阮正新没话了。

顾瑶继续道“不过客观来说,金智忠有一点比你有用,这也是为什么到现在你完蛋了,他还没有。”

阮正新有些茫然“哪一点?”

“洗钱并不能做他的护身符,这个功能也不是不可取代的,那么‘杀人生意’呢?”

阮正新的表情一时间瞬息万变,这一点他无法反驳,甚至从骨子里深深的认同。

“的确如此这杀人的买卖一般人跟他竞争不了,就算有胆自杀,也得有组织有计划,还得熟练,还要嘴严,老金那混蛋这么多年也没漏出去一句,出了事也会找自己人顶包”

这么多年?

也就是说,先前徐烁提到的金智忠早年做电工,而后下海的资料,就是这个意思。

所谓的“下海”就是这杀人的买卖。

就目前来看,或许已经超过了十年。

顾瑶说“就最近这两个多月,金智忠已经做成了三笔买卖,连启运、萧云霞、王盟,如果算上你就是四笔。”

阮正新身体一抖,到现在还有些后怕。

顾瑶见状,笑道“不过他也不是毫无漏洞,连启运和萧云霞的死甚至可以说是漏洞百出。连启运的案子,你们‘昭阳’是想找田芳顶包,帮金智忠善后,结果田芳无罪释放了。后来金智忠把萧云霞处理了,还把尸体扔进污水道,只是选的地方不太好,没几天就被人发现了,还报了警。而王盟呢,他毕竟是曾经跟我的人,我这一年身体不太好,过去的事也记不清了,人人都知道我失忆了,有些蠢材便想趁机造反,可是却少有人知道,我的记忆已经在这几个月恢复了大半。金智忠自作聪明,料理了王盟,他却不知道王盟在临死前向我求救,我念在王盟曾经尽兴尽力帮我办事的份上,愿意给他一条生路,但金智忠却越俎代庖。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这老混蛋一句都没有问过我也就算了,杀了人竟然还处理的不干不净,到现在王盟和萧云霞的命案都成了南区分局的重视的大案,而我又和这两人生前有过接触,光是去警局配合调查就跑了四、五趟。”

顾瑶不紧不慢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自然这里面有一些添油加醋,但是发展脉络都是真实的,所谓真正高明的谎言,就是七分真三分假。

阮正新也知道这里面的几段插曲,顾瑶频繁去南区分局的事,他们“昭阳”的律师也在和南区刑警队交涉案件线索的时候见过几次,听说是因为某个命案。

那时候阮正新还没往心里去,心想着多半就是丰正辉那案子。

如今一听顾瑶描述,心里才恍然大悟,同时也听出来一点顾瑶对金智忠的不满,金智忠手脚不干净,流了不少小尾巴,给顾瑶添了不少麻烦。

这顾瑶可是顾承文的独生女,金智忠就算靠“杀人生意”再得宠,也不过就是一条会咬人的狗,怎么能比得上主人的宝贝女儿?

阮正新想到这里,说道“原来老金那王八蛋做了这么多事,那顾先生那边”

顾瑶挑了挑眉,明白了阮正新的含义“这些事我还没有和我父亲说,时机尚未成熟,就算现在说了,也不过是教训他一顿,还要不了他的命。就像你,三年前你和‘立坤’干的那些事,不是也捂得严严实实么,我当时不说,不是我认同你对小秋和筱飞侠的做法,而是那命案你没参与,你只是拒绝交赎金和隐藏筱飞侠的案件而已,我就算再想帮小秋出头,又能怎么样?”

“说穿了,这次完蛋的这么快,也有你自己的责任,三年了,你不但没有提高自己的利用价值,连小秋在网上折腾出那么大的动静都没有立刻采取行动,就是因为你们都低估了她,以为一个小女生最多闹一闹,根本闹不大,没想到从自家后院挖出筱飞侠的白骨,这回可是连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要是你有金智忠的本事和独门‘才艺’,兴许我父亲还会多考虑一会儿,帮你这一次,反正就算当不成律师,管不了明面的法律问题,暗地里还可以打个下手。偏偏,你的价值已经走到了头,这时候某些小人又出来踩你一脚。”

顾瑶的后半段话纯属胡扯,她基本可以断定金智忠不可能踩阮正新一脚,只因她了解顾承文的性格,顾承文绝不会听一条狗的话,就算要别人给意见,也是祝盛西这个级别的。

但是事到如今,阮正新已经完全相信了金智忠在中间搞鬼,顾瑶便乘胜追击,坐实了这层污蔑。

果不其然,阮正新听完,更加愤恨了,他嘴里喃喃骂了几句脏话,转瞬间就在原本估量的可以拿出来的换命筹码上又追加了几条,而且都是自愿的,出于他的个人泄愤。

他真巴不得金智忠立刻就死!

“顾小姐,你说吧,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只要能换我这条命,我什么都愿意!”阮正新一顿,又补充道,“虽然以我的能力,确实打不过那姓金的,但我也巴不得他早点死。”

最主要的是,在阮正新心里,顾瑶也将金智忠视作眼中钉了,金智忠现在是还有利用价值,不是动他的时候,但他相信,只要这波仇恨拉的够稳,顾瑶早晚会对金智忠出手。

这个顾瑶的耐心和定力,是阮正新到了这把年纪都少见到的,她能拿着证据等待三年,就足以说明她的心智。

顾瑶笑了一下,也不打算和阮正新绕弯子了,她很快走到门口,和门外的黑衣人说了两句。

不会儿,黑衣人就送进来纸和笔。

顾瑶将纸笔放在阮正新面前,笑道“我要你知道的,金智忠处理过的所有人的名单,能想起日期的就写上,你怀疑是他做的但不确定的也要写,旁边给我画个记号,我自然会和我知道的进行比对。”

阮正新一怔,说“顾小姐要这份名单做什我的意思是,那些人应该都是顾先生授意的。”

“有些是我父亲授意,有些不是。具体哪些是,哪些不是,也要我问过才知道。就比如王盟和萧云霞,我就不相信我父亲会管的这么远。”

“顾小姐难道是怀疑,金智忠拿鸡毛当令箭,一边帮顾先生办事,一边出于私心顺便料理了其它的人?”

顾瑶说“私心他是有的,但他的私心是表现在为自己办事上面,还是表现在一人认二主上面,这就不好说了。”

一人认二主?

阮正新沉默了。

倒的确是有这个可能。

王盟和萧云霞根本没碍着顾承文的路,说白了,那就是两个不起眼的小角色,蚂蚁一样小,而顾承文是江城的大象,说不定他连这两人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随便下令灭口?

但阮正新也只来得及想这么多,很快的,顾瑶就在圆桌上敲了敲,示意他抓紧写,他只有十分钟时间。

阮正新不敢怠慢,很快就趴在桌前奋笔疾书起来。

这十分钟对顾瑶来说真是无比难熬,可她却不得不控制自己的焦虑和不安,她一直坐在椅子上,不声不响的盯着阮正新。

阮正新没有注意她的异状,也不敢抬头和走神,他飞快的在纸上罗列着名单,写到最后都怕自己写少了,每写完一个,还仔细回想一番有没有连带的被他漏掉的。

随着那张纸上的名字越来越多,顾瑶的心也跟着往下沉。

在今天以前,她根本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她甚至都不可能将“杀人灭口”这四个字和她父亲顾承文联系到一起。

就算祝盛西先前找人教训过徐烁,他住院那次,她也亲自去病房里问过了,他说萧云霞的死与他无关,她信了。

直到现在,她仍是相信的。

她总觉得,祝盛西不是会下达那样命令的人,以他的性格和为人根本犯不上那么做,对付萧云霞他会更倾向于用钱摆平。

可即便如此,也架不住有人会替他代劳。

顾瑶脑海中很快就浮现出一个人影——杜瞳。

十分钟转瞬即逝,阮正新又将名单检查了一遍,很快递给顾瑶。

顾瑶接过来,心里发紧,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她垂眸看着,还听阮正新在旁边解释说,他是按照时间和事件顺序来写的。

顾瑶没做声,直到她的目光略过一个人名。

——徐海震。

她的表情瞬间僵住,背脊上也跟着窜起一阵颤栗。

果然,她想的没错

徐烁回来江城是为了调查他父亲徐海震的死因,可是他针对最多的目标就是顾承文和祝盛西,虽然他从没有直接说过,他们和徐海震的死能挂上钩。

这样的事换做是她,恐怕也会这么做。

既然无法直接针对目标人物,那就只能迂回前进,比如先接近目标人物的女儿。

这也就是为什么,徐烁一开始几次三番的找她的茬儿,还无所不用其极的把她骗到他的事务所,给她下药,逼她留下来看日记。

顾瑶暗暗吸了口气,转而又往下看。

这上面的人物没有几个是她看着眼熟的,她也不能一个一个去问都是谁,一旦问了,阮正新就会知道她的记忆根本没有恢复,那么他接下来要骗她就很容易了。

正想到这里,顾瑶的目光就掠过一个有些眼熟的人名,她微微一顿,又很快看了回来。

隔了几秒,她才忽然想起在哪里听过。

——李正继。

“丰正辉的亲生父亲叫李正继,以前的确做过协警,后来丰正辉的母亲带他改嫁,没多久李正继就在一次任务里牺牲了。”

这是顾瑶和徐烁在邵晓风被杀的案发现场发现证据之后,徐烁给一位姓刘的老刑警打电话求证的信息。

怎么,丰正辉的亲生父亲李正继,也是金智忠料理的?

李正继是协警,徐海震是当时的刑警队队长,他们都是北区分局的人,先后遭到金智忠的毒手,这绝对不是巧合。

只是顾瑶也只能想到这里,这名单她不能看太久,眼下时间不够她研究调查的,也不能让阮正新看出端倪。

顾瑶索性将名单折了两下,仿佛并不在意的放到桌边,随即说道“这上面有写名字我没有印象,好像也没听过。”

阮正新一顿,果然就将顾瑶的意思听拧了,说“的确,有些小角色,顾小姐自然不认识。而且好多都是十几到二十来岁的孤儿,对你而言都是陌生人。”

顾瑶挑了下眉,抓住了一个字眼——孤儿。

“哦,原来是立心的人。”她随口接了一句,心里却并不是很有把握。

没想到阮正新却说“对,差不多都是立心的,不过这些孩子具体是因为哪个手术,我真记不清了。”

手术?

这些孩子是死于手术?

手术和金智忠又有什么关系,金智忠又不是外科医生。

难道

她很快就想到一件事——器官移植。

顾瑶又将纸条打开,快速扫了一眼,很快就找到一个名字,名叫张小丰。

这名字她刚才乍一看,并没有深刻的印象,如今倒是突然联想到她第一次在徐烁那里看到的日记。

日记里,杜瞳提到了她在立心孤儿院时期,一个被领养的十六岁的男孩,好像就是叫小丰。

那男孩领养后不到两年,就失踪了,他父母报案了,后来是被警察在一个下水道里发现了白骨,怀疑是他和人起了争执,被杀害弃尸,属于无差别杀人事件,只因这小丰没什么机会得罪人,曾和他有过不合的也就是立心的孩子,除此之外他也没有大笔钱会招来财歹徒。

顾瑶将纸放下,在“张小丰”的名字旁边敲了两下,说“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印象了,这个名字我似乎听谁提起过。这个张小丰死了都有十几年了,那时候我还小,还没有回归‘顾’这个姓。”

顾瑶这话落下,阮正新心里越发相信她已经恢复大半记忆的说辞,“萧零”这个名字可是顾承文严令禁止再提起的,顾承文甚至说过,顾瑶是他的女儿,只能跟他姓顾。

要不是顾瑶自己想起来的话,又有谁敢告诉她呢?

阮正新说“对,这个张小丰是死了好些年了,那时候老金才刚跟顾先生混,手法还不够老练,从这以后,立心的那些孩子的尸体,倒是再没有被警察发现的,最近这个萧云霞的处理,也应该是他疏忽大意了。”

这份名单的收获远比顾瑶的预期大得多,她不可能直接问阮正新,关于顾承文和祝盛西的事,比如他们都干了些什么,怎么干的,这样一定不会问出真实答案,而且无比愚蠢,她只能旁敲侧击,先建立起金智忠和阮正新的仇恨,再让阮正新出于泄愤而抖出消息,毕竟牺牲一个金智忠应该无伤大雅。

只是就算顾瑶算计了这么多,她也想不到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拿到这么多名字,而且里面还有几个人物是直接牵连出某些事件的。

徐海震、李正继和还有张小丰。

还有,十年前杜成伟是被炸死的,他死之前一直在屋子里制毒,那个案件发生在北区,北区的刑警队一定会去案发现场调查,一定会发现端倪。

而杜成伟死前一直和西装叔叔,也就是顾承文密切来往,他还叫自己的女儿杜瞳去药店买过氨|酚|曲|马|多。

那么,徐海震和李正继应该是因为后续的毒品调查才被灭口,张小丰就牵扯出器官贩卖和移植的另一条线。

而这两条线或多或少都和制药和医疗有关。

在江城,一说到医疗和制药,都会想到“顾承文”。

他作为天使投资人,先后投资了几家良心企业,除了祝盛西的“江城基因”,还有“江城制药”和“江城医疗”。

说到底,这几家公司是殊途同归。

沉默片刻,顾瑶将名单放进外套的兜里,再一抬眼,笑道“对了,这次是我的朋友救了你一命,我好像还没有告诉你他是谁?”

阮正新脸上原本还隐隐有着期盼,就像看到老师拿走考试答卷,眼巴巴的等待成绩公布的小学生。

顾瑶这样忽然一问,他倒愣了“是啊,刚才一直忙着写名单,我都忘了问。”

顾瑶说“嗯,我那个朋友刚好也有点问题想请教,正好他也在,不如我把他叫进来,你们聊聊,顺便商量一下你的后路怎么安排。”

这话听上去是疑问句,可阮正新哪有拒绝的余地呢?

他只能连声说好,还说要当面感谢,心里想的却是,一定是刚才的筹码还不够,他必须让顾瑶和她的朋友都心满意足了,就当是给他的后路买份双保险。

阮正新一答应,顾瑶就站起身,走到门口和黑衣人说了几句。

黑衣人很快就用对讲机联系楼下。

不会儿,走廊尽头走来一人,身材挺拔,姿态闲适,一脸的讥诮。

直到来到顾瑶跟前,徐烁扯了下唇角,点评道“看你这表情,好像很满意?”

他的声音很低,屋里的阮正新听不清,只是隐约听到一个年轻男人的嗓音,而且他这个角度也看不到来人的长相,只能在门框那里看到露出来的男士皮鞋的圆头。

顾瑶没什么表情的说“嗯,你进去吧。”

徐烁说“哦,对了,阮家那个阿姨,我们也接来了,现在就在楼下。她听说阮正新差点遭遇不测,已经吓坏了,想早点见面。”

顾瑶一怔,这倒是意料之外。

“好,我先去看看。”

“去吧。”

话音落地,两人又交汇了一个眼神,随即擦身而过,果断的交换战场。

直到这一刻,阮正新才看到出现在门口的男人。

正是这三个月来接连找他们“昭阳”好几次麻烦的徐烁。

阮正新登时愣住了,他知道顾瑶和徐烁来往密切,却根本料不到今天有份救他的人会是他。

但真正让阮正新惊讶的还不止于此。

徐烁将门合上,不紧不慢的来到跟前,随手拉开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那姿势,那神态,像是某个富二代纨绔,可是那眼睛里蕴含的肃穆和戾气,却仿佛装错了灵魂。

阮正新心里忽然一凉,没由来的感到害怕,他坐在椅子里半晌没动,只是盯着徐烁的神情,一瞬间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是徐海震。

第140章Chapter 140

chater 140

像是这样的突发情况, 一茬接一茬儿的,阮正新是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想明白这里面的来龙去脉,他除了惊讶就只剩下疑惑。

混迹律师界二十年的经验告诉阮正新, 这里面有猫腻, 一定有猫腻,一定不简单,徐烁和顾瑶是怎么都不应该混到一块儿去的, 顾瑶是顾承文的女儿, 她手里有大把的资源可以用, 没必要用一个初来乍到的小律师,可偏偏今天救他的所谓“顾瑶的朋友”还真就是这个家伙。

阮正新愣愣的看着徐烁,又下意识看向这间屋子,还有他刚才进来这套房子的时候, 大约也能估计出这边的售价。

如果说这别墅不是顾瑶的, 那就是徐烁的。

如果是徐烁的, 这小子难道还有点家底?

阮正新刚琢磨到这里, 徐烁便慢悠悠的开口了“阮律师,你我这次见面,好像还是我回来江城之后的第一次吧?”

阮正新一怔,“回来江城”?

“怎么,徐律师也是江城人?”

“是啊,离开都有十年了, 我祖上三代都是, 土生土长。”徐烁淡淡笑了, “对了,我父亲在世的时候,你好像还和他打过几次交道,我也在北区分局那边见过你几次,不过那时候阮律师的律所刚成立,可不像现在,都做到江城第一了。”

北区分局?

十年前?

阮正新心里一咯噔,一股非常不好的预感很快就将他的思路拿住了。

“敢问令尊是?”

“哦,他是上任北区分局刑警队队长,徐海震。”

“”

当徐烁在阮正新面前扔下重弹的时候,顾瑶也在一楼的小厅里见到了心神不宁的阮家阿姨。

顾瑶没有立刻走进去,只是站在门口无声的观察她。

这个女人有些坐立不安,她在椅子上换了好几次姿势,还一直在咬指甲,时不时抓一下自己的裙子。

直到顾瑶的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她回头一看,刚好对上徐海清。

徐海清比了个手势,顾瑶便跟着她来到一边。

徐海清递给她一份很简单的资料,顾瑶有些疑惑,接过来一看,正是阮家这个阿姨的简介,简介还是十几年前她在家政公司应聘的时候留下的。

顾瑶花了几分钟时间先将简历看了一遍,直到她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

这个阮家阿姨名叫章子惠,出生地和阮正新一样,都是江城南边的一个小城市,名叫枫阳,那个地方生产枫木,因此得名。

至于出生年,章子惠比阮正新小一岁半,她在枫阳一直长到二十几岁,然后才到江城发展,她的丈夫也是枫阳人,他们是一起搬到江城的,都从底层打工做起,丈夫负责开车送货,每天都要跑几十公里的路,章子惠就做家政。

后来,章子惠的丈夫出了意外,瘫痪在床,家里的所有重担就都落在章子惠的身上。

这后面的事,就基本和阮时秋描述的一致。

按理来说,丈夫瘫痪应该是章子惠人生转折的重大坎坷,有很大几率她的人生会从此走上下坡路,一蹶不振。

可是章子惠运气好,在她最倒霉的时候,被阮家录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