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烁花了一点时间看了文章, 手里的咖啡杯也空了,看到一半时被顾瑶拿走蓄满,又放了回来。
徐烁没抬头, 只是拿起杯子凑到嘴边,抿了一口, 随即吁了口气, 将手机还给阮时秋, 一言不发的陷入沉思。
徐烁不吭声, 顾瑶和阮时秋就耐心的等, 几分钟后,他像是终于梳理好思路,原本搭在手臂上的手缓缓放到桌面上,五指轻轻敲了几下。
然后,他说“我有几个问题,在下一步行动之前,我需要找到答案,同时还要商量出一个方案。前面虽然聊过一些应对媒体的策略,但就目前的形势来看,很快就派不上用场了。”
顾瑶应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实我也有疑问,刚好等你来了,咱们一起商量。”
话落,两人就不约而同的看向阮时秋。
停顿了一秒。
徐烁率先发问“小秋,你在文章里说,小虾的尸体是你用一个行李箱装好,埋你们家的后院了?”
阮时秋吸了口气,脸色有些发白“我怕放在别的地方,将来会被人找到,我家里没有找人料理花圃,早就荒废了,我父亲不喜欢那些花花草草,阿姨也没管过,我想就算我坐几年牢,他们也不会突然想到去动那块地,所以就”
“也就是说,小虾的尸体只是简单地装在行李箱里,并没有作干燥处理?”
阮时秋摇摇头。
所谓尸体的干燥处理,在上个案子里,顾瑶也听徐烁提过,在一些干燥的地方,尸体里的水分会快速蒸发,大幅度降低腐烂的几率,那么最后很有可能会变成干尸,而不是白骨。
徐烁又问“挖坑埋尸,这件事是你一个人办到的?”
阮时秋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下意识看向顾瑶。
顾瑶说“应该还有我。”
徐烁脸色瞬间就变得不可思议起来,他扬起一边眉梢,连眼神都不一样了。
“你是说,这主意是你出的?”
“三年前,小秋遇到这番变故,她该怎么办,能怎么办,她当时最信任的人就是我,所以她第一时间找到我,我根据当时的形势帮她想了办法。不过”顾瑶说到这里,又把话题抛给阮时秋,“我也只知道这么多。小秋,你的文章后半段没有提到我的参与,我知道,你是不想拖我下水,但是事到如今,你务必要把三年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们。所有过程,细节,一个都不能漏掉。”
阮时秋轻轻点了下头,又喝了口温水,很快开始讲起三年前的事发经过。
三年前,当阮时秋发现筱飞侠是自己的亲弟弟之后,她的精神受到了巨大打击,眼瞅着这个家就要被人夺走了,而她将会成为这里面唯一一个多余的。
阮时秋心烦气躁,不知道该怎么办,这种事就算是成年人遇到了都会六神无主,想找人诉苦,何况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
阮时秋把自己关在家里闷了几个小时,终于忍无可忍,跑出去连夜找到卢泓。
卢家的大宅里也只有卢泓一个人,他父母离婚后,父亲很少回家睡觉,要不就是在律师事务所,要不就是在酒桌上,“立坤”和“昭阳”一样,都是江城炙手可热的大律所,有接不完的案子,逛不完的局。
卢泓见到阮时秋和平时很不一样,一脸的灰心丧气,好像面临世界末日一样,自然就会关心的问上几句。
谁知阮时秋一张口,吐出的竟然是这样的丑事。
阮时秋还说“阿泓,你说,以后我是不是就要管那个女人叫‘妈妈’了?我爸一直说喜欢男孩,现在有了小虾,会不会就没我的空间了?还有,他们会不会把我妈生前的房间清理掉,以后会不会是那个女人住进去?这些我真的不能接受,我的脑子好乱啊”
阮时秋说着说着就哭了,卢泓沉着脸,说要为她出口气,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阮时秋知道,卢泓的父母离婚后,他父亲曾经多次有意找第二任妻子,而且也确实展开行动了,这里面有年轻的,也有年龄和他父亲相当的,有生意场上认识的白领,也有酒局上认识的傻白甜,每一个父亲都带回家里给卢泓过过目,想看看卢泓对谁投眼缘。
女人么,对卢泓的父亲来说就是在家里相夫教子的,不需要太能干,凡事都冲在一线,像是他上一任妻子蒲明妍,那就太犀利了,根本不适合婚姻。
可是无论卢泓的父亲换多少个妻子候选人,卢泓都不满意,总能想方设法的把人折腾走,而且手段一次比一次可怖,甚至还有一次直接让那个女人破了相。
卢泓的父亲花了一大笔钱给对方去整容、修复,又赔偿了不少精神损失,这才把事情压下去。
可想而知,这样一个卢泓,就算他没有成年又如何呢,他的行动力和破坏力已经摆在那里了,他的精神世界更是一片废墟。
就在这时,阮时秋和卢泓说了家里的事,卢泓一下子便将自己的遭遇代入进去,虽然还不认识阮时秋家里的阿姨是个什么样的个人,但想来这些破坏别人家庭,介入别人生活的坏女人都是一个样的。
卢泓告诉阮时秋,别怕,他会帮她先办法的,这件事一定成不了。
听到这话,阮时秋才一下子清醒过来。
她有点慌,拼命的想劝阻卢泓,可是卢泓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话。
就这样,阮时秋不知所措的回了家。
屋里大家都睡了。
她躺在床上,在黑暗中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直到清晨的时候,阮时秋才困得支撑不住,小睡了一会儿。
可是睡了没多久,她就做了个噩梦。
她梦到自己的母亲在房间里服食了很多安眠药,还梦到母亲出车祸而亡。
阮时秋一下子惊醒了,她望着天外微亮的天,一个可怕的联想突然浮现在脑海中——她爸和阿姨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她母亲的精神医院,和车祸身亡会不会和这件事有关?
阮时秋母亲出事时,她还小,依稀只记得她母亲的精神状态一直不稳定,经常哭闹,还会和家里的阿姨诉苦。
出事那天,她母亲也是大哭了一场,精神极度崩溃之下开车出去的。
阮时秋想,会不会那天就是因为她母亲知道了父亲和阿姨的事情而受到刺激了呢,这些年她母亲和阿姨诉苦说心里话,阿姨是不是一直借由这个机会挑拨他们夫妻的关系呢?
这些事真是细思极空。
阮时秋越想越没底,就枯坐在床上直到天亮。
等她晃神的走出房间时,刚好看到母亲的房间门打开了。
她下意识走过去,便看到阿姨正在房间里翻找衣柜。
阮时秋问阿姨在干嘛,阿姨说,是她父亲说的,很多衣服物品都旧了,想捐掉。
阮时秋立刻跳脚。
她的反弹很大,也是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和阿姨正面冲突,她甚至还将阿姨推倒在地,愤怒的咆哮着让她出去!
直到阮时秋的父亲听到动静,跑来劝架,还斥责阮时秋不懂事。
阮时秋抖着嘴唇,脸上全是眼泪,她指着眼前这两个人,很想大骂一声“狗男女”,可是那声音却哽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故事讲到这里,阮时秋的眼眶开始泛红,她的声音很轻很低,说“我起床的时候,本来还在想,要不要跟那个女人说,出门小心可是当我发现她开始动我妈的遗物的时候,我只恨不得她去死。”
顾瑶无声的叹了口气,给阮时秋的水杯里注满热水,这时说道“你以为,卢泓要下手的对象是阿姨,可是当消息传来的时候,受害的却是小虾。”
阮时秋把头低了下去,即便已经过了三年,她仿佛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一直被愧疚感折磨着。
“那天,阿姨非常慌张地跑回家,她说到处都找不到小虾,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就知道,一定是卢泓做的。我很快就联系上卢泓,问他是不是带走了小虾。卢泓给了我一个地址,让我去找他。”
“你去了?”顾瑶问。
“去了当时小虾还是好好地,卢泓没有伤害他,还给他买了吃的、喝的,还有玩具。小虾见到我很高兴,他根本什么都不懂卢泓跟我说,他不会动小虾的,但是想利用小虾报复一下那些虚伪的大人们。”
说到这里,阮时秋的眼泪无声的掉在手背上,她抹了一把脸,再说话时声音已经哽咽“我相信了他的话,甚至还在想,趁这个机会给他们一点教训也好啊。于是,我就打了一封邮件,用匿名i和新注册的邮箱号发给阮正新。我在邮件里说,他的儿子在我们手上,不要报警,否则他和家里的阿姨乱搞,还生下私生子这件事,就会被公开。然后,我还在邮件里跟他要一千万的赎款,我想知道,这个儿子在他心里到底有多大的分量”
第122章Chapter 122
chater 122
事实上, 就在阮时秋发出那封邮件的同时,她都搞不懂自己当时想要一个什么答案,或者说什么样的答案她会满意。
阮正新要是同意了给赎款, 那她会高兴么?
不会, 因为她同时也会衡量自己在父亲心里的存在感和价值, 值不值得一千万。
可能她连一百万都不如。
那么, 阮正新要是拒绝了呢?她就能松口气了?
更不会, 摊上这样一个父亲,就算被舍弃的人不是她, 她也不会为此感到高兴的。
阮时秋发了邮件之后没多久就后悔了,她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到家里, 想着再过几天吧, 等吓唬够了,就把小虾送回来。
这天晚上,阮时秋又是一宿没睡。
第二天,她登陆了那个邮箱号, 收到了一封邮件,是阮正新回复的,他同意给赎金。
阮时秋气不打一处来,一个冲动就在邮件里说,他们改变主意了,这个秘密太值钱了, 他们要两千万。
这封邮件发出去之后, 许久没有回复, 转眼又过了两天。
阮时秋觉得很奇怪,阮正新是没钱呢,还是已经开始考虑放弃这个儿子了?他怎么也不讨价还价一下呢?
阮时秋吸了口气,缓慢地抬起视线,说“我一直在等邮件回复,等了很久。后来,我偷听到阮正新和那个女人的对话。”
那时候阮正新很生气,和阿姨吵了起来。
阿姨哭着求他,可他不为所动。
阮时秋觉得奇怪,他们吵什么,难道是没有那两千万?以阮正新的经济实力不应该啊。
直到阮正新突然说了一句“小虾有先天性心脏病,根本活不过十岁,这件事你为什么瞒着我!”
原来,偏巧不巧就在阮正新犹豫两千万赎金怎么才能在短时间内筹到的时候,让他突然发现了一份被阿姨藏起来的诊疗记录。
筱飞侠先天不足,除了耳疾,还有心脏问题,根本不可能活过十岁。
阮正新非常愤怒,他骨子里是个重男轻女的人,一直想有个儿子,只可惜和前妻只生了一个女儿出来,后来他因为长期疲于工作和应酬,身体也比较虚,去医院做检查时才知道自己的jgzi质量不好,很难再有孩子。
阮正新后来这几年基本上是已经放弃了,直到前妻去世,他把阿姨找了回来,发现她在离开阮家的几年中给他生了个孩子,还是他心心念念的男孩,那样的狂喜阮正新一辈子都忘不掉。
冲昏了头脑的阮正新又怎么会想得到,这个儿子根本养不大呢?
竹篮打水空欢喜一场,阮正新从天堂掉进了地狱,他怎能不愤怒?
故事讲到这里,算是告一段落,接下来的事情可想而知,也是当时的阮时秋在短短的十六年里,头一次见到所谓的人性之恶,之自私。
屋里安静的不像话。
直到徐烁缓缓开口“阮正新拒绝交赎金?”
阮时秋点了下头。
顾瑶跟着问“然后便是你在文章里提到的后续,你想把小虾放回家,可是当你去见他的时候,才发现小虾已经死了。”
阮时秋“是卢泓动的手,他原本还好好的,突然也不知道怎么了又开始犯病,还拿小虾出气。”
筱飞侠身体本来就孱弱,被卢泓带走的时候身上没有药,根本经不起他的折腾,很快就咽了气。
阮时秋继续道“我发现小虾的尸体的时候,卢泓不在他找的那个房子里,他杀了小虾之后就回家了。”
阮时秋抱着筱飞侠的尸体一直到晚上,哭得眼睛红肿,喘不上气,直到她慢慢地冷静下来,终于爬起来去找卢泓。
卢泓那天依然是一个人在家。
阮时秋找到他时,两人很快就吵了一架,还动起手。
阮时秋质问他为什么要伤害筱飞侠。
卢泓说,这孩子不适合来到这个世界,不仅身体不争气,身世也不光彩,就是废物一个,还不如早点死了算了。
顾瑶听到这里,心里不免一惊。
其实卢泓这话说的不仅是筱飞侠,也是他自己。
他的人生一路都在开启着自暴自弃的毁灭者模式,他想毁掉自己,却没有胆量自杀,便只好将暴力发泄在周围人身上,用毁灭他人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强大。
卢泓不仅厌世,而且在心里深处有着强烈的自卑感,他看不起自己,却又不愿承认,表面便用不可一世的自大来伪装。
阮时秋听到这些话,整个人都崩溃了,可她使出吃奶的力气,都没打过卢泓,还被他从工具箱里找出的扳手打的浑身淤青。
阮时秋跌在地上的时候,脚踝骨轻微骨裂,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卢泓还气恨的说,想不到他帮她解决了个后患,她却倒打一耙,简直不是东西。
然后,卢泓就坐在一边开始喝酒,一边喝一边骂骂咧咧的,他还拿出小刀在自己身上划出好几道血口子。
阮时秋蓬头垢面的坐在那里,默默的看着这一切。
当最初的癫狂过去,留下来的只有冷。
她满脑子没有别的念头,就只想杀了他。
等卢泓喝完酒,阮时秋就对他改换了态度,她的声音虽然喊哑了,可是说话时却是很温柔的,好像又变成了以前那个关心他的女孩。
卢泓以为,那是阮时秋终于想明白了,认同了他的观点。
阮时秋让卢泓找出医药箱,她想给他包扎。
事实上,阮时秋却在卢泓去找医药箱的同时,从旁边的工具箱里拿出一个锤子,偷偷的藏在了身后。
那“咚”的一声重击,不仅把卢泓打成了植物人,从锤子把传来的震荡,那种感觉也永远地留在了阮时秋的脑海里。
那是她第一次听到,锤子敲击头骨的声音。
她手一松,锤子就落在一边,她整个人都傻了。
这后面的事,即便不用阮时秋讲,顾瑶和徐烁也能猜的七七八八。
阮时秋向顾瑶求救。
顾瑶赶来了,看到了现场,了解了事发经过,必然也经历了震惊,愤怒,痛恨的阶段,但当这些无用的情绪落下时,该如何解决眼前棘手的难题才是唯一的重点。
年仅十六岁,对人性底线和利益社会毫不了解的阮时秋,自然没有顾瑶想的深远,她还困扰在一天之内两条人命这件事情上,可是顾瑶却已经看到了“昭阳”和“立坤”的人下一步会怎么做。
一边,是阮正新有个先天不足的私生子的丑闻,而且还是和家里请的阿姨生的,在得知亲儿子先天不足之后,更放他自生自灭。
另一边,是卢泓绑架阮正新的私生子,借此勒索的丑闻,在这个过程里突然犯病,还将筱飞侠虐待致死。
当然,在这次的绑架勒索中,阮时秋也是参与者。
阮时秋非但参与了,还将卢泓打倒在地,头破血流。
两边都有丑闻,两边的家长都不会愿意曝光,更加不可能搬上法庭,他们都是做律师的,江城两大律师事务所,绝对丢不起这个人。
也就是说,这个案子到最后,将会从人命案变为两家事务所的利益交换。
“昭阳”希望“立坤”封口,“立坤”又何尝不希望“昭阳”闭嘴呢?
筱飞侠已经死了,卢泓已经被打成这样了,伤害无法降到最低,那就只能站在现有的基础上即时止损。
孩子们这样了,大人总不能一起陪葬吧,难道要一起抱团完蛋吗?
何况他们还都是玩法律出身的,他们整天都在嚷嚷着要用法律维护社会秩序,结果自己的孩子却知法犯法?
还有,这两家事务所虽然是数一数二,可是排在第三、第四、第五的竞争者也都伸着脖子眼巴巴的看着呢,就是要等他们两家出错,再墙倒众人推,一拥而上,取而代之
他们两家可还关联着很多大客户啊,听到这种负、面、消息一定都会跑光了。
于是,经过这样一番权衡利弊,两位家长很快就基于对刑法的了解而商量出一套对策——当然,这样的利益交换是需要有牺牲品的,便是阮时秋。
想到这一层的顾瑶,很快就将自己代入到这两家家长的心理上,假设如果她是阮正新,那么他会怎么做呢?
——将筱飞侠的死因掩盖,伪装成心脏病发?
这听上去十分骇人听闻,甚至很扯,可是一个知道儿子有先天性心脏病,拒绝交赎金的父亲,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人性的底线,到底能刷新到什么程度?
或者说,人性这玩意儿到底有没有底线呢?
人们之所以对刑事案件的内情感到震惊,还不是因为被固有的观念束缚住了么,以为人性是有并且应该有底线的。
不然又哪来的刷新呢?
思路梳理到这里,顾瑶握住了自己发凉的手指,她轻声问阮时秋“就是因为我提前料到了阮正新会怎么做,才提议要将筱飞侠的尸体藏起来的?”
阮时秋“嗯”了一声,说“不过你也说了,这样草率地将尸体埋起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大白天下,到时候尸体已经不完整了,不知道还能不能采集到关键证据。你还跟我说,这样埋葬小虾,其实也是给我一个缓冲的时间。如果后面发生的事证实你的猜测是对的,我注定会成为这次利益交换的牺牲品,那么我可能会去坐牢,在此期间,我不防好好想清楚,将来是选择揭穿真相,还是选择给自己的亲人留最后一点颜面。相反,要是最终证实你的猜测是错的,两家家长都不是这么卑劣的人,那么到那个时候,我再告诉他们小虾躺在哪里,也不迟。”
阮时秋讲完所有的故事,哭了很久。
直到顾瑶把她劝进去洗脸。
阮时秋离开客厅后,顾瑶和徐烁也没有耽搁时间,很快展开讨论。
不管案情如何,下一步该怎么做才是关键,他们必须争分夺秒。
顾瑶率先问道“这事你怎么看?”
徐烁的神情无比严肃,几个问题同时在他脑海中浮现,他很快拎出一个,说“小秋自首前只有三个小时的时间,时间那么紧迫,你却能想到后续的大概发展,显然,那时候你就知道‘昭阳’和‘立坤’两拨人是什么属性。”
顾瑶轻轻一怔,自然是料不到徐烁会“跑题”到这里,但是也不可否认,他说的一点都没错,这一点连她自己都忽略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