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跟第一天比，简直就不算是战争，因为第一天是真刀真枪的一刀刀拼出来的，所以连花镇的盔甲上都均匀的布满血雾，那是近距离搏杀所产生的。可是第二天，原本应该在边关的长子竟然骑着自己的小马，快活的冲破了所谓的包围圈，来到了她们的面前。
“所以，你花叔早就让你们在这儿等着了，昨天的搏杀，就是引诱着第二批人进入这个包围圈？”
“你要知道，他们是土匪，他们很会跟官兵斗。”大宝很淡定。
穆慧望天，现在她已经分不清什么是官，什么是贼了。一群土匪在保护皇太子，然后勇斗那些叛乱的官兵。因为他们很清楚这些官兵的习惯，于是，他们的长子能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这儿。
不过呢，也无所谓，这样的故事，常出现在她的戏里，只是这戏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无比的讨厌这种戏。
“所以没事了？妈，我能去看看吗？花叔说带我去看的。”二宝急急的叫人牵马。
早上花镇是打算带他的，只不过，对穆慧来说，再怎么保证，也不如在她的眼前，她坚决的否决了，于是二宝现在看到了大宝能大摇大摆的进来，于是觉得，自己一定可以去看了。
“我以为你换身衣裳，能没那么二。”大宝给穆慧行完礼之后，瞟了亲弟一眼，然后淡淡的说道。
二宝本来伸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这会儿，他突然想起来，面前的这个，是他大哥。
“大哥，有坏人。”小宝忍了两天的泪，一下子充盈到了眼眶。
穆慧深吸了一口气，这小子，跟自己一块这么久，竟然没哭，看到了大宝，竟然哭了。这是啥意思？觉得他大哥比自己亲？这个就让穆慧有点不太舒服了。
“没事，有花叔在，没坏人了。”大宝没注意到穆慧的郁闷，轻拍了小宝一下。
“他们都欺侮我。”小宝依然愤愤的告状。
“没事，没事，他们不是欺侮你，是嫉妒你。我们都在，谁也欺侮不了你了。”大宝倒是很了解小宝，很坚定的说道。
小宝用袖子擦了一下自己脸上的泪，使劲的点点头。
“小宝，你的袖子。”大宝也看着那袖子眼睛抽了一下。
“没事，这不是我的衣服。”小宝随意的瞟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一脸嫌弃。
穆慧望天，小宝该有多嫌弃太子这个身份啊。
“进来吃点东西，你回来几天了？”穆慧也决定不要站着做布景版了，于是拉着两个儿子进了车驾里。因为有孩子，于是车里有很多点心。
三宝坐下，穆慧像他们小时一样，在他们面前放上点心碟子和羊奶。三宝现在心情都不错。于是表情也跟小时一样，小宝坐在他们的中间，不时的左看右看，然后会抿着小嘴偷偷的笑一下。
穆慧也放下了，小宝不愿对自己哭，也不是什么大事，对他们来说。这是孩子们之间的一种默契。也许这种默契对他们更好，毕竟他们兄弟之间相处的时间更长。
大宝的回归，虽说他并没有更多的笑容。但是明显的，二宝和小宝轻松了下来，不再担心外头的战事了。
大宝轻描淡写的说着他在边关的所见所闻，然后可以想像得到一个面瘫脸。配上不到十岁的面容，顺便。不时的从他的描述里出现几句前人的诗句，穆慧觉得，其实大宝真的写成游记，一定非常之美。但是，想想看，虽说穆慧不是亲妈。但胜似亲妈的性子，听到这从面瘫儿子的小嘴里。传出这样的句子，心情会是何等的复杂。
“你花叔不是让你去感受一下战场吗？”
“嗯，大哥说了，好些将军都是大诗人。比如岳飞！”二宝举手回答。
“你敢当岳飞，我现在就打死你。”穆慧简直就要疯了，开始在车里找武器了。二宝忙递上了毛笔。这已经是车里惟一能当武器的东西了。而二宝和小宝都不是那种乐于练字的主，所以毛笔很干净。打在大宝的身上，也真不一定比用手打更疼。
“妈，妈，我不会当岳飞，放心，我就是去当…”
“当诗人也不可以。”穆慧又是一记。
“是，我保证，我也不当诗人。”大宝捂着头，人生真是太悲剧了。果然，老妈不是那种能当孟母，可以为了儿子三迁；还有，她也不可能成为岳飞他娘。别说她会在儿子身上纹‘精忠报国’四个字了，他就算敢这么想，老娘也能打死他。
“好好活着，别让人欺侮了，就是老娘我对你们全部的期望。”穆慧对着他们三个一起吼道。
“哦。”三宝一块捧着自己的小碗，一齐重重的点点头。没一个人敢说个‘不’字。
“对了，大哥，妈说我们的娘还活着？”二宝哦完了，突然想到了什么了，捧着碗看向了大宝。
大宝面瘫终于有了一点崩裂，刚刚被打时，他也只是捂着头，把脸埋进了手臂之中，而现在，穆慧倒是有点欣赏这崩裂，不过心情更坏了，因为原来那个女人在大宝心里还是一根刺。
“不能问吗？”二宝看向了老妈，既然老妈能说，为什么大哥不说。
“没什么不能问的，她在花叔的山寨，听说过得还可以。你再大点可以去看他。”大宝也看了穆慧一眼，才慢慢的说道，之前小小的崩裂，现在已经看不到任何的综影。
“我娘是真的死了吧？”小宝张嘴问道，虽说也知道是真的死了，但是看到哥哥们的娘还在，他还是忍不住想问问。
“对不起。”穆慧叹息了一声，轻轻的摸了小宝一下。她理解，可是她却没有办法告诉他，子夜还在。
“没事，父皇说她很漂亮。”小宝咬了一口点心，闷闷的说道。似乎在安慰自己，他娘虽然不在了，但他娘很漂亮。
“妈，我娘漂亮吗？”二宝真是二啊，一点也没体会小宝的无奈，忙出来问道。
“不知道，没见过，你问问你哥。”穆慧摇头，她还真没见过，不过她也不好意思告诉儿子。他是见过亲娘的，只不过，他叫那个为疯女人。
回答完了，她还是又轻轻的摸了一下小宝的小脸。他瘦了，小脸没之前的小肥肉，看着清秀多了，越发像子夜了。只不过，他的皮肤，也没之前那么嫩滑了。摸着有点粗，不过现在穆慧也习惯了，大宝、二宝的皮肤也没有小时那么嫩了，可能男孩子就是这样。
第二五四章 无法选择的悲剧
正如穆慧所想的，这就是一场乌龙之战。这回花镇再回来时，听上去，他非常之正常。用‘听’，是因为，他根本没有跟穆慧他们打招呼。只是远远的听到一阵马蹄声，然后就听到他的声音，“不早了，快点开拔。”
于是，车外就是一阵的兵荒马乱，然后穆慧他们的车就动了，就好像刚刚啥事也没有一般。
花镇也没说进来跟他们娘几个说一声没事了，气得穆慧都想出去咬人了。不过算了，这是大军，她决定给花镇在属下和儿子们的面前留点面子。
“结束了？”小宝还是小孩子心性，听到各种声音，就想伸脑袋看看，不过看穆慧脸色不好，决定保持一下太子的风度。
“显而易见。”大宝更有风度，他没有想法伸头出去看，在他看来，这显然根本不用看了。不过也是，他是从前头过来的，刚开火时最激烈的那一眼，他已经看过了。
“所以妈应该让我去看的。”二宝愤愤的看了老妈一眼，表达了他的不满，他对现在没兴趣，只对刚刚没能跟着花镇出去表示气愤。
“那个，你二十岁时，我一定不拦你。”穆慧想了一下，决定给一个期限。
“虚岁还是实岁。”二宝果然是在学校里跟那一群土匪们斗智斗勇，一点破绽也不肯留下。
“都成，只要你过了二十。”穆慧本就有十五娘慎密的心思，为啥说二十岁，防的就是所谓的虚岁、实岁。就算是虚岁，那时二宝也十八了，也算是现代有行为能力的成人了。如果那时。他还要去完成他的英雄梦，那么他就可以去了。
二宝点头，表示听到了。
三宝最好的就是，他们三个都很注重承诺。答应了，就算一百个不乐意，一万个诱惑在前面，他们明明忍得很辛苦。可是他们最终会战胜诱惑。这个也是穆慧一直让他们三个做到的。她也是这么被训练出来的。
电视与作业、游戏与补习。对于少年时的她，都是致命的诱惑。然后在一次次食言与挣扎之后，她最终成功克服。而成果却没让父母看到。因为是他们的去世，让她不得不克服了所有外界的诱惑。
虽说她自己少年时没做到，但她还是希望自己的儿子们做到。于是从小就培训着他们，按着父母的要求来培训他们。然后，第一个成功的就是大宝。大宝太乖了，于是他很快就学会了克制。以后的事就容易了。因为大宝做到了，于是二宝和小宝几乎不是她训出来的，而是大宝训出来的。
不得不说。现在穆慧看大宝也没那么不顺眼，虽说，他的确有各种各样的让穆慧不满意。但他的确是好大哥，让二宝和小宝对他又敬又畏。再看看小宝。她突然想到了，小宝这些日子没对自己哭，现在却对着大宝流泪、告状？
为什么？
因为小宝知道大宝对他的严厉，也是一种保护。而这一年，自己对他的沉默、等待，其实也是默默的把儿子推开了。
她再轻轻的摸了小儿子一下，得到了小儿子的一个羞涩的笑脸。
“妈又偏心了。”二宝愤愤起来。
“因为他最小。”大宝使劲的拍了弟弟一下，面瘫脸满是不认同。
小宝认真的点头，表示大哥说得对。
穆慧抱着三个儿子，一人使劲的亲了一下，表示自己并没有偏心，她爱他们每一个。其实，她真的爱他们每一个。
小宝当然趁机把二哥推开，然后自己钻进了妈妈的怀里，并且占据了有利的地形，然后对着二哥得意的笑着。
宏阳帝陵还没取名，这个要等着宏阳帝死了，大家给了他封号之后，这里才会正式有名字。所以这里只有一个宏伟的地面建筑，还有没有封口的陵寝地宫入口。
经过了繁琐的程序之后，皇后终于被送进了地宫，就在她应该待的地方。边上有个空空的石台，那里是宏阳帝的地方，为他将来留下的。
小宝和二宝按着程序，一齐把皇后送上了高台，而大宝也在，不过远远的在后面，默默的注视着。
程序结束之后，官员们退出了。小宝看看穆慧，低头沉默了一下，穆慧把手伸给他，小宝沉着的上前一步，把他的小手放到了穆慧的手中。
穆慧刚刚已经问清楚了，子夜就被放在左边的陵寝里。
默默的穿过穹门，到了左边的陵寝中，一个与皇后那个棺椁相似的大棺孤单的摆在石台之上。从那棺椁上看，宏阳帝没有亏待子夜，一个临死送走独子的女人，宏阳帝算是大度了。
“给你娘磕个头。”穆慧轻轻的放开了小宝，轻声的说道。
小宝没动，只是静静的看着那棺椁。
“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小宝盯着那棺椁看了很久，突然问道。
“很爱笑，我能记起就是她灿烂的笑容，笑得就好像能把人的心都溶化。”穆慧想想说道，她不算真的认识子夜，所以直观上，她只能从十五娘的记忆里去寻找子夜的样子。
“是皇后娘娘杀了她吗？”小宝终于问出了他一直以来要问的问题。这个问题，他没问过他的父皇，也没问过任何人，今天，来到了生母的面前，他想问了。
穆慧沉默了，好一会儿了，深吸了一口气。
“不算是，至少不全是。但如果没有皇后娘娘，她不会死。”
穆慧迟疑了一下，皇后没有杀死子夜，至少没有亲手杀死她。但就算是这样，子夜其实还是被皇后逼死的。可是让她说皇后娘娘错了，她还真的不能这么说，她只想努力的说得客观一点，但是问题是，这算客观吗？
“所以，还是她杀了我娘！”小宝鼓着小脸，严肃的下着定语。
“好吧，你想这么理解也可以。”穆慧点头，表达了自己的无力。
“你不恨她，她也差点杀了你。”小宝在质问穆慧。
“我不恨她，对，我不恨她。为什么？”穆慧摇摇头，看着那棺椁，轻叹了一声，“我抱着刚出生的你逃出宫庭，然后见到了你大哥、二哥，然后用他们娘的户籍，带你逃出了京城。一直到花花找到我们，之前我们一直过得很好。你娘给了我们很多钱，只要再坚持一年，我们就能过得很好。我可以给你们提供很多教育，然后呢，会很好吧？”
“咳！”咳嗽的人是花镇，他也在，听到这个，没法不咳嗽。说自己不该找到他们，还是说，是自己让他们过得不好？
“好吧，我很高兴，花花找到了我们，至少现在，我们很快乐。除了违背了你娘的意愿，把你变成太子。我一直没告诉你，你娘让我带你出宫，就是为了让你离开宫庭。不让你成为太子，这个国家与你无关，她要的是，你该有一个平凡，而快乐的一生。”
“为什么不恨娘娘？”小宝显然没有让穆慧改变话题的机会，还是执着的问着。
“唉，小宝。”穆慧无语了，为什么他这么轴呢？
“不能说吗？”小宝抬起头。
“我也不能生孩子，然后我有你们三个，就算我有你们三个，我还是想生一个我自己的孩子。希望破灭之后，我失望，痛苦，然后呢？很多人让花花娶二房，生个属于花花的孩子，然后我把那个孩子抱过来养，当成自己的小孩。包括你外婆也这么劝我，我都没答应，你们也不会答应对不对？”穆慧看着她的儿子们，说起了自己。
花镇娶二房的事，她们开过会，就算花镇从来就没想过要娶二房，但是穆慧喜欢把事放在明面上，于是花镇红果果的被儿子们鄙视了。然后呢，儿子们的态度很明白，他们不要二妈。虽说，没人要娶二妈。穆慧把这事拿出来打比方，是因为，这个，三宝都能理解。
“我不允许你花花这么做。我不会像皇后娘娘那样，一边纵容丈夫不停的让别人怀孕，一边不断的杀死他的孩子，还有怀那些孩子的女人。我不想让我们两人的双手上，沾上作孽的血腥。”穆慧不用他们的回复，只是把自己的感受说给儿子们听。
“我不恨皇后娘娘，因为她不能休了他的丈夫。而我可以，所以如果有一天，花花想要自己的孩子时，可以跟我分开。然后呢，他去追求他想要的。而我，不是还有你们吗？但皇后娘娘不能这么做，但她用了更极端的方式。你明白吗？”
“你理解她，虽然不会这么做？所以我娘错了，她就不该跟我父皇在一起？”小宝还是理解错误了。不过也不能怪他，他还是太小了。
“你娘也没法选，她原先跟我一起做针黹房的小宫女，跟我住一间屋子，她甚至不会缝尿布。不过她是我见过最甜美的女孩，我刚跟你说过，她笑得能把人融化。然后呢，她被家族牺牲了，被送进宫庭，就是为了生下你，改变家族的地位。事实上，也的确改变了，你外公成为了子爵。以后，你继位之后，他可以追封他更高的爵位，然后呢？你将来可以追封你娘为皇太后，你甚至可以把你娘的棺椁放到你父皇的身边。不过，我建议你不要这么做，她不愿意，她没那么想住到你父皇边上。”
第二五五章 不怪我
“相比父皇和皇后，你其实恨的是我娘的父母吗？”小宝果然被宏阳帝教坏了。宏阳帝没有把错误往自己身上揽的觉悟，而他也不想让皇后背黑锅，于是他其实也暗示了小宝，他的亲外公，外婆不怎么样。现在听穆慧说了，他就一下子理解了。
“是，所以他们现在不是子爵夫妇了，是一对罪臣，苟延残喘罢了。”穆慧耸耸肩，她哪里知道自己无意帮了宏阳帝做了旁证。
小宝点点头，认真的想想，“我不能找他们报仇，不然就没我了。”
“是，所以我也没赶尽杀绝，好歹也是你亲外公，外婆。”穆慧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所以结束了。”小宝盯着那个棺椁。
“去给她磕个头，她爱你，只爱你而已。”穆慧轻轻的拍了他的脑袋一下。
“跟妈妈一样爱我？”小宝还是没法把子夜跟亲娘联想在一块。
“我跟她一样爱你，但一定不比她更爱你。”穆慧想想不太情愿的说道。
这话有点哟口，小宝听不懂，然后回头看大宝。
“意思是，这世上，最爱你的就是妈妈。但那是因为你娘不在了。”大宝果然很贴心，忙解释道。
“那我们娘还在这世上，为什么她不要我们？”二宝纠结的问道。
“你快磕头，对了，大宝、二宝你们也来给小宝他娘磕个头，让她也看看你们。”穆慧已经无力阻止二宝了，于是换了个方式改变话题。
大宝二宝很听话，忙过来，地上有蒲团。大宝二宝跪下了，小宝看看大哥，二哥，无奈的跟着跪下，跟着一块磕了头。
穆慧静静的站在后面，看着棺椁前面的祭台上，有个金漆的灵位。规矩的写着皇贵妃郑氏之位。没有名字。只有一个简单的姓氏，若干年后，小宝上位。这里应该就要换上，xx皇后郑氏。
之前，对着张秀才的灵位，她都有话对子夜说。现在真的面对子夜了，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难道是刚刚把要说的。全说了吗？或者说，因为觉得对不起，于是此时她也只能沉默了。
一双大手轻轻拍拍她的肩膀，不用看也知道是花镇了。此时三个小的已经认真的给子夜磕完头了，小宝纠结着要不要说什么，所以跪在那儿。小脸都涨得通红了。大宝二宝看小宝没起身，于是也没起身。安静的陪着他。
“只用说，娘，我来了。”穆慧蹲下，轻轻在小宝耳边说道。
小宝看了一下穆慧，看向了棺椁，好半天，“娘，我来了。以后我还会来，我会长大的。妈妈对我很好，很好。”小宝最后还强调了一下，不过听着穆慧觉得，这好像有点此地无银的意思。她轻敲了小宝一下。
小宝摸摸自己的头，“我娘头发多吗？”
“非常多，又黑又亮又长，非常漂亮。”穆慧报复的说道。
“好的，娘，我下回来看你。”小宝愤愤的起身，扑向了花镇，意思是，他又受刺激了，他要抱抱。
花镇无语的看着他们娘几个，一手抱起小宝，让顺便让大宝，二宝和小时候一样，一人坐一肩，父子四人跟玩杂技一样，花镇不喜欢压抑的地宫，扛着他的儿子们出去了。穆慧也笑了，准备跟着出去时，回头又看了子夜一眼。
“我会带他回来看你的。”半天，她才轻轻的说道，就好像子夜就在身边。
“你没话跟我说？”穆慧晚上对花镇说道，从那天第二场战役之后，花镇就没提过战事，今天，他们处理完了最后一件事，要返回京城了，花镇竟然还能一直跟儿子们玩，然后到现在，还没告诉她，第二场战役有没有抓到人，是谁派的。她不想当着孩子们的面问，于是一直等到孩子们都睡了，才盯着丈夫的眼睛。
“说什么？”花镇一脸茫然，他现在不太舒服，想想看，三个孩子，东倒西歪的在他们这张大炕之上。于是留给他们的位置实在不够，能舒服就怪了。
“是冯然和牛奔的联手吗？”
“我没问。”花镇总算知道妻子在说什么了。
“为什么不问？你不会想着放他们一马吧？”穆慧看着丈夫，她不认为要把他们弄死的人，会被花镇的善良给感化。
“因为他们没给机会给我们问，全是死士，我们包围圈一亮相，他们连打都不打，直接咬舌自尽了。我挑了他们的头，叫人去查了。”花镇起身，开始给儿子们摆正位置，他也想明白了，小孩子别指望他们会自觉的在睡梦中礼让。
“他们的头？你是指看着像的，还是…”穆慧抱过小宝，谁让小宝最小，最轻。小孩睡着了，比清醒时重得多，就算是她一直觉得自己是当妈的人，但真的移动这些破小孩，基本上，穆慧在花镇不在时，宁可让他们这么睡，也不会试图去移动他们。
小宝似乎闻到了穆慧的味道，略一反抗，就马上紧紧的抱住了穆慧的脖子，钻进了穆慧的怀中。
花镇看看跟树熊一样的小儿子，真有点无语问苍天了，他给儿子们移位置，就是想躺在妻子的身边，结果，现在他和妻子之间，必须的隔了一个小宝。
“你别问了，有些事，不是你们能想得到的。”花镇躺下，哼哼的闭上眼，现在他不想回答了。
“你现在就讨厌我，不想答我的问题了？”穆慧真的气结了，这位竟然这么快就厌烦自己，然后连这点问题也不能好好答？
花镇又傻眼了，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还抱着儿子的穆慧，一点也不知道她在说啥。
“你说话。”穆慧看花镇那傻样，本来气十分的，现在大约就剩下一分了。
“说什么？”花镇十分傻傻的问道。
穆慧‘噗‘的又笑了，挨着他躺下。也是，知道是谁要杀他们这种事，本来就是男人们的事，她问那么多做什么，还真是操心的命。明明下定决心，这辈子坚决不操心的。
正想说点什么，然后，小宝拍了她一下。他要睡觉，于是直接拍打了穆慧，让她睡觉。
穆慧瞪着儿子，还真不敢还手，倒不是因为他是太子，而是因为，真的打了，把他弄醒了，怎么把他再哄着？
花镇笑了对着穆慧做了一个怪脸，但是还是挨过来，抱紧了他们，对他来说，这就是他的幸福。
穆慧也懒得再问啥了，这就是幸福吧。啥也不用想，儿子很乖，老公很靠谱，这些都是幸福吧？
穆慧的回程还不错，跟着三个儿子玩，然后心情更好的是，看着花镇被三个儿子玩，本来感觉自己挺悲催的，看看花镇同学被孩子玩时，她瞬间觉得，自己绝对不是最悲剧的。
乐极生悲是啥意思，穆慧其实是一直知道的。不过，她真的不知道，这个会在自己身上实现。
穆慧本来挺幸福的与老公儿子们公费旅行结束，想回家好好泡个澡，然后做点顺口的荤菜吃吃时，城门口，太监总管站在那儿，面无表情的宣他们一家子进宫。
穆慧想想也是，宏阳帝老婆死了，现在就一个儿子，想第一时间见见，也是正常，于是也没多想，就带着三宝进宫了。
结果五人进宫，直接被带进了乾清宫的小书房，那里是宏阳帝独处的地方，这儿穆慧也就只进过一次而已，不过现在的穆慧还真没有多想，牵着孩子们，进了小书房。
“玩得很开心？”穆慧他们还没有行礼，宏阳帝一个奏折就扔下来了，看那脸，红得不太正常了，眼睛都是红的。
“去叫太医，皇上，先喝点水，马上躺下。”穆慧看着那血红的眼睛，忙一边吩咐人去叫御医，一边让花镇去看着宏阳帝，他这种情况，很像是高血压发病的样子，现在小宝可还小，宏阳帝不能出事的。
“喂…”宏阳帝真是被气死了，正想再发火的，不过被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的花镇扶着他去躺下，然后还给他倒了一大杯凉水，灌了进去。穆慧用一个冰凉的瓷枕放在了宏阳帝的后脑上，顺便把他的帽子去了。
小宝伸头看了一眼，愤然的吼道，“父皇，你也没头发。”
宏阳帝被花镇压着，想说都说不出来，穆慧拍了儿子一下，“笨蛋，不然你怎么是你父皇的儿子？快抱抱你父皇，让他别生气了。”
小宝忙抱抱宏阳帝，“乖乖，不要生气了。”
宏阳帝真是被气死了，不过看看乖乖小宝的样子，也就又算了，闭上眼，等着太医过来。现在真的躺下了，才觉得头真的有点晕晕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