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为你真的威胁了我,谁威胁谁,还不一定呢!
这样的稳操胜券,让她觉得好畅快!好得意!
脚底的痛、心口的痛、全身的痛,都没那么难受了!
她喜欢看到这个男人,被她捉弄的样子!哑口无言的样子!
容先生听了贝可寒这一番长篇大论,脸上阴晴不定。
原本好看的一张俊脸,棱角变得更加凌厉起来。
原本充满魔力的、深邃的眼,变得更加幽深,看不到底。
他的手掌紧紧地捏住贝可寒圆润小巧的肩头,手指的骨节忍不住用力收紧,发出轻微的、骨缝摩擦的声音,仿佛要把她捏碎了一般。
这个该死的臭丫头!!!
他到底要怎样恐吓他、威胁她,才能让她幡然悔悟?
他到底还要怎样做,才能让她收起那份该死的嚣张和肆无忌惮,为他的处境,哪怕考虑一秒钟?
不,她绝不会为他考虑。一秒钟都不会为他浪费!
她心里,只有她自己的目标,自己的信念。
为了实现她自己的目标,她会不择手段,不达目的不罢休!
哪怕是他挡了她的路,她也绝不会手软!
可视,刚才的那一瞬,是错觉吗?他竟然能从她眼底,看到她对小白鼠那一抹柔软?
还是说,他在她心里,事实上,连一只小白鼠,连一只小禽|兽,都比不上???!!!
容先生的眉眼之间,在汹涌的怒气和寒气中,渐渐笼上了一层雾气,不疾不徐地,一句一句回应着贝可寒的话:
“很好,你够聪明,够有勇气,敢挑战我?”
“能制造一起教廷顶层人士的绯|闻,你很得意,很嚣张?”
“那你知不知道,除了我,画面上的另外一个主角,是谁?”
154.第154章 薄情寡义的她
容先生一边诘问,一边观察着贝可寒的脸色。
当看到她从神色淡淡,转为茫然迷惑,苍白的小脸上,浓眉轻轻皱在了一起,便继续步步紧逼地问下去:
“你知不知道,如果这张相片流传出去,我固然会受到微不足道的打击,但是,与此同时,顾家少奶奶的名声,又会变成怎样?”
“你知不知道,今天这个宴会,对唐雨墨来说,有多重要?”
“你知不知道,这订婚宴的请柬,千金难求一份!她邀请你参加,是表示,她认可你这个人的人品,把你当做朋友相待?”
“而你,毁了她的宴会,毁了她的名声,不亚于往这样温婉善良的女子心口上,毫不留情地捅上一刀。这样做,很了不起吗?”
容先生的声音深沉而有力,每问一句,贝可寒的心就低落一分。
原来,和容先生在房间里交谈的女子,是顾家少奶奶?
是那个一脸阳光、笑容和煦的唐雨墨?
是送她邀请函,在她受余嬷嬷惩罚时,替她解围的唐小姐?
怎么可能…那珠光粉的晚礼服…
订婚宴的主角,怎么可能不是一袭白纱,而是粉色的礼服呢…
她当然是无论如何也猜不到,偏偏那个传说中的冰山王子顾首席,最爱看他心爱的女人,穿粉颜色的衣服。
贝可寒有一瞬的恍惚。
内心不停回荡着一串犀利的声音——
她拍了容先生和唐小姐的亲密相片…
她制造了容先生和唐小姐的绯闻…
她如此薄情寡义…
她如此不择手段…
刚刚对容先生的骄傲、神气和自信,瞬间付之一炬。
曾被狠狠背叛过的她,无法想象自己也无意中做出了同样的事情。
怎么会是唐小姐,为什么偏偏会是她…
本已肤色如雪的她,在阳光下,不仅没有被晒红,脸色反而变得煞白煞白。
贝可寒的这番变化,被容先生一一看在眼里。
他心底忽然莫名地浮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和当日在海边,看到砂石上斑驳的血迹时,抱起她湿透冰凉的身躯时的感觉,依稀相似。
就像是有一条极细极细的丝线,一点一点地割裂他的心脏。
先是酸酸的,接着是麻麻的,然后是抑制不住的痛。
这种感觉,莫非就是俗世中人们常说的——心痛吗?
为什么只是看着她煞白的小脸,看着她紧皱的眉头,他的“心痛”就不可抑制地愈演愈烈了呢?
明明是她有错在先,怎么现在自己却觉得自己做得有点过分?
这般逼问她,做错了吗?
他不该用这样的方式,对待她吗?
这让他的诘问,如何继续下去?
又让他如何,好好的警告一下这女人,不要在他的势力范围之内,频频地惹是生非!
他托起贝可寒的下巴,骤然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本就没有多少空余,此刻更是分外紧密。
比起刚才在顾家大宅,他和唐雨墨之间的君子距离,不知道要紧密了多少倍!!!
155.第155章 不可能的反击
容先生托着贝可寒的下巴,把她向自己拉近,形成一个十分暧|昧的距离。
贝可寒的眼睛,却像是失去了焦距一般,还沉浸在惊讶和不可置信的情绪中,完全没有反抗和挣扎的迹象。
这不像是她的性格和做派…
她是那种,但凡有一点点机会,也要反击的女人…
可是此刻,危险近在眼前了,这女人,还想走神?!!!
她就不怕,他真的对她做点儿什么吗?
他眯起了眼眸,心中仿佛住着一头困|兽,此刻躁动起来!
特别是,看着她那小巧圆润的下巴,张口就想咬下去!!!
正当他专注地,将双唇吻|上她的下巴,却没有注意到,眼神涣散的贝可寒,陡然神色清明起来!
“既然如此,我们来谈条件吧!”贝可寒清冷的声音响起。
“条件?”容先生一顿,双唇拂过她的下巴,对那肌肤细腻的触感似有恋恋不舍,“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就凭我手上的照片,你现在拿不到。”贝可寒就像谈一桩交易,条分缕析地说下去:
“不要和我讲什么人情世故。也别企图用唐小姐的滴水之恩来打击我。凡事一码归一码——报恩归报恩,友情归友情,生意归生意。”
“少给我玩儿什么心理战术,把水搅浑了!”
“坦白说,我在报社打工,不过是为了赚钱。谁出的价钱高,我就为谁负责。如果你能出双倍的稿费,我有办法让我们报社不刊登你的相片。”
“不过,你做好快点决定,晚一点的话,我不保证结果会如何。”
“怎么,不相信我说的?还是,堂堂主教大人,不舍得那份双倍的价格?”
容先生看着再次神气起来的贝可寒,简直不敢相信。
这女人怎么如此难以捉摸!!!
明明刚才,他用巧妙铺陈的一番话,已经攻破了她的心房,让她的情绪产生了松动,怎么只有这么短暂的功夫,她就再次强硬起来?!
她到底凭什么这么神气?!!
重点是,她和他之间,为什么讲来讲去,到头来总是回到了一场“交易”的关系?!!
就算是要做交易,也应该他提条件!!!
这该死的女人,竟然喧宾夺主!!!
容先生刚要发话,贝可寒却打断了他:“看来你还没想明白,那我不介意让你更明白一点儿!”
容先生只觉得颈部微凉,一种锯齿状的薄片贴在了他颈部大动脉,最薄弱的位置。
一个人身上的死穴,并不多。
颈部大动脉,是其中的一个。
只需轻轻一划,除非是凝血功能相当好的人,对于一般人而言,根本等不到急救车来临,就一命呜呼。
这是全世界杀手,入职的必修课之一。
也是全世界刺客,对敌快、狠、准的制胜法宝之一。
贝可寒不是杀手,也不是刺客。
她是一名医生,最顶尖的医生,所以她比刺客和杀手,还要懂这个道理。
她在容先生自以为对她稳操胜券、自以为将她玩弄于鼓掌之间、因此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出手了。
一出手,便辖制住对方的死穴。
这种绝不可能出现的反击,她,做到了!
156.第156章 等着,给它收尸!
贝可寒用来反击的武器,只不过是一根锯齿状的的蕨类植物。
看似不起眼,实则如铁片一般硬挺,其薄无比,也锋利无比。
这是她刚才一路狂奔下山,随手摘取的。
当时身上所有防身之物,都被容先生悉数,捏碎的捏碎,扔掉的扔掉。
缺乏安全感的她,习惯性地,再遇到可以傍身的东西,就立刻收入囊中。
别小看这蕨草普通,上溯千年,人类正是被它天然锋利的形状,激发的灵感,改进了冷兵器。
“现在,我有了谈判的资本了吧?”贝可寒笃定地说,“你如果不同意我刚才的提议,也没关系啊,其实我也很善良的,我绝对不会让你死得很难看,一定让你体体面面的…比如没事儿丢去喂猫什么的,或是给你这张迷惑人心的脸毁毁容啊,我是绝对不会做的…”
她说得轻松惬意,像是在开玩笑,脸上也重新恢复了自信的神采。
这份轻松和自信,看在容先生眼里,却分外刺眼!
她是故意的!!!故意的!!!是耿耿于怀自己刚才要把那小白鼠,丢去喂猫!
还有很多天很多天以前,他搬进福利院的那个晚上,曾经用元江芦抵着她的脸,吓唬过她!
行啊,该死的,他差点忘记了这毒丫头,一向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别人威胁她,她一定会威胁回去的!
不过…她刚才说什么来着?
说自己这张脸很“迷惑人心”是吗?呵呵…
容先生深邃的眼,闪了又闪,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嗓音却愈发深沉:“你真以为,凭这么一片烂草叶,就能威胁住我?”
贝可寒耸耸肩,不置可否:“我不确定,要不,我们试试?”大不了两败俱伤,反正她有恃无恐。
从来都是,越尊贵的人,越惜命。
她笃定他,不会轻易尝试,这种蕨草,究竟能把他的大动脉,割到多深。
两人之间的空气,再次凝滞!!!
山脚下,偶尔经过的行人,都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收紧了领口,奇怪地看着天空上的太阳,明明是这么好的天气,怎么却周身阴寒呢?
零星的行人,都加快了脚步,躲开这块诡异的地段。
四周,变得寂静无比。
以至于,贝可寒清晰地听见,容先生的心跳,和她的心跳。
一个,舒缓而有力;一个轻微而急促。
她,其实是有点紧张的。
心跳,泄露了她的紧张。
她想,幸亏他听不见。只有她这种天生超级敏感的人,才能清晰地听见,对方的心跳。
她想快点结束这样胶着的状态。
还有什么能让他快点同意呢?
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她听见容先生开口了。
“你的条件,我准了!办成了,再来拿你的那只耗子。办不成,就等着给它收|尸吧!!!”
容先生一边说,一只手便抚上贝可寒捏着蕨草的手。
贝可寒以为他要夺她的武器,手一抖,容先生的脖子立刻见了血。
血痕,不深,不浅。
157.第157章 还想,再来一次?
不深不浅的血痕,因为割在主动脉上,开始只是冒出一点血珠。
然而很快,血就一股一股地往顺着容先生的锁骨,往下|流。
贝可寒愣住了。
“小丫头,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了我的命?嗯?”容先生没有理会自己的伤口,却扶住贝可寒的下巴,眸色深深。
“对,对,对不起…”贝可寒一时有点茫然失措。
既然刚才他已经答应了她的条件。她本不想伤他的。
谁让他举动这么鲁莽,让她以为他是口上答应,手上反悔!
蕨草本就抵在他的死穴上,他连个招呼也没打,就碰她的手,她自然是本能地自我保护,也跟着移动了一下下。
谁能想到,就那么一下下,就划开了他的主动脉。
其实贝可寒也没有割过人的颈部主动脉。
她只是理论上,知道这么一回事儿。
知道那是一个,致命的死穴。
他身材高大,她的额头只到他的胸口位置,又被他托着下巴,此时她仰着头,视线正好落在他染血的脖颈上,想不去看,都不行。
她紧张地盯着容先生的脖颈,心里祈祷,刚才那一失手,力度轻微,应该不会造成致命的伤害。
该死!她身上原本携带的止血药草,之前也被他当成毒|药粉丢掉了!
如果她现在马上给他采摘一点,或许来得及?
等到失血过多,就来不及了!!!
她扭了扭身子,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却发现,他抱得很紧很紧,完全没有松开的意思。
她焦急地说:“快点放开,来不及了,我去给你采点儿——唔——”
话没说完,一张温热湿润的唇便覆上了她的唇瓣。
辗转吮|吸着,像是在品尝,世界上最甘甜的美味。
她捶打着他的肩膀,想让他放手,可是他却更用力、探入地更深、更狂热。
这男人疯了吗?!!!她想。还要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