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三杯就三杯,咱说话算话,不知道庄老师是不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余欢挑衅地看着他,话里带话。
庄西行耸了耸肩:“我不是君子,说话算不算话,这个看心情。”
余欢气得不打一处来,行,“那就多喝酒别说话了。”
这一来一去,除了言菡只喝果汁,其余五个人喝掉了两瓶黑方一箱啤酒,一个个眼中都有了醉意,后来还是言菡制止了这场酒量的大比拼,提醒他们明天还有拍摄任务,这才散了场。
出了电梯,剧组的都住在东向的房间,余欢和他们道了别,扶着墙壁一路踉踉跄跄地往自己房间走,到了门口摸出卡来刚要刷,手指没拿稳卡掉了。
她闭了闭眼,刚要蹲下去捡,有人先她一步捡了起来,干净利落地刷开了房门,顺手一推,把她带了进去。
门合上了,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在静寂中被渐渐放大。
“你…想干什么…”余欢舔了舔干燥的唇,喃喃地问,酒精让她神经有点迟钝。
唇被堵住了,带着酒精的气息混杂着浓浓的雄性荷尔蒙注入体内,她有瞬间的晕眩。
脑中仿佛成了一团棉花糖,软软的、黏黏的,什么都想不了,什么都说不出,所有的感官都随着那炙烫的吻起伏着,无法思考。
好不容易捡回了一些理智,她抬手推在了那人的胸口,刚要用力,手腕被人抓住了,往上一按固定在了墙壁上,整个胸口毫无遮蔽地被打了开来。
“想你了…”
那个熟悉的声音低哑地应了一声,让人听得心尖都颤了颤,仿佛要将一切挣扎都扫荡殆尽。
作者有话要说:庄老师出场,总是出手不凡惊艳四座。
第93章 贪欢(一)
人生真的很奇妙,往往在山穷水尽的时候,给你来一出柳暗花明。
余欢站在际安市环球大厦的最高层,从落地的玻璃窗前俯视着这个的城市。
和凝重肃穆的北都城不同,这座城市处处透着一股国际大都市的活力,令人炫目的霓虹灯流光溢彩,一条条高架和马路仿佛蛛网一般,火柴盒般的汽车穿梭其中;远处,黄罗江在两岸灯火的点缀下仿如一条巨龙,将整个城市一分为二。
她是从北都市过来参加“进击吧,冠军”第十二期的录制的,这档户外综艺真人秀节目从上个月开始以一匹黑马之姿从一众真人秀节目中突围而出,狂揽同档真人秀收视率和网络点击率的前三,其中的五位主持人迅速蹿红,余欢作为其中唯一一名女主持,被誉为真性真情、毫不作伪的一朵霸王花,被粉丝疯狂追捧。
北北都南际安,四年前,从西北大山走出来的她,一个人一路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灰头土脸地跨入北都市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这样站在这座国内和北都齐名的最大都市的最高处。
一年多前,她迷茫地签下了一个小经纪公司,在光鲜亮丽的娱乐圈中苦苦挣扎,只想在北都有一席立足之地,也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飞黄腾达的一天。
半年前,她一事无成,演的一个网络剧播了,被网友刻薄说是行走的僵尸;去抢通告时用酒瓶把一个想要潜规则她的小开开了瓢,回到自己租的地下室里哭了一整夜,想起某位影帝对她的评价:没有演戏的灵气,就算非要演也不会有什么成就。
那一晚,她心灰意冷,把自己买的一打如何提升演技的书全撕了,决定跑完手里的通告就退出演艺圈,换个城市老老实实地当个舞蹈老师。
然后,两个月前,她录的第二期户外综艺真人秀“进击吧,冠军”刚播出第二集,收视破五,网络点击位列综艺类前三,她莫名其妙就火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粉丝数以一天近百万的速度增加,好几个晚上都不敢睡觉,深怕这只是自己的一场梦,醒来就会被打回原形。
“笃笃笃”,门被敲响了。
余欢以为是客房服务,心不在焉地打开门,瞬间瞪大了眼睛,刚想把门关上,那人用脚抵住了门,笑嘻嘻地问:“去不去吃个夜宵?”
“庄西行你怎么来了?”余欢不敢置信地问,“我们节目组把这一层楼都包了的啊!”
“对啊,节目组包的,我就是节目组请来的。”庄西行耸了耸肩。
余欢的脑子转了转,忽然被惊吓到了:“你…你是这一期嘉宾?”
也别怪余欢少见多怪,庄西行这位影帝,向来是讲究逼格的,真人秀这一类哗众取宠的节目从来都不被他放在眼里,被他称之为“只知道捞快钱的速食节目”。
“对,闲得无聊,过来玩玩,顺便蹭蹭你这个高人气综艺大咖的热度做做宣传,不欢迎吗?”庄西行道。
余欢哪里会信,盯着庄西行的眼睛,想从里面看出什么阴谋来。
她的这种热度,就是空中楼阁,靠游戏里的打打闹闹来哗众取宠,根本和庄西行这种实力加偶像派不是一个路子的,而且,《拂晓》都下线快半年了,新电影才刚筹备,庄西行需要做什么宣传?
余欢有四分之一的少民血统,五官非常漂亮,一双眼睛又大又黑,标准的杏眼,专注的时候尤其动人,庄西行被她看得心头发热,脑中的思绪忍不住飘忽了起来,回到了让人血脉贲张的那一晚…
“欢迎,”余欢客套地说,“那我们明天拍摄的时候见,晚安。”
“等一等,”庄西行回过神来,“猜猜谁和我一起来了?”
余欢愣了一下,惊喜地拉开门一看,言菡站在庄西行身后正冲着她抿嘴直乐。
庄西行这次是以为《拂晓》剧组做宣传的名义来这个真人秀的,真人秀节目组的导演快乐疯了,根本没问这电影都快下线半年了为啥还要做宣传。
那是行走的金招牌、高岭的水仙花,在影视圈里跺一跺脚就能引起地震的庄西行庄影帝!他们的节目虽然这阵子爆红,可那都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正需要这种真正的大咖过来撑撑场面。
剧组里的一共来了五位,四女一男,庄西行居然是万花丛中一点绿,真是让余欢服了气了。
几个人一起去了酒店里的清吧,点了几份小吃,一起吃吃聊聊倒也轻松自在。余欢和言菡有两个星期没见了,两个脑袋凑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
言菡月初的时候公开了和宁则然的关系,婚期就定在九月,在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羡慕的、惋惜的、嫉妒的…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她的粉丝后援团震惊之余,晒出了她们“未卜先知”制作的小视频,主角就是宁则然和言菡,祝贺自家女神百年好合,着实在网上热闹了一把。
“你家那位舍得让你出来?”余欢纳了闷了。宁则然那个人她知道,恨不得把老婆脑门上盖上戳,直接带在身边,怎么会同意让她来参加真人秀节目?
宁则然的确不同意,言菡花了三个晚上晓以大义,又“丧权辱国”地做小伏低,这才勉强换来了宁则然的点头。
当然,这可不能露馅,要知道她是为了替庄西行牵线搭桥而来,余欢可要生气了。
言菡想在好友心中替宁则然挽回一下形象,“他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没有那么独断专行了。而且跟着西行出来,他又没什么好不放心的。”
看着言菡眼中暗藏的甜蜜,余欢松了一口气,开玩笑道:“跟着庄西行出来,他才要不放心啊,那人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花蝴蝶吗?”
网上传言菡和庄西行绯闻的不少,余欢会这样调侃也不稀奇,可言菡有点急了:“什么花蝴蝶?我都和你解释好几次了,那都是粉丝瞎剪的视频,我和西行纯粹就是朋友…”
“你别急啦,”余欢连忙安慰她,“我知道我知道,你清白着呢,可这也不耽误他是花蝴蝶啊,小半个影视圈的小花都等着他来撩吧。”
“怎么会…”言菡心里叫苦不迭,“你在这个圈子里也呆了一阵子了,该明白明星的绯闻好多都是子虚乌有炒作出来的,西行他根本就不是那种滥情的人…”
余欢朝着旁边不着痕迹地努了努嘴,举杯笑道:“不说他了,说了扫兴。”
言菡侧脸一看,庄西行不知道说了什么笑话,程尔钰和旁边两个女的笑得前仰后合,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冠以了“花蝴蝶”的称号,见她们俩的目光扫了过来,愈发抖擞了精神,卖弄地掉了两句书袋子,几个女的一脸的仰慕,惊叹着庄导的文学功底。
言菡瞪了他一眼,不想说话了,自作孽不可活。
庄西行矜持地等了一会儿,也没见余欢过来搭话,只好自己凑了过来:“欢儿,明天多多关照啊。”
余欢一口酒刚到喉咙,差点没喷出来,连连咳嗽:“你…你叫我什么…”
“欢儿啊,”庄西行一本正经地又叫了一声,“我们俩什么关系啊,同吃同住了…”
“等一等!”余欢差点没尖叫起来,迅速地拿起酒瓶替庄西行倒酒,“对了,还没欢迎庄老师到我们真人秀呢,来,我敬你一杯。”
“一杯怎么能显示我们俩的关系呢?三杯。”庄西行顺了两个酒杯放在余欢面前,一字排开,“感情深,一口闷。”
“行,三杯就三杯,咱说话算话,不知道庄老师是不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余欢挑衅地看着他,话里带话。
庄西行耸了耸肩:“我不是君子,说话算不算话,这个看心情。”
余欢气得不打一处来,行,“那就多喝酒别说话了。”
这一来一去,除了言菡只喝果汁,其余五个人喝掉了两瓶黑方一箱啤酒,一个个眼中都有了醉意,后来还是言菡制止了这场酒量的大比拼,提醒他们明天还有拍摄任务,这才散了场。
出了电梯,剧组的都住在东向的房间,余欢和他们道了别,扶着墙壁一路踉踉跄跄地往自己房间走,到了门口摸出卡来刚要刷,手指没拿稳卡掉了。
她闭了闭眼,刚要蹲下去捡,有人先她一步捡了起来,干净利落地刷开了房门,顺手一推,把她带了进去。
门合上了,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在静寂中被渐渐放大。
“你…想干什么…”余欢舔了舔干燥的唇,喃喃地问,酒精让她神经有点迟钝。
唇被堵住了,带着酒精的气息混杂着浓浓的雄性荷尔蒙注入体内,她有瞬间的晕眩。
脑中仿佛成了一团棉花糖,软软的、黏黏的,什么都想不了,什么都说不出,所有的感官都随着那炙烫的吻起伏着,无法思考。
好不容易捡回了一些理智,她抬手推在了那人的胸口,刚要用力,手腕被人抓住了,往上一按固定在了墙壁上,整个胸口毫无遮蔽地被打了开来。
“想你了…”
那个熟悉的声音低哑地应了一声,让人听得心尖都颤了颤,仿佛要将一切挣扎都扫荡殆尽。
作者有话要说:
庄老师出场,总是出手不凡惊艳四座。
第94章 贪欢(二)
庄西行出道至今刚刚十年,被粉丝拥趸的除了出神入化的演技、率性放肆的言行、惊才绝艳的才华,还有就是他那一把磁性的嗓子,说情话时性感迷人、谈笑时清朗动听…搭配着他深情款款的眼神,说一句“耳朵听了要怀孕”也不为过。
这暗沉沉的狭小空间中,耳边的这一句低唤,那晚的感觉如影附随,几乎让人丢盔卸甲。
不对,这样下去不行。
余欢的脑中警铃大作,咬了咬舌尖,一阵痛意袭来,几乎就在同一秒,她抬起脚来就朝庄西行的大腿顶去,庄西行猝不及防,侧身一让,余欢趁机一推,迅速地和这个男人保持了两米的安全距离。
“庄西行,你别动手动脚的。”余欢低低地喘息了两声,平复着身体中不知道是因为酒精还是亲吻而起的余韵。
佳人离去,庄西行的怀中一空。
他遗憾地舔了舔唇,回味了一下刚才的美妙,一丝气恼浮上了心头:“好,我不动手动脚,那你坦白和我说说,为什么总是躲着我?”
可能是离得远了,庄西行那种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噬人气息淡了很多,余欢觉得自己已经武装到了牙齿,不会再有半点不妥的言行,于是便镇定地掏出了另一张卡来插進取电槽,房间里一下子亮堂了起来,“躲你?没有啊。”她虚假地挤出了一丝笑容,“你和小菡关系这么好,又指点了我这么多回,我一直当你是朋友。”
庄西行气乐了,演技不行吧就别瞎演了,这笑得明明就是一脸的避之不及,还什么朋友,再说了,谁稀罕当她的朋友?
“我约你那么多次,怎么从来不肯赴约?我生日那天开趴体,明明小菡都去接你了,你为什么不肯出来?还有那次在你们公司,我明明看到你进去了,让你老板请你出来你却遁走了…”庄西行一件件地把她的劣行摆了出来,“你今天和我说说清楚,我到底什么地方惹你讨厌了?”
“我不像你,祖师爷天生赏饭吃,得趁着这阵子红火多跑通告多赚钱,是真的忙,”余欢很认真地解释道,“你生日那天我真不舒服,礼物也托小菡带过去了,你一个大男人一直惦记着就没意思了吧?公司那一次我可真没印象了,我一个大活人,总不能戳在原地就为了等觐见您大影帝吧?”
瞧这张小嘴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义正辞严得仿佛是庄西行在无理取闹。
庄西行点了点头:“行,都是我不好,我去请教一下小菡他们,一个大男人被一个负心薄幸的女人始乱终弃了该怎么办。”
他抬腿欲走,余欢怂了,一把拽住了他的手,又气又急:“那天我们俩说得好好的,就当没发生过这事。你这说话不算话是什么意思?”
“你还不明白什么意思?”庄西行惊愕了,“是我太失败了还是你太迟钝了?我这是在追你,我喜欢你,不想光和你睡一晚,想和你睡一辈子,这够直白了吧?”
余欢僵了僵,眼睛却本能地朝着庄西行看去,一寸一寸地打量着他的脸,想从他的表情和眼神里找出点破绽来,然而,站在面前的这一位是影帝,以余欢拙劣的智商和演技,实在看不出他哪一句话是真心,哪一句话是假意。
“这个…谢谢你的喜欢,”她很镇定地开了口,虽然她的演技不行,不过,面无表情还是做得到的,“我正值大好青春年华,现在勉强在综艺圈里混了点小名声,完全不想谈恋爱自毁前程,更不想和你庄影帝扯上任何关系。”
这话说得够明白了。
你喜欢我,可我不喜欢你。
我有大好前程,你别继续缠着我。
我喜欢阿狗阿猫也不会喜欢你。
但凡一个男人要点脸,这个时候该做的就是掉头离开,临走前说几句挽回颜面的话,从此山高水远永不相见。
庄西行却没走,只是莫测高深地看着她,看得人心里直打鼓。
余欢力持镇定:“你可以走了吗?明天还要拍摄,我可不能顶着个黑眼圈出去。”
庄西行耸了耸肩,转身朝门口走去,余欢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庄西行的背影依然颀长英挺,姿态优雅,唯有身上的衬衫因为刚才的激情而略略凌乱着,余欢的脑中忽然掠过一具被水珠浸润过的精瘦颀长的裸体,脸上一阵发烫,一阵酸涩莫名涌入心头。
庄西行忽然转过身来,余欢脸上的表情还没敛去,猝不及防地撞进了那双黝黑深邃的眼神里,她狼狈地避开视线,哑声道:“慢走,不送了。”
庄西行勾了勾嘴角:“我走可以,不过有个条件。”
刚才难以言说的情绪一下子消失无踪,余欢想要磨牙:“你怎么这么厚脸皮啊?还好意思提条件?”
“那我在这里打个地铺吧,一回生两回熟,明天一早正好一起去拍摄现场。”庄西行作势要去拉门口的衣柜。
“别!”余欢急了,整个人扑在了柜门上,“你说,什么条件?”
“以后不许躲我,”庄西行严肃地说,“要不然我发起疯来,连我自己都控制不住我自己。”
余欢无语了:“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快走吧。”
好不容易送走了这尊大神,余欢迫不及待地把门关上,上了防盗锁,靠在门背上,浑身的力气好像一下子被抽走了。
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至今都不敢细想,深怕自己一想就陷入泥淖脱不了身。
其实一开始,她和庄西行就是八字犯冲,从言菡评选校花的网络风波开始,到后来零星见的几面,庄西行在她眼里就是一个浮夸、傲慢、小气的男人,空顶着影帝的头衔每天指点江山。
什么时候开始有了改观呢?
仔细算起来,应该是那年八月,言菡去了国外,庄西行有天心血来潮,说是受言菡所托来探她的班。
当时那个网络剧已经拍了一半了,全剧组的人好像供佛似的把庄西行请进了门,然后庄西行一个个指点了几句,甚至临时接过了男主的走位演了一段做示范。
云泥之别这四个字,余欢从那一天忽然就顿悟了。
庄西行一入拍摄现场,整个人就好像变了似的,同样是生气,男主只会大喊大叫,而庄西行站在那里,只要一个眼神就能让人不寒而栗;同样是深情,男主只会声嘶力竭地重复“我爱你爱死你了没你活不下去了”,而庄西行满身忧郁地站在那里,一眼看过来的时候,让人觉得“天,他真是爱死她了吧,太让人心疼了”…
演戏和灵魂融为一体,这可能就是影帝的境界吧,就连这种恶俗的爱情偶像剧都能驾驭得炉火纯青。
那部偶像剧结束后,余欢思来想去,自己这样混下去不是办法,通告虽然接了很多,还是要想办法腾出时间来提升一下自己,正好庄西行的《拂晓》得了奖,她厚着脸皮去恭喜了一下,想让他介绍一个靠谱的培训班,她想趁着新年这段时间的空档努力一把。
“你这水平,培训班是没得救了,”庄西行嫌弃地说,“这样吧,你会做饭吗?”
余欢从小就是苦出身的,一手厨艺炉火纯青。
“正好这段时间我空着,亲自来指点你一阵,你负责替我做个饭,就当是付学费了。”
余欢受宠若惊,脑子一发热,就按照庄西行要求地住进了他那套大别墅,挖空心思伺候了他一个星期,使劲浑身解数,白天给他变着法子改善伙食,晚上听他云山罩雾地神侃如何钻研角色。
其实事后清醒了想一想,那会儿庄西行就在戏弄她,以她的水平,怎么够得上影帝的指点呢?就好比还不会走路的婴儿直接去学跑步。
擦枪走火起因,就是因为学习吻戏。
庄西行从动作、眼神、表情详细讲解了一番,然而他的气场太强大,豁达大方如余欢,也压根不敢和他对视。庄西行的脾气本来就不是太好,一来一去失败了两次,说话就有点刺人了:“我说你像火柴棒一样杵在那里,谁能看出来你爱我啊?”
“我再试试。”余欢强迫自己不要挪开视线,可就连她自己都知道,这样看过去的眼神和表情,和一条死鱼没什么区别。
“行了行了,你学不好的,”庄西行发脾气了,“我就这么可怕吗?你连最基本的深情款款都做不出来?”
余欢站在那里,一股屈辱直冲脑海。
她咬了咬牙,从餐厅里随手抓了一瓶洋酒,倒了两杯放在了茶几上:“我干了找找感觉,你随意。”
“喝酒就能找到感觉了?”庄西行有点匪夷所思。
“谈恋爱不就是喝醉酒了吗?”余欢一脸的通透,“都跟那傻了似的。”
“你谈过?”庄西行沉着脸问。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余欢把酒杯一碰,一饮而尽。
果然,一连两杯下去以后,感觉轻松多了。眼前的庄西行,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影帝,那原本傲慢的笑容中都带了几分令人熏然的醉意,刻薄的话语中也有了一丝醉人的暖意。
脑子里晕乎乎的,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忽然感受到了恋爱的真谛,余欢觉得自己现在的眼神和表情非常到位,说话的声音都甜腻了几分:“我的表现怎么样?”
“很好。”庄西行凝视着她,声音有点喑哑。
余欢凝视着他,那是一双堪称漂亮的眼睛,眼神清俊深邃,此时此刻,满满地映着她的身影。在往下看,笔挺的鼻梁、薄而略带锋刃的唇形,那嘴角微微上翘的弧度太过完美,她情不自禁地踮起脚尖,印在了那唇上摩挲了两下。
“是这样吗…”她喃喃地问。
“不是,”庄西行的喉结好看地滑动了两下,“我来教你。”
她困惑地抬起眼来,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庄西行便吻住了她。
原来,见过猪跑并不代表吃过猪肉。
猪肉原来是这样的美味,令人神魂颠倒。
两个人倒在床上的一刹那,余欢的脑子里模模糊糊地闪过了这么一个念头。
第95章 贪欢(三)
走出客房的那一刹那,庄西行优雅的表情瞬间消失了,眼神有些狰狞地磨了磨牙。
这块铁板,比他预想的更坚硬更牢固。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余欢的呢?
余欢长得很漂亮,和言菡那种柔和的美不同,她的美是凌厉的,五官不论单一个拎出来还是组合在一起都是完美无缺的,唯一的小缺点是眼角这里有一块半个指甲盖那么大的小雀斑。
而她的脾气也和她的美一样,率真火爆,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除了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拿着名片时做小伏低地叫了一声“庄老师”,后来就没拿正眼看过人,不是在电话里嘲讽他管不住下半身包养女人,就是在背后意淫他被□□,以至于他很后悔,第一次见面时就应该拿捏住这个女人的七寸,把她拨拉到自己的工作室来,这样不就能搓圆搓扁随自己高兴了?
当然,当时的他绝对不会想到,他在影视圈这么多年,居然会被这么一个笨拙的新人勾得不能自拔。
现在回想起来,第一次动心,可能是在舞院期末舞会的礼堂外吧。当时宁则然去追言菡了,舞会太无聊,他一个人躲在旁边的小林子里抽了一根烟,刚巧碰到余欢出来接了一个电话,电话挂了没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