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世面上最普通的盐水棒冰,一块钱一根吧。言菡拨开了塑料纸咬了两口,心里很不是滋味。

“爷爷,上次小叔说你翻修房子要五万块钱,我虽然没有这么多,不过,平常零零碎碎也攒了一点,”她从包里取出了一叠钱,“这是一万块,你拿着凑合着用,也算是我和我爸妈的一点小心意。”

爷爷怔了一下,忽然一下生气了:“拿什么拿!冠武那小子就是个混蛋,居然动脑筋要让还在读书的侄女出翻修钱,说出去被人笑掉大牙,家里的大人这都是死了啊!那天大过年的我也不想骂他,还有你奶奶,成天就是知道骂你妈,我看老二媳妇也没比你妈好多少,整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货色!”

他的声音又响又凶,言菡被吓了一大跳,手一抖,差点把棒冰掉在了地上:“爷爷…你别生气…我妈过得太苦了,家里现在也还有债要还,其实过得并不宽裕,这是我赚来的零花钱,你别嫌弃少就好了。”

爷爷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忽然跌坐在了椅子上,一双满是裂痕的手捂住了脸,破碎的哽咽声从指缝里泄露了出来:“小菡,其实爷爷后悔了很多年了,冠文为啥会出事,就是因为你奶奶给闹腾的,硬生生把他给逼走了,我要是那时候能管着这个老太婆一点就好了,我们这一家人也不会弄成这个样子…”

言菡的眼圈红了,是啊,要是当初言冠文没走,现在一家人虽然不能大富大贵,可也应该小康幸福。

爷爷一定不肯收钱,两个人推搡了一会儿,言菡把袋子丢下就跑了。路过小店门口,那只杂毛狗也不知道是不是认识她了,呲着牙追着她跑,还一叠声地叫唤着,言菡被吓得魂飞魄散,再也顾不得其他了,朝着宁则然的轿车狼狈地飞奔而去。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身边一闪而过,就好像一道坚实的屏障,挡在了言菡面前。宁则然轻叱了一声,眼神冷厉,朝着杂毛狗挥了挥拳头,杂毛狗“嗷”的一下顿住了。

言菡揪着宁则然的后背,清晰地感受到了被衣服包裹着的肌肉虬结勃发的力量,一颗紧绷的心渐渐安放了下来。

杂毛狗色厉内荏地又叫了两声,刨了刨脚下莫须有的灰尘,一转身跑了。

宁则然转头瞟了她一眼:“胆子这么小。”

“我本来就胆小。”言菡小声辩解着,脸色还有点泛白。

眼前的小情人娇弱可怜,真是恨不得让人揉进身体里去,宁则然无奈地摇了摇头,长臂一伸,把她揽进了怀里:“好了别怕了,有我在呢。以后记住了,狗这东西你千万不能在它面前示弱,你越害怕它就越嚣张,你假装要打它,它叫得再凶也就跑了。”

“嗯。”言菡乖乖地轻嗯了一声。

进了车子,宁则然没有让司机马上开车,而是仔细打量了言菡两眼,皱起了眉头:“在里面发生什么了?怎么好端端的眼睛又红了。”

“没什么…”言菡想要岔开这个话题。

宁则然沉声道:“不许瞒我,是你爷爷奶奶欺负你了?还是你又想你爸爸了?”

可能是宁则然刚才勇驱恶狗的形象太过坚实,也可能是那句“有我在呢”太过有力,言菡不知怎么的鼻子发酸,往宁则然怀里努力靠了靠,想要汲取几分温暖。她的语声低喃:“不是…都不是…我只是觉得…这个世界有点不太公平…为什么有的人这么倒霉…”

“好了,别难过了,”宁则然心疼了,“你有我呢,怎么可能继续倒霉下去?只要你乖乖的…对我好,我也会对你好的。”

他不知道该怎么许诺,才能让他的小情人安心一点;他也还不清楚,他对这个小女人到底抱着怎么样的心思。可他知道的是,这辈子他都没有对一个女人这么好过,这是唯一一个让他想要疼进骨头里的女人,此时此刻,他想让她成为这个世界的公主,随心所欲地露出她甜美的笑容,而不是这样委屈地躲在他的怀里低泣。

然而,他是个商人,他的本能让他不想让自己的软肋暴露在别人面前。泄露底牌是商家大忌,会让自己在今后一连串的协商谈判中溃不成军;泄露自己的感情,岂不是以后要任由小情人予取予求?

如果言菡爱他,他可能会不吝于说出那个字来,可现在言菡心里对他到底抱着怎样的感情?

平生第一次,他尝到了心里没底的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醋哥:分手倒计时三。

宁大少:我会改。

醋哥:分手倒计时二。

宁大少:我爱她。

醋哥:分手倒计时一!

(鲜花、香槟、狂欢)

宁大少:来人,拖下去杖毙。

醋哥:救命…我改剧本…

第51章 洋槐花(二)

晚餐是在一家私人会所里用的, 原本言菡还以为是两个人的便饭, 没想到宁则然的一众好友居然都在饥肠辘辘地等着他们, 因为去了一趟郊区,他们足足迟到了大半个小时。

霍南邶的妻子简宓温柔甜美,贺卫澜的女朋友田蓁蓁俏皮动人, 唯有庄西行,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一见到她,庄西行就拍着身旁的位置叫人:“小菡,来这里。”

宁则然压根儿不理他,几步就到了他身边坐下, 把简宓身旁的位置留给了言菡:“和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说的, 小菡和小宓亲近亲近才对。”

庄西行气乐了:“好啊则然, 你就惯着你自己这臭脾气吧,以后有你好果子吃。”

宁则然莫名有些心慌,转头看了一眼言菡, 见她嘴角依然带着微笑, 没有半丝不高兴的模样,这才放下心来。不过, 他还是亡羊补牢, 佯做绅士地询问:“要和你换个位置吗?”

言菡早就习惯了他的霸道, 柔顺地摇了摇头:“不用了,有话这样也可以说。”

简宓在一旁好奇地打量着言菡,她是和宁则然有过几次接触的,深刻明白这位大表哥的严苛, 言菡这样一个娇怯怯的女孩,怎么看都要被宁则然欺负狠了的模样,忍不住让人心生同情。

几个男的都是好友,三个女人也都是脾气好的,田蓁蓁又开朗外向,说起在微博上的趣事眉飞色舞,言菡很快就和她们俩融洽了起来。

听说言菡就是出演《拂晓》的舞院校花,田蓁蓁和简宓顿时刮目相看,叽叽喳喳地问了一些拍电影的趣事,言菡也知道了她们俩的职业,一个是微博当红宠物博主,一个是知名新锐画家,忍不住心里一阵羡慕,当然,最让人羡慕的是,这一对夫妻和一对情侣之间流露出来的几乎肉眼可见的情愫,自然而热烈。

什么时候,她也能这样正大光明地和自己相爱的人在一起,自豪而骄傲地表达彼此之间的爱意呢?

“怎么了?在想什么心事?”宁则然瞟了言菡一眼,压低声音问。他和好友虽然聊得开心,不过一直没忘记留意言菡。

这阵子言菡的情绪并不高,偶尔还会莫名出神,眉宇间带着几分轻愁。

今天也一样,和简宓她们聊得好好的,却一下子没了声音,低头无意识地晃悠着杯子里的饮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不想去深思是什么原因,越想只怕会胸口越堵。

“他们真幸福。”言菡轻声道。

宁则然不高兴了,心里很想把那两个现在装二十四孝老公和男友的劣迹给抖搂出来,霍南邶和贺卫澜能和他比?也就是现在看上去像个男人样了。

霍南邶替简宓剥了个虾,田蓁蓁不爱吃海参羹,贺卫澜在那儿哄着她说是美容养颜。

宁则然盯着这两对腻歪的恩爱两秒。

剥虾太脏了,他向来就是让厨师直接做成虾球;哄吃菜也根本用不着,他要是说一句让言菡吃什么,言菡一定没二话乖乖地就吃了。

宁则然在心里哼了一声,思忖了片刻,体贴温柔谁不会?一点儿难度都没有。

刚好上了一盆金玉满堂,服务生照例为宁则然单独盛了一小碗。

宁则然接过来,递给了言菡,放缓了声调道:“你喜欢吃玉米粒,这份给你。”

“不用不用,”言菡连忙拒绝,“我吃大份的好了,小份给…”

宁则然看了她一眼,言菡最后一个字吞进了嘴里。

好像不太对劲,和预想的有点不一样。可是这一眼已经看出去了,也没有收回的可能,宁则然只好再次放柔了声音:“不喜欢吃胡萝卜吧,我帮你挑出来。”

他拿起筷子一块块地挑着里面红色的萝卜丁,全桌人都见了鬼似的盯着他的手。

庄西行骤然咳嗽了起来,赶紧捂着嘴到了窗口边,宁则然慢条斯理地瞪了他一眼:“都和你说了,要养成良好的作息习惯,不要总是熬夜和美女对戏,你看,不听的下场就是这样。”

“我什么时候…”庄西行猛然被泼了一盆脏水,有口难言,“行行,你继续,反正我是个单身狗,受伤害惯了。”

“哥,你行啊,”霍南邶一脸的仰慕,“你以前怎么从来都没教过我这一手啊,还整天对我说,这女人嘛,就是衣——”

宁则然咳嗽了一声,威严地扫了他一眼。

霍南邶讪笑着截住了话头,庄西行一脸的惊诧:“噯呦,则然你怎么也咳嗽了,昨晚和哪位美女熬夜对戏了?”

言菡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那眉眼弯弯,刚才的轻愁一扫而空。

宁则然的心一下子变得绵软了起来,虽然他从来都不喜欢开玩笑,但如果言菡觉得开心,这样被调笑戏谑几句,好像也别有意趣呢。

这一餐饭吃得宾主尽欢,意犹未尽,末了大家都互留了联系方法,约着下次有机会再一起聚着玩。

临别时庄西行终于逮了个空,和言菡聊了一会儿。

微博上言菡按照剧组的要求,一般一周发一到两条微博,其中关于剧组的内容都是有专门的宣发人员会发给她的,联系人还是以前的助理小岑。微博上一开始的热闹劲儿散去以后,她的粉丝数就不再疯长了,路人粉看完热闹就撤退了,留下来的继续转发评论的都是真爱粉。

她有时候也会发一些舞院里训练、学习的日常,评论区都一片和谐,诸如“女神气质好好啊”、“好想也有这么一双大长腿啊”等等,就算偶尔有黑粉冷嘲热讽也很快就被淹没了。平常有空言菡也挺喜欢和粉丝互动的,耐心地一个个回复,小盐巴们都很喜欢温柔可亲的女神大大。

“我马上就要闭关修炼了,你可能要很长时间看不到我了。”庄西行一脸忧伤,每次电影拍摄好以后,漫长而费神的后期剪辑几乎都是废寝忘食的,他需要全身心地投入。

“小西瓜们会想你的。”言菡笑着道。

庄西行朝着宁则然努了努嘴:“我看则然现在对你很不错啊,有没有和他提一提下一步计划?”

庄西行一直觉得言菡可以在演艺这条路上继续往下走,她的先天外形条件好,表演有灵气,没有很强的功利心,耐得住寂寞,很适合那种艺术路线,不追求大红大紫,却能出好的作品。

言菡摇了摇头,微笑着道:“算了。”

庄西行以为是宁则然不愿意,气坏了,开玩笑道:“这家伙可真霸道,你还是把他给甩了,投奔我的怀抱吧。”

言菡掩着嘴乐了,朝着庄西行眨了眨眼。

庄西行只觉得头皮一阵发凉,回头一看,刚才还在和霍南邶说话的宁则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后,阴测测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说…以后你不在的时候,小菡就交给我,我一定替你照顾好。”庄西行一脸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凛然。

“滚蛋。”宁则然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拉着言菡远离了这个挖朋友墙角的恶劣导演的身旁。

欢乐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了。

卧室里的日历上,画的圈一个接着一个,眼看着离早早做好的记号没几天了。

学校也开始这个学年的结尾,专业考陆陆续续地开始了,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言菡今年又能拿到奖学金。

可是很显然,言菡却并不快乐。

其实说不快乐也不尽然,这些日子宁则然对她很好,好得让她有了一种幻觉,好像两个人在谈一场美好得像幻境一样的恋爱。

这样的宁则然,让她好像再也没有勇气把“到期”两个字说出口。

有时候夜深人静从睡梦中醒来,她侧身看着宁则然熟睡的脸庞,忽然会有种自暴自弃的念头从心底泛起:就这样吧,这样好像菟丝花一样依靠这个男人一辈子,他那样无所不能,照顾她这样一个弱女子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外面的世界太过辛劳太过复杂,就这样过着丰衣足食的生活,就算有朝一日色衰爱弛,也有着这辈子都挥霍不尽的财富,有什么不好?

眼前这个男人,眉目隽挺,气势卓然,有着这世上一等一的皮相,外面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黏都黏不上来,她还有什么好清高好自傲的?

而且,宁则然帮了她这么多,抛开两个人的交易不谈,宁则然帮她解决了骆羽的诬陷、替她在蒋湄和同学面前遮掩、帮她去N国找父亲,还让她出演电影…如果决然要离开,那岂不是太忘恩负义了?

就算她狠下心一定要离开,宁则然随便动动手指,就能让她寸步难行吧?

或者,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宿命让她在最困难最绝望的时候遇见了宁则然,就意味着,她要把这辈子都托付给宁则然。

言菡想得头痛欲裂,一整晚都没睡好,宁则然早上起来去晨跑了,她抓紧时间又睡了个回笼觉,这才感觉舒服了一点。

早餐的时候,宁则然一边吃一边和她交代:“今晚我不过来了,公司有点事情,你别等我,早点睡吧。”

言菡点了点头。

“对了,你把东西整理一下,”宁则然自然而然地环视四周,“暑假到了,可以搬到别墅里去住了。”

言菡拿着牛奶杯的手有点僵硬,沉默着没有出声。

“嗯?”宁则然看了她一眼,一脸的不容置疑。

“嗯…”言菡软弱地应了一声,几不可闻。

宁则然在心里长出了一口气,心满意足地把最后一块三明治放进了嘴里,出门了。

钟点工阿姨收拾完也离开了,言菡坐在餐桌盘,神情有些恍惚。

早上没课,下午是民间舞的期末考试,照理,早上她应该去学校,把要考的舞蹈再练习几遍。

可她没力气起来,脑子里也一片空白。

门铃响了。

言菡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连忙整理了一下衣服,快步开了门,微笑着问:“什么东西拉…”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门外不是她以为的去而复返的宁则然,而是一对陌生的年轻男女,那女的眉目妍丽,个子高挑,看上去有那么几分眼熟。

第52章 洋槐花(三)

言菡在脑中把认识的人都搜索了一边, 却没想起这个女孩是谁, 满是狐疑地问:“你们找谁?”

女孩微微笑了, 笑容矜持:“你是言菡吧,我们路过这里,想起宁大哥在这里就上来看看。还记得我吗?我们在鲁家的生日晚宴上见过面。”

言菡这才想起来, 那天她的对面的确有这么一个女孩,和宁则然聊过几句,看上去很是熟稔。能坐上晚宴主桌的,非富即贵,这个女孩也一定来头不小。她迟疑着道:“则然他已经去公司了, 不知道你们找他有什么事?或者我替你们转告?”

旁边那男的五官和女孩有点相似, 比女孩大了两三岁, 剃了一个小平头,身材微胖。一听言菡这话,他几不可闻地轻哼了一声。

女孩嗔了他一眼, 旋即朝着言菡伸出手来, 姿态优雅:“你好,我叫秦筱茗, 这是我哥秦海滨。”

“你好。”言菡被动地握了握手, 宁则然既然不在, 这位秦筱茗怎么还是没有走的意思?

“方便进去坐坐吗?我有点口渴,想喝点水。”秦筱茗嫣然一笑。

话说到这个份上,言菡心里依稀有些明白了,想必这位秦筱茗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并不在意宁则然在不在,只怕是特意过来看自己的。

脑子里有些纷乱,她往里让了让,打开了门。

“参观一下,不介意吧?”秦筱茗神情自若地在客厅里踱了两步,又在走廊上朝着卧室张望了两眼,最后停在了练功房的门口。

眼中的意外一闪而逝,这房子,看起来是特意为言菡装修的。

这和她预想的有点不太一样。

言菡从厨房里出来了,给他们一人泡了一杯茶,客气地说:“请坐,我这里比较简陋,也没什么好招待你们的。”

秦海滨也饶有兴趣地转了了一圈,在阳台门口站定了,看着那些郁郁葱葱的盆栽笑着道:“的确比较简陋,这花怎么都是自己种的?没请人打理吗?则然也真是,这像金屋藏娇的样子嘛。”

言菡的脸色有些泛白,这位男士话里有话,听上去来者不善。

“哥,你少胡说八道了,”秦筱茗从里面走了出来,瞪了秦海滨一眼,“你去外面等着,我们两个女人说会儿悄悄话,你别来凑热闹。”

“行行行,你们聊,我抽根烟。”秦海滨拉上了阳台的门,怡然自得地坐在了休闲椅上。

秦筱茗坐在沙发上,双腿膝盖并拢,脚尖略略分开,标准的淑女坐姿。她捋了捋耳边的鬓发,举手投足间尽是名媛风范:“你别介意啊,我哥有时候说话直来直往的。我们和宁家是世交,从小和宁大哥他们一起长大,有时候就好像一家人一样,宁爷爷也挺喜欢我,这次他特意把我叫去…”

她含蓄地停住了话语,留给了言菡自己想象的空间。

言菡沉默了片刻,机械地道:“那请问你这次来有何贵干?”

“你别误会,我可不敢对你做什么,宁大哥的脾气我知道得很,向来说一不二,他要是喜欢你,谁也动不了你。”秦筱茗笑吟吟地道,“我来只是想瞧瞧你,要知道,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我也不能贸贸然就做决定,再说,我和宁大哥能不能成也说不准,这种事情,除了两个人相配的家世、性格,其余的都是要看缘分的。”

这算是未来的正房来检视外室吗?看看这个外室听不听话,听话的话不妨留着,不听话的话就想办法铲除了?

“你放心吧,我不会成为你们俩的障碍的。”言菡牵了牵嘴角,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

秦筱茗哂然一笑,显然对这句话不以为然,不过,眼前的女人看上去魂不守舍,巴掌大的小脸蛋藏在了一头乌黑的秀发中,惨白惨白的,看上去真是我见犹怜,她倒也不忍心再说些什么了。

这样的女人,可以宠爱,但应该不可能和宁则然并肩站在一起,成为他的另一半。

秦筱茗心中稍定,想了想,关切地问:“你是学跳舞的吧?听说前阵子还去演了一部电影?”

言菡茫然看着她,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挺多才多艺的,”秦筱茗赞扬了一句,“以前我也学过芭蕾,还玩过钢琴,不过后来都放下了,现在在青云国际负责国内外的资产重组并购,有时候有什么不懂的,还要去请教一下宁大哥。”

“你…更厉害。”言菡回了一句赞美。

秦筱茗笑了:“好了,我们就不要互相吹捧了,今天来的的确冒昧,也没带什么礼物,以后再补上吧,不打扰你了,我们先告辞了。”

她站起来朝着阳台招了招手,秦海滨把手里的烟按在了花盆里,拉开门走了出来。

言菡把人送到门口,强撑着道了别,刚要关上门,几句对话顺着还没合拢的电梯门飘了进来。

“你呀,就是心肠好,也不知道给个下马威。”

“都是女人嘛,我看她挺乖巧的。”

“我的姑奶奶,装样子谁不会啊,有的女人看上去娇娇弱弱的,一肚子坏水。”

“好了,我心里有数啦,哥,你就别操心了。”

用尽浑身的力气,言菡合上了门。

站在原地茫然四顾,公寓还是原来的公寓,宁则然在餐桌旁吃早饭的椅子还半拉开着,好像下一秒马上就要回来,朝她威严地下达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