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赌一赌…三年后,五年后,十年后,”他顿了顿,缓缓向她伸出手:“直到这辈子结束,我们有没有可能…还在一起?”

她只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骤然虚软下去,喷涌而出的热泪更是让她什么都看不清——

够了,这样就够了,至少在她为爱发了疯的岁月里,有人也同样陪着她在发疯。

真的够了。

她闭上眼,把自己甩入无边黑暗——

“对不起,我不赌。”

【一百】

这一刻,室内温度忽然降到极限,空气都仿佛固化,化作尘埃,无声落下。

他的声音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冷静感,这让她早已沉入谷底的心再次失速坠落。她只能挺直了僵硬的背脊,用毫无情绪的语调向马培胜询问:“偌大一个马宅,难道就两个家丁?”

这两人的气场太惊人了。马培胜震惊地看了看她,又望了眼几乎已经化为雕像的秦空,一时间竟不敢有任何轻举妄动——他可刚领教过他那疯狂的拳头,谁也没必要和疯子硬碰硬不是?

在圈子里游走了这么多年,他也不是没见过小明星们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傻样,其中被绯闻闹得人气大伤的艺人也不少。但眼前这阵仗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他不屑地一笑:他是否该为这样感天动地的深情鼓个掌?

秦空忽然动了动,紧接着以极缓慢的动作转身,朝着门口方向无声无息地移动——看着这一幕,马培胜的嘴角牵起一朵轻蔑的冷笑。

哪来的例外?如此深情,如此高傲,如此要死要活的两个人,到头来也不过如此嘛。

任熙悦伸直了脖子,高高仰起的下巴几乎和颈项连成了直线,她背对秦空,面向马培胜,氤氲着水汽的双眼却倔强地看都不看马培胜一眼;但他并不介意,因为他终于可以放下隐隐的忌惮,摆出胜利者的姿态去搂她的肩膀——

【哗啦】

物体被碰撞散落的声响忽然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她敏锐地急速转身,却看见了几乎令她呼吸停止的一幕——

“看清楚,”

秦空缓缓抬起手中的美工刀,眼神异常平静:“谢谢你如此关心我的前途,可是对不起,我又要让你失望了。”

马培胜也被这一幕吓得不轻,看来他着实低估了他的疯劲——怎么办?现在再叫人恐怕来不及了,要不然——他当下连退两步,后背却已然抵住了写字台,于是他慌忙四下搜寻着可以用来防身的物事——钢笔?镇纸?剪刀?!

“把刀放下!”

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急促的脚步却因为忌惮他下一步的动作而略显踉跄:“难道你想下半辈子都在牢里过?!”

他冷眼看着难得惊慌失措的她,对于手忙脚乱的马培胜则完全无动于衷。他表情淡然,甚至略带笑意,似乎为他们有限的思维能力感到由衷的无奈。然后,他缓缓将手里的刀举起,却出乎意料地抵住了自己的面颊——

刀锋在顶灯反射下射出耀目的光,几乎晃花了她的眼睛。

她倒吸一口冷气!跑过去的脚步几乎已经打飘!可他的动作实在太快,游弋的刀锋已经在他质地良好的面皮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白印。而飞奔而至的她则恰好可以清晰地看见,那鲜艳刺目的红如何沿着这道无瑕的缺口,争相涌出。

她完全懵了,他却像事不关己般蘸了一些鲜血,然后淡定地以指尖揉开,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完全看不出情绪。

“你这个疯子!!”她失控地想要抢夺他手里的刀,却因为他的一个侧身而扑空;他镇定地退后几步,再次举起刀——

“够吗?要不要再来一刀?”

“把刀放下!!”她死死盯住他手里的刀,声音已经嘶吼得变了样:“我让你把刀放下听见没?!”

“回答我,”他的脸色再次沉下来,饱含慑人气场的声线透着隐隐威胁——

“是要还是不要?”

“不要!不要!”

她声嘶力竭,脸上都是热泪,后脑勺却阵阵发凉,身体无法控制地抖如筛糠,一只手漫无目的地向他伸出,像是召唤,又像是乞求…

“那好,”他绽放出一抹胜利的笑意,却带着些许疯狂:“你过来。”

她惊惶地看着他伸出的手,这才像忽然苏醒般地扭头去看马培胜;而后者显然也已经被这超出想象太多的画面给震呆了,看着他们的眼神几乎像看着两个外星人。

根本就没得选。

她只能把心一横,丝毫不敢再有任何迟疑地朝他飞奔过去。

“走了。”

他干脆利落地抛下这两个字,下一秒就搂住她的腰,半强迫地把她带出了房间。

马培胜莫名其妙地望着早已不见人影的门口,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他不可置信地盯住地上那稀稀落落的三两滴鲜血,大脑此刻已经完全被荒谬塞满,几乎连发怒的空间都挤不出来了——

疯子!全都是疯子!!

【砰】的一声,他把门甩得惊心动魄;她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已经在他的暴力钳制下脚不沾地穿过了半个客厅——

“等等!”她奋力刹住脚步,挣脱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向茶几下的医药箱——

“先涂点药!”她心急慌忙地翻找着里面的药品,以致于失手打翻了整个医药箱,她愣了愣,干脆跪在地板上翻起来,终于让她找到了绷带和消毒水——

“快过来!”

她刚想帮他上药,却再次被他掐住腰眼拖起来,她只能无能为力地抵抗着,手里还死死拽着刚找到的绷带。

她继续脚不沾地被地拖行到了楼梯口,他用让她从头凉到脚的眼神扫了她一眼,不让她有任何喘息机会地单手一捞,瞬间把她像只麻袋般扛在了肩上。他怒气冲冲地大步跨向卧室,脚步重得连地板都在颤抖。

【啪】

她像袋货物般被重重扔到了床上,虽然床铺够柔软,但在这样强大的冲击力下她还是觉得自己自己的骨头似乎全部被重新排列了一遍,可她很快就发现重点完全不在这里——

他居高临下地望住她,开始充满戾气地脱衣服,贲起的肌肉下青筋爆现,和他的面无表情组成了最令人不寒而栗的画面。她有点慌了,身体开始不自觉地往后挪,每一寸都带着未知的恐惧,只能别过头不去看他逐渐暴露出来的身体…

他却带着千军万马之势向她逼近,她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被他轻而易举地固定在头顶,而另一只手正长驱直入地一把扯下她的内裤,他俯下身,一口咬住她的锁骨——

太过突然的入侵让毫无准备的她痛得牙关直打颤,双手无意识地推挤着他的胸膛想把他推开,无奈他却纹丝不动,完全不受阻挠地用力推进。

她从来没觉得他如此可怕和陌生过!眼前的这个人完全不是那个温柔的情人,而是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却让她感到害怕的陌生人!他的动作疯狂而彻底,每一下进攻都让她痛到不知所措,全身僵直…

“你能让他这样上你吗?”

他的声音因为压抑着怒气而格外低沉,一手掌住她的腰眼便于使力,一手开始简单粗暴地扯她的衣服!一时间扣子飞散四溅,她细白滑腻的肌肤上开始呈现出交错的红痕,各种各样的痛让她的大脑已经疲于分辨…

“告诉我你能吗!?”

他大力揉搓着她白嫩的胸脯,感受她敏感的顶端在他粗粝的指尖绽放,却并未做太多停留,而是顺势而上地握住她的下巴——

他鸷猛地吻下去,舌尖直抵她灼热的喉口,同时以牙齿放肆地啃咬她柔软而丰润的嘴唇,直到因为动作激烈而再度崩开的伤口渗出温热的鲜红,沾染了她莹白的颊侧,营造出触目惊心的画面——

他抬高她的下巴,细细端详着自己的’杰作”,身下撞击她的动作却一刻未停——

“痛?”

她紧闭双眼,再说不出一个字。

“很痛吗?”他忽然握住她的脚踝用力一推,迫使她的膝盖抵住胸口,以便于更深入地“享用”她——

“你也知道什么叫痛?那你在做出那种白痴决定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会有多痛?!你有没有想过!?”

她难堪地以手背遮掩双眼,却被他无情地扯下;她只能闭紧双眼,任热泪划过面颊流进嘴里,却忽然尝到了腥甜滋味——

她猛地睁开眼,艰难地注视着他脸上再次晕开的血迹,心头像是淬了火,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你…”她的声音支离破碎:“先处理一下伤口吧…”

他瞥了眼床边散落的绷带,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于是一手挥下床:“捅别人一刀,再送上绷带,你的风格还真特别。”

她焦虑地望着他,在她此刻不甚清醒的意识里,忽然闪现了一个奇怪的念头——不是说唾液可以消毒么?

心念意动,她奋力支起身体,手指没入他浓密的发间,像头饥渴的小兽般伸出舌头舔舐他的伤口,浓烈的血腥味顿时弥漫了整个口腔,他却彻底愣住,所有动作尽数停止——

【一零一】

她用一种火烧火燎的眼神望着他,然后喘息着舔了舔唇边残留的血迹;他震惊地似乎是去了反应,下一秒却猛地封住了她绯红异常的唇瓣,仿佛不满她独享了什么稀世美味,非要从她嘴里狠狠刮一圈才甘心!于是他们分享着吮吸着吞咽着这抹腥甜,直到几乎濡湿了彼此的脸…

“呃…”

他压倒她的动作无意中牵动了他们相连的部分,她皱着眉头看着他,汗湿的发零乱地贴在额头和颊侧,眼神有一点虚茫。

“真的…很痛吗?”他轻轻帮她拨开乱发,似乎恢复了一丝理智。

她再次以手背遮眼,艰难地点了点头。

“…那怎么办?”他在她眼皮和指缝间印下几个无措的轻吻:“我…停不下来…”

她睫毛微颤,却没有睁开眼,只是伸出双臂搂住他的肩膀;得到鼓励的他于是沿着她的下巴一路舔到颈项,然后继续向下蔓延…手指也极尽挑逗地在她身上作怪…

她的呼吸越发急促起来,敏感到脚趾尖都忍不住勾起…不明白为什么同样一个人,却可以一时地狱一时天堂。此刻的她变作了雨后的泥土,松软又湿润,而那些汹涌的清朝则像是埋藏在内里蠢蠢欲动的新芽,叫嚣着想要破土而出…

“…你,你快点…”她虽然忘情地仰起头,却依然没忘记她最执念的那件事:“你得上点药…”

他埋首在她胸前发力,因而语焉不详:“…你就是我的药。”

她紧紧抓住他的头发,紧咬嘴唇以免逸出让她尴尬的呻吟,因此不再有说话的机会;倒是他忽然抬起头,眼神里透着让她心惊的邪气——

“所以,我不是正在‘上药’么?”

紧接着,他倏忽发动起了新一轮的进攻,宣告她不再有说话的机会…

清晨的第一丝柔光才悄悄透过缝隙撒落在满地衣物上,他却已经醒了。

“是我,嗯…你快去通知…对,公开…你管他怎么说,听我的就是了…对…嗯,待会儿见。”

这些语焉不详的词句断断续续地钻入她尚未清醒的大脑,透过窗帘映出的微光暖暖地烘着她的脸,她眼皮颤了颤,方才迷蒙地睁开。而另一侧床铺的陡然复位也加速了她苏醒的步调——

“你…去哪儿?”

他停下扣衣扣的动作,转身揉了揉她凌乱的长发,笑容温柔地令人发指:“我出去一下,你继续睡。”

她尚未完全清醒的懵懂眼神和□在外的雪白肩背真是煞人的搭配,只是她自己毫无所觉。他只能赶紧起身整理衣物,以免一个忍不住,又耽误一个上午…

“…等等!”她总觉得有种莫名的不安,于是情不自禁伸手要去拉他——这不拉不要紧,一拉她才发现自己简直像被辆集卡碾过一样,没有一个关节没有一块肌肉不是酸痛的!

“啊…”她吃痛地跪下去,腿软腰酸,狼狈不堪。

“所以才叫你继续睡啊。”他露出怜悯的眼神,仿佛这一切与他毫无关联:“何必逞强呢?”

她捉紧唯一可以蔽体的被单,暗暗露出咬牙切齿的表情:“你到底去哪儿?”

“怎么,舍不得我?”他放肆地把手伸进去抚摸她滑腻的背,眉峰一挑:“还是…想让我继续‘上药’?”

她面红耳赤地拨开他的手,神情愤然:“说正经的!”

“都说了没什么了。”他无所谓地摊手,似乎打定主意不想让她知道。

她却无论如何都压不下那不安的预感,双眼不觉眯起:“你最好不要做蠢事,否则被我发现你就完了。”

“多蠢的事都干过,我还怕什么?”他一脸轻松地把玩着她的长发:“你只要乖乖等我回来就可以了。”

“我和你说正经的,”她正色道:“昨晚我仔细想过了,虽然我签的是全约,但你的歌手约应该还在你自己的公司里吧?”

“没错,怎么了?”他的手顺着她的头发爬上她侧脸,摸得很是尽兴。

“所以你还可以做歌手,不会像我一样什么都做不了。”她定定望住他:“所以,不要做蠢事。”

“奇怪了,昨晚你居然还有时间想这些?”他嘴上调侃着,心底却为她惊人的洞察力而暗暗心惊——她似乎知道他想做什么。

“秦——空!”

见她脸上浮现出愠色,他只好讨饶:“好好好!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

她冷冷看着他,忽然出手抢过他的手机,熟练地找到他助理的电话拨过去——

“哎你——”

“喂?”她赶紧往后挪,并用犀利的眼神阻挡住他想要抢回的动作,同时不动声色地对他的助理开始了套话行动:“我是任熙悦,刚才秦空叫你办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那头的助理明显一愣,但听她这样的口气,便觉得似乎也不需要瞒她什么,于是老老实实应话:“各大媒体都通知的差不多了,就是临时定会场有点困难,新闻发布会只能从简了。”

秦空挫败地以手掌敲击额头,知道这下全完了。

她挑衅地望着他,嘴里却换上了犹豫的语气:“不过我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很纠结,你觉得我们现在这样做合适吗?”

小助理完全没想到大明星居然会跑来咨询自己的意见,顿时有些受宠若惊:“我…我也不知道…但如果公开恋情的话,至少以后不用偷偷摸摸的交往,也是有好处的啊…”

“是么?”她对他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甜甜一笑:“那就谢谢你了,拜。”

他哀怨地看着她,彻底无语。

她冷淡地把手机往他面前一扔:“取消新闻发布会。”

“不行。”他泄气地把手机推到一边:“都已经到这个份上了,我们反正都混不下去,既然如此,干嘛还要偷偷摸摸的?”

“我说过你还可以唱歌。”

“那又怎么样?”他一脸莫名:“歌手就不能谈恋爱不能结婚了?”

她有些疲惫地捋了捋额发,下巴轻轻靠在膝盖上,半晌——

“可是我的名声很差。”

自从田慕文东窗事发被捕入狱,而秦空又受伤入院,这两方粉丝的矛头就空前一致地指向了她——作为一个脚踩两条船,害人不偿命的恶女,她有时倒也庆幸这段时间的没有工作,要不然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凑过去轻吻她嘴角,眼神专注:“我不在乎。”

“可我在乎。”她闭上眼:“取消吧。”

“你又来了!”他简直为之气结:“是我割得不够深还是怎样?”

“秦空,”她特别认真地看着他:“任何时候如果你敢再动这个念头,我就敢从你的世界里消失,你信不信?”

他目瞪口呆地望着她,因为他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你…”他都快被她逼疯了,只能焦虑不堪地扒头发:“你这个女人——”

“取消吧。”她举起他的手机。

他叹了口气,终于无奈地认输:“…那就改为宣布暂退两个月吧。”

“两个月?”她挑眉:“你要干嘛?”

“度秘月,秘密的秘。”

话音刚落,她就被他以吻封缄。

【尾声】

{三年后,某颁奖礼现场,秦空的私人休息室}

“好像不在里面诶…”

“那我们进去等他?”

“…会不会不太好?”

“矮油什么好不好的!你难道不想见他了?”

几个粉丝模样的女孩于是鱼贯而入,个个脸上写满了新鲜和紧张。她们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东摸摸西看看,兴奋地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放!

“刚才他下车的时候你们看见没有?他还对我笑!天啊!简直帅得没天理了啊啊啊啊啊!”

“是啊是啊!我以前还粉过他呢,不过好像很久没见到他了,他现在在干什么?”

“不会吧?他最近新闻可多了!不是说突然在新专辑发布会上公开他和任熙悦的恋情么?超勇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