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红燕悄悄来禀。
“夫人,二房那边的二姑娘来了。说是有事要求夫人。”
江云昭头也不抬,笔下稍稍一顿,说道:“她来做甚么?”
“好像是和今早的事情有关系。”红燕压低声音道:“先前车子出问题的时候。那件事。”
之前去往林地的路上,二房姑娘们的车子曾经出过问题。然后姑娘们就来寻了江云昭,想借了她的车同坐。不过江云昭没有答应。
“那就让她进来吧。”江云昭将笔丢到一旁,接过红舞递上来的布巾拭手,似是不经意地对红燕说道:“二姑娘倒是放心你,竟是将这话告诉了你。”
红燕忙道:“奴婢说了,若是二姑娘不说出来意,怕是进不来院子。倒不如将实话讲了,夫人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便有可以通融的地方。”
江云昭将布巾随手丢到桌上,笑道:“你倒是了解我。果然心思通透。”
红燕暗暗松了口气,神色松动许多。
待到她将廖心芬引进来后,江云昭将人尽数遣了出去,独留下李妈妈在旁边侍立。
红燕还欲再说,被红莺拉了一把后,到底没能说成,只得悻悻然跟着出去了。
廖心芬一进门,也不问好,直接噗通一下跪到了地上,朝着江云昭磕了个头。
江云昭端坐在椅子上,说道:“妹妹这可是折煞我了。你我不过是同辈之人,怎地对我行这般大礼?”
她话音刚落,李妈妈就上前,硬是将廖心芬给拉了起来,搁了个锦杌到她身后,按了她坐好。
廖心芬不敢坐实了,只坐了个椅子边。
“夫人贵为世子妃,我这样做,自然是妥帖的。再者,今早我明知夫人要遭遇什么,却没有及时说出来,着实愧对夫人。”
“来道歉的?”江云昭声音渐渐冷了下来,“你们那般对待公爹婆母的安息之所,做出那等龌龊事情来,如今不过才生出些‘愧对’来…会不会太凉薄了些!”
“夫人!是我说错话了!我本意并非如此!夫人要我怎样,才肯放过姨娘呢?”廖心芬抖着声音泫然欲泣,“姨娘她绝对是无心之举。还望夫人网开一面…”
“那般诅咒之事,是粱金镇上的,只有桃姨娘才有可能知道。你口口声声说她是冤枉的…我且问你。她若不说,其他人,又怎会知晓?”
“我就是来说这个的。”
廖心芬一句话说完,低着头深吸口气,泪珠子啪嗒一下落到了地上,却也不去理会,“夫人怕是不知道吧。今日她们一心一意想要上夫人的车子上,就是准备在车子上放些不干净的东西。”
“不可能。若是想放东西,什么时候不能放?偏生要在半途中,那可是自讨苦吃了。”
“夫人怎知巫蛊之术的万千奥妙?”廖心慧揪紧衣裳下摆,“若不是我去寻姨娘时候无意间听到,怕是也不会知道。上午那一遭,是要在特定的日子里特定的时辰搁上去才管用。”
说到这儿,她忽然发觉失言,忙惊慌地看了眼江云昭,急急辩驳道:“并非是姨娘故意要害夫人。而是王妃问她这些事情,她不知道是要针对夫人,便对王妃说了。”
江云昭颔首道:“是的。她也不知道那是谁人的墓地,就去烧了。”
廖心芬听她这话,知道在她面前怎么努力为桃姨娘说好话,怕是也无法瞒过去了,只得绝望地道:“夫人。姨娘先前说出这些的时候,是真的不知道。后来王妃逼迫她,她又怎么反抗?只能乖乖遵守。”
“你说这么多,无非是想留下她的性命吧?”江云昭淡淡说道:“若想打动我,总得拿出点真心实意才是。”
提到桃姨娘,廖心芬的泪便止不住地流。她轻轻应了一声,而后又怕江云昭不信,重重点了点头,“若是姨娘能够回来,我们必定尽我们所能来答谢您!”
江云昭眼神平静无波地望着她,一言不发。
李妈妈在一旁适时说道:“我们夫人还缺什么?什么也不缺。不过是经常被那些子小人算计,日日吃不下饭睡不好觉。你们若是诚心,倒不如经常把那些人的龌龊心思说出来。也好让我们有个防备。”
这分明就是让他们两人来做江云昭的耳目了。
廖心芬一下子呆住了。
虽然想帮助姨娘,可她也没想过要背叛父亲。
江云昭便欲起身离开。
廖心芬腾地下站了起来,慌忙喊道:“夫人!”
“看你们二人,也不像是驽钝的,怎的就想不通了?”李妈妈好生说道:“夫人不过是要你们几句话罢了。”
江云昭说道:“如今可是你们来求我,不是我求你们。你肯或不肯,与我无关。”
廖心芬的头越垂越低,显然是在衡量思考。半晌后,轻声道:“我能想想吗?”
江云昭知道他们二人里,做主的恐怕是廖泽福,就应了。又想起一事,说道:“往后你再想过来,若是遇见红燕,避开着些。她若问起你寻我的事,你切莫直说。”
她指了身边的李妈妈道:“你若是想通了,尽管寻了李妈妈,让她来当传话之人。其余人先不要惊动。”
廖心芬猛地抬起头来,说道:“夫人,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你不用揣摩,可以与你直说。李妈妈我信得过。你寻她,我无需担忧其他。我来这里,是要好好生活的,而不准备与人算尽心思。那样太累。如今我这样说,也不过是想让事情简单点,无需我左思右想、到处提防着罢了。”
看上去,她是在说自己的想法,实际上,字字句句都是在提点廖心芬。
廖心芬咬着唇想了半晌,最后答道:“夫人放心。若是我下定决心,断然不会倒戈。”
江云昭这才露出一丝笑来,“那便最好不过了。记住,无论红燕怎么说,你都不要轻信就是了。有什么问题,只管来问我。”
待到廖心芬走后,李妈妈悄声问江云昭:“夫人是看那红燕不妥?”
江云昭不答反问:“你看呢?”
李妈妈思量半晌,说道:“许是有些问题。还得再瞧瞧。”
“明儿早晨让她去办些事。看看她办得如何,再说吧。”江云昭这时候已经累极,也不愿再多想,唤了人去叫廖鸿先歇下。
李妈妈知晓江云昭与廖心芬说的最后一句话许是就和明日的安排有关系,就也不多言,默默退了出去。
第二日起来,一切收拾妥当后,廖鸿先便去了户部。
江云昭听了府里管事婆子的汇报,稍微有些空闲后,就将红燕叫了过来。
“王妃好似并不甚待见桃姨娘。你平日里与他们那边的仆从也算是较为熟悉了。可知是何缘故?”
红燕一听这话,忙麻利地跪下,磕头说道:“夫人明鉴。奴婢不过是与他们平日里说几句话的交情,并不熟悉。”
江云昭皱了眉,李妈妈叱道:“什么样子!夫人有事要交给你做,你倒是想推脱不成?”
红燕听了这话,这才迟疑着站了起来。
江云昭叹道:“你跟我的时日也不短了,怎地还这般小心。只要你衷心于我,其他的,你都无需担忧。”说罢,顿了顿,“她们几个都不甚机灵,与那边的人没有任何交情。所以此事,必须交由你来做了。”
红燕左思右想,没有搞懂江云昭的心思。
“桃姨娘如今人不在府里。知道这个,又有何用?”
“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么总要弄清她在王妃心里的位置,方才好办。毕竟她是王妃的陪嫁。若王妃不在乎她,那么这事儿倒也没什么。若是王妃其实很看重她…”
江云昭抿了抿唇,不说话了。神色忧虑,似是在纠结什么事情。
红燕看她神色,突然问道:“不知道桃姨娘现在在何处?”
江云昭暗暗叹了口气。为的是让红燕更加相信。
李妈妈亦是叹气。却是因为——红燕太急了。
她若想问,也不该在这个时候。她不问,江云昭或许还能信她一二分。如今她既是问了…
江云昭垂了眼眸不语。
李妈妈笑眯眯道:“你问这作甚?”
红燕婷婷袅袅行了个礼,低眉顺目地说道:“奴婢也是听说桃姨娘受了罚,顺口一问罢了。”
李妈妈便道:“既然是顺口一问,那么她如今如何,你也不必知晓。”又道:“其实,知道了倒不如不知。我们这也是为你好。”
红燕将她这话在心里默念了几回,心里头有了个想法,却不敢声张,只试探着问道:“难不成…她已经…”
“说甚么浑话!”李妈妈呵斥道:“做好自己的本分。其余的事情,该你管的,你好生做了。不该你管的,自然没你插嘴的份!”
咚地一声轻响突然传来。
江云昭将手中茶盏搁到桌上,眉眼间聚起不耐烦,“你下去吧。将那些事情问好便罢。其余的,一个字也不准多说。”
江云昭性子恬淡,李妈妈生性沉稳。此刻两人却显然失了平日的模样…
红燕心里头愈发肯定起来,桃姨娘怕是有问题了。忙恭恭敬敬应了声,慢慢后退着出了屋。
待到她的身影消失后,李妈妈的神色一下子冷了下来。
先前她听闻江云昭坚持让红燕查董氏不待见桃姨娘的缘由,心里有些明白过来。而后再听江云昭在暗示桃姨娘或许已经出事了,李妈妈才彻底想通。
虽说桃姨娘在这个时候出了点事,成了大家关注的焦点。但是,她到底怎么惹怒了王妃董氏的,其实并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
江云昭不过是借了这个借口,来探查红燕的态度罢了。
不管红燕能不能探听到那件事的原因,如果她是个衷心的,那么二房的人不会知道‘桃姨娘出事’。毕竟这个本就是假的,只从江云昭这里告诉了红燕而已。
若是二房人知道了桃姨娘已死的‘消息’…
李妈妈有些不放心,问江云昭:“夫人,若是她真的做出背主之事,对那边的人那样说了,闹出乱子来,那该怎么办?”
“见机行事。”江云昭说道:“要是他们真闹开了,或许还能引起意想不到的效果。”
试探红燕何时不行?为何非要选在这个时候?
其实,将要引起的后续反应,才是江云昭最关注的。
只是能不能成,单看红燕是不是个衷心的了。
衷心,那事成不了,但她得一个忠仆。
背主,那事能成。
至于效果如何…
就得看二房人的脾气有多大了。
122|4.|城
红燕在新荷苑外头来来回回走着,有些拿不定主意。
她想去寻桃姨娘身边的那几个人打探消息,又怕桃姨娘出事后,那些人不待见大房人,连带着也不愿见她。若是贸贸然过去,少不得要吃数落,反倒不好。
可是不去寻她们…她一时半会儿的也不知道该找谁打听。若再犹豫下去,世子妃等得不耐烦了,将这个好差事转交给其他人去做,她想出头,就又少了次机会。
红燕举棋不定了半晌,身后有人脆生生问她:“你在这儿做甚么呢?往日里寻你让你过来你都不肯。今儿倒好,来了却是不肯进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红燕眼前一亮,转过身去,问道:“栀子?怎么是你?”
“你这话说得好笑。这是我们院子门口,我出现在这儿,哪就值当这么惊讶了?”一个身穿竹青色褙子的丫鬟说着,朝红燕走了过来。
红燕朝丫鬟身后看了看,“就你一个人出来了?”
“可不是。姑娘屋里头的纸笔不够用了,我去取些来。这种小事,我一个人难不成还做不来?倒是你。怎么突然来了?”
栀子平时笑嘻嘻的,突然说话这么不客气,虽然只来回了几句,红燕也听出了她的不耐烦,目光闪了闪,说道:“左右无事,寻大家说说话。”
栀子撇撇嘴,“说话?怕是耀武扬威来炫耀了吧?姨娘被你们主子给拿捏住了,我们姑娘正伤心着呢。你们正该开心了不是?”
她一连串说完,不顾红燕脸色变幻,大摇大摆朝前走去。路过红燕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手臂朝外伸了下,将红燕撞了个踉跄。
“不就是个奴才么?作什么主子样?就是你们家姑娘,不也得看旁脸色!”红燕脸色阴沉地看着栀子的背影,对着院子西头唾了一口。而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她讥讽地笑了笑,哼道:“你们姨娘不在了,没人护着你们了,看你们往后怎么办!”
想到桃姨娘暗许她的那些好处,红燕暗暗道了声可惜。转念想到桃姨娘赞她容色无双,她心里头渐渐敞亮起来,慢慢有了点主意,也有了点盼头,不知不觉就朝着心驰神往的新荷苑正屋行去。
待她离开后,先前她立着的地方旁边转出个丫鬟来,与栀子穿着一样的绿色褙子。
那丫鬟方才立在转角和大树的夹缝里,故而红燕未曾看到。
她脸色煞白地看着红燕离去的方向,呆立了许久,等到栀子去而复返,扬声唤她,方才有些缓过神来。
栀子奇道:“文竹,你在作甚?刚才在路口就见你站在这儿,现都走到你跟前了,你还在这儿。”
名唤文竹的丫鬟比栀子年长一些,平日里话不多,很是稳重。
栀子难得见她竟是出神不做事,心中好奇,故而有此一问。又见文竹目光茫然地看过来,更是惊奇,就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谁料文竹突然伸出双手,握住了她摇着的手。
栀子哪想到刚刚还木头人似的她忽然就有了反应?登时被惊得跳了起来,另一手里拿着的纸笔掉下来,散落了一地。
文竹眼神空洞地道:“跟你说。我刚才听红燕说起一事。倘若是真的,咱们姑娘往后的日子可就更加难过了。”
“你慢慢说,别急。”栀子看她有些不对劲,顾不得那些东西了,忙拉了文竹在旁边的木桩上坐下。
廖心芬自昨夜见了江云昭,就有些心烦气躁。
一方面,担心姨娘想要救姨娘。另一方面,自己往后若是跟了江云昭,少不得要背叛父亲和嫡母,怎么想都心里头不舒坦。
辗转反侧一晚上都没想明白怎么才更好,早晨一起来,将人都赶出屋子去做别的,她则拿着针线绣花,试图让自己心静下来。那样,或许就能有个主意了。
谁知绣了没几针,就开始出岔子。不是线打了结,便是落针偏了。硬着头皮又撑了会儿,更不成样子。再看那些丝线,只觉得缠缠绕绕乱成一团。
廖心芬丢下针线,打算去寻廖泽福。就算现在是他念书的时辰,她也管不得那许多了。
刚拿定主意,还没出屋子,自己房里头的两个得力丫鬟就匆匆跑了过来。
栀子倒也罢了。一向稳重的文竹怎会也是这般模样?
想到今儿一早就诸事不顺,廖心芬心里头一阵惊慌,不待人走近,扬声说道:“怎地这么慌张?可是有什么事?”
“不好了姑娘!姨娘她…她…”栀子话没说完,眼泪就掉了下来。
廖心芬一下子心凉透了,身子晃了晃,扶住桌子方才站稳,“姨娘怎么了?你、你慢慢说!”
文竹忙上去搀住她,“听红燕刚才的话,姨娘她…怕是凶多吉少。”
廖心芬眼里已经蓄起了泪,听到文竹提起红燕,怔了怔,想到了江云昭与她说的最后那句话,心里头突地一跳。
“你说这消息是红燕说的?”
丫鬟们只当她是不肯信,文竹便道:“是红燕说的。奴婢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
廖心芬心下稍安,缓了缓神,说道:“不要急。她许是乱说呢?做不得准。”
“可万一有事呢?这红燕可是世子妃身边的大丫鬟,消息怎有假?况且,她不是专门来拿假消息唬人,而是悄悄说的,被奴婢无意间听到。”
廖心芬行事素来极其小心。她去寻江云昭的事情,只不过是胞弟廖泽福一个人知道罢了。就连身边的几个贴身丫鬟,都是不曾告诉的。
如今看文竹和栀子这慌张模样,她生怕丫头们这样的情形被人发现反倒引出来事,别无他法,只能搬出江云昭她们,好让丫鬟们不要乱说话。
“旁的不说,单就你们偷听红燕说话被人发现,就会惹了晨暮苑不快了。我不求别的,只希望你们稳着点,切莫多说多做,就算是帮了我了。”
语毕,廖心芬抚了抚憋闷了一上午有些发疼的胸口,心里反倒隐隐松了口气。
——世子妃当时特意提点了她,不要相信红燕的话。她那时候不知道这句话的宝贵,现在倒是知晓了,世子妃等于变相告诉她,桃姨娘还活着。
对现在的她来说,这已经是天大的喜讯了。
桃姨娘在林地里做出那种事,若是世子爷不高兴,杖毙了都不算重。如今她还留的一条命,廖心芬也不强求其他了。
活着就好。其他的没那么重要。
可是世子妃那边…
该怎么做才对?
她思量这会儿的功夫,一抬眼,就见文竹将栀子推了出去,又掩上了门。心下疑惑,问道:“你这是做甚么?”
文竹低着头,走到她的跟前,一声不吭,先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廖心芬性子绵软,从来不重声说话。屋里这几个丫鬟,与她平日里说说笑笑陪伴着,感情倒是比她与那几个亲姐妹还好。
她本就心里左右摇摆不定,如今见文竹这般行事,心里慌乱的感觉更甚,连忙去拉她,“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
文竹看了她捂胸口的模样,再看她这般惊慌,只当她是被先前的事情吓到了,顿时心里头更是疼惜自家主子——主子是个性子最好的。偏偏遇到了刻薄的嫡母。这才一直受欺侮。
“姑娘。如果姨娘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您实在不行…就向太子妃示个好吧!”
文竹这话没头没脑地冒出来,倒是把有这心思的廖心芬给吓了一跳。
她仔细看了看这丫鬟的神色,好半晌,才肯定文竹是在劝她,而不是真的知道了那一切,便小心翼翼问道:“你怎么这么说?”
看着自家姑娘做事比自己这个做丫头的还小心,处处谨慎如履薄冰,文竹心里说不出的心酸。
“姑娘心善,待奴婢宽厚,奴婢就说几句大逆不道的话。”她低垂着头,悄声道:“王爷是个不管事的。王妃她…不是心软的。先前姨娘在的时候,尚且能够为姑娘争取一二,如今…如今若是真的那样。姑娘往后的日子,可就更加难了!”
文竹这几句话刚好说到了廖心芬的心坎上。
她神色怔忡地望着窗边洒进的金色阳光,轻声说道:“你这是讲的什么浑话。”
“奴婢句句真心!”文竹跪着膝行向前,来到廖心芬的脚边,“世子妃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很护短。她身边的那个红莺与王妃身边的宝莹拌嘴,刚好被世子妃看到。世子妃三言两句就把宝莹给打发了。虽说她过后也呵斥了红莺,可任谁都看得出来,世子妃先前那是看着红莺被欺负,特意出言相助的。那红莺,只不过是她身边的一个丫头!若是姑娘能讨得世子妃的信任,那往后就…”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胡说什么!”廖心芬被她直白的话语刺得心惊胆战,指了正房那边说道:“那里的可是我的父亲母亲!”
“若是他们心里疼惜您,那自然是要好生敬着。如若不然,您还是多为自己考虑才行!”
廖心芬咬了咬唇,说道:“你且让我再想想。”
“不能多想了,姑娘!”文竹扯着她衣裳下摆,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王妃本就看不惯您,若是姨娘真有个三长两短…您的婚事,怕是要出岔子!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