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陆元睿拧眉叹息,“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这是母后的主意!如今还不到选秀时间,母后就提前让她入宫…母后定然是有另一番思量的。”
楚月华心底满是苦涩。
太后能会是什么思量?
不过是看着赏梅宴的时候,陆元睿为了她而放弃了选新人,这便心里不舒服。如今忙碌的春节过去,这就安了人进来。
但是这些话,她无法和陆元睿说。就算说了,他也不见得能听进去。
楚月华慢慢地转过身,一步步走到旁边的太师椅旁,扶着扶手,缓慢地坐下。
江云昭和廖鸿先听了他们的对话,都有些心惊。
他们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易大少爷那个活泼可爱的妹子居然要入宫了。先前可是一点也没听到消息。
如今距离选秀还有不少时日,忽地出来这种事情,也难怪楚月华一时间无法接受。
江云昭担忧楚月华,但是当着陆元睿的面,又不能细问她。正思量着等下晚些回府,先与楚月华说会儿心里话时,旁边的楚月华深吸口气,望向江云昭,笑道:“妹妹来了。刚才我有些事,没能去迎你。怎么样?可还习惯?”
江云昭看着她毫无瑕疵的工整笑容,心里蓦地涌起一股子心酸。
自从做了皇后,她的神色愈发模式化了。
定了定神思量过后,江云昭说道:“刚刚过去难免有点不适应。后面就也会好起来的。”
楚月华微微颔首,“总得有个过程。想我初入宫中时,也是诸多问题。如今早已习惯了。”
廖鸿先生怕江云昭关心楚月华会惹了陆元睿不快,忙走上前来,说道:“今儿可是来谢恩的。该有的礼节不能少。若是闲叙家常,晚一些罢!”这便拉了江云昭,走到御书房的正中央,敛神行礼。
江云昭如何不知他的苦心?暗叹一声,心道现在不能由着自己的心意行事了,也得考虑廖鸿先的立场。
于是被少年拉过去立在他的身侧,与他一同端正行礼。
离去之前,江云昭到底没能留下来多陪楚月华一会儿。
在御书房谢恩刚刚完毕,就有太后宫里的嬷嬷来了,说是太后听闻小夫妻入宫,请他们去她那边陪着说说话。
江云昭和廖鸿先都知道太后这般急切,不过是怕他们在她计划的事情上插一手。
这个到底是他们陆家的‘家事’,二人并不好多管,只得跟了那嬷嬷,顺势离开了御书房…
回去的路上,江云昭沉默了许久,终于开了口问廖鸿先:“若你是陛下,今日之事如何处理?”
廖鸿先心里一块大石落了地。
她肯与他商量心中疑惑,他很开心。
捏了捏她的耳垂,他在她颈侧吹了口气,喃喃道:“怎么着?生怕我会迎进新人来,吃味了?”
双手一点也不老实,尽往她衣裳里探去。
江云昭挥手拍开他搂过来的狼爪,气道:“问你正事呢。若是你碰到了这种事情,会怎么处理?”
她说得好似轻松,但神色间,总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紧张。
廖鸿先明白,她担忧的不是他,而是太后那边。
太后素来疼爱他,一点也不比疼爱陆元睿少。如今她能给陆元睿赐去一个美人,难保日后会不会再给廖鸿先赐来一个人。
看着江云昭略有忐忑的模样,廖鸿先忍不住笑了。
他不顾江云昭的挣扎和遮拦,身子一歪,躺在了她的腿上。
“太后不会那么做的。我这些年没娶妻,她急成那个样子,也没怎么着我不是?”
江云昭轻声说道:“原先太子妃没立下来的时候,太后也不曾急切过。”
廖鸿先想了会儿,“若太后想给,我就寻元睿想办法,帮我挡掉,省得太后面子上抹不开。如果太后执意要给,甚至于下道懿旨…”
他看了眼江云昭绷着脸的模样,笑得开怀,“我就把人送回去。从哪家出来的,就送回哪家去。”
江云昭推他一把,“说得倒是轻松。你看看陛下今日为难的模样,到时真推得掉?”
“有志者事竟成。况且,这个本来就不是难事。单看是不是真心想拒了。”
他说起这话的时候,语气平淡悠然,好似他们在谈论的不是一道懿旨,而是大街上随便一张字画。
江云昭默了默,“那你可要说话算话。”
“那是自然。”廖鸿先笑了,顺势握住她的手,“爷的狠话早就说出去了。他们既然不顾自己的脸面敢把女儿硬生生送出来,就得有可能会收回去的觉悟。”这些事情,都是女方家里答应了的,才敢这么先斩后奏地做。如若不然,依着手握兵权的易家人的脾气,知道太后背地里这样做了,必然会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江云昭微微颔首,心里依旧有些说不出的发堵。
廖鸿先了解她的意思,说道:“元睿也有他自己的顾虑。易家手握兵权,能够拉拢易家,的确是好事。况且,帝王本就需要多些子嗣。细细想来,也能理解一二。”
江云昭明白他这般帮陆元睿开脱,不过是怕楚月华想不开,希望江云昭能够劝一劝她了。
但是这种事情,除非自己想通,别人怎么能劝得了?再者,哪一个女子不想多得些夫君的宠爱?想透彻,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太难。
幸好,她不用遭受这种折磨。
江云昭下意识地就去寻觅身侧的挺拔身影。
不知何时,廖鸿先已经坐起身来,靠在了她的身侧。
江云昭心中感慨,伏到他的胸前,双手探到他身后,环抱住他。
廖鸿先莞尔,紧紧回抱。
王府的大门远远可见。
江云昭忍不住叹了口气,在他怀里缩了缩,闷闷地道:“我怎么就不想回去了呢。”
廖鸿先知道她不过是一时感叹,就笑着戳了戳她绾起来的发髻,“没得后悔了。谁让你当时那么有豪情壮志非要住进去的?那可是龙潭虎穴。你以为那么容易出来?好好帮助为夫。待到夫君我威武雄壮了,或许你还能有出头之日。”
“是了是了。”江云昭没好气地嗔了一眼,“往后妾身一定拼死奋斗。毕竟还得倚靠着世子爷这棵大树才好乘凉不是。”
廖鸿先一把搂住她,埋在她的颈侧吃吃地笑。
江云昭用了好半天的力,才把他推开。
虽然他们现如今住在王府里最好的一个院子中,但,那毕竟只是个院子而已。
整个王府里,掌家大权依然是在王妃董氏的手里。家中财政,亦是握在她的手中。
廖鸿先和江云昭若是想要夺回王府,必然要面对各种难题。
二人回到府里时,李妈妈和聂妈妈早已忙活开了。
先前廖鸿先准备娶妻,将院子重新粉刷安置,焕然一新。但是,这样做来,虽然样子是漂亮了,可到底是多年无人居住之处,还是少了些人气。
李妈妈和聂妈妈就在致力于让这里多些人气。
——日用的各种零碎东西,拿出来,摆上;厨房里需要的各色炊具,依次拿出来,摆上…
在她们的指挥下,丫鬟婆子忙做一团,又将江云昭使用的各种精细物件在房内依次摆好。
等到廖鸿先和江云昭回来,屋里的各个角落随处可见精巧细节。有时候是顺手可以拿起的一本书,有时候是随手就能取到的一碟小点心。都是按照江云昭在家里的习惯来布置的,透着惬意与舒心。
“…因着不知道世子爷的习惯,奴婢就吩咐人按照夫人的喜好来安排了。世子爷若是想改动哪些,奴婢即刻吩咐人去做。”李妈妈躬身向廖鸿先禀道。
廖鸿先拈起一块点心吃着,颔首道:“不必。我平时生活很简单,无需这般复杂。只管让昭儿住得顺遂就好。我无所谓。”想了想,又道:“我能慢慢适应她的习惯。”
李妈妈躬身应了。又问廖鸿先:“世子爷,咱们府里,可有一位姓封的妈妈?”
“封?”廖鸿先隐约有点印象,却不清晰,“好像听人说起来过。怎地提起她来了?”
“奴婢也不知道那些人说的是真是假。”她斟酌了下,说道:“听说这位妈妈少时是在宫里头伺候的,满了二十五放出来后,进了鲁国公府,一直跟在国公夫人身边伺候着。等到鲁国公府家的姑娘嫁给廖国公府的世子爷时,她便跟了过来。只是世子妃过世后没多久,她就犯了错,被打发到庄子上去了。”
廖鸿先自小在宫里头长大,对王府的事情并不甚清楚。他甚至不记得自己到底听说没听说过,自己母亲身边曾经有过这样一位妈妈。那个封姓,也不过是有个很浅淡的印象罢了。
但是听着李妈妈的叙述,这位封妈妈,应当是位极其得力的人。不然,也不会被鲁国公夫人安排给了跟在女儿身边,更不会在主子刚一过世,就被董氏赶紧打发到庄子上去了。
为何鲁国公府的人没怎么提起过她?
“你这些是从何听来的?”廖鸿先问道。
李妈妈答道:“因着,打扫院子时,奴婢看人手不太够,就问府里的闲人可有人愿意来帮忙。若是诚心过来的,可以考虑留在院子里伺候。有几位府里多年的老人,平日里行事很是低调,不曾被王爷和王妃注意过。他们有意前来,边做着活儿,边与奴婢闲聊了几句。”
廖鸿先闻言,不由多看了她几眼。
原先在侯府的时候,宁园的事情有秦氏房里的郑妈妈主持着,李妈妈只管将江云昭屋里的事情处理好,便算是完成了差事。因而说起侯府里的得力人来,李妈妈并不太会被人提起。
但是今日这事,分明她是为了廖鸿先和江云昭着想,特意想办法收拢信息和拉拢人,引着府里多年的老人过来投诚。
“你这样做,就不怕那些人心怀不轨,专门来院子里探听消息?”廖鸿先轻叩着桌面,声音平淡而宁静,听不出喜怒。
李妈妈说道:“只让这些人做些院子里的粗使活计,到不了屋里头。而且,只是一味去防,也防不住多久。如果那边真的弄了些人进来,有时候时机恰当了,反倒可以利用下。”
廖鸿先这便笑了。
他说道:“你看着办吧。左右这些事情交由你处理了,能帮助昭儿多少,便帮多少。”
李妈妈也笑了,“世子爷这话说的。奴婢本就是伺候夫人的。”
廖鸿先“嗯”了声,迈步出屋,四顾望了望,“昭儿呢?”
方才进院子后,江云昭就自去寻事情做了。他独自回的屋。
因了李妈妈来向他回禀事情,他就没去寻江云昭。如今想找,偌大一个院子,居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好了。
原先他私宅的那个管家本在院子角落的一棵树下候着,见廖鸿先出来找江云昭,忙小跑着过来,停在他身前,行了个礼方才说道:“夫人去查看院子里的人事和银钱了。因着名单繁细,夫人说不让人过去打扰。”
原来,廖鸿先早在成亲前,就让人把他的仆从名单尽数写好了,又把每个人的月例多少列出单子,整理出来,只等成亲后交到江云昭的手里。
后来管家和管事们商议过后,又在单子上添了每个人的身家背景,以及喜好脾性。原本不甚复杂的单子,就愈发长了起来。
今日早晨,廖鸿先向江云昭提起过这件事,不过因着事情繁多,一转眼就给忘了。如今经人提醒,方才想了起来。问清江云昭如今正在哪间屋子,他便行了过去。
推门声传来,江云昭头也不抬,说道:“再等上一会儿,还没好。”
廖鸿先看着她神色认真的模样,奇道:“你不看怎么知道是我?”
她没好气道:“我都说了不准人来打扰。除了你,还有谁不听我的?”
廖鸿先笑着踱步到她身后,看了片刻,颔首道:“你这般记录方式,跟谁学的?倒也别致。”
“我母亲。”江云昭滞了下,又道:“我们母亲。”
廖鸿先十分满意她这句改口,给她理了下鬓发,缓声道:“你先试着管管这一个院子。往后咱们院子越扩越大,你也好慢慢适应。”
江云昭头也不抬,顺口说道:“可不是。把它扩成王府那么大的时候,我要管的多着呢。现在可得赶紧上手。”
廖鸿先便笑了。
此时临近傍晚。两人闲聊着看册子的功夫,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有人来禀,说是王妃那边备好了晚宴,请他们夫妻过去。
第3章 .城|发
永乐王夫妻二人置办的酒席,却不单单为了招待廖鸿先夫妻,还有廖家本家的几位长辈。
按照规矩,新嫁娘会在第三日子时被记入族谱。
廖家的亲人有几位还未离开,便是为了此事。
京城廖家已经远离故地多年。廖家本家的族长是位耄耋老翁。这次廖鸿先大婚,老人家特意从老家赶了过来。
看到廖鸿先和江云昭相携而来,老人家颤巍巍站了起来,上前两步握住廖鸿先的手,笑得白胡子乱颤,“好,好。上次我来时,你爹娘也是这般亲近。一转眼,几十年过去,你们两人如今也是这般好。刚刚你让人送来的果子不错,大冬天的,也难为你能弄来这么些个稀罕东西了。”
老人家说起当年来京参加廖鸿先父母婚事一事,永乐王廖宇天和王妃董氏的脸色就都不太好看。
虽说京城廖家与本家关系已经不甚亲密,但是,老族长很是尽责,一般需要他出面到场的重要场合,无论多远,他都会去。
独独当年廖宇天大婚之时,他未亲自前来,而是派了一位族叔过来代为处理相关事宜。
廖宇天特意问起族长是否身子不适没有前来,那位族叔支支吾吾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后来廖宇天思索许久,得出各结论——族长显然是不重视他这个国公府的次子。
原本以为如今他贵为王爷,老族长定然对他另眼相看了。谁知这几日老人家见了谁都会笑眯眯说几句话,唯独看到他们夫妻俩,依然很冷淡没什么好脸色。
永乐王夫妻便也懒得搭理他。只安排他歇下,未曾派人好生照料。
因为二人特意安排宾客与他们住得近些,远离廖鸿先和江云昭的晨暮苑,故而廖鸿先初时未曾插手宾客的安置问题。
后来廖鸿先身边的人发现了这个情形,他便派了人去将老人家照顾妥当。
负责此事的仆从过来回话的时候,面上神色颇为怪异。
廖鸿先问怎么了,仆从就小小声答道:“爷,老族长说,他几十年前见到王爷的时候,就觉得他是个心术不正的。如今看着愈发不像样了。他让小的转告一句,当年他提醒老爷的时候,老爷没当回事。如今您得可提防着些。”
廖鸿先千算万算,没料到老人家会是因了这个缘故不待见廖宇天。
思量了下,他吩咐下去:“你问薛老板要来那个暖玉枕头,给老爷子送去。就说我承他老人家的情,必然护好自己。”
因着老爷子住的地方离王爷夫妻俩的新荷苑太近,弄个盒子或者弄个包袱过去都太显眼。廖鸿先索性将那枕头藏在一堆果子里送过去了。老爷子说果子好吃,实则是谢他的枕头。
廖鸿先笑道:“您老喜欢就成。哪费什么事了?”
老族长捻着胡子说道:“你这模样像你娘,漂亮。可你这性子,像乐天。”
廖乐天,便是廖鸿先父亲的名字。这永乐王的称号,其实暗含了他姓名中的那个‘乐’字。
陪老人家过来的几位叔伯听了他的话,仔细想了想,俱都颔首。
其中一位族伯再仔细看了几眼,忽地笑道:“其实鸿先与他娘的模样也不甚一样,比他娘更漂亮点。眉眼更似乐天,有风流之像。”
老族长吹着胡子瞪他,气他提起‘风流’二字;转眼又去瞧江云昭。
江云昭抿着嘴直乐。
廖鸿先哂然一笑,说道:“伯伯说得没错。就因为这,媳妇儿差点不肯进门。我好说歹说,才把她哄进来了。”
本家的几位长辈与廖鸿先并不熟悉。先前只听说这位小爷被宫里头的贵人宠坏了,是个能闹翻了天的性子,其他的,并不知晓。
那位族伯一时顺口说多了,还怕自己惹恼了他。如今看他笑模样,才松了口气,叹道:“你这性子,不是我说,当真像极了乐天。”
虽说不介意旁人开玩笑,但听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及亡故的父母亲,饶是廖鸿先性子洒脱,那笑容也有些挂不住了。
江云昭看了看天色,推他一把,说道:“时辰差不多了,你先陪着大家吃几杯酒吧。”
因着半夜得在祠堂祭拜先祖然后将江云昭记入族谱,故而这个时候一般都会早点入睡。
江云昭的这个提议,虽说主要目的是为了岔开先前的话题,但也说得恰是时候。
不过,大家都闲聊半晌了,永乐王的子女们却还未到场。
想起这个,老族长和几位叔伯脸色明显不太好看。
廖鸿先仿若不觉,起身引了长辈们往备好酒席的宴客之处行去。
刚走到门口,他便驻足回头,似笑非笑看了眼廖宇天,又与族长叔伯说道:“粗茶淡饭的,大家先吃着点。若是不习惯,过两日我再置办几桌好的请大家。”
廖宇天怒指他道:“什么意思?难道你说我亏了你的银子不成?”
原本这个时候的酒席,应该是新人的父母操办。但廖鸿先父母故去,他又不肯给永乐王夫妇俩‘端茶递水’,因此索性泾渭分明地来行事——将办酒席的银子给了王爷夫妻俩,让他们帮忙置办。
看到永乐王那气极的模样,廖鸿先勾了勾唇角,“因为今日要进宫谢恩,时间不够,我只能拜托您来帮忙。不过我给了您的,可是三百两银子。”
三百两银子办酒席,吃鲍参翅肚,外加这个时节难得的蔬菜瓜果,都够十几桌的。单看这两张桌上的鸡鸭鱼肉,着实寒酸了些。
廖宇天还欲再辩,廖鸿先却不再搭理他,转过头与身边的老族长说着话,迈步入屋去了。
直到这个时候,永乐王的子女们方才缓步而来,去到大家聚集的厅里。
董氏半真半假地叱道:“你们怎么那么慢?竟是让长辈们等那么久。”
廖心慧上前挽了她的手臂,说道:“既是重要的宴席,总得梳妆好了才能过来。就那几件东西,想要搭配好看也不容易。我们可不像某些人,大堆大堆的衣裳首饰可以挑。”
说着,转眸去看江云昭。
江云昭泯了口茶,笑道:“其实衣裳多了也不好。”顺势将茶盏递出。
红莺接过茶盏,叹道:“可不是。那么多衣裳搁着,当真是挑花了眼。要不是世子爷疼夫人,伸手一指帮忙选好了,就凭咱们几个,等到晚宴结束也决定不出啊。”
这就是红果果的炫耀了。
廖心慧气得肝肺都疼,硬生生忍着没开口。
旁边姚希晴憋不住了,上前笑道:“衣裳再多又怎么样呀?也得相貌相当,撑得起来才是。”
她素来自负,特别是美貌。
但是跟江云昭比…
一向看不惯江云昭的董氏,此刻看了看两人的容貌后,深深觉得也没法帮姚希晴说话了。
她神色冰冷地看着江云昭,正欲好生教导教导她,突然,丫鬟急匆匆来禀:“王妃,少爷来了。”
董氏脸色微变,站起身来,正要迈步出屋,却已迟了。
一人撩了帘子来到屋内,在屋里扫视片刻,最终将视线定在了江云昭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