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氏懒得搭理她,见秦氏不可能来了,就站起了身。

谁知马氏却是忽然说道:“您身份高贵,原本有些话我是不敢在您面前提的。可是您今日前来探病,想来是与大嫂极其相熟的。我平日与大嫂关系也很不错,所以就想借着大嫂的面子,开了这个口,求您一求。”

董氏本是打算走了,听了这话又改了主意。

她慢慢坐回去,语调平平地说道:“你且说说看。”

马氏听她这样讲,只觉得自己抓对了路子,有希望让她松口。便抬起头来,眉飞色舞地说道:“我这里有一件可以赚钱的买卖,想与王妃说道说道。”

董氏唇角一勾,讥道:“就凭你?”

马氏以为董氏想着她做不到这样的事情,又怕董氏以为会太麻烦,忙说道:“不过是需要王妃帮忙在几天内凑些东西罢了。到时候,可是能得到这么多的银子。”

她抬手,比划了个‘五’字。

董氏轻哼一声,美艳的眉眼中满是不屑,“果然是破落户出来的。你说的那个数,还不够我一个月的花用。”

马氏终于听出了她话语中的蔑视。可她也知道,若是无法求来王妃的帮忙,易三那边的要价至少会是这个的五倍。

她下定决心,咬了牙说道:“王妃若是看不上,我给您双倍的价钱。”

“呵。你当我嫌钱少?”董氏轻蔑地笑了笑,斜睨着她,说道:“告诉你,就算你许我十倍、二十倍的价格,我也不会答应。不只是这件事我不会答应。你们江家出什么条件、说什么话,我都不会答应!因为你们这里,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子让人恶心的低劣和恶俗!”

家中的侯夫人秦氏素来知礼,就算说些重话,也从未有这样过分的。马氏没想到堂堂王妃,居然当着她的面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当即就愣住了。

董氏视线扫过马氏,环视了下屋内,“要我说,你们这侯府看起来也挺似模似样的,有点像袭爵之家。不过到了现如今,终究是只剩下了个皮,再没有里子了。须知富贵人家最注重的就是个‘礼’字,素来讲究以德服人。只有乡村野夫…”

她轻哼道:“…只有那些个一钱不值的莽夫,才会时时刻刻想着用拳头来解决问题!”

马氏只当董氏和秦氏关系不错,如今董氏说这一番话,是替秦氏来敲打她。故而听了之后,马氏就也恼了。

只是她恼的是从中作乱的秦氏。至于王妃…她是不想惹怒的。便好生辩解道:“王妃说什么莽夫动手?我们家老大素来知礼懂礼,与人相交,连个口仗都不曾有过,何来的动手一说?弟弟妹妹们更是温和顺从,也是断然做不出这种事来。”

她口中的‘老大’说的是她的儿子、江家大少爷江承珍。但是听在董氏的耳里,却以为她说的是长房长子江承晔。

想到自家儿子身上的伤,董氏当即怒了,柳眉倒竖,冷斥道:“好一个‘断然做不出这种事来’!那我儿身上的伤怎么算?既然江夫人把家中事务交予你了,那么这件事你若不给我个交代,我断然饶不了你!”

马氏这才听出来了一点不对劲。

她有心辩解,想说秦氏和她没那么熟,秦氏也只是让她来招待下王妃,并未将府内的事务交给她处理。

可刚刚那些话都是她自己说过的。如今再反口,岂不是打了自己的脸?

而且若是王妃知晓被骗了,怕是会更加恼她。

马氏这才深深后悔。无论董氏怎么发火、怎么教训她,她都只能陪着笑,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董氏心里本就窝着火,说了半晌口干舌燥,愣是听不到对方半个字儿的回音。于是怒气更盛,再看马氏赔笑的样子,只觉得她在暗暗嘲笑。

董氏更加恼怒,当即抄起手边的一个碟子,劈头就朝马氏丢去。

丁妈妈在屋外离得远,屋内的红锦红芳装没看见,马氏自己又未曾防备,董氏这一下没人拦阻,碟子竟是实实在在地飞了过去将马氏砸了个正着。

马氏只觉得头嗡地发懵了下,腿一软就坐到了地上。

发簪本就因为刚刚那一砸有些松了,她这一坐,顿时掉落到了地上。头发就也散了下来,乱作一团。

马氏伸手想揉揉头,可是轻轻一碰就疼得发紧发麻,先前那种晕眩的感觉就又冒了上来。她不禁躺倒在地,捂着自己的头‘哎呦哎呦’地叫个不停。

瞧见她那落魄颓丧的样子,董氏总算是有些解气了。想到临行前夫君叮嘱的‘不可闹大’,她迈步出屋,唤了屋外等候的侍女,冷冷道:“我们走。”

马氏被丁妈妈扶起来的时候还有些缓不过劲儿来。

她刚刚不是兴高采烈地来求贵人帮忙的吗?

怎么搞到最后反倒是被贵人给砸了?

红锦和红芳知道马氏对侯爷和夫人做过何等恶毒的事情。回到宁园后,她们两人丁点儿也不隐瞒,将事情从头到尾好好地与秦氏说了一通。

江云昭今日已然累极,出了主意后便睡下了。直到一个时辰后起身,方才听说了此事。

她很是讶然。

先前她不过是想着董氏这一来必然心里窝着火气,定会找个由头尽数发出来。与其让自己母亲过去,倒不如让那个恶毒的二婶受着去。

——左右母亲病着,不能见客么。

她本以为依着马氏的脾气,弄清事情缘由后会有意推脱。而后董氏不依,自会和她争执一番,最后两人闹个不欢而散的结果。

哪想到马氏心思太多,竟是将自己弄到了这个地步?

起身收拾完毕,看看天色不算早了,江云昭让红缨磨好磨,打算着练上几张大字就到晚膳时间了。

红螺这时进得屋来,走到江云昭身侧,低声说道:“姑娘,刚才三姑娘来院子外头了,说有事要寻夫人。”

江云昭笔下不停,说道:“爹爹不是说了二三房的人不准进院子么?不理她就是。”

“可是三姑娘跪在院子外头就是不肯起身,说有一事求夫人。旁人问,她都不肯说,必须要见夫人不可。夫人不搭理她,她就一直在外面跪着喊着。让郑妈妈她们把她‘请’走后,她自己又跑回来继续跪着。如今有小半个时辰了,都已经哭出来了,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听说江云珊以下跪哭泣来胁迫母亲,江云昭反感至极。

今日是初一,母亲等下会去安园给老夫人问安。江云珊这时候过来,定是算准了这一点,知道母亲稍后必然会出院子。

母亲身子还没完全康复,再经历那么闹心的一幕,肯定对身体有所影响。

江云昭将笔丢到一旁,站起身来。

“我去会一会她吧。”

第33章 拒绝

宁园外的植株和栅栏已经修整好。出得院门,入眼便是一片苍绿之色,让人心情舒爽。

可这好心情持续了不过一刹那,就被不远处的抽泣声和喊叫声破坏殆尽。

“伯母!云珊有事要求您帮忙!”

听着江云珊哀戚的声音,江云昭颇为不耐地皱了皱眉,说道:“三姐姐还是回去吧。母亲不会见你的。”

江云珊刚刚被泪水模糊了眼睛,并未看清江云昭的到来。如今听到江云昭的声音,她的啜泣声骤然一停,接着便是喜极的唤声:“七妹妹,你来啦?”

近些天来,江云珊与江云昭可谓是水火不容。往日江云珊待江云昭好时,也多半是为了从她那里弄到一些好物,虽然口中说着讨好的话语,但是并未有太多真心在。

如今两人乍一相见,江云珊便作出这般既惊喜又激动的表情。这样的情形,江云昭却是头一回遇到。

她暗暗提防,警惕地问道:“三姐姐你待如何?”

“前些日子是我不对,行事太过冲动了些。我特意来依照约定来给伯母磕头认错。还请妹妹行个方便,让我见伯母一面。”

江云昭侧了侧身,指了正屋方向说道:“母亲正在屋中。既然姐姐诚心认错,那在这里行礼便可。无论见不见面,这心意母亲总是能感受得到的。”

江云珊万万没想到江云昭会这样说。

她目的未达成,怎肯甘心照办?当即说道:“不能当面道歉,诚意总归不够足。还请妹妹行个方便。”

江云昭紧紧盯着她,半晌后,忽地笑了。

她徐徐向前行了几步,隔着植株与江云珊对视,缓缓开了口:“我就是不同意。你能奈我何?”

江云珊眼中划过一丝狠戾,忙低头垂眸掩了去。

她定了定神,脸上又挂起三分笑来,软声说道:“妹妹素来性好心善,帮姐姐这一次,如何?”

“心善?呵。”江云昭淡漠地笑了下,说道:“姐姐不用违心赞我。我既然敢这样出来寻你,便是没准备担那‘心善’的名头。”

“明人不说暗话。姐姐你想要做什么,赶紧直说了罢。不然等下母亲出来的时候,郑妈妈一样可以将姐姐‘请’走。如若郑妈妈没空,我屋里的李妈妈、蔻丹、红螺,甚至红缨,也一样可以做得。”

眼见江云珊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僵硬,江云昭这才真正笑了,“若我不想让你见到母亲,总有许多法子的。所以,机会只有一次。现在不说,往后可就没的说了。”

江云珊看着她的笑容,只觉得异常扎眼。当真恨不得冲上前去,用手指把那姣好的面容撕破划烂。

可是一想到那个少年温和的面容,一想到那个少年说的那句‘市井泼赖’,她的心就如针刺一般疼痛。

下次再见面,她必要让他刮目相看!

努力压住心里的恨意和怒气,江云珊拭了拭眼角,朝正屋瞥了几眼,低声道:“母亲说我年岁已然不小了,却还有些不知礼数。所以想求伯母帮忙,请有名望的嬷嬷来家中指点指点,好好学学规矩。”

江云昭原以为她这般兴师动众地过来,是为了被砸的马氏伸冤。哪想到竟是为了求个嬷嬷教规矩?

一时间摸不准她是什么目的,江云昭狐疑问道:“你只是为了此事前来?”

江云珊想到临来前听到的马氏那一声声恶毒的咒骂,心里涌起一阵厌恶,坚定道:“是。就这一件事。没有旁的了。”

江云昭知道以马氏的性子,受了那等委屈必然会嚷嚷得全院子人都知道。没想到这样的情况下,江云珊竟然也只为了自己前来,半个字也不提母亲,心中愈发瞧不上她,敷衍道:“你先回去吧。这事儿我会向母亲提起的。”

说罢,也不管江云珊走没走,当即转身离去。

江云珊闹出那么大的动静,秦氏早已知晓,自然也就知道了江云昭去见她的事情。

待到江云昭回到院子,红锦已经等在门口,把她直接请进了秦氏的屋里。

将江云珊的所求和做法一一讲明之后,江云昭说道:“我觉得她们的事情能不沾就不沾,过后寻个有由头拒了便是。母亲怎么看?”

她不懂江云珊为何忽然那么迫切地想学规矩,但是已经有了四个子女的秦氏却隐隐猜到了些许。

“那孩子,心大了。”秦氏摇摇头,“不去管她。她若问你,你便说我身子乏了无暇去管这些。她若问得急了,你就说我和你爹都顾不上,秦家的人又都早已恼了她,让她找马家的人帮忙。”

江云昭深以为然,便颔首应了。

孩童的身体本就容易困倦。这一天经历的事情太多,江云昭早已累极。虽说下午歇息了不少时候,但晚膳过后,她依然是洗漱过倒头就睡。再睁眼,天已大亮。

用完早膳,江云昭与秦氏说了会儿话,又一起逗弄了下两个小家伙,这便有人来禀,说是廖家的世子爷和端王府的嫡长孙来了。

江云昭去到厅里的时候,廖鸿先正和端王孙凑到一起盯着花架上的一盆绿萝细看。

两人嘀嘀咕咕半天,最后端王孙忽然冒出来一句:“你说人家怎么就养得那么好?你的那个才几天啊,就死绝了!”

江云昭奇道:“什么死了?”

端王孙听到她的声音,嘿地一声跳将起来,摇手唤道:“妹子,你来啦!”

廖鸿先照着他肩膀就是一掌,“乱叫什么?这是你姑姑!”

端王孙抻着脖子死命瞪他。

江云昭抿着嘴笑,行到屋中,也朝那绿萝看了几眼,问道:“这东西还能养死的?”

廖鸿先笑得讪讪,端王孙说道:“廖大人屋里那四棵,搬过去时还好好的,今儿早晨一看,已经全都不行了。刚才我们还说这东西肯定很难养。方才瞧见你这里的活得那么好,简直是十分羡慕。”

廖鸿先突然说道:“许是你家的这个品种好。不如送了我吧。”

江云昭完全不懂这个,听他这样说,便道:“那你拿去吧。若是觉得这种好养,过些日子我让花匠再弄些给你送去。”

廖鸿先美滋滋地将绿萝抱在怀里,这才问道:“昨天怎么样?没受难为吧?”

江云昭琢磨了下,方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董氏来侯府之事。

她如实说道:“二婶去招待的,好似被砸了一下。具体怎样,我也不知晓。”

廖鸿先哼道:“她儿子做错了事,没胆量找我们算账,专跑到你家来。这算什么!”

说话间,一个少年迈步进到院中,扬声说道:“你们怎么来了?何时到的?”

因着昨日的缘故,江承晔和廖鸿先他们已然相熟,说话便没上次侯府相见时那么拘束。

廖鸿先随口应了一句后,朝江云昭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刚刚那个话题不要在江承晔面前提起。又微微侧过身,斜睨着端王孙。

端王孙看了看脸色不善的廖鸿先,轻咳一声,低声说道:“他是来探望江姑娘的。我是来送东西的。”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物,略不自在地搁到了桌子上。

江承晔拿起来一看,正是陆元博生辰宴请的请柬。

陆元睿和廖鸿先说起那番话的时候,江云昭在场,自是明白陆元博为什么请她过去。

只是陆元博打好了主意,江云昭却没打算让他得逞——没道理旁人挖了坑让她跳,她就真傻乎乎跳进去的。

廖鸿先在一旁细细观察,将江云昭的神色尽收眼底。

他自然知道陆元博为什么非要邀请江云昭。

六公主和八公主与他一同长大,她们的心思,他一向明白。自从看清这一点后,他就疏远了宫中的那些女孩儿们,只与少年们厮混在一起。

他从未给过她们任何希望,也没想过和她们有什么牵扯。

先前陆元博给他请柬让他转交江云昭时,他就想到了其中的缘由,故而拒绝了。毕竟这事儿他自己搞明白就行了,没道理让江云昭牵扯进去。

——才多大的小丫头啊,也值当他们那么紧张?!

谁知这东西到底被端王孙给接过来了。

一想到这么个小姑娘因了他的缘故要受到难为,他的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不过既然麻烦找上来了,躲是躲不过去的,倒不如迎难而上。

看着江云昭那不甚在意的模样,廖鸿先知道她是不打算去了。

思量了下自己想到的那个法子,他觉得问题应当不是太大,便对江云昭说道:“到了那天,你一起过去吧。”

第34章 安排

“看看再说吧。”江云昭说道:“若是那日无事,我便过去。”

廖鸿先闲散地往椅背上一靠,轻叩着扶手,说道:“我相信,如果今儿不得你一个准话,那天你必然会‘有事’,肯定会‘去不了’。”

江云昭见状,晓得他是明白了自己心中所想。思量了下,也没甚可瞒他的,索性大大方方承认道:“去了闹心,反倒不如在家里自在。”

江承晔完全摸不着头脑,直愣愣问道:“这话怎讲?”

端王孙凑到廖鸿先身边,嬉笑道:“嘿,是不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

当时他们二人没在场,未曾听到那些话,自然不晓得其中关窍所在。

廖鸿先没有接他俩的话茬,只盯着江云昭,说道:“陆元博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你越是躲着,他就越是上瘾。反倒不如一次说明白了,往后大家都自在。”

江云昭点了点头,说道:“我考虑一下。”

这就是没答应了。

廖鸿先就笑了,“你怕什么?我保证能护你周全。”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是我根本没必要趟这浑水。”江云昭平静地说道:“九殿下现在因为几句话恼了我,不过是一时意气罢了。我与他本无瓜葛,就算现在他还记得这事,过上一个月,或者两个月,或者半年。总有一天,他会彻底忘掉这事,甚至记不起来我是谁。我又何必耿耿于怀,上赶着找不自在?”

廖鸿先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半晌后,忽地起身,边说边往外行去,“那天我过来接你。”

这就是要押着人去了。

江云昭哭笑不得,“有你这么逼人的?”

廖鸿先停下步子,勾了勾唇角,说道:“你真以为她们会轻易放过你?这次见不着,必然还有下次,下下次。除非你打定主意与我老死不相往来,不然,你还真躲不过去。”

江云昭到底不了解那两位公主的作风,一听这话,顿时拧眉不语。

廖鸿先的笑容又深了几分。

江承晔看看时辰,快到午膳时分,便走上前来,想留二人一同用餐。

廖鸿先还要进宫当值,婉拒了。

他正欲离去,似是想到了什么,掏出一个四方的紫檀木小盒,朝着江承晔丢去。

江承晔下意识就将东西接住,问道:“这是什么?”

廖鸿先含糊说道:“进宫的时候用得上。你且拿着吧。”说罢,唤上端王孙,一同走了。

待到他们离去,兄妹俩好奇盒子里装的是什么,正想打开,谁知江承晔身边的红菱急急跑了过来,说道:“红茭刚刚擦桌子的时候,不小心碰倒了花瓶。里面的水洒了出来,把少爷搁在桌边写了字的那叠纸给弄湿了。少爷赶紧过去看看吧。”

江承晔一听这话,将盒子往江云昭手里一塞,匆匆地过去查看了。

东西是廖鸿先给江承晔的。如今他人已离去,江云昭就也没将盒子打开,就这样闭合着拿回了宁园。

江承晔住在宁园的东跨院,离正房不远。江云昭知道他得了空闲会过来取,就也没特意绕路给他送去,而是直接寻了母亲说话。

要到午膳时间了,母女俩便没吃点心,只饮了些茶吃了点果子。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江承晔方才回来。

江云昭问道:“怎么样?可有损坏的东西没有?”

“红茭也太不小心了。虽说案几就在窗户旁边,可是擦拭的时候怎会碰倒窗台上的花瓶?平日看她也没那么马虎,今天不知怎地,好像有些魂不守舍。可惜了我那些字画,有几张过些天就要用了。这倒好,又得重新来过。”

江承晔郁闷地抱怨了几句,随手打开廖鸿先丢给他的盒子。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江云昭想凑过去看,还没挨近,江承晔已经默默地将盒子盖好,推到了她的面前。

秦氏在一旁笑问:“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旁人送你的东西,你还要转送给昭儿不成?”

江承晔闷闷地道:“你们瞧瞧就知道了。”

江云昭满心疑惑地将盒子打开。看清里面的东西,她也不由得怔了下。

秦氏意味深长地望了她一眼,拿起那物,搁在手中仔细看了半晌,赞道:“粉晶的珠串已是极其难得了,这般透亮的,我却未曾见过。”

将东西放回盒子,秦氏问江云昭道:“此物甚是名贵。他为何给了你?”

江云昭迟疑着说道:“也不见得就是给我的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