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夜锦身子一顿,抬头去看那只鸟,见它停在那里抖落着羽毛,艳红色的鸟在深夜之中十分刺目,犹如窗口突兀的开出了娇艳的红花来,又好似深夜之中突然燃起的火焰,惊安夜锦的瞳孔收缩。小小的红色身影在她瞳孔之中倒影成像,无形之间将她拉入了记忆的深渊,想起了那些曾经生不如死的日子。
手无意识的一挥,将整个棋盘都弄的倾斜,最后掉在地上,发出咣当一声,棋子掉了一地。
盏乐也显得有一丝不安,伸手去扶安夜锦的手臂,却看到她的嘴角扯起了一丝苦笑来,她颓然的起身,揉了揉盏乐的头说道:“你且在家中等候,我去去就来。”
这是一种信号,证明着这只鸟的主人来寻她了,她要出去一趟。
“娘”盏乐却不松手,眼中已经溢出了些许的泪水。
小手捏着安夜锦衣衫的力道越来越重,不舍之情越来越浓,他怎么会不知道,这只红鸪过来找人就一定没有好事,这只是证明着那个人来了烟国。
安夜锦释然的一笑,她揉了揉盏乐的头发说道:“世人都有可能会杀我,他却不会。娘亲定然会平安归来,家中若是突然来人,你且应对一番。”
盏乐点了点头,抿着小嘴后退了一步,守在院门口。
安夜锦则是上楼,用了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才出来,方才上楼的还是身姿曼妙的安夜锦,此时下来的,却是一名形容邋遢的猥琐老头,他面色暗黄,一脸的油光,头顶的头发几乎虚无,却还是将那几根剩下的发丝编成了发鬓。他的衣衫破败不堪,整个人显得十分肮脏。他个子不高,竟然与安夜锦是一样的身高。
看到盏乐,他咧嘴一笑,随即便一转身,进了储药室。
走入其中,摸索着药柜,拉开其中一个,药柜便开始移动。在药柜后面的墙壁处出现了一处洞口,她走了进去,很快,药柜就恢复了原位。
盏乐听到了声响,小跑着出去关上了院门,到了门口又插上了屋子的门,进到了屋中,他还抱怨了一句:“娘亲你又不收拾屋子先睡觉!”
过了片刻,屋中的灯火熄灭,恢复了安静。
在烟花柳巷有着一种独特的香味,闻了之后人的心情会愉悦,也显得有些沉醉,一名猥琐汉子走在其中,色迷迷的看着那些美丽女子,低低的笑着,偏偏每个女子瞧见他那样子,都不屑的哼了一声,扭着翘臀就离开了,根本不惜的理他。
谁知这汉子也不是省油的灯,追上一个身材凹凸有致的,伸手就在她的屁股上掐了一把,引得那女子大叫了一声,抬腿就去踢那汉子。那汉子躲得也快,几步就离开了,走远了还不忘记色迷迷的回头看那女子一眼,眼神垂涎,很是猥琐。
“你这没脸的,摸脏了老娘的衣服,你拿什么陪?”那女子不愿意追,嘴却没闲着,张开嘴就骂了一句,手臂一摆一挥的,还气得不轻。
谁知那汉子竟然抬起手,在自己的手上猛亲,就好像捧着那女子亲似的,引得周围的人放声大笑。那女子也是个红尘中浪迹的,并不矜持,见他那色样,也没了脾气,掐着腰就前仰后合的笑了起来。
汉子笑嘻嘻的走了,根本不觉得这些人是在嘲笑他,反而很骄傲似的,引得更多人笑了。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瞧见了一抹红色飞过,这才晃晃悠悠的走了过去,走向了一处黑漆漆的巷子,走得深了,会看到其中停着一顶轿子,乃是艳红色的布帘,这种十二抬大轿十分华丽,却并非婚庆时使用的,冠盖云集,檀木雕刻得极其精细,如此贵气,如此奢华的十二人抬的轿子,除了那个人,谁还敢用?
这个朝代等级森严,三品以上的钦差大臣才可使用八人抬的轿子,如此敢用十二人抬的,不是皇室中人,就是低位极高的。
在别人的国家境内,依旧行事如此高调,他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汉子左右看了看,见这情景还有些诡异,寂寥的深巷之中,停着红色的轿子,十二人抬的轿子,却没有一个轿夫,一般人看到还以为冥王娶妻,路过人间了呢。
汉子粗着嗓门说了一句:“将轿子停在这里,还弄得跟娶媳妇似的,看我不尿你一泡!”说着一掀衣摆,就要解裤子。
就在这个时候,轿子里面传出了声音来,说话的是一名男子,声音清脆,说话干净利落:“将这个人给我带进来。”
汉子一抬头,就看到有人强行将他带入了轿子之中。
轿子很大,分里外间,中间被帘子隔开,汉子被两名女子扣住了肩膀,按在了外间的车板上,动作十分难受。他努力的抬眼镜去看车帘内的人,好半天才勉强扯出了一个笑来:“我还以为…是…是个娘们呢,结果…是个带把的!”
因为头被人按着,致使他说话都有些磕巴,听到他这般说,那女子当即就皱了眉头,将汉子胳膊一拧,就传出了噼啪的声音来,疼得他身体直抽动,诶呦呦的乱叫:“再拧嫁…嫁不出去…狗…娘们!”
“刚刚他不是说要尿么,将他的裤子给我扒下来,当着我的面尿。”车厢内,男子的干脆的声音又一次传了出来,话语之中还有着几分戏谑。
第三十三章 夜辰(二更)
“是。”按着汉子的两名女子齐齐的应了一声,说着就要动手。
车厢内的男子依旧盯着汉子看,嘴角扬起得越来越厉害,脸上的微笑也越来越浓,他的身体微微前倾,似乎想仔细看着,等待着汉子的反应。
谁知,汉子也不挣扎,只是突然变了一种声音,用近乎无情的语气说了一句:“解药不想要了么?”
刚刚还粗鲁的男声,此时一名变为了女子清丽的声音。
话音刚落,那两名女子也是一怔,动作一顿,没再继续。
“还不将她松开,你们两个的手臂不想要了么?若是如此,我立刻让人砍了去!”车帘内男子立即怒骂了一声,引得那两名女子瞬间起身,说了一句:“诺。”便退到了两侧。
刚刚还威风凛凛的两名女子,此时已经没有了半点脾气,看得出,他们对里面的男子是十分惧怕的。
“你们是傻的么?还不快滚出去,我与师妹有要事要谈,都滚得远远的,莫要听了不该听的,让我废了你们。”那男子又是一声怒喝,声音极不耐烦,显然,他是个脾气不太好的,此时已经有点动怒了。
两名女子当即快速的退出了车厢,到了外面后就没了影踪。
汉子装扮的安夜锦坐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竟然直接起身,挑开帘子到了里面。
内间坐着一名红衣男子,这红衣显暗红,多了几分稳重,少了几分女气。男子小脸尖下巴,肤白如桃花初绽,美淡如春晓之花。郎眉星目,雅人深致。他的黑发有些自来卷,披散在肩头,有种淡雅的韵味,他的眸子很浅,是浅棕色的,看起来有几分异域风情,如狐如猫,狡黠且精明。
男子看到她,扬眉一笑,本就是一耀目美男子,此番一笑,更加动人。
“师妹让我好等。”
说是这样说,语气中却没有责怪与思念,就好像在与陌生人说话。
安夜锦也没有什么续旧的意思,她随手拎过来了一个蒲团,若是一般人,都会坐上去,她却用手指一按其表面,待其中隐藏的针尖露出,她才从里怀取出了一条帕子来,捏住针尖拔出针来。
夜辰坐在那里看着安夜锦的动作,表情有些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却没多说什么。
安夜锦这还没完,处理好了针,用帕子包好,放在了地面上,又从衣袖中取出了一条方巾盖在了蒲团上,用力一按,就有东西破裂的声音,紧接着,方巾突然开始变换颜色,她收集好了一些,放在了针的旁边。
随后,她直接在车板上坐下,引得夜辰嘴角一阵抽搐。
“说吧,有何事求我?”安夜锦开口,尽是傲气在其中,明明夜辰坐在高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她却要比夜辰还显得高贵,尤其是那傲睨一切的眼神,让夜辰微微皱眉。
是求她,并非与她商议。她将这摆得分明。
他并未回答,而是嫌弃的看着安夜锦的打扮,轻哼了一声:“日后若是再扮成这样来见我,我就把你扒光了扔出去。”
他对美的事物很是喜欢,最为喜欢的,当然是他自己。他喜欢红色,喜欢艳丽的花朵,喜欢妖娆的美人,却不允许自己的面前出现丑陋的东西,可是这个安夜锦就好像故意气他一样,每一次与他见面,都扮得十分丑陋,相比较此时,他居然更喜欢上一次的麻子脸老头。
“你没死够是不是?”安夜锦将话语咬得十分清晰,就好像是在警告似的,提起了一些事情。
夜辰当即握拳,他的双手之上都带着黑色锦缎的手套,如此握紧,发出布锦崩开的声音,很是狰狞。
他曾经死过一次,拜她所赐。
他曾有一次将她惹急了,她竟然自己研制出了一种急性毒药毒他,他本就不会解毒,对于安夜锦的毒药更是无从下手,竟然真的就殒命了。那时他已经下葬,盖了土,后来是安夜锦吩咐人将棺材再挖出来,给他灌进去了解药,他这才重新活了过来。
这种经历一般人不会有,他却有。
虽然封闭了消息,不让任何人知晓,他心中却还是有一处疙瘩,挥之不去。
安夜锦就是他心中的那处疙瘩。
他在几国之内,都是万人之上的存在,国君们将他捧起来,说话都是客客气气,就连入宴,他都是贵宾的座位,偏偏他碰到她,气场就会弱下来,还经常无力反驳。
若是可以,他宁愿再不见她,可是事与愿违,他不能杀她,还不得以的需要见她。他们两个人之间有着扯不清的牵绊,也不知算不算孽缘?
“你…你…”夜辰被气得不轻,好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最后气得直翻白眼,抬起手来一个劲的轻抚自己的胸脯,这气才顺了一些。“我这次来,是有事求你,报酬方面好说,我若是能够办到,一定尽力而为。”
安夜锦点了点头,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一笑,仰着下巴去问他:“可是辽皇后的事情?”
见她知晓这件事情,夜辰也不奇怪,如今辽国皇后中毒的事情,已经几国皆知了,若不是事情棘手,他也不会亲自过来烟国寻安夜锦。
他先是点了点头,抬起手来托住自己的尖下巴,一脸气愤的说:“有人暗算我,偷了我的毒加了蛊毒,给辽皇后下了毒,这件事情我并不知情。”
“哦?不是你做的?”安夜锦轻轻扬眉,这还真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夜辰点了点头,这才说道:“**争宠,什么手段用不出?可是算计到了我的头上,就真的是有点找死了,若是让我调查出来…”
他说着,拳头瞬间握紧,发出了骨骼噼啪的声音来。
安夜锦点了点头,轻咳了一声,这才说:“你是求我解毒的?”
“可以这样说。”
她突然笑了起来,声音如山涧清泉,咚咚欢畅。夜辰见到她眉眼舒展,笑得娇嫩,就下意识的心中感觉不好,正在他不安的时候,安夜锦终于开口。
“此事好说。”她说着,见到夜辰已经是一脸的喜色,当即语调一转,改口道:“可是师妹我最近没有什么研制药材的心情,若是这毒是下在你身上的,我当真愿意一解。”
这意思,是顺便用夜辰来试毒炼药了。
第三十四章 有孕
“呵——”夜辰突然的冷笑了一声,挂上了一脸的微笑:“师妹说笑了,都这么大的年纪了,怎得还这般调皮?”
的确,如今安夜锦已经二十岁,在这个年代,已经是不小的年纪了。她在未穿越之前,二十七了还未结婚,都没有人说什么,如今在这个时代,十四岁未嫁就有人说她了,待到她二十岁,还独自一人带着一个孩子,那经受的白眼何其多?一些汉子过来瞧她,那意思是准备将她娶回去做继室,还被人家挑三拣四的,最后被安夜锦回绝了,还一副是安夜锦不识抬举的模样。
安夜锦却不觉得什么,二十而已,大学没毕业的年纪,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没有说笑。”她回答的语气平和,完全没有任何是在开玩笑的意思,她的平淡让夜辰静了下来,良久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开始坐立不安,几次想要开口,却为难的咽了回去。
她了解他,知道这个夜辰人虽然有点渣,而且对待别人的态度傲慢到了无理,若是将他制住了,这个人就很好控制。他也知道自己当年对安夜锦下了多少的毒,给她带来了多少的伤痛,如今自己过来求她解毒,安夜锦为难他也是情理之中。
可是,当年若不用安夜锦试毒,也不会发觉安夜锦乃是解毒的奇才。
当年他只是听了鬼骨先生的话,用安夜锦试毒而已,起初以为她会死,还在等着看她死亡时的症状,没想到安夜锦竟然会解毒,他当时还没少挨师父的骂。越是年少,越是血气方刚,他不信邪,就一次一次的用安夜锦试毒,一次又一次的被她解开了,最后就连安夜锦逃走了,他还是会追到安夜锦居住的地方去给她下毒,怕她找不到解药,还过去给她送药草,只是为了试试看她能不能解开。
安夜锦如何的恨他,他知晓,他那时根本就不在意,觉得安夜锦迟早是个死人,当他真的出师了,走在了天宣阁的上层,他才知道安夜锦对他来说是如何的重要。两个人就是在一条绳子上的人,一人系在一端,若是一头断掉了,另外一头的人就会坠下,掉入万丈深渊。
夜辰的毒,名震天下。
中了毒的人,就会将仇恨记在夜辰的头上,真要是碰到了夜辰也惹不起的人,他就需要来求安夜锦,帮他解毒。与其说两个人平等,不如说夜辰更需要安夜锦多些。
所以,在整个天宣阁,最护着安夜锦的,也是他这个曾经带给安夜锦伤痛最多的男人。
“师妹…当年我也是逼不得已。”夜辰终于开口,为难的说了这样一句。
“我已知晓。”她平淡的回答,就好似她从未被夜辰下毒,从未被折腾到生不如死过。
又是一阵沉默,夜辰的身体突然下滑,坐到了与安夜锦持平的位置,若是让其他的人看到了那平日里面不可一世的夜辰,此时竟然与一名形容邋遢的汉子平起平坐在车板上,一定会掉了下巴。
“你还是恨我,对吧?”夜辰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低沉,他妖艳的轮廓变得有些迷离,不真实。
安夜锦平静的看着他,用一种近乎与毫无温度的语气回答:“恨。”
如此平静,如此波澜不惊,却让夜辰的心口一跳。他苦笑一声,独自摇了摇头,过了片刻又问:“若是用我的身体试毒,你当真会解?”
她好似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微微惊讶,却还是点头应是。
夜辰眼巴巴的看着夜辰,突然哭丧着一张脸,一点形象都没有的狼嚎了起来:“你个没良心的,还真来啊?后脑勺张一张脸诶,多吓人呢,我才不来。”说着还指着自己的后脑勺给安夜锦看,表情夸张得可以。
她的嘴角略微抽搐,嗯,这个男人的确是夜辰。
看到夜辰差点就在她面前来回打滚卖萌撒娇了,她依旧没有松口的意思。
他终于忍不住,跳起来指着安夜锦说道:“当年若不是我给你送你药草,你口歪眼斜是不会好的!”
“这是两年前我答应帮你配药的理由。”
“若不是我当年救你,你就跟那对屠夫夫妇一样死掉了!”
“这是半年前我答应帮你配药的理由。”
“若不是我…我他娘的还干了什么好事没?”
“应该是没有了,你干过的好事太少,应该很容易被记住。”
夜辰这才点了点头,重新坐回到了车板上:“也是。”
两个人又是一阵四目相对,若不是面前汉子的眼神分外宁静,夜辰几次都会踢上这丑陋汉子几脚。
“我再帮你置办一处庄子吧。”夜辰说着,终于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口:“要不然你有没有什么讨厌的人,我帮你毒死他?”
看到安夜锦抬头看他,他竟然下意识的说了出来:“不如我帮你毒死庄氏吧,这样就一尸两命了,哈哈…”
他正笑着,却看到对面身体瞬间一僵,原本平静的眸子突然变得暗淡,竟然瞬间又了受伤的表情来,他这才慌了,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庄氏夺了她的男人,此时又知晓她已有身孕,不难受一下才怪呢。
“呃…其实…”他想补充些什么,来弥补自己说错了话。
“呵,原来他要当爹了啊,是该恭喜他才是,毕竟是马上二十的人了。”她突然开口说道,说得好听,却没有多少开心的意思,明显有苦涩在其中。
那个男人比她还小一岁呢。
“其实你早该知道的,他出身尊贵,你不过是一庶民,不登对的。他也有他的难处,当年能够那般的将你捧在手心里宠着,已经是对你不错了,你又何必计较很多呢?留在身边,有着他最深的宠爱不就好了吗?”夜辰突然苦口婆心起来,这两个人他都认识,且都是关系算得上是不错的,看到这两个人闹别扭,他也难得的说两句人话出来。
“你不懂我。”语气又恢复到了平静,她再次回答,眼睛却有些雾蒙蒙的,她含着眼泪看着坐在她对面的夜辰,十分坚定地的回答:“我安夜锦,绝对不会与任何一个女人分享我的男人,他已不再是我想要的。”
第三十五章 端木景晨
夜辰微怔,良久才苦笑,摇了摇头叹了一句:“我明明与你相伴最久,却还是不了解全部的你。若是你当真嫁不出去了,不如来找我,我未娶你未嫁的,样貌也算般配,你觉得这事如何?”
安夜锦见他开始不正经,也不生气,反而想笑。忍住了泪水,平静的看着他。
“当年师父也说了,全天下女子,也就你能管住我。如今我也不小了,二十有六,也是个年纪大的了,你觉得,我们用不用合个八字什么的?”
“不用合了,我不知生辰,你亦不知,如何来合?”安夜锦扬起嘴角来,戏谑的笑。
她与夜辰都是鬼骨先生拐来的孩子,生辰不知晓,身世不知晓,没什么可算的。
夜辰这才有些委屈的看着她,小心的问道:“你看,我们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这毒…”
“我要一处秘宅,不让任何人知晓,可赏花观景,有温泉,有流水。我可以在里面安心休养。同时我需要几名身手不错的侍卫,最好是女子,最近我身边恐怕不会安生。”安夜锦终于松口,答应了不用夜辰试毒。这种要求要是其他的人听到,多半会觉得她是狮子大开口了,夜辰却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他直接答应,思考了一下:“给我三日时间,我会为你准备齐全,刚刚那两名女侍卫我可以现在送你。”
说好了条件,两个人就开始说起了这样毒。夜辰先是将自己配毒的所有药草告诉了安夜锦,并且给了她一批,整齐的摆放在一个盒子之中,储存完好。同时将蛊毒也找来了一份,耐心的与她讲解起来,其实对于蛊毒她也是到了这个时代才开始接触的,之前是从未了解过的,如今看到觉得陌生,又觉得有一丝的恐惧,还有几分的厌恶。
毕竟是女子,对这种东西总是不喜的。
她收了夜辰给她的几本书,都是讲诉蛊毒的,她仅仅看了几页,就觉得有几分心惊。
蛊,是一种人为养育而成的毒虫。放蛊是很早之前遗传下来的神秘巫术。曾经苗疆乡村中闹得非常厉害,谈虎变色,谁也不敢当它是假的。文人学士,交相传述,笔之翰籍,也伊然以为煞有其事。一部分的医药家,也信以为真。
“蛊之种类有十一种:蛇蛊、金蚕蛊、篾片蛊、石头蛊、泥鳅蛊、中害神、疳蛊、肿蛊、癫蛊、阴蛇蛊和生蛇蛊。这里他们用的就是金蚕蛊,其屈如指环,食故绯锦,如蚕之食叶。据说这种蛊不畏火、剑,最难除灭;而且金蚕蛊还能以金银等物嫁之别人。”夜辰介绍着,医术一摆,将车中的灯转了一个方向,照在两个人的头顶。
就如小时一样,两个人面对面坐在地面上,头顶有着油灯,蚊虫在头顶环绕,不多时就会全部被夜辰毒死。两个人身边都堆放着厚厚的医术,一个人想着如何毒死对方,一个则想着如何防范被对方毒死。这样的日子过了五六年,直到安夜锦逃出天宣阁,夜辰出师。
这一次不是他们第一次一同研究解药,所以并不显得如何别扭,反而十分和谐似的。
已入深夜,天色昏暗,轿子外静得可以,一名男子斜靠着墙壁,一脸无聊的打了一个哈欠,抱着怀中的长剑,一脸无奈的看向轿子内微弱的光芒,浅浅的叹了一口气。
抬头看了一眼周围,发现自己的手下已经完全制住了夜辰的侍卫,这才一个纵身,走向了轿子。
“谁让你来的?”夜辰的声音冷冷的传了出来,至阴至寒,让那名男子的脚步一顿。
“想你了,就来了呗。”男子听到了夜辰的声音之后便不再前进,抬起自己的佩剑,用剑柄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就那样抱着佩剑站在那里。
突突突。
几枚黑色的细针从轿子之中被丢了出来,这早在男子的预料之中,他挥舞着佩剑,快速抵挡,只听得当当当几声,毒针全部被抵挡下来,他轻笑了一声:“老朋友了,何必如此生疏?”
“来人,还不快些将他给我擒下。”夜辰已经有些怒意了,对这外面低喝了一声,等了片刻,并未听到任何声音,就听到了他小声的咒骂:“那群废物,告诉他们躲远点别听我们说话,结果他们躲得命令都听不到了。做人实惠到这种地步真够让人烦心的。”
后一句,明显是在对安夜锦说。
男子持剑站在轿子外面,听着里面的动静,依旧不动,只是一脸好笑的等待,好像这一切他都已经控制了,并不着急立刻去捉这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