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姜雪用勺子戳戳,惊喜道:“成了成了!”

姜穗被她的喜悦感染,也弯着眼睛笑。

姜雪用勺子舀起来,小心翼翼又期待地喂她一口:“你试试,好吃不?”

姜穗张嘴吃了一口,童年贫瘠却色彩斑斓,这样的冰粉显得可贵又可爱。

她用力点头,肯定姜雪:“好吃,雪姐姐真厉害。”

姜雪被她如今的笑容击中心脏,她夸张地捂住胸口:“快别笑了,别对着我笑,我需要人工呼吸了…”

姜穗更是乐不可支。

姜雪吧唧一口亲姜穗脸上,她捂住脸:“啊啊啊我妹妹天下第一漂亮!”

姜穗的反应速度哪里躲得掉,被她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无奈极了。

她伸手把荡漾的姜雪拉起来,又用力拎起木桶,打算放进家里。

驰厌本来面无表情看着。

他在姜雪大声喊出她妹妹第一漂亮时,额上青筋欢快跳了跳。

然而稚弱的小少女拎着木桶转过身,吭哧吭哧要往屋里走,抬起眼睛看见他时,他用力抿住唇,一眨不眨看着她。

姜穗拎着桶,被门口高高的少年吓住,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不确定道:“驰…驰厌?”

驰厌死死攥紧手中小猫,似乎恨不得捏碎它。他耳朵隐隐发烫,面色却很冷,像是结了一层不化的冰。

他转身便走,看也不看她一眼。

那只小猫也不打算给她了。

原来不是姜雪眼瞎,眼瞎的人是他。这种东西,她这样的姑娘,应该还看不上。

姜穗看着他的背影莫名其妙,她迷茫地问姜雪:“我又惹到他了吗?他脸色好难看。”

姜雪探出头:“没有吧,这人真奇怪,摆死人脸给我们看做什么,欠他钱吗?”

姜雪说话一点也不注意音量就算了,这两个姑娘也不知道等别人走远了再说!驰厌还没走远,他耳力好得很,闻言咬牙,气得胸口发闷。

死人脸…

他紧紧抿着唇,加快脚步走出院子。

幼弱

驰厌本就没生气, 然而那只水晶猫到底没有送出去。九月到来之前,戴有为打电话约他出去喝酒。

两个少年坐在夜市, 戴有为边喝边哭:“陈玉芳今天和李东结婚了。我本来以为我有机会的, 她家灯泡坏了是我帮忙换的, 洗衣机我给她买了, 从一楼搬到了五楼, 这些年工资我都没舍得花,我给她买裙子、买项链,甚至连房子都看好了。我以为再修两年车, 多攒一点钱, 陈玉芳就会嫁给我, 可是她还是嫁给李东了。”

驰厌知道这种事安慰没什么作用,戴有为平时抠门得紧,也喜欢躲懒,但是他真的很喜欢陈玉芳,陈玉芳路过的时候, 什么脏活累活戴有为都要抢着干,希望她能看见他的努力。

戴有为眼眶发红:“我去问了她为什么, 她嫌我没出息。”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我的努力在她看来是没有自尊的低贱谋生, 李东开了个小饭馆, 她就嫁给李东了。为什么啊,这个世界这么现实,不管怎么努力, 始终摆脱不了出生的枷锁。”

驰厌沉默不语。

戴有为又开了一瓶啤酒,泪珠子大颗大颗掉。他喝了个尽兴,也哭了个尽兴,最后戴有为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驰厌从怀里摸出水晶小猫,他想起戴有为很早以前的话,他问他难不成还喜欢仙女不成?

驰厌没有想过喜欢仙女,但是他前几天见到了她,这小猫就再也送不出去了。他知道。

驰厌比戴有为现实多了,他冷静理智地想,有些没有发生的事,一开始就不该奢望。

九月初,秋天到来,驰厌把小猫卖掉了,换了一身体面的衬衫和西装裤。

他心里有点儿难受,可是转瞬又平息下去。

对他来说,这年秋天格外冷,他心里像是多了一滩死水,沉寂又无声。

驰厌该去上高中了。

*

开学前,姜水生又带着姜穗去做了一次检查。

医生说:“四肢协调多了,平时只要不剧烈运动都没关系,你坚持练习平衡操。至于行为和思维迟缓的问题,只能长大再看,你年纪不大,不建议用药物。”

姜水生也没真追求完美,知道女儿健康他就开心得不行。

何况今年初秋还不冷,带着夏天的余温,姜穗上学的时候,姜水生特意叮嘱了她换上去年生日买的新裙子。

姜穗换了裙子,心情也挺不错。

她背着书包,冲姜水生挥挥手:“爸爸再见。”

如今初二了,她一个人去学校没关系。

姜穗到的并不算早,她走进教室的时候已经七点四十了。清晨柔软的风吹在脸颊上,窗外高大的乔木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昨晚的露珠从叶片滴落。

同学们沉浸在一个暑假不见的新奇感中,纷纷打量对方有什么变化,姜穗就是这时候走进的教室。

她裙摆被风吹起,少女面容稚弱,眼睛琉璃一样干净。

姜穗未语先笑,见大家都在看她,她露了一个明媚的笑容。

然后教室陡然安静下来,同学们张着嘴巴,半晌没有说话。

她走错教室了吗?新同学吗?

许久才有人结结巴巴开口:“姜、姜穗?”

姜穗点点头,软声说:“早上好。”她声音脱去了女孩的童稚,却更为柔软清脆。

班上有人红了眼,忍不住偷偷看她一眼,再看一眼。而落落大方的已经围了上来,惊奇地与她搭话。

“哇姜穗,你脸上的伤好了好漂亮啊,这可真是太好了。”

“对,好白,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睫毛这么长。”

“竟然没有留疤,好神奇。”

姜穗坐在座位上,跟不上她们说话的速度,往往她们说了许久,她才慢吞吞接一句话。大家这下都知道她反应速度依旧跟不上。

同学们善意极了,姜穗也很开心,她真诚地热爱这段友好的青春岁月。

陈淑珺捧着脸打量姜穗,像在打量一个美丽的梦。

“我的天啊,怎么可以这么好看啊…”

姜穗解释道:“可能是对比太大了。”以至于同学们都反应不过来。

陈淑珺摇摇头,脸颊有些红:“这不一样,以前我虽然觉得林雯雯学姐好看,可是她像是…嗯…水一样,你不一样,你像是…”她脸更红了。哦说来有点羞耻,姜穗的好看太妖气了,偏偏那张脸又幼弱,看着就跟天生会撒娇似的羞耻美。

怎么说呢,有点…色气。

姜穗也知道,但这个她也没有办法,只能尽量等大家适应。

好在现在是开学,值得兴奋的东西很多,同学们叽叽喳喳的,冲淡了姜穗带来的影响。

可是阳光中学的颜值担当林雯雯已经毕业了,没几天,七班姜穗超级好看就几乎整个学校都知道了。

姜穗皱了皱眉,心中有些危机感,她怕定居产生变数,于是很注意避开驰一铭。

好在他们班没有和一班一起的体育课,驰一铭现在也离开了大院儿住在了李子巷。

*

驰厌不到17岁,身高186,这是他去念高中之前的数据。

驰一铭现在14岁不到,身高163。有了驰厌的身高做比对,为了长高,驰一铭每天放学都会去打篮球,他脸蛋精致好看,笑起来俊朗又邪气,路过的女孩子都会悄悄看他。

彭军拍拍他的肩,扭扭捏捏问:“你认不认识那个…咳咳,七班的姜穗啊?我听说以前你们是小学同学。”

驰一铭抹了把汗,听彭军说起这个名字,驰一铭记忆仿佛回到了桔梗花开那个午后。他笑眯眯地道:“不认识。”

那种不稀罕他的丑八怪,他做什么还要记得她?

彭军有些失望,可是他眼中的兴奋和渴慕没有散去:“我还以为你认识呢,也对,她那么好看,你要是认识,肯定早就说了。”

驰一铭面色莫测:“好看?”

“对啊,特别漂亮,比林雯雯学姐还好看。”彭军兴奋道。

驰一铭呵了一声,觉得彭军不是眼瞎就是疯了。他继续拍球,彭军见他不感兴趣也就没有继续再说。

驰一铭心有疑惑,然而他一直没有遇见过姜穗。他正是自尊心最旺盛的年纪,一想到姜穗对他的不待见,他也拉不下脸去看看如今他们盛传她的美究竟是多美。

就这样,一直到了过年,他也没有见过一次姜穗。

*

放寒假时,大伯家得到了很多公司发的年货,据说大伯升了职,这一年工作十分出色。

他们一家三口吃不完,就给姜水生送了许多。姜水生也被这一堆年货吓了一跳,有毛巾、肥皂,还有瓜子糖果。

姜穗给他出主意:“我们送些给张叔和洪姨他们吧?”

姜水生不吝啬,闻言自然同意。东西这么多,挨家挨户分,少分些都分得过来。他心好,便带着姜穗串门儿。

姜穗拉拉他衣服:“爸爸,我们不送给赵楠家里。”

姜水生说:“都是邻居,厚此薄彼不好。”

姜穗眼睛亮晶晶的,她坚持道:“他们一家太坏了,不送!有些人没有必要交好,因为他们不会感恩。驰厌和驰一铭两兄弟现在都还独自在外面生活呢。”

姜水生叹了口气,被她说动了:“那好吧,不送就不送。”

送到孙家时,孙小威听说姜穗来了,从房间冲出来,一路穿过院子,到了门边他又矜持高傲地昂起头,挑挑拣拣看姜穗带来的东西。

“什么啊都是…这种糖难吃死了…”

孙小威父亲额上青筋一跳,恨不得打死这嘴贱的小子。姜水生好脾气地笑笑,姜穗…脾气也好,她不看他,拉拉姜水生示意可以走了。

孙小威见他们要走,急忙道:“喂,虽然难吃,可是我勉强也就接受了吧。你吃酒心巧克力吗?我还有太妃糖,先别走,小爷大发慈悲分些给你好不好?”

姜穗摇摇头,糯声说:“谢谢你。”

孙小威扭捏道:“我还有别的,蝴蝶烟花要么?旋转蜻蜓呢?”

姜穗表示都不要。

孙小威变脸道:“哼,不要就不要,你要我也不给。”

姜穗心想,还好她没要。不然他不给,那她多尴尬呀。

走出孙家院子,姜水生笑着说:“那孩子和他爸爸一点都不像,太皮了。年货还有一些呢,我们去看看驰厌他们两兄弟吧。”他叹息着说,“他们搬出大院儿都一年多了,也不知道过得好不好。”

姜穗有些抗拒,她很久没有见过驰厌和驰一铭了,于是摇摇头:“爸爸你去吧,我回家。在下雪呢,你打着伞走慢些。”

姜水生自然不会勉强她,只身一人去了。

姜水生到了李子巷,驰家两兄弟正在吃饭,这饭点也太早了,天都没黑。姜水生敲了敲门,是驰一铭开的门。

驰一铭诧异道:“姜叔叔?”

“是我,给你送点年货。”

驰一铭说:“您进来坐。”

姜水生第一次看到他们的出租屋,小城外面到处贴着对联挂着红灯笼。他们门上光秃秃的,什么喜庆的氛围也没有。

进来才发现这屋子很小,堂屋摆了桌子,一间小厨房,除此之外就是两件卧室。

偏偏桌子上的东西也清贫。

有盒凉菜还不错,看得出是买的,其余几个菜是他们自己做的。姜穗没有母亲,姜水生就格外心疼没有父母的孩子。

驰厌站起来,给他搬凳子:“姜叔叔坐。”

姜水生问了下他们情况,还没聊到几句,他手机就响了。是姜穗大伯姜水兴打来的,姜水生脸色一变:“好好,我马上过来。”

他挂了电话就要走,走了几步又想起大年夜独自在家的姜穗。

他回头,犹豫了一下:“驰厌,姜叔叔拜托你一个事。你能不能去告诉穗穗一声,让她去她大伯家住几天,她奶奶心脏病发了。”

驰厌抬起头,许久他说:“好。”

姜水生急急忙忙走了,姜穗奶奶可能会去世这个消息,让他乱了方寸。

驰厌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驰一铭问:“哥,怎么了啊?”

驰厌说:“姜叔叔让我去通知她女儿。”

驰一铭说:“我去吧,趁着天还没黑,我跑过去。哥,你不是还要改装车子么?”

驰厌沉默了一下,拿起屋里的伞:“我去,是我答应的事。你早点睡,外面在下雪,别乱跑。”

驰一铭点头:“成吧,那哥,你也注意安全。”

“嗯。”

驰一铭穿上风衣,向大院儿走。

又半年了。

又快一年,他知道时光冗长,这半年其实也没少想过这小姑娘会变成什么模样。是不是很受欢迎?过得非常开心?

后来就想得少些了,他要学的东西太多。

姜穗也许就是生命里不小心遇见的镜花水月而已。而且她还太小,才初二。这一路他什么也没想,什么都不敢想,平静极了,只一心早点为姜叔叔传话。

驰厌脚程快,十八分钟左右就到了姜家门口。

他敲敲门,半晌那头警惕地问:“是谁?是爸爸吗?”

声音软糯糯的,明明清脆,可是外面在下雪,他听着有些嗲气。

驰厌隔着门,语气平静地说:“不是,我是驰厌,你奶奶突发心脏病,姜叔叔照顾你奶奶去了。他让你去你大伯家住。”

那扇紧闭的红木门被拉开。

她身后下着雪,院子里一株盛放的红梅。

少女穿着系带冬衣披风,急急忙忙开了门。她又长高了,稚弱美丽的生命总是这样,许久不见又是一个新的模样。

驰厌目光凝了凝,又缓缓移开了目光。

她仰头看他,语气焦虑:“奶奶发病了?爸爸让我去大伯家住?”

驰厌目光转回她身上,许久才闷声道:“嗯,他让我送你去。”

作者有话要说:姜水生(拍桌而起):混账!我没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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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在文案请了假,生理期特别不舒服,又坐了一天车回家,感谢小仙女们转告和包容。枝枝今天双更补上。

上一章评论1600+,所以会加更,今天可能来不及,那明天也给大家双更。还有别刷评论啊,零分评没有用,影响也不太好,抱抱可爱的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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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以下姑娘的霸王票,没整理完,下章继续感谢。挨个儿抱抱:

心狠手辣

姜穗明白情况不太妙, 多半爸爸、大伯和大伯娘都赶去医院了,她得去和姜雪做个伴。大院儿离大伯家并不远, 现在天还没黑, 赶去来得及。

听驰厌这样说, 姜穗回去把屋子的窗户关了,然后拿起一把粉色的小伞:“走吧。”

驰厌便默默跟在她身边。

外面下着雪, 以至于天光哪怕黯淡着, 道路也分外明亮。姜穗身上的披风被吹起来, 她有些尴尬,不大敢看身边的驰厌。

她很久没有见过他,目前留在记忆里最深刻是自己踹了他脸一脚,一个男人但凡被人在脸上踹一脚,心情约莫都是不美妙的, 驰厌不待见自己也情有可原。

驰厌走在风雪那一边, 她披风终于没被吹得四散飞扬了。

然而她披着的头发,又软又卷,她一会儿又摸摸小脑袋,按住不让它们飞。

谁也不说话。

驰厌放慢了步子, 随着她磕磕绊绊的步调走。

姜穗一直低着头, 驰厌以为她担心她奶奶。其实这倒不是,姜穗几乎没怎么见过奶奶,那位老人执拗极了,很早以前就不喜欢姜穗的母亲,姜水生经常为了妻子和母亲吵架, 那个年代的老人重男轻女,姜穗出生以后,她甚至提出过要溺死姜穗,姜水生真怕她把爱女杀了,这才搬出来住。

她不爱姜穗,姜穗自然也不爱她,她只为风雪中的姜水生担心。

驰厌沉默着,他并不知道怎么与她说话。他看人剔透极了,姜穗分明就是不想和他有太多牵扯。所以她每次即便帮了忙,也跑得远远的。

姜雪家到了,姜穗松了口气,小声对驰厌说:“谢谢你,新年快乐。”

驰厌点头,脸上依然冷冷淡淡。

姜穗收起伞,蹬蹬蹬跑了。

驰厌在原地看她。

姜穗跑到三楼,敲敲门:“雪姐姐!雪姐姐!”

屋里没人应,姜穗心道不好,姜雪这时候不会出门了吧。她一时有些茫然,姜雪也不在家,那她怎么办。姜穗慢半拍一摸口袋,果然连自己家钥匙也没带。

“…”反应慢就是这点不好,出门十次,她往往只有三次反应过来要带钥匙。

她心里一慌,大年夜这么冷啊。

姜穗硬着头皮往楼下跑,想看驰厌还在不在。她跑下去,风雪中少年还未走多远。他背影形销骨立,穿着黑色风衣,看起来冷漠又消瘦极了。

姜穗也是没办法,想找个人商量,她追了几步:“驰厌!”

驰厌脚步顿住,回过头,举着伞看她:“怎么了?”

姜穗鲜少有求于人,何况这人还是关系不怎么好的驰厌。她脸颊慢慢红了:“我姐姐不在家,我回家的钥匙也没带。怎、怎么办呀?”

驰厌抿了抿唇,又几步走了回来。

他低头看她,少女绞着手指,耳朵尖儿羞愧地红了。

驰厌脱了风衣,连同伞一起递给姜穗,说:“伞拿着。”

姜穗连忙拿好。

驰厌试了试一楼防护栏的结实程度,然后手臂一撑往上爬。

风雪落在他脸颊上,少年单薄的身体肌理分明,他踩着防护栏,很快从一楼爬到了二楼的位置。三楼没有防护栏,只有阳台,是可以翻进去的。

姜穗紧张地抱住他衣服,她有些后悔,这样太危险了,下面就是冷硬的雪地,而他沉默着就往上爬,让她吓得不敢说话打扰他。

驰厌跳进三楼,没一会儿他回到阳台边,淡声道:“门开了,进来吧。”

姜穗跑上楼,驰厌接过自己的衣服,他知道她想与自己保持距离,所以并不看她:“你姐姐家应该装防护栏。”

少女呆呆看着他,许久“噢”了一声。

驰厌也知道翻进她堂姐家不礼貌,可是外面风雪那么大,他受得住来回走,姜穗却不能再走一段路回家了,因为天快黑了。他也并不问她,因为他猜她大概率会拒绝这个办法。

屋子里比外面暖得多,他身上的雪顷刻化了,打湿了里面的衣服。

驰厌拿过自己的衣服和伞,就要下楼离开。

姜穗纠结地看着他的背影。

“驰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