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我不知道,若不是皇上宠爱我,你肯在我身上花钱,当然也更不会将我捉了来,你既是有求于我,自当待我如上宾,这样等你被擒时我也可替你说上一两句好话。”

廖子斌越看穆书榆那副狂样儿越来气,而且还总是一口一个自己被捉、被擒的,于是冷笑:“捉你我既是有心也是无意,我到玉浮本为逃避追捕,却不曾想秦承释也能来此,而且还是为了你,这才留了心。你可能不知那日你父皇迎接秦承释时我便在人群之中呢,不然如何得知你的样貌?等你启程时我也带人远远地跟在了后面,只是没想到一场暴雨让你们失去了踪影,更不曾想之后你还能自己送上门来,可见是你命中有此一劫。”

“是劫我也认了,我只等皇上救我便是。”

廖子斌听到此处忽然不怀好意地笑了:“你还真当秦承释拿你当个宝呢,你可知他是如何算计你的?”

穆书榆头一扭:“我不想听,我只知皇上待我好。”

廖子斌也不管穆书榆愿不愿意听,自顾说道:“你那夫君平庆王赵辉其实不是病死的,而是被秦承释派人给暗中杀害的。”

穆书榆闻言立即回过头:“你胡说!皇上特意将我许给王爷为妃,如何能去杀害王爷!”

“我为何要胡说,此事又与我没有利益牵扯。秦承释早就知道赵辉有谋逆之意,也知他借着四处游玩名义与纪国商议此事,更是知道赵家金银也被转移到了纪国,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而赵家党羽众多不能发作,本来秦承释想借婚事将赵辉骗回和羲,可惜赵辉谨慎得很并不上当,所以秦承释也便狠下心直接派人将他杀了。之后他肯定是想等赵家之人去将金银取出来,没曾想我却抢先一步将东西都转移了,你不过是秦承释手边一枚小小棋子,一时被看上眼,难道还指望与杀夫仇人逍遥快活?”

“赵辉是和段震浩合谋的?”穆书榆有些不相信。

“怎么可能,是与纪国先皇,先皇得知赵辉被杀,惶惶不可终日一病不起,只是他老糊涂了,明明答应要立良妃之子为储君,却反悔改立段震浩,段震浩对赵辉之事也不是一无所知,所以才找了借口要加害于我灭口,现在怕是也惶恐得很呢!”

穆书榆总觉得廖子斌没将实情完全说出来,即便现在说的也是为了刺激自己。

“原来我赵家的银子全被你这小人给吞了,你还我钱来!”

廖子斌哈哈笑道:“终归是妇人,你觉得我会将银子还给你吗?你还是想想秦承释到底能多拿你为重吧,听我说完你觉得自己还有狂妄的资本吗?秦承释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他自己的意图,你不过是一时之乐!与其在这儿异想天开,还不如乖乖与我合作,到时我达成了心愿,自然也就会放了你,而你也算是报了杀夫之仇。”

穆书榆盯着廖子斌突然大哭起来,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廖子斌这才觉得出了一口恶气,面带微笑走了出去。

廖子斌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栽在一个女人手上,他现在只恨自己大意,小瞧了这位声名狼藉的平庆王太妃,但又不甘心这样被俘,于是忍着疼说道:“秦承释从开始便是在算计你,你新嫁守寡想必也在他预料之中,他待你再好只不过是一时兴起,杀夫之仇你丝毫不介意吗?”

“你说得没错,不过平庆王与我素未谋面,这仇杀夫之仇与谋逆篡位相比起来也算不得什么了,此次将你擒住本太妃可是大功一件,保住荣华富贵才是大事,你不用再多说,没用的。”

廖子斌心里又急又恨,不禁骂道:“你这恶毒妇人,为一己之私下此毒手,眨眼之间便害死十余条人命,我便死了也不会放过你,看着吧你必会遭报应的!”

穆书榆看了看疼得在地上打滚儿的其他人,只见有的人已经吐出血来了,于是转过头来对廖子斌笑了笑:“你若没有害人之心,他们也不会因你而死。告诉你,人间炼狱我不只见过,也曾身在其中,就是我自己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等你死后尽管来找我,到时我必要你魂飞魄散连鬼都做不成!”

廖子斌突然觉得自己即使是中毒之时也并没有看清楚穆书榆的真实面目,如今望着眼前这张虽是浓妆艳抹,却让人感觉狠厉冰冷的脸,他才明白这个女人的心肠有多硬,这样的人身为女儿身倒是可惜了。

穆书榆也不想再与廖子斌啰嗦下去,于是让如兰如意将所有人身上的银子都翻出来,最后又将廖子斌的银票也搜了出来。

接着又将廖子斌双手绑得死紧,捏着他的嘴就往里使劲儿灌水,如此几次直到他吐出来的全是清水才住手,三人一起又把他弄到马车上,穆书榆想了想就让如兰和如意守在这儿,自己则顺着来时路去找李博见,不然也没人会驾马车。

边走边喊着李博见的名字,不多时就听有人回应自己,等了一会儿李博见果然从草丛中跑了出来。

等回到河边时,李博见看着已经是昏迷的众人既震惊又奇怪,他真想不出来这位太妃如何能在这么严密的看守之下还能下毒的,而且太妃自己与婢女却都安然无恙,但现在也不是问话的时候,先离开此地才是正事。

之后穆书榆与如兰如意找地方又换回粗布衣裳,李博见也重新将自己收拾了一番,四人坐在马车外由李博见驾车去找秦承释。

路上廖子斌身体稍微恢复了些,便开始想尽办法劝穆书榆放了自己,又许诺会将自己的金银财宝分给穆书榆。

“你的那些金银财宝我已经知藏在何处,若想要自会去取,哪还用得着你来安排。”穆书榆将车门半开,面对廖子斌的诱惑毫不动心。

“你根本就是胡说,我藏银之地极为隐秘,你如何能得知。”廖子斌不信,只当穆书榆想要诈自己。

穆书榆却笑道:“纪国无嫡出皇子,你只因先皇未立什么良妃的儿子为储便兴师动众地反叛起事,听闻良妃原为川曲公主,故而川曲才对你如此庇护,这样一来若说你与那良妃没有丝毫瓜葛,我是不信的,你这次又要冒大风险回纪国接夫人儿子,别是那良妃与皇子也算在内了吧,由此可见银子也自是在纪国了,这还用猜吗?”

廖子斌再次被穆书榆所说之言给堵得哑口无言,最后的一点筹码都已经没有了,廖子斌不禁恼羞成怒再次破口大骂。

“你再不老实,我便再让你尝尝这信石粉末的滋味儿,若不信你大可继续叫骂。”

廖子斌已经见识了穆书榆的心狠手辣,也害怕那断肠之苦,便不敢再开口,只恶狠狠地盯着穆书榆。

穆书榆将车门一关,眼不见心不烦,成王败寇,自己也是搏命才有了生机,既是想做大事就别怕会有一死,廖子斌未免太看不开了,估计也是心里窝囊才如此的。

不过这一路走来也是风餐露宿,暴晒雨淋吃尽了苦头,等路过暴雨那日所经山路时,四人坐在马车上远远望着那处塌陷之地,不由唏嘘不已。

“太妃,那边好似有人。”李博见手搭凉棚眯着眼往那边看。

穆书榆立即心生警惕:“能认出是什么人吗?”

李博见摇头:“只知道人不少,像是还搭了帐篷,会不会是皇上派人来寻太妃了?”

穆书榆沉吟:“倒是有这个可能,但说不定是来找廖子斌的也未可知。”

只是她话音刚落就听车壁砰砰作响,廖子斌也开始大喊大叫,应是他在车里面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才如此行事,以便引起别人的注意。

“快走,别让人看见咱们!”穆书榆吓得脑门儿出了一层冷汗,如意如兰也立即钻进车中,一齐按住廖子斌又将他的嘴用布塞住,李博见则是迅速驾着马车绕道而行。

“白公子,你怎么了?”一名护卫见白广清站着不动便问了一句。

白广清叹着气摇头:“没什么,不过是一辆马车经过,今日可有何线索?”

那护卫也摇头:“没有任何线索,这都已经快将整个山林搜遍了还没发现太妃的踪迹,白公子容在下斗胆说句实话,太妃恐怕是九死一生。”

白广清又何尝不知道这个事实,林中时有野兽出没,温差又大,穆书榆即便未饿死渴死,但若无任何防护,也会被冻死,更有可能被猛兽袭击而丧命。

只虽是如此,他也要继续搜寻下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然自己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儿,也没办对秦承释交待!

“大家辛苦,明日开始再将搜寻范围扩大,没有定论决不收兵!”白广清语气坚定地下了命令。

经过这次的险情,穆书榆更加谨慎小心了,除喝水吃饭外其余时间无论路上有无人烟一律都将廖子斌的嘴牢牢堵住,之后又突然想起自己身上带着的安神药来,于是又给他灌了下去,廖子斌便只能成天迷迷糊糊地躺在车里熟睡,很少有清醒的时候,穆书榆也不在乎,她的想法儿是只要人不死就行。

因怕出事,李博见几次绕路专寻僻静之路行走,因此足足比正常行路多走了六天的路程才算是赶到了川曲边界。

只是越临近和羲驻军营地,穆书榆越觉得紧张,也有些激动,只想尽快赶到营地见秦承释,她倒不是有多想念那个男人,而是这里既有纪国驻兵也有岩炙的驻兵,万一自己带着廖子斌被发现了可不得了,再一个就是一想到自己如此神勇机智地捉住了廖子斌历劫归来,心中也是豪气万丈,不由得暗暗佩服起自己来。

“李侍卫,我们在这里等你,你到了营地未亲眼见到皇上之前万不可说出任何事。”

李博见用力点头:“属下明白,太妃放心。”说完便往和羲驻地狂奔而去。

秦承释这些日子也是一直放不下心,廖子斌找不到,穆书榆也是下落不明,拿不住廖子斌自己的计划便只能暂缓,而找不着穆书榆,则是令他寝食难安,这几日他夜夜都梦到穆书榆向自己求救,而自己却是束手无策,每每惊醒心里都是空落落的一片,穆书榆凶多吉少他心中已是有数,只是不到最后终不愿承认罢了。

秦承释想到这里,心中怒气陡增,既恼恨岩炙又迁怒于玉浮,若不是这两国乱来,穆书榆现在不是还好好地住在宫里等着自己?

“皇上,侍卫长李博见回来了。”蒋学坚进来说道。

“哪个李博见?”秦承释略显烦躁。

“就是护送太妃回和羲的侍卫长李博见。”

秦承释听完冷笑:“他还有脸回来见朕,你去告诉他护送之人朕一个都不会放过,先关起来等着处置吧。”

“回皇上,李博见说有要事必须亲自说与皇上知晓,等见了皇上便甘愿受死。”

秦承释皱眉:“太妃失踪,他身为侍卫长却毫发无损,朕倒要听听他有什么可说的,让他进来吧。”

李博见进来之后立即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秦承释瞄了一眼泥人儿似的李博见,冷声道:“你就这副样子来见朕?若是请罪,朕准了。”

李博见却仍是跪在那里,半天方才带着哭音儿颤声说道:“回皇上,太、太妃回来了!”

秦承释像是没听明白,愣在那里重复着李博见的话:“太妃回来了?”

李博见狠狠抹了把脸,用力点头:“是,太妃回来了。”

“她、她可好?”秦承释犹豫了一下又问。

“回皇上,太妃安然无恙!还请皇上派人随属下去将太妃接回来。”李博见高声答道。

“蒋学坚,你带着朕的亲兵去将太妃迎回来,朕就在帐外等着。记住,不许再出一点差错!”秦承释吩咐完之后已是坐不住了,带着随身护卫到了帐外,等蒋学坚等人刚一离开便开始在帐前来回踱步,不时朝外面张望。

只是他这一踱不要紧,大将军范成智得了信儿不知出了什么事儿,便也带着人马赶了过来,问了旁边的护卫才知是太妃找着了,这才松了口气,不过既是如此也没有皇上站在外面,自己回去帐里呆着的道理,于是也只好陪着等,其他将领士兵见皇上、大将军都守在帐外就也都自觉地整队站好,待命等候。

正寂静无语时,外面有了小小的骚动,之后队伍便分渐渐分开两边让出一条路来。

不多时一道狼狈不堪、灰头土脸的娇小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只见那人一步步走到秦承释面前,随即跪下磕头请安问好。

秦承释深吸了一口气,将跪在自己面前的穆书榆扶了起来,轻声问道:“你去哪儿了?朕让人找了你多久你可知道,你这是在泥地里打滚儿才出来么?”

穆书榆灿然笑道:“臣妾风吹雨淋没了样子,君前失仪还望皇上恕罪。”

“不省心的东西,你还知道回来!”秦承释忍不住在穆书榆脸上捏了一把。

这下站在旁边的范成智有些看不下去了,皇上与太妃之事虽是人人皆知,但也不能这样不管不顾地没了礼数,这可是军营,三军将士皆在这成何体统!

于是轻咳一声刚想要提醒几句,却被穆书榆抢了先:“皇上,臣妾没有不省心,臣妾给皇上带了进献之礼。李博见!”

李博见立即吼道:“是!”

于是众人又看着李博见将一直跟在后面的马车牵到了秦承释面前,穆书榆走了过去将车门轻轻推开,映入众人眼帘的正是双手被缚、嘴里塞着布团的纪国前丞相——廖子斌!

秦承释不语,看了眼廖子斌又将目光定在了穆书榆身上,范成智可忍不住了,直接冲到车前眼都不眨地确认了一遍,立即激动不已:“皇上,是廖子斌!是廖子斌啊!”

☆、第53章

“不错,正是廖子斌,朕与太妃要说说话儿,此人就交给将军安置吧。”秦承释说完便拉着穆书榆的手进了营帐。

范成智这时哪还管什么礼数、什么体统,只顾与将士们开怀大笑,押着廖子斌欢畅离去。

秦承释刚一进帐便紧紧将穆书榆抱在了怀里,仿佛仍是不敢相信自己日思夜想之人突然就出现了面前:“你这是真回来了?”

秦承释此时的举动,也让穆书榆心里一暖,靠在他胸、前点了点头:“真回来了,臣妾让皇上担心了。”

“是朕没有照顾好你,让你受苦了。”秦承释说到这儿忍不住让开些身子,低头吻住了穆书榆,他必须做些什么才能更深切地感觉到穆书榆确实是安然无恙地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半晌,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些,秦承释又恋恋不舍地亲了亲穆书榆的脸,这才低声笑着说道:“你到底跑哪儿去了,脸上都看不出颜色来了,朕现在可是一嘴的灰。”

“臣妾近一个月都在荒郊野外度日,哪能不脏呢,皇上既是嫌弃,臣妾这就出去便是了。”

“你别急啊,朕不嫌弃、不嫌弃,朕只是高兴得很,却又说不出来。”秦承释更加用力地拥紧穆书榆,不让她动弹分毫。

“皇上高兴,臣妾还不舒服呢,还请皇上让臣妾先去洗洗吧。”

秦承释也不松手,只让人送水进来,等东西都齐备了,才让穆书榆去后帐洗沐,自己则是守在外面与穆书榆说话儿,等穆书榆自己穿戴好之后又与她并坐在榻上说道:“先吃些东西,再和朕说说你怎么会遇到廖子斌,又如何能将他捉住的?”

穆书榆也不客气,也是确实馋了,拿起点心便往嘴里送,吃得那叫一个香甜,看得秦承眯眼直笑。

吃饱喝足之后,穆书榆便将自己的遭遇声情并茂地叙述了一遍。

秦承释越听越感惊奇,看着穆书榆的眼神也变了,最后搂着她说道:“没想到朕的太妃心机谋算竟是不输男子,只怕一般的男子也没你这份胆识,你为朕立了大功,朕心里欢喜得很,你能有如此手段朕惊讶之余也更是爱重,成大事之人必当如此。”

“皇上可是一直瞒着臣妾赵辉的死因,原来臣妾守寡是皇上一手促成的。”穆书榆还是忍不住埋怨起来。

秦承释笑了:“朕却是要庆幸赵辉抗旨不回,不然朕如何能得太妃相伴,赵辉之事关乎社稷,你要体谅朕。”

“那皇上要如何处置廖子斌?”穆书榆对秦承释的话不置可否。

“自是让他交待纪国先君与赵辉密谋之事,段震浩怕是也不干净!”秦承释冷哼。

穆书榆却觉此事为难:“此时正与川曲交战,如何能再和纪国清算这笔账?”

秦承释抚着穆书榆的头发,吻了下她的额头语调低缓:“朕本就旨在纪国,太妃等着看好戏吧。

原来秦承释果然如廖子斌所说,此次出兵川曲实为纪国,只是不知道他要如何行事。

“你又在想什么,快躺下好歇歇。”秦承释说着便要扶穆书榆躺下。

“这如何使得,外面那么多人,臣妾若是在皇上御帐歇下岂不惹人非议?”

秦承释笑着说道:“不碍事,你歇你的,朕一会儿便让人给你准备营帐,到时你再回去不迟。”

穆书榆闻言放了心,躺在床榻上只一会儿就打起了小呼噜儿,她是真累了。

秦承释坐在旁边,看着睡得香甜的穆书榆静默不语。

这样有勇有谋、刚柔并济的女人他是欣赏的,特别是当这个女人是穆书榆时,秦承释觉得自己根本不想放开手,对于之前自己心中所想,要给穆书榆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这件事他后悔了,他没把握穆书榆会愿意留下来陪在自己身边。只虽是后悔了却又不敢反悔,当初所求穆书榆平安无事的心愿已经实现了,他怕一旦自己反悔惹怒神明万一再让穆书榆遭遇不测,那岂不是又害了她?

没想到自己也有如此优柔寡断的一天,秦承释将掌心贴在穆书榆的脸上不停叹气,他必要想出两全其美的法子,既不违背自己所许之愿,又能让穆书榆肯留在宫中与自己为伴!

李博见回到军中之后便开始大肆宣扬穆书榆擒住廖子斌的经过,先讲了自己怎样吃尽苦头跟随在廖子斌一行人身后,又是如何艰难地找到机会与太妃说上了话儿,太妃偷扔首饰让自己买药之后又是如何略施小计便将廖子斌整队人马毒倒的,那下毒的情形说得有声有色,仿佛他当时也在场一样,最后又将回来时路上遭遇险情之时太妃如何冷静应对也述说了一番。

众人听完即便知道李博见所说经过有夸大之嫌,不过廖子斌确实被捉住了是事实,太妃用计之巧妙也是事实,一时军中众将士都纷纷称赞穆书榆的巾帼风采,就连本来对秦承释承特意取道玉浮去迎接穆书榆颇有微词之人也都顿感还是皇上慧眼,才能识得太妃的能耐。

穆书榆醒来时呆愣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身在何处,起身环顾因点着几盏烛灯而显得昏暗的帐篷心安不少,自己已经将廖子斌交给秦承释了,她是安全的了!

自然我安慰了一会儿,又觉得有些饿了,刚想叫人,如兰如意就走了进来:“太妃,您可醒了,这一觉睡得实。”

“嗯,睡得又沉又香,只是也饿了,你们两个还好吧?”

如兰如意同时笑道:“这不皇上早就让人给您准备好了饭菜,太妃趁热吃吧,奴婢们好得很,皇上赏了百两黄金,奴婢们现在可是大富大贵了呢。”

穆书榆点头:“这是你们应得的,李博见怎么样了?”

“自然也是高升了,皇上提拔李博见为正七品的副尉之职,荣耀得很!”

“你们都得了赏我便放心了,也不枉你们忠心一片,尤其是李博见竟是一路跟在后面难为他了。”

如兰如意也感叹了一会儿又说道:“太妃如今才更不得了呢,军中之人都快将您说成神仙一般的人物了,奴婢们过来的时候正听见一个娃娃兵和人说,太妃只吹了一口仙气儿就让廖子斌的侍从们都倒地不起了,立时笑得肚子直疼。”

穆书榆也觉好笑,谣言就是这样,既能将人打入地狱,也能将人捧为神人,以讹传讹之后事情的真相便面目全非了。

“皇上呢?”穆书榆奇怪这么晚上了秦承释跑哪儿去了。

如兰答道:“回太妃,皇上在与范将军商议事情,已经快两个时辰了,想必一会儿就该回来了。”

穆书榆闻言不再多问,拿起碗筷吃饭。

直到吃完饭又过了好一会儿秦承释才回来,如兰如意请了安便都退了下去。

“你醒了,这会儿气色好多了。”秦承释仔细看了看穆书榆,满意一笑。

“皇上,时辰不早了,臣妾也不便在御帐久呆,还是去其他帐里为好。”

秦承释拉着穆书榆的手问:“你怕朕缠着你?”

穆书榆低头不语,对于秦承释隐瞒赵辉之事她还没有调整好心态,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的男人。

“书榆,朕知道你心里对朕有不满之处,而廖子斌一事却朕让知道你对朕的忠心,若不是你心里有朕,大可将廖子斌也一起毒死,然后带着银子远走他乡,不再理会这里的是非,更不用在朕身边受气,这些朕心里都明白。所以朕也想过了,从今日起朕再不会瞒你任何事,这样朕才不算辜负你的一片心意。”

穆书榆仍是不语,她对秦承释这位心机百变的帝王是没有任何信心的。

秦承释抬起穆书榆的脸轻声说道:“朕确实是旨在纪国,朕本打算抓到廖子斌之后让他将纪国先君与赵辉共同谋逆朕皇位之事的证据罗列出来,到时朕便可以此为由转而攻打纪国,只是没想到突然冒出川曲之事,接着廖子斌逃跑不知去向,将朕的计划扰乱了,再加上岩炙此时与你庶兄发难,朕怕事情有变才急着赶到这里控制大局。朕当时已经想过了,一旦廖子斌真的找不到,便只能拿下川曲了事,纪国也只能等日后再说了,只是没想到朕竟能得你的济,解了朕的烦恼,朕现在听军中众人夸赞于你,心里也是高兴得很。”

穆书榆听着秦承释娓娓述说着事情的经过,忍不住问了句:“虽是廖子斌抓到了,可是他会将事情真相交待出来吗?而且就算他交待了出来,纪国国君此次也是派了五万兵力,虽是为他纪国利害灭口而来,但名义上还是为皇上助威,皇上又如何对付呢?”

“果然想得周全,朕从前是小瞧了你,朕的书榆竟是个女丞相、女将军的材料!你说得不错,不过廖子斌已经招了,包括银子的藏匿地点与纪国的谋逆之举全都说得明明白白。”

这倒真是让穆书榆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全招了?”

“廖子斌养尊处优堂堂一国丞相如何能熬得住刑?范成智只需最简单的几样刑具便可让他跪地求饶,不过他为何反出纪国你可猜得到?”秦承释来了兴致,也想瞧瞧穆书榆是否还能猜中。

穆书榆听了很自然地答道:“回皇上,臣妾想廖子斌与纪国的良妃之间怕是关系匪浅,不然也不会因未立良妃之子而冒这样大的风险。”

秦承释乐顿时得什么似的:“聪明!良妃之子其实是她与廖子斌偷情所生,廖子斌打得可是偷换纪国皇室血统的主意,妄想让自己的儿子坐纪国国君的位置呢!”

果然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事,这个廖子斌胆子也太大了,那纪国的老皇帝也真是背运,给自己的丞相养了好几年的儿子,直到死了也还蒙在鼓里,绿帽子妥妥地带进墓里去了。

“那皇上现在要等收兵之后再与纪国算账吗?”既是抓到了廖子斌,那只能先撤兵再以廖子斌交待之事为由讨伐纪国了。

秦承释摇头冷笑:“朕可不费那个事儿,更不再给段震浩喘息之机,范成智方才已经将岩炙与连山国的将军密召到此,明日一早朕便直接围剿纪国的五万人马,打他个措手不及,之后再与川曲算账!”

穆书榆心惊不已:“五万人马,皇上都要杀了?”这也太过残忍了,在玉浮时秦承释为惩戒岩炙杀了其两千人还算有个理由,如今却要绞杀五万人未免说不过去。

“你心里不忍,是不是?也罢,朕一会儿说与范成智明日降者不杀就是了,凡得偷生者都是太妃的功德,以此保佑太妃日后平安无事、逢凶化吉。”秦承释说出这话确是真心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