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一直跟着你,直到你飞累了,愿意飞到我翅膀下的那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争取再一更!吼吼,(有感触的要记得给我写长评丢花花哦…≤*****&*≥……)看我这么勤奋,对吧。(卡卡。)
但为君故(一)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的黄昏。头睡得昏昏沉沉的,好像有一个重物压迫着脑袋。夏夏坐在床边,温柔地递过来一条沾了水的白帕,“瞧,昨天晚上眼睛都哭肿了呢。”
我笑了笑,接过白帕敷着眼睛,“昨天晚上,天博和文莫都不在?”昨天晚上闹得那么凶,不会被他们两个发现了吧?
“不在,他们昨夜在王宫里面彻夜做事。好像是被大殿下招去的。”夏夏掩了嘴笑,“清晨两位公子回来的时候还叫苦不迭,说是众臣围绕应人杰和苏丽秀的事情吵得面红耳赤。他们稍作清洗,一大早又得赶着去上朝,忙到这个时候还没回来。还有人杰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似乎只有我很轻闲。
“那他呢?什么时候走的。”我有点难于启齿。
夏夏故意装作不知,“什么他呢?哪个他?小姐说湛锋啊,一早就跟着陛下回宫去了。”
这个丫头,明明知道我问的是谁,还故意这样说,我不禁又气又恼,“夏夏,你记仇是不是?明知道我说的是陛下!陛下走的时候都没有说什么?”
“有啊,对着某个人亲了又亲,甜蜜得不得了呢!可惜啊,某个人跟周公相谈甚欢,一点感觉都没有。”夏夏凑到我面前,神秘地笑了笑,“你猜他叫你什么?”
我疑惑地摇了摇头,什么称呼?无非是名字,要么就是毕卿,很有趣?
“不是名字哦。因为我靠的近所以刚好听见了。他说,小宝贝,好好睡。啧啧,我们家湛锋就是不如他啊!”夏夏两眼放光,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幻想了,“太帅了,一个男人宠爱自己心爱的女人的时候,气质就会变得完全不一样,小姐,你就嫁给他吧,世间没有更好的了!”
我看着夏夏的样子,哭笑不得。昨夜的苦涩又缠绕在心头,我的笑容僵持住,突地陷入了沉默。
欢喜在门外鬼鬼祟祟地徘徊,夏夏忙喝了一声,“欢喜!给我进来,在外面走来走去的干什么?!”
欢喜露出个头,好像颇为忌惮夏夏,“夏夏哥,明天人杰姐是不是要到殿前去比试啊?”
夏夏转过头来看我,我答道,“是,明天人杰要到殿前去。”
欢喜抓了抓头,整张脸皱在一起,“那可就遭了,要是人杰姐真的当了武将,可怎么进我们家门啊?侯爷最讨厌武将了,人杰姐的出身先不说,如果是当了武将,就更没机会进苏家的门了。”他哀嚎了一声,颓丧地靠在门框上,“这下惨了,少爷要打光棍了!”
听他这样说,我一愣,倒是没想到这一桩。兴侯是经商出生,最不喜欢打打杀杀的武将作风,如果苏天博要娶应人杰,看来中间还破费一番周折。我忽然有些不确定这样对应人杰是不是真的好了,出人头地也许意味着爱情将要面临很大的风险。
第二天,我独自一人前去明光殿,因为不是正式的朝议,所以比平时晚了些。苏天博和叶文莫彻夜未归,应人杰也到处找不到人。我以为我来得算早,可当我来到明光殿的时候,发现官员已经来得很齐了。因为是武将比试,文官并没有悉数到场,可到场的文官明显分成了两列人在对吵。我仔细一听才知道他们吵得是什么,是关于苏丽秀参加文试的事情。
应人杰默默地站在大殿的正中间,武将列那边不时有人上前几步仔细地打量她,再就是三五成群扎堆在一起讪笑,眼里都是轻蔑。应人杰的脊背挺得很直,丝毫不为周围的环境所动,只是偶尔看几眼站在文官列中的苏天博,两个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看起来小两口还没和好。
姜卓和聂明烨一同来到明光殿,我的目光淡然地望着前方,刻意不去在意那个人。聂明烨走到应人杰的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亲切地说,“要好好表现啊人杰。”“陛下!…”应人杰惊讶地睁大眼睛,话到嘴边,被聂明烨一笑带过,“所爱在哪里,哪里才是你的故乡。朕相信苍王陛下会像朕一样赏识你。”
姜卓点了点头,“陛下,西地民风开放,有很多昊天需要学习的地方。您也比孤开明,孤治国十多年,却没有陛下的魄力,听说明年贵国的第一次科举,就允许女子参加?”
姜卓看起来像是漫不经心地提到,但是这番话无疑有着很强的吸引力,文官列这边的争吵较劲马上平息,注意力一下子被转移到了和国的科举之上。
郎中令上前恭敬地行了个礼,“明皇陛下,外臣久闻您的大名,可否容外臣提问几个问题。”
聂明烨稍稍打量了一下郎中令,就和煦地说,“这位想必就是五部高官之一的郎中令大人了,大人无需多礼,尽管问。”
郎中令怔忡了一下,遂抬起袖子中规中矩地抹了抹额头,“外臣想问西地的科举何以允许女子参加?就外臣看来,西地虽然民风开放,但不至于彻底摒弃男女之别,外臣所知,陛下一众官员中,也是以男子居多吧?这与陛下践行的理念是否矛盾?”
郎中令这番话,表面上看起来是问,字字句句却都是质疑,姜卓不悦地看了他一眼,他的头更往下低,却没有作罢的打算。郎中令主管官吏,若是天朝破例让女子考试做官,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肯定是吏部的最高长官。
聂明烨笑了笑,“郎中令大人说的不错。朕的朝官中确实是男子占了更多的比例。但是正因为如此,才要开科恩准女子参加。男多女少,是因为一直以来存有女子不如男的观点,国家对于女子的教育不够重视,才造成了满朝皆男官的局面。就朕所知,贵朝的无冶县已开辟了男女可以共事的先河,不得不说,无冶的这位县令有大胸襟和大智慧,不知可否一见。”
听了他说的话,百官纷纷都朝我看了过来。我原本不想出头,但看到姜卓对我微微地点了下头,还是强自镇定地迈出了人群,走到大殿的正中央。虽然我还不能做到坦然,却绝对不会给自己的官位丢脸,“明皇陛下,外臣就是上一任无冶县令,谢谢您的夸奖。”
他稍稍一怔,黑色的瞳仁倒映着纷繁的色彩,情绪随着色彩的流转而快速地变化,但他的脸,依然是荷塘春色般地柔和优美,表情没有太大的起伏,“原来就是宗正大人,朕久闻民间有传‘做官当学无冶县’,看来苍王陛下的朝堂是藏龙卧虎啊。”
“愧不敢当,外臣常听我王提起您,得知您是一位心怀苍生的好皇帝。心怀苍生不仅仅是顾念着他们的温饱,也是让他们享受到国家强盛的同时丰富自己的精神。据外臣浅薄的见解,女子不如男子只是祖先传下来根深蒂固的观点,女子之中不乏文治武功灼灼之辈,她们只是缺少一个展现才华的机会。何况世事无绝对,就像再凶猛的野兽也有天敌,再深情的爱恋也会破碎,您说对吗?”我平静地望着他,紧紧地盯着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但他的笑容完美得挑不出一丝的毛病,就像我真的只是个别国的外臣,我与他只是初相识一样。
你真的也是天生王者呢,这么快就可以把所有的情绪都掩藏在面具之下。在你眼里我或许就是个滑稽的小丑,使劲浑身解数,只为了想要你脸上的一丝波澜。可你连这么微薄的情绪都不会施舍给我,我这么做只是让自己更加认清了事实的真相而已。
应人杰一直呆呆地看着他,显然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已经恢复了记忆。我冲应人杰点了点头,转身走回了文官列。
比试正式开始,因为不是正式的朝会,所以众人就围成了一圈,把应人杰还有参加比试的几个武将围在中间。应人杰似乎有些紧张,拿刀的手轻轻地颤了下。随着内侍一声令下,第一个武将出列。那个武将长得人高马大,嘴角挂着抹轻蔑的笑容,他上前几步,想要徒手相搏,应人杰轻巧地闪过了他劈来的掌,脚用力地一扫,“碰”的一声,武将四脚朝天地摔倒了地上。
大殿之上鸦雀无声,我对应人杰的实力很清楚,知道她必胜无疑,但关键是她胜利了以后,能不能如愿出任武将。那边江小鱼正在跟泥鳅低声而又迅速地议论着什么,湛虏的目光一直放在应人杰的身上,笑容的后面多了一丝欣赏,或许连他都不相信,一个女子的身手可以好到这样的地步。
作者有话要说:啊呜!错别字一溜!
但为君故(二)
三场比试下来,应人杰赢得很轻松。明光殿上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小,所有人都在用奇特的目光看着应人杰。她额头上有薄薄的汗,英气的五官让她同时拥有女人的细腻和男人的果敢,这样的她无疑是耀眼的。耀眼得苏天博都挪不开眼睛。
我偷笑了一下,拉着身旁的叶文莫,低声说,“文莫你看,我们家天博的魂被勾走了。”
叶文莫朝苏天博看了一眼,“唉,早就被勾走了,现在只不过是死心塌地了而已。不过守一,我是真没想到,这个应人杰的身手这么好!”
“你不知道的多了,谁叫你看不起女人。”我哼了一声。
姜卓走到应人杰的面前,应人杰连忙跪了下去,那几个还躺在地上的武将狼狈地爬了起来,目光中不敢再有丝毫的轻蔑之色。
“应人杰,你可想做官?”
应人杰迅速地抬起头想要回答,可眼光扫了苏天博一眼,咬着牙,迟疑不言。苏天博沉凝着脸色看着她,也不做任何的表态。
此时,聂明烨走上前,从陈宁远的手中接过了一套盔甲。那盔甲与平常的盔甲无异,只是光泽更为地亮烈,隐约能看见一些模糊的图纹。应人杰呆呆地望着那身盔甲,抖了抖嘴角,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眶的泪水。
“人杰,这是你随定王平五国的时候穿的盔甲,定王一直收着,这次要朕带来给你。朕总是喜欢你着红衣,戴红巾的那个形象,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朕就为你在千万人之中沉着冷静的将帅之风折服。人杰,你还想要这身盔甲吗?你还记得你跟朕说,敢爱敢恨,敢作敢为才是人杰的处事原则吗?”聂明烨俯身把盔甲放进了应人杰的手里,拍了拍她的肩膀,又对四众说道,“人杰虽出身西地,又曾为草寇,但确实出类拔萃,朕认为,一人之大长尚足以补其众之小短,只要能为国家做贡献,何分男女本外?”
文官列全都低头不语,武将列的几人还要说话,却见湛虏缓缓地走到聂明烨的身旁,他的笑,总是淡淡的犹如午后舒适的阳光。“陛下,外臣以北地之身尚能为我王所容并提拔至此,更何况是出身西地,曾跟着您立下汗马功劳的将军?”
此言一出,武将列立刻噤声,有人还是忍不住开口,“可是武将根本没有空缺…”
“永昌提督空缺。”姜卓淡淡地说。
“陛下!”武将中有人“咚”地一声跪下来,“永昌提督保卫王都,是王师,不能…”
“徐将军。”姜卓转过身去,那个人立刻匍匐在地面上,不敢直视他。“孤要你明白,孤与明皇陛下是一样的心情。国家用人,并不在于男女本外之别,孤要的,是能对社稷做出贡献的人才。你们之中,不乏贫寒之境被孤提拔之人,也不乏士族大家立誓要为国尽忠的人,在孤的眼里,什么样的出身背景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其位能否谋其政。”
“孤过往与尔等同样,抱有男尊女卑的观念。但经过种种,特别是昊天律废除之后,听到永昌满满的读书声,孤忽然就觉得自己做错了。有人曾跟孤说,国家教育人才,应该从幼时开始,一个好的母亲能够抵得上十个夫子。众爱卿自己可以想想此番话,再想想如今的无冶县。男女共事非但没有阻碍无冶的发展,反而在很多领域,女子发挥着比男子更为重要的作用。”
他说话的时候,我一直看着他,从那个在街头说女子读书识字是为了祸国殃民的男人,到今天说用人不分男女本外的君王,他接受这些,不过用了短短一年多的时光。他的胸襟像大海一样,每一片浪花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不是在仰望他,而是欣赏他,如同跟他站在同一个高度一样。
姜小鱼点头接道,“父王所言,儿臣亦有想法。既然能让女子与男子接受同等的教育,那么相应的,应该给男女提供平等的参加文试的机会。竞者众优于竞者寡,竞者优胜于竞者劣。文试不单单要向平民开启,更要向女子开启,无冶的弘文会很好地说明了,女子之中的翘楚,不输给任何男子,更何况,还是在昊天律明令女子不能读书识字的情况下。”
话题已经从应人杰讲到了今次文试,陆弘熠始终在一旁不发一言。但他的嘴角有着抹浅笑,有成竹在胸的自信,还有种恍然大悟的味道。
没有人再出言发对应人杰为官,最高位的几个人已经意见一致,更何况还有别国的皇帝在场,如果再反对应人杰,不仅仅是反抗自己的君王,更有可能开罪和国的明皇,无人甘冒此大不韪。
姜卓复又问道,“人杰,你可愿意出任永昌提督一职?”应人杰低着头,没有开口回应。她缺少最关键的一个力量。
我走到苏天博的身边,拍了他一下,“天博,人杰为了你,一定会去改变,但相夫教子的应人杰,还是那个你倾心的女子吗?爱她,不是把她禁锢在自己的身边,而是要去守护她,成就她,那才是大爱,大爱无疆。”
苏天博愣了一下,眼光又放向应人杰。他脸上的阴霾逐渐地消散,目光恢复柔软。他缓缓地走出文官列,跪到姜卓的面前,“臣斗胆进言,应人杰在无冶期间,协同湛锋大人治理无冶,训练戍卫,表现异常杰出有目共睹。臣以官途担保,她定能不负陛下所托!”
听到他说话,应人杰一下子抬起头来,意外而又感动地望着他,而后才开口说,“臣应人杰叩受永昌提督一职,誓死尽忠,万岁万岁万万岁!”
后,文部太史记载,自应人杰出任永昌提督,昊天不命女官的制度次第废除,继而文试默认女子参加,虽不张榜昭言,但各府缄从。
姜卓和聂明烨一路向逐日宫走去,我和姜小鱼跟在他们的身后陪同。湛锋走在我们身边,他的心情似乎随着应人杰出任永昌提督而变得很好。走在我们身后的宫女内侍们一直在窃窃私语,我拉着姜小鱼的手臂,轻声说,“姜小鱼,你那妃子搞定了没啊?”
姜小鱼不悦地扫了我一眼,“你这么喜欢给人做媒,小心麻烦。”
我不以为然,“我能有什么麻烦?”
他轻笑了一下,“果然是没有觉悟。年仅十六岁的高官,才貌双全,圣眷正浓,你以为你能置身事外多久?叶妃向本殿明示暗示了好几次,说毕卿实在是永安驸马的不二人选。”
“喂喂喂,我警告你,这个事情是非常严肃的,事关你妹妹的幸福!”我不自觉地拔高了声音,走在前面的两个人都转过头来看我,一时大窘,瞪了姜小鱼一眼,忙请罪,“小臣冲撞圣驾,请两位陛下恕罪。”
“还是冒冒失失的。”姜卓叹道。
“陛下不知,她从小就是这样…”聂明烨不自觉地脱口,连忙收住,但他下意识表现出的口气,让我的心抖动得犹如飘落的秋叶。何其熟悉而又遥远的口气,几乎让我潸然泪下,习惯有的时候是很可怕的东西,哪怕粉身碎骨,恩断义绝,都不能把十年的习惯去除。只是聂明烨,你应该再高明一些,好过现在对我的残忍。
“这次真的要谢谢陛下了,若不是您,此事还破费周折。”姜卓握着聂明烨的手,转移了话题。
聂明烨谦虚地颔首,“陛下无须如此,天朝鼎盛,四方敬服,若不是陛下的胸襟,人杰也不可能有如今的官位。”
“说到底,最有说服力的,还是无冶县的政绩,若不是毕卿一番作为,也不能让满朝禁言。”
“毕大人是国之栋梁,将来必能成为陛下的左膀右臂。”
我身上的温度渐渐失却,我有今天,那十年的悉心教导功不可没。如果没有他,我不会有将来搏击长空的梦想,如果没有他,我不会懂得胸怀苍生,如果没有他,我不会想让自己变成一个优秀的人跟他匹配,如果没有…我不想再想,心底只有一个声音在喊,不要再呆在这里,不要再呆在这里!
就在这时,聂明烨开口说,“陛下,朕尚有事,先行退别。”
“明皇陛下尽管行事,孤就不留您共用午膳了。”
聂明烨匆匆离去,姜卓走到我的面前站定。姜小鱼恭敬地说,“父王,既然明皇陛下已经离去,儿臣尚有功课未完,也先行告退。”说完,他行了个礼,从容地退了下去。
依旧是沁湖边的凉亭,桌子上摆了些糕点和茶水,宫女内侍都退得远远的,只有湛锋守在亭外望风。
“不饿?”姜卓拉着我在身旁的石凳上坐下,伸手抬起我的下巴,“扭扭捏捏的可不像你。”
我嘟着嘴不想说话,心里难受至极,脸色自然也不好看。
“他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如果爱着的人是你,任何男人都掩藏不了爱意,无论是他,我,还是像风一样的夜朝夕。西地发生了很多的事情,三言两语不能讲清。我说过,如果最后你还选择他,哪怕有万般不舍,我都不会绑着你。”他的手抹了抹我眼角沾着的泪水,又无奈地说,“又不是小孩子了,真要我哄?我倒也没怎么哄过真儿,但她自小就粘我。”
“自恋!”我愤愤。
“这不是自恋,这是作为父亲的自信。”他拉着我的手按在他的脸上,“你太年轻了,我比你年长许多。其实有时,我羡慕明皇,因为他能把最好的年华都给你,我能给你的,或许只是勉力补起来的现在了。有时看着你,我总是欢喜而又失落,我总觉得自己配不上这样美好的你…”
我迅速地捂住他的嘴,不让他继续说,因为他眼中的哀伤刺痛了我的心,“我不在乎你的过去。但是,你能许给我将来吗?”
但为君故(三)
“你…”他睁大了眼睛,一下子拉住我的手,把我抓进了怀里,“刚才说什么?我要再听一遍。”
我挣扎了几下,见憾不动他,只能红了脸,用极快的口气说了一遍,“我说我要你的将来!”
话刚说完,他就低头狠狠地吻住了我。这个家伙,就会搞突袭,而且我每次都中计!他把我的手放到他的脖子上,然后用尽气力地咬我,我的喊叫声破碎在喉咙里,手下意识地圈紧了他的脖子,他的舌头濡湿了我的上下嘴唇,还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背。我口中轻颤的呻吟像是猫叫一样。
他一听,放开了我,竟是仰头大笑了起来。
“喂!”太可恶了!我推他,他抱着我笑得前俯后仰,“我怎么总觉得像大灰狼在吃小白兔呢?”
“你怎么知道大灰狼跟小白兔的故事?”我抓着他的衣领好奇地问。
“我还知道你说苏天博是小白兔,叶文莫是大灰狼。”他蹭了蹭我的额头,我刚要说话,他马上开口,“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肯定又要说我是一把年纪的老灰狼。”
“噗!”站在亭外的湛锋估计实在是憋不住,一口喷笑了出来。
姜卓板起了脸,“湛锋?!”
憋红着脸,极力忍住笑的湛锋强抿着嘴,含含糊糊地说,“陛下,臣什么都没有听见,您可以继续。”
“哈哈哈哈”看着姜卓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表情,我再也控制不住地大笑了起来,“湛锋,你可以‘不小心’跟泥鳅还有石头说哦,我保证陛下不敢把你怎么样。”
“小坏蛋,都是你惹出来的!”他伸手捏我的脸,我得意地笑了一下,“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当然,我心里是这么想的!”
“这么嫌弃我,还要我的将来做什么?”他不高兴了。
我笑着靠近他的怀里,扯了扯他的衣袍,“给我点时间,我需要忘记和接受一些事情。还有,你自己说的,你会跟着我飞。在这之前,我们只是关系比较好的君臣哦!”
他轻笑了几声,摸着我头顶的发髻,“你见过哪些‘关系比较好的君臣’像我们这个样子的?恩?”
“就是关系比较好的君臣!不管像不像都是!”我赌气。
他眼眸中的光芒暗了些,但还是很认真地点了点头,突然又说,“萱,你相信我吗?无论任何情况下,你都相信?”
他的表情很认真,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我没有多想,就点了点头,“恩!”
“那好,你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以后不论发生什么,都要相信我,一定。”他把我放到地上,起身就往外走。我上前几步拉住他的手,他顺势停了下来,回过头笑问,“怎么了?莫不是舍不得我?”
“你不要老是打趣我好不好?头低下来一下。”我勾了勾手,他便听话地低下头来。我迅速地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拔腿就跑,“先盖个章哦!戚璟萱专有!”
回到府邸,看到苏天博和叶文莫正坐在院子里面品茶聊天,我连忙加入,顺带揶揄了苏天博几句,“天博,什么时候有喜啊,说不定我可以做个叔叔什么的。”
苏天博玉白的脸色红了些,“守一,休得胡说。”
“怎么胡说啦?我跟文莫都在打光棍,很显然你要先成亲的嘛。”虽然我这个“打光棍”说的极没有底气,某个人要是听到,肯定会气得七窍生烟。
叶文莫难得没有接我的话,脸色沉了沉道,“最近大殿下立妃的事情闹得越来越凶,听说连童太师都出面说话了。而且我总看见郎中令和廷尉在下朝以后窃窃私语,似乎在谋划什么。”
苏天博点了点头,接道,“我那日下朝,看见内史有些慌张地从面前跑过,想上前询问几句,他却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说起来,文莫,你有没有觉得奇怪,以陛下对守一的喜爱,为什么没有把守一编进五部之首的吏部,而是编进了文部?”
“对对对,天博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那日在御史台,上大夫还特意问起过这件事情,我当时没留意,但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事有蹊跷。而且最近,童妃和红妃走得非常近,我总感觉有什么不对似地。”
他们两个忽然变得心事重重,我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但是,也没有仔细地追问下去。有陆弘熠在,本来就不会乱,再加上个姜小鱼,昊天只有可能更好。
第二天上朝的时候,我居然看见了已经不过问朝事的童太师立在文官列中。从我一进入明光殿开始,他犀利的目光就一直跟随着我。泥鳅今天似乎有心事,没有以往的气定神闲,眼睛只是盯着金銮的地方,在冥想着什么。
“哟,宗正大人,明晚招待明皇的宴会您准备如何了?”一个老官上前,亲昵地拉住我的手臂,眉开眼笑,“老朽的孙女今年十四,生得灵秀,不知大人可有意过府一叙?”
另一旁的一个官员摇了摇头,“老大人就别白费心思了,满朝文武谁不知道毕大人将来会是陛下的乘龙快婿?”
老官不服气地一瞪眼睛,“永安公主才十一岁,毕大人已经过了婚龄,等到公主嫁人,毕大人还不老了去?何况陛下那么疼爱毕大人,一定会尊重毕大人自己的选择。”
“呃,老大人,下官尚无娶妻打算,容后再议,容后再议。”我几乎是抱头鼠窜。
之后,姜卓一落座,童百溪就走出文官列,大声地说,“陛下,王储悬而未决并不是长久之计,您应当及早地定立东宫之首,以稳定臣心。”
文部太常立刻说,“太师这是什么意思?我王正当盛年,您的提议未免是操之过急了吧?”
郎中令开口反驳,“太常卿,太师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太子及早立下,重臣更能尽心地辅佐太子早日成才!”
“怕是郎中令有不臣之心吧!”
“徐敬尤你…”
姜卓摆了摆手,太常和郎中令停止了争吵,恭敬地颔首。“孤只有王儿一子,将来的王位自然传给他。”
童百溪高喊了一声“陛下!”便跪了下来,“我朝自开国以来,定立太子除了文治武功的考核之外,最重要的一点,您忘了吗?如果没有正统王族的标志,就算再优秀,也难以继承大统!”
“太师!”泥鳅甚少在朝堂之上发言,这次竟毅然地挺身而出,“你这是在质疑我无上苍王的选择吗?!”
童百溪冷静地回应,“大王子确实是有我王之风,但是,陆大人你别忘记了,正统王族的标志,就像是烙印在王旗上的青龙,没有这个标志,就不会是众臣认可的继承人!”
随着童百溪的话音落下,文官列中立刻有很多大臣跟着他下跪,几乎是占了全部,尤以吏部和刑部最众,我们站着的几个人,成为了孤军。我这才知道,原来在上书房的时候,童百溪并不是对姜小鱼严厉,也不是讨厌我,他根本是从头到尾都没有认可过姜小鱼是正统的王位继承人!可是他们说的正统王族的标志,究竟是什么?
姜小鱼淡淡地看了跪在地上的众臣一眼,“本殿从来没有说要做太子,诸位大人不要白费心机了。”
“王儿…”
“父王,母后在世的时候就对儿臣说,儿臣虽为长子,但只能做辅佐君王的臣子,因为儿臣的性子太淡,又没有正统王族的标志,不适合做东宫太子。父王尚在壮年,子嗣不息,不应如此早地定立太子。”姜小鱼凛冽地扫了欲说话的几个文官,气势之盛已经彰显了王霸之气,那几个文官皆是一震,不敢再言。
童太师缓缓地又说,“陛下后宫尚有三妃,任何一个,都可以为陛下诞下未来的继承人,万望陛下为我天朝稳定安平着想!”
“望陛下三思!”百官齐声拜喊。
我看不见姜卓的脸色,可我能感觉到他正在发怒,而且泥鳅也只是站在一旁,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究竟是什么正统王族的标志,能重要到让童太师亲自出马反对姜小鱼?
朝议几乎是不欢而散,大臣们三五成群地堆在一起议论。叶文莫被御史上大夫叫走,户部的内史也留了苏天博单独说话,我一个人走到门口的时候,被泥鳅拉住,带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你这阵子安分点,别惹出什么岔子知道吗?”
我撇了撇嘴,“我一直都很安分好不好,能惹出什么岔子来?泥鳅,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童太师会突然站出来反对姜小鱼?姜小鱼的表现一直都那么好,大家都很清楚他未来会是一个好国王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