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便笑着要打她:“别说住一宿,就是住一年奶奶也由着你呢,说得好像奶奶小器,舍不得给你饭吃似的。”
锦娘笑了笑,对冷华庭道:“相公,你方才喝了点酒,不如让双儿陪着你到附院里逛逛,等舒服了一些,你再去我的院子里歇息歇息吧,我就陪扬哥儿在奶奶屋里歇息。”
冷华庭听得诧异,但看锦娘目光炯炯有神,便没说什么,径直去了,玉娘见了也起身告辞道:“奶奶,我也乏了,我先回我的院子里歇息会子,再去看我娘。”
老太太自然不会拦着她,点了头许了。
锦娘在老太太屋里坐了一会子,等扬哥儿醒了,便让秀姑抱了,却是起身向老太太告辞,说是扬哥儿闹,怕吵了老太太的清静,临行前说道:“奶奶,来时,我还备了些礼,这会子都放到我那小院子里去了,里面有不少江南带回的好料子,想要送给孙妈妈和红袖姐姐呢,就是不知道她们喜欢什么颜色的,一会子烦请孙妈妈和红袖姐姐一起随我去挑些来。”
老太太自是愿意,孙妈妈和红袖心里也是喜滋滋的,四姑娘向来出手大方,其实方才进来时,就一一打了赏,送了礼的,这衣料子便是她们二人多加的那一份,四姑娘还是如出嫁前一般,很是会做人。
锦娘还着秀姑,张妈妈,还有丰儿,红袖孙妈妈几个,一行人慢慢地朝自己的小院子里走。
孙家人丁不多,几个姑娘嫁了后,院子照样收拾着,就等姑奶奶们回门子有个歇自己的地方,所以,锦娘住过的院子仍是很干净,冷华庭很喜欢,住在这里能感觉自己也掺与到了锦娘成长的岁月里了,心里很是安宁甜蜜。
他正在正堂里,一会子拿起桌上的茶杯看看,一会子又拿起锦娘的遗在家里的绣花棚子把玩,双儿则在穿堂里候着,眼睛不时的看着院子外面,果然,不多时,玉娘扶着红儿往这边来了,双儿的唇边就勾起了一抹冷笑,还真是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的人,想方设法的要抢自家妹妹的丈夫,哼,爷是那种随意被人勾引的人么?何况,你还是个大肚婆,真不知道那玉娘的脑子是怎么长的,里面怕是灌浆了吧。
玉娘走到穿堂里,双儿笑吟吟地迎了她进来,“我家夫人还没回呢,二夫人怎么没去自己个院子里歇着?”
玉娘一听锦娘果然没来,心里一松,便道,“就是来看看四妹妹以前住过的地方,以前我和四妹妹关系好着呢,我在屋里坐会,等四妹妹回了说会子话,你不用管我了,自个玩去吧。”说着,塞了个荷包给双儿。
双儿欢喜地接了,当真退出了穿堂,红儿也没有跟在玉娘身后,玉娘独自一人进了锦娘的屋。
冷华庭听到有人走进来,诧异地看过来,却见是孙玉娘,脸便沉了下来,以为她是来找锦娘的,便没理她,继续观看着屋里的东西。
“妹夫怎么还没歇息呢。”玉娘径直走到正屋里,一点也没当自己是外人的坐在了椅子上,随口问道。
冷华庭冷冷地看她一眼,发现这屋里一个旁人也没有,觉着奇怪,便起身想要出去避嫌,玉娘却道:“我知道妹夫对我的心思,我今儿特意来便是找个机会跟妹夫说几句私房话的。”
冷华庭听得莫名,不由回头看她,玉娘又道:“你大哥如今是没指望了,我对妹夫的心,妹夫应该也明白,古时也不是没有先例,夫死从叔的,我今儿来,便是想跟妹夫说,我愿意给你做小,你只给个姨娘名份也成,只要能跟妹夫你在一起,我不在乎那些个了。”
冷华庭听得又气又好笑,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不知羞耻的女人,自己什么时候对她有心思了?莫名其妙,他连与她多说一句也不屑,抬脚就往外走。
“妹夫,我这里可有你送的定情之物,我当宝贝一样收着呢。若是让四妹妹看到,不知道她做何想呢。”玉娘在他身后又悠悠然道。
冷华庭听得一怔,回过头来看她,就见她手里正拿着一根碧玉簪子,看着有点面熟,不由走近几步去,谁知,玉娘突然大叫,“妹夫,你这是要做什么?你不能这样!”
冷华庭听得不慌不忙,嘴角还带了丝笑意,冷冷地斜睨着玉娘,看她接下来,又要出什么丑态。
玉娘见他难得给自己几分颜色,心中一喜,缓缓起身他走了过来,双眼闪着狡黠的光,边走边道:“我是到如今才知道,当初在宁王府,妹夫你可是设了一个好计谋啊,害得我不得不嫁给那个畜牲,今天这一幕又与当初何其相似,只是对像变成了妹夫你,妹夫,你说,这算不算,也是缘份呢?”
冷华庭听得一怔,唇边挂了丝冷笑:“当初你不是很喜欢他的么?我不过成全你罢了。”
“那你再成全我一回?这个簪子,我还是还你吧,免得你在四妹妹那不好解释。”玉娘举着簪子笑着走近,那样子便是在诚心送还簪子给冷华庭,但是突然脚下一滑,整个身子便向冷华庭倒去。
冷华庭出人意料的,身子向后一闪,退开几步外,根本就没有如玉娘预料的去扶她,玉娘哀怨地看着冷华庭,身子重重地向地上摔去,顿时,下身一阵热流涌出,肚子也剧烈地疼痛了起来。
玉娘是算准了冷华庭会扶她一把的,而这时候,红儿便会拉了双儿一起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冷华庭会见死不救,她不知道,冷华庭爱洁,对于锦娘以外的女人,从来是碰都不愿意碰一下的,而且,他对玉娘早有防备,又怎么会中她的计,她自己要寻死,与他何干。
这时,红儿果然拉着双儿进来了,而锦娘也带着孙妈妈和红袖几个自偏房里走了出来,孙妈妈摇着头,怜悯地看了眼地上的玉娘,叹口气道:“二姑奶奶,你这又是何苦。”
红袖忙招呼着请人将正惨叫着的玉娘从地上抬起,又着人快快去请产婆和在医。
冷华庭笑着脸对锦娘道:“娘子,戏好看么?”
锦娘脸一窘,嗔了他一眼道:“我不过是想要看她究竟要做什么,总这么神神叨叨的,不如让她试一试死了心,没想到,你真的不扶她呢。”
“又丑又脏,我为什么要扶?”冷华庭笑着拧了下她的鼻子道。
锦娘是在玉娘走后不久,便带着孙妈妈几个抄近路来的小院,也没走正门,自小院的偏门进去,就在偏房里选料子,玉娘进来时,并不知道锦娘几个都在屋里,而冷华庭自然是知道的,他只当锦娘有事,没怎么在意,后来,玉娘进来后,他也想知道玉娘想做什么,便忍着心里的烦厌与玉娘多呆了一会子,没想到,还真是这么一出戏,让他好生哭笑不得。
玉娘嚎叫着被人扶到担架上,她睁开眼,看到锦娘和孙妈妈都在屋里,立即明白了一些,大骂道:“孙锦娘,你设计我?”
锦娘无奈又怜悯地看着她道:“我没有设计你,这一切,都是你自己主导的,我只是给了你唱这一出丑戏的机会而已,要不要唱,怎么唱,都在你自己,没人引诱你,更没有人逼迫你。天作孽,尤自可,自作孽,不可活,玉娘,你好生生下孩子是正经,不要再肖想些不属于你的东西了,安分过日子吧。”
玉娘如疯魔了一般,被人抬着出去时,还在破口大骂:“冷华庭,是你推我流产的,你要负责。”
孙妈妈几个听着都摇了摇着,安慰锦娘和冷华庭道:“四姑爷,四姑奶奶,这些奴婢们全都看见,也听见了,老太太和老太爷也不是那昏溃的人,很明事理的,你们大可以放心。”
玉娘因着不足月就动了胎气,当天便大出血,孩子又是胎位不正,足足痛了二十几个时辰,才将孩子生下来,而她自己,却是因出血过多,又难产,生下一个女婴后便晕了过去。
后来,在月子里,她还吵闹着要老太太和老太爷给她做主,她要冷华庭负责,要嫁给冷华庭做小,老太太和老太爷哪里丢得起这个人,月子里便将她训斥了一番,让她死了这个心,玉娘便在月子里日日哭闹,精神处于极度疯狂状态,常用手掐那新生的孩子,老太太无奈,便请了奶娘来,将孩子抱开,不给她自己养,玉娘便更是疯狂了,老太太见着烦,便将她关在院子里不许她出来。
后来,孙府大院里,便出了个半夜鬼嚎的女疯子,谁也不敢靠近那个住着疯子的院子。
老太太原是想要在玉娘坐完月子后送她回简亲王府的,但没想到她会成了这样,这样的玉娘送回去,实在是将孙家的颜面都丢尽了,老太太也真丢不起这个人,只好咬牙自己养着了,不过,好在锦娘懂事,又送了大笔银子回来,说是给玉娘做生活费用的,老太太也只当是府里少了间院子就是,只差人好生看着玉娘,给她好吃好喝,其他便由她自生自灭了。这些,都是后话。
却说那天,晚饭时没到,太子殿下便到孙相府里来了,亲自找到冷华庭,将他自相府拉到太子府里去议事了,北关战急,老相爷也坐立不安起来,第二天,便上了朝。
锦娘还是等着玉娘生了以后才回的府,后来,王妃知道了玉娘的情况,便着人将那孩子接回了简亲王府,找了人,好生养着,好在是个女儿,将来养大了,好生嫁了就是,就算她父母再不怎么好,孩子是无辜的。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孩子回家没几天,一直躲在娘家不肯回的上官枚,回府了。
发表于2013-06-12 12:13 68 #
第一百五十六章
冷华庭被太子拉到了太子府里,两个在太子书房里密谈,太子剑眉紧锁,对冷华庭道:“小庭,孙大人已经失掉了一个城池了,西凉大兵已经攻到了幽城门下了,那可是大锦的在北方的门户啊,一旦失守,势必会危胁鼎城,鼎城可是北方最大的城池,那里,有上十万百姓,西凉人嗜杀成性,若然鼎城被破,那会引起血流成河,百姓流离失所,丧失家园,到时,苦的是成千上万的百姓啊。”
冷华庭也是一脸的冷峻,作为大锦皇室一员,他还是很看重百姓的生死的,这是一个有志向和报复的男儿应有的胸襟和责任。
“殿下,皇上对这事情怎么看?”他沉吟了一会子,问太子。
太子有为难地说道:“父皇…唉,如今,国库空虚啊,父皇也是很焦虑,正想法子呢,只是…小庭,我也知道你的家底,在这国难当头之际,你能不能…”
“家底?殿下什么意思?我家锦娘虽是赚了些钱,但也没有多到可以拿出来支持整个朝庭军队开销,再说了,那是臣的私产,大锦朝里可不止臣一人有私产吧,难不成,朝庭无钱,就要抢大臣家里的私产吗?”冷华庭一听,便黑了脸,截口说道。
太子听得脸色微郝,冷华庭的口气太重,这让他有些下不来台,但也知道,自己的要求也很些过份,只好叹口气,继续劝道:“小庭,我是想,能不能将个人恩怨先放下,国事为重啊…”
“臣没有个人恩怨,臣哪一次办差不是尽心尽力?殿下怎么如此说臣呢?”冷华庭听得脸更黑了,太子分明就是想要和稀泥呢,皇上至此也没有下旨夺去冷华堂的世子之位,还自己一个公道,却要自己什么都先忍着,而且,既是国事,自然得国家和朝庭解决,怎么要自己一个二品大臣用私产来解决的道理。
太子听了忙道:“那是自然,小庭为朝庭办事,一直就是兢兢业业的,我不也是没有法子了么?”
“这是政事,就应该拿到朝堂之上去解决,殿下私下找臣来商议,臣很感激殿下的信任,但是殿下,臣很想知道,你如今对局势的真正看法,如今形势如此紧张,说实在话,要臣出力也不是不可以,但皇上不信任臣,处处挟制臣,你让臣如何肯安心为朝庭卖命?先前殿下在江南时,曾应过臣几个条件,如今,皇上还不是将那行商大臣之职任命他人?这让臣做如何是想?皇上如此行事,让臣很寒心,过何拆桥的事情,皇家也不是没有做过,简亲王府难道还要重蹈覆辙不成?”冷华庭见太子态度变软,他的语气也缓了些,但话语,却是针锋相对的。
太子自然是知道皇上的心思的,他也很无奈,皇上就是那性子,莫说对冷华庭不信任,处处制肘,就是对自己,这个当了二十几年的太子,也一样处处小心防备着,很多事情办着也着实窝火,但这又有什么办法,皇上是君,是父,自己作为儿臣,就应该服从啊,难不成还能将皇上打一顿?
“小庭,你也说了形势紧急了,你岳父在边关很是危险,难道你就不想要快些救助于他么?如今不止是兵力不如西凉,就是银粮,也是难以为继一个月了,再如此下去,大锦便是岌笈可危了。”
“殿下,臣也为国事忧心,更为岳父担心,但是,皇上若再不摆正心态,臣也无能为力,臣不想做那被卸了磨的驴子。臣还没傻到那地步。”冷华庭见太子不愿意顺着自己的意思往下来,只能愤然起身,拱手就要告辞。
太子急了,忙拉住他道:“小庭,你且稍安勿躁,咱们再好生商议商议。”
“臣对殿下一片赤诚,殿下却是优柔寡断,再不拿出实际的行动来,这冷家皇朝,便要就此毁了,殿下,您还是好好考虑清楚吧,边关形势虽急,也不在这一时,此事关系甚大,要殿下就此下决心也很难,不如殿下先思虑清楚,想好了对策,再来找臣吧。”冷华庭躬身行礼道。
太子被他说得一阵错愕,小庭那话里话外的意思竟然是…想要他提前夺位么?这也太过大胆冒险了吧,而且,也太过心狠了些,毕竟皇上是他的亲生父亲,自己是顺位的太子,弑父夺位的名声,太子还担心起,也不敢担啊。
“小庭你…你快收了这心思吧,当我从没听到过就好。”太子声音微沉地说道。
“既是如此说,那臣告退了。明日早朝,臣要辞去中书令之职,臣身体才恢复,需要静养,还请殿下多多担待。”冷华庭听得无奈,自己如此表明心迹,太子却如此软弱,这让他很是失望。
给皇上办事太过憋屈,自己做着难受,朝庭的事,就是皇上的事,皇上自己拿不出英明果决的办法来,关自己何事?百姓也是皇上的百姓,他不以百民的安危为重,一心只想玩弄帝王权术,待人不诚,怎么能让人对他忠心不二?
太子欲还要挽留劝说,冷华庭已然转身往离开,太子怔怔地站在书房内,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一阵烦闷,起了身,往太子妃殿中去,却见太子妃正秀眉紧锁,脸色忧愁。
“爱妃又有何烦心事?”太子压住心中的不快,免强放松语气说道。
“臣妾给殿下请安。”太子妃忙起了身,对太子行了一礼。
太子示意她免礼坐下,说道:“可是又为了小枚?”
“小枚她听说孙玉娘生了,想要回简亲王府去,殿下,能不能…法外施恩,留下冷华堂一命,小枚那倔脑子,她…放不下那个畜牲啊。”太子妃又气又无奈,抹着眼泪说道。
“只是万万不可能,如今边关战事紧急,小庭对华堂的恨意太过强烈,如今自是朝庭要小庭出力的时候,在这个节骨眼上偏坦华堂,只会激怒了小庭,唉,你也说了,那是个畜牲,帮他作甚,小枚只是命不好,遇人不淑啊,你就多劝导劝导她吧。”太子断然回绝道。
太子妃听了微微点头,又道:“殿下,今儿好生奇怪,刘妃娘娘竟然召了小枚进宫,与她详谈了一个多时辰,出来后,臣妾问小枚是何事?小枚却是吱吱唔,不肯明言,臣妾很是担心她会被刘妃娘娘所利用了去。”
太子听了也是锁紧了眉,沉吟着说道:“刘妃如今一心只想将孤拉下位,好让六皇弟继位,如今父皇故意磨棱两可,给六皇弟和刘妃娘娘一丝希望,让她们抓住那一线希望就拼命的使妖娥子,以平衡和削弱孤在朝中的势力,唉,孤真不知道父皇是怎么想的,难道非要成日介看到朝臣斗来斗去,他就开心?”
“殿下,臣妾觉得,你该还手了,一味的挨打,只会让人觉得您软弱可欺,臣妾明白您想要做贤君孝臣的心意,但是,历来的明君里,哪一个不是踩着鲜血和尸体上去的,宫中的明争暗斗何其强烈,你善人就欺,父皇既然不仁,殿下又何必再顾及那些个虚名,该出手时,就得出手,等别人将筹码都拿到手里,那时再反击,就迟了。”太子妃一脸正色的对太子说道,她声音柔和,但语气却是坚决,比起太子的优柔来,竟是要果决得多。
太子听得一怔,太子妃的话与冷华庭方才所言不谋而合,他没想到,太子妃一介女流,竟然也如此大胆,有如此见地,不由侧目而视,半晌,也没作声。
太子妃看着就急,她拉了太子的手道:“殿下,你如今有最好的助力和最好的时机,为何还不肯下决心,要知道,机会稍纵即逝,父皇…他是对谁都不放心,对谁都怀疑,臣妾都知道国事紧急之下,应该抛开一切来救国,可是父皇呢?还在耍心机,玩谋术,使得真正有能之臣难以忠心办事,再如此下去,西凉人就会打了进来,到时,国将不国,殿下您又如何面对列祖列宗,又有何颜面对面对大锦百姓?这才真正的是不忠不孝啊,殿下。”
太子听得心中一震,太子妃的话句句如重锤一样敲在他的心上,让他警醒,她说得没错,若再让皇上一意孤行下去,以至人心涣散,朝庭危机,祖宗基业毁于一旦,那…作为冷家之孙,自己还真是不忠不孝了啊。
可是,此事非同小可,必须要计划周详才行,而且,事发之前,一定要做到绝对的保密…
“爱妃,此事不要再谈了,孤,自有决断。”太子舒眉,对太子妃道。
太子妃知道有些话点到即可,说多了,会适得其反,便点了头,又道:“殿下放心,小枚的事情,臣妾会盯着的,臣妾虽然怜惜小枚,但也分得清孰轻孰重的,不会让她破坏了殿下与华庭之间的关系的。”
太子听得心中一暖,太子妃一直就很贤达,虽然,从来不如那个女子一样,能让自己怦然心动,却很值得自己敬重的。
“如此,那就有劳爱妃了。”
那日与上官枚一道回来的,还有上官枚的表妹,太后娘娘的侄外孙,落霞郡主,上官枚一身素净的带着落霞郡主来给王妃见礼,那落霞郡主生得千娇百媚,性子温和,举止文雅,最是那一双水灵的大眼,流转间,总有股风流的媚态,但浑身上下,却又透出一股淡雅,虽媚却不俗,就像一朵盛开的牡丹,艳丽却高贵。
王妃很是诧异,简亲王府与太后的外家走得并不亲近,这位落霞郡主也从未来到简亲王府,此时此境突然拜访,不知是何用意?
落霞郡主一进门,便对王妃盈盈下拜,举止大方有度:“落霞给王妃请安,落霞此来是为了陪伴表姐,开解表姐的,打扰之外,不请王妃见谅!”
王妃听了忙笑着点头道:“郡主客气,你能来给枚儿作伴,开解于她,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何来打扰之说,郡主只当此处是自己家里便好,随意啊。”
“王妃您叫我落霞就好,以后,落霞会在贵府住上一些时日,王妃您太过客气,落霞会不自在的。”落霞声音清脆甜美,性子温和有礼,看着很是讨喜。
王妃自然是要留她们用饭,上官枚神情一直是淡淡的,眉宇间,也不见忧愁和伤痛,这让王妃看着更是揪心,先前以为她只不知道冷华堂的事,如今此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枚儿应该很伤心愤怒才是,这种表情太过平淡,让人费解的同时,也很担心,怕她是全闷在心里,若不舒解,便会闷出病来的。
“小枚,你…要想开一些。”王妃关切地说道。
“母妃放心,枚儿哭过了,气过了,伤心过了,如今,只想要好生的过日子,不想再给爹娘长辈们添麻烦了。”上官枚淡然苦笑道。
王妃听着鼻子就觉得酸,湿着眼眶道:“哞,可怜的孩子,你能想通就好,你还年轻,日子还长着呢,要是…母妃也不是那迂腐守旧之人,会全力支持你的。”
上官枚听得心中一暖,终是杠不住,湿了眼,哽了声道:“多谢母妃,枚儿知道了。”
一会子,王妃使了青石去请锦娘和冷华庭一同来用饭,王爷最近心情不好,将自己关在书房里想着事,好几日闭门谢客,王妃心知他的心结还并未解开,是个男人都难以忍受,被个女个瞒骗了几十年,又还给仇人养了个儿子,被人耻笑。不过,时间会冲淡一切,王妃也是给王爷一段缓冲心绪的时间,日子长了,自然就好了。
只是落霞郡主在,冷华庭同席便有些不便,王妃便吩咐青石道:“你去请夫人,二爷的饭,就摆在花厅处,此间来了女客,不太方便。”
落霞听了却道:“王妃,落霞也不是那迂腐之人,世兄不心避讳的,不要因了落霞一人而影响了您一家子用饭的气氛。落霞还要住些日子,若您太拘礼俗,落霞会很不安心的。”
王妃听了倒是多看了这位落霞郡主几眼,只觉得她很是明事理,便允了。
一会子锦娘和冷华庭抱着扬哥儿来了,一见上官枚也在坐,锦娘看得微怔,随既上前行礼道:“嫂嫂安好!”
上官枚目光微闪,稍停顿了一下才抬眸,唇边扯出一丝苦笑:“还好,弟妹看着气色不错。”又回转身,对落霞道:“落霞,这是你世嫂,过来见个礼吧。”
落霞落落大方的起身给锦娘行了一礼道:“见过世嫂。”
锦娘微怔,忙看向王妃,王妃也是皱了皱眉,不解地看了上官枚一眼才道:“锦娘,落霞是郡主,你快些行礼。”
锦娘听得眉头一皱,忙起身回了个大礼,锦娘不过二品,落霞乃是郡主,比锦娘的身份要高贵不少,上官枚介绍时,却忽略了落霞的身份,差点就让锦娘失礼了。
落霞却是笑着托起锦娘的手道:“世嫂不必多礼,当我妹妹就好,落霞听闻世嫂有经天纬地之才,仰慕多时,今日才得以相见,实乃幸事。”
说着又过来给冷华庭见礼,自冷华庭进门,落霞便只稍注视两眼便垂了眸,此时离得近,她微感有些紧张,脸上却是浅笑吟吟,大大方方的说道:“落霞给世兄见礼。”
冷华庭淡淡的一抬手道:“郡主多礼。”便身子偏,径直坐到了饭桌前。
扬哥儿一进门,便被锦娘递给了王妃,这会子见大人们没一个理他,便在那拍着手哦哦伊伊的,想引起旁人的注意,这小子尤其是看不得漂亮姑娘,一见着便拼命想要让漂亮姑娘抱,这会子一双手便伸得老长,小身板儿也扭成了麻花股儿,直向落霞叫唤着。
落霞看着就喜,真的过来想要抱他,扬哥儿一见,眼都笑眯了,但王妃手一紧,将他搂了回去,抚着他的头对落霞道:“这孩子太皮实,会冒犯了郡主的。”
“呵呵,他好可爱,落霞很喜欢他呢。”落霞还是伸了手,扬哥儿高兴的在王妃怀里死劲蹬着腿,落霞刚将他抱入怀里,扬哥儿扬了手,就向她的脸抓了去,她吓得一跳,姑娘家最是在乎自己的容颜,又是头一回抱小孩子,头往后一仰,手就松了。
扬哥儿像个铁砣一样往地下掉,好在冷华庭眼疾手快,自坐位上跃起,随手一抄,将儿子抱回自己的怀里,冷冷地瞪了落霞一眼,落霞又狼狈又委屈,模样儿很是娇怜,锦娘心中虽不喜她摔了自己的儿子,但也能体谅,便安慰道:“无事的,孩子调皮,郡主以后离他远些就是了。”
扬哥儿却是一点也没受到惊吓,抱着冷华庭的脖子,叭嗒一口,又扭了身子让锦娘抱,却是再不闹落霞了,看来,他也不是毫无感觉了。
这时,张妈妈来抱,“王妃,玲姐儿又发热了。”
王妃听得一怔,问道:“怎么又发热了,唉,这孩子,生下来就身质不好,又是早产,快,青石,让大总管去请刘医正来。”
上官枚听得眉眼微动,问道:“玲姐儿…是相公的女儿?”
王妃点了点头,唉了口气道:“这孩子命苦,她娘如今疯了,关在孙家呢…”
“母妃还是将她交给我来养吧,反正我一人也孤单得很,让她…给我作个伴儿,她娘既然疯了,就将她过继到我名下吧,将来,我也能给她个好前程。”上官枚听着睛泪便出来了,哽了声对王妃道。
王妃听着很是欣慰,这孩子上官枚肯养那是最好的,将来母女俩都算是有个伴,不会太过孤苦,便点了头道:“这事我再和王爷商量商量,过几日便给你答复。枚儿,你真是菩萨心肠。”
却说太子和太子妃,那日两人商量未果后,便一同到了皇后娘娘宫里,给皇后娘娘请了安后,皇上赐坐,两个便坐了。
太子妃先开了口:“母皇,不知那天小枚进宫见刘妃娘娘,您可知晓?”
“宫中之事,哪有哀家不知道的道理,她可没打什么好主意,不过,哀家倒觉得她那主意不错,只是,咱们要在里面加些料进去,既不能让她得逞,又要让她发现不了,太子,你可要加把子劲,希望那从中得利之人,会是你啊。”皇后优雅的抿了口茶水,淡淡地说道。
太子听得莫名,不解地看向太子妃,太子妃的脸色却微黯,目光里有些幽怨,太子心中一怔,似是明白了一些,心中突然便甜丝丝了起来,脑中又浮现出那女子浅笑吟唱的模样,但很快,又被另一张倾世容颜给替代,不由摇了摇头道:“母后,你快些打消了这念头,这事不可能的,不要捉鸡不成,反蚀了米,那夫妻两,情比金坚,不是别人能插足得了的,还是另作他图的好,儿臣现在,最大的事情便是要将小庭紧紧的绑在身边,那样,锦娘也才会全心为儿臣出力,这才是正途。”
第一百五十七章
皇后听得微怔,眼神中带了笑意,问道:“太子,你自江南回来,可没少在哀家跟前儿说那女子的好,如今怎么…若是她能成为你的人,不是更能帮你么?当年的叶姑娘…”
“母后,当年的事情,您也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前人的错误,我们应该吸取教训,不是再犯同样的错,小庭和锦娘的感情是无人能憾动的,锦娘和叶姑娘不一样,她只是想过平淡日子的小女子,她善良又坚忍,小庭和孩子,还有家人,才是她最在乎的。如若硬塞一个女人给小庭,咱先且不说小庭会如何,锦娘我能猜得到,结果不是和叶姑娘一样,便是悄然离开,母后,她和叶姑娘一样,不是普通的女子,思想和现世很多女子完全不同,她们自信坚强,大胆聪慧,若非她心甘情愿,谁也别想强迫她做任何事情。”
皇后听了很有触动,而一旁的太子妃更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太子自江南回来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她作为太子的正妻,不可能没感觉,但是,这种感觉只能放到心里。
太子并没有做什么过激的事情,反倒比以前更为尊重和关爱她和皇长孙了,这样太子妃心里微酸的同时,也很高兴。
虽然,太子有时,会看着某一处地方静静的发呆,眼神迷离而执着,他这种眼神一出现的时候,嘴角便会勾起一抹微笑来,这样的笑,很开心,很…幸福。
只是,每每太子妃静静注视他时,他偶尔回头的那一瞬,眼里便会闪过一丝落漠,唇边的笑容不自觉的消失,太子妃便感到心疼心酸,但却无可奈何。
心里也明白,太子动真情了,只是,那个人,不是自己,也不是府里的其他任何一个侧妃,一个侍妾,那些侧妃侍妾对太子来说,不过也是增加政治筹码的工具,太子的心里,从来就没有那些女人,尽管,那些人千方百计的要讨他欢心。
太子看着温和,实则冷漠,好在,对自己,还有几分敬重,对皇长孙,由衷的疼爱,有此两点,太子妃感觉已经足够了。
如今看太子能将自己的感情压在心里,理智对待,太子妃自然是十二分的赞同,对锦娘的那一丝的妒意也烟消云散了。
“母后,殿下说得对,咱们如今最应该做的,就是拉拢孙锦娘和冷华庭,破坏刘妃娘娘的计谋,让她那恶计胎死腹中就好。而且,更要让孙锦娘知道,是咱们助了她,以后殿下登基,她一样也能施展所学,为大锦,为殿下,打下更好的经济基础,而且,上回她不是还说过么,要用经济侵略的方式来打败西凉,计划若成,殿下便可以开僵扩土,成为一代明君。”太子妃微笑着对皇后说道。
皇后听得更是动容,沉吟片刻才道:“但是,如今你父皇却很是支持刘妃的这个行动,若是…”
“母后,父皇越发的老迈糊涂了,都火烧眉毛了,不想法子快些退敌,却是总想着内斗,再如此下去,大锦危险啊。”太子皱紧眉头说道。
“也是,不过,那又能如何,你父皇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他要肯听劝,也不会闹得现在这个地步了,那日他自朝中下来,哀家就提过,将世子之位还给小庭是天经地义的。看吧,都过了这么些天了,冷华堂都已经关押在大牢里了,他还是迟迟不肯下旨,也不让宗人府改玉牒,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啊,明知道没有简亲王府的支撑,肯定是不行的,却非要为难人家,唉。”皇后叹了口气道。
“母后…”太子妃轻唤了一声后,顿住,看了看四周的宫人,皇后立即会意,一挥手,周边的人全都退下了。
“母后,那日冷华庭与殿下商议,他希望殿下能够…痛下决心…儿媳倒也是很赞成,咱们是在挽救大锦,在做对得起列祖列宗的事情,所以…”太子妃接着说道。
皇后听的神色一黯,眼里滑过一丝伤感,但随即便浮上了坚毅果决之色,正色地看着太子道:“太子,你怎么说?”
太子犹豫了,杀父弑君,太过狠毒,太子想做明君,却不想背这么一个骂名,再说了,他原就是太子,承位是明正严顺的,只须多熬年份就成,又何必要行此险着呢。
皇后看到太子的犹豫,不由叹了口气,对太子妃道:“既然刘妃将你妹妹招进宫里来了,那你抽空也去召了冷大人之妻来你宫里坐坐吧,她可是太子的救命恩人,哀家还听太子曾提过,若她有了女儿,咱们就要给皇长孙订下做妃子呢,正好,你们也可以一起拉近感情。”
太子妃听得先是一怔,看皇后眼神灼灼,突然明白过了,便笑道:“正是呢,只是,他们这一胎生的是个儿子,太可惜了,要是下一胎她能生女儿就好了,皇长孙有福咯。”
说着,又看了眼太子,眼睛里挟了笑意道,“小枚不是把落霞都带到简亲王府去了么?不如,明儿个儿媳亲自抱了皇长孙,也去拜访拜访小庭夫妇,做不成夫妻,做兄弟也成啊。”
皇后听着笑了,很欣赏地看着太子妃道:“好啊,哀家这里有个紫金长命锁儿,你带去,赐给他们的儿子,叫什么来着?”
“叫扬哥儿呢,说是和小庭长得一模一样,又是个大美人呢。”太子听着也笑了,想着若是小庭听到自己说他是大美人,怕是又要黑了一张妖孽脸了,这“妖孽”一说,太子还是在锦娘口里听到的,不过,用在小庭身上,可还真是贴切得紧呢。
“哦,扬哥儿啊,很好,太子妃,你自己个看着办法,总之,将哀家的心意带到就好,有些人,打的什么主意,你也得提醒提醒,那小两口,也没少吃亏,既然他们如今肯站在太子这一边,那咱们也该护着他们才是。”皇后笑着,将宫女唤了进来,让人取了一个镶了紫玉的紫金锁,递给太子妃。
太子临走时,皇后又道:“太子,张太师病了,你抽空也去看看他吧。”
太子听得一愣,张太师是皇后的娘家人,但是,那张家最近因着孙大夫人的缘故,一直很是排斥冷华庭,帮着冷华堂,太子心里有些窝火,那老匹夫,明知道小庭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却仍是处处针对小庭,针对小庭不就是针对自己么?
“张太师为官几十年,人精明得很,你不要只看表面,很多人,面上是反对你的,或许,实际是支持你的,皇上如今对你猜忌日重,如若你身边的支持者太多,只会给你带来危险,他是哀家的舅舅,只这一层关系,你要也明白。”皇后看出太子的心思,淡笑着说道。
太子听得心中一凛,躬身又行了一礼,才告退了。
却说六皇子,这会子也正在刘妃宫里,刘妃屏退了所有宫人,也正与他密谈。
“母妃,当初,您真是做错了,不应该使了人去江南,对表嫂下手的。”六皇子脸色烦闷,看向刘妃的眼眸里,透着股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