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御苑

还有十来天过年,街上店铺收工打烊,一派喜气洋洋,管彬杰给每个人都发了红包,没将功劳邀在自个身上:“公司给的,你们那个小公寓当临时落脚点吧,新房子空间大,地方偏,生活助理可以同你们一块住。”

红包突兀凸起一块,楮沙白捏了捏,拆开一看,是把铝合金钥匙。

这可算得上一份大礼,怀钧分红苛刻,福利大方得很。中午吃过饭,带上朱定锦,鸭舌帽墨镜口罩全副武装,一同心照不宣地观赏新住处。

新房在西环开发区,风沙呼呼地吹,郑隗贴在车窗上往外望,倒影的脸色十分嫌弃:“这什么破地,伸头吃一嘴沙。”

楮沙白伸头看了看:“前面有绿化,几年后这边应该就能做起来,地皮金贵着呢。”

到目的地,果然砌了绿化带,樟树排排站,沥青地面平整地蔓延,车开过门禁,竖起的牌匾上“御苑”两个大字夺人眼球,郑隗整张脸贴在玻璃上:“我靠,别墅!”

车停在二号楼的前车库,生活助理摘安全带下车,去后备箱搬物资。

六个人一个接一个下车,仰头看面前的庞然大物。

新房两层楼,宽敞明亮,一厨三卫,上下五个卧加家政间,二楼墙边靠着一架伸缩梯,上去还有一间隐蔽的小阁楼。

郑隗近乡情怯:“要不要…剪个彩再进?”

楮沙白掏钥匙开门:“就你屁事多。”

丁一双脱鞋冲进去,啪嗒啪嗒跑上跑下,兴奋得难以言喻,每个房间都摸过一遍,难以取舍——底层两间房风景好,一间对着后园的水池,一间带铺地毯的欧式小阳台。

至于楼上三间,采光不错,丁一双艰难抉择半天,赖在二楼的一间伸降床上不走了:“我要这间!我要睡到天花板上去!”

楮沙白一巴掌拍他后脑勺上:“你别睡穿了——怎么这么不懂规矩,女士优先,让小朱先选。”

朱定锦手上拎着一盆吊兰,正往冰箱上头摆:“我?我又不住这里。”

楮沙白啧道:“让你给小姜选,万一哪天夜里太晚…你看这里荒无人烟,送你回去来回就要俩小时,不方便。”

朱定锦想了想:“楮哥,你眼神一直飘,看好的是一楼欧式小阳台的那个吧?那我就选你上面的好了。”

楮沙白:“…”

楮沙白:“小朱同志,做人不能这样。”

朱定锦笑起来,拉住姜逐就去搬东西:“如果不小心弄出噪音来,还要请楮哥多担待。”

不出半小时,新房的私人区域瓜分完毕,终于过上告别上下铺的生活,楮沙白与郑隗住一楼,其余人住二楼,生活助理收拾出家政间。本来只是想过来看一眼,等年后再抽空搬,结果看完御苑的新房纷纷改了念头,第二日就把公寓那边收拾空了。

导致管彬杰来公寓时扑了个空,那张油腻腻的白桌子空荡得有点荒凉,垃圾桶里的泡面盒子也全部清空,上下铺边的零碎物件一样不见,人气一下子少许多。

他四处转了转,叹了口气:“怎么跟土匪一样,把纱窗搬走干什么…”

临近新年,管彬杰不得不把所有人召集过来开会,去年这时候他们还籍籍无名,随便怎么闹腾,今年不同,他细细叮嘱了各类事项,让每人都把他的号码抄录一遍。

开完会,姜逐回到御苑,朱定锦晾完被单,问他:“回去吗?”

姜逐反问:“你呢?”

“我不走。”朱定锦笑笑,“你回去吧,好几年了。”

姜逐默默地望着她不说话。

朱定锦上前,抱住他的脖子:“你别去配钥匙,直接给我,回到宣义就打我电话,我给你开门。”

很快年关,五个人走得一个不剩。

郑隗单枪匹马出去旅游,丁一双与郭会徽每年都回,今年也不例外,大包小包地走了。楮沙白思考许久,还是决定回楠平过年——结果才初二,就被气得打道回府。

他回来见到朱定锦吓了一跳:“小姜不是走了?你没走啊?”一脸疲倦道,“没走也好,聊会儿,可闷死我了。”

打开冰箱,朱定锦撬开啤酒,一人一瓶,听楮沙白大倒苦水:“小朱,我真觉得,我上辈子投胎一定是被哪个小鬼阴了一脚,不然也不会投到那个家,成天吵吵吵,吃个饭吵,拖个地吵,就连梦话都能吵起来,有时候我真羡慕小丁,人家爹妈就是痛快,过不下去一刀两断,各自奔向新生活,你说我家…简直把人逼疯啊。”

他咕咚几下,半瓶酒下肚。

对楮沙白家的事,朱定锦略有耳闻。

楮家经营一个不大不小的皮革厂,父母门当户对,相亲结识,但楮沙白他妈当初相中的可不是他爸,而是他奶奶——可以说是因为看中了一个好相与的婆婆才同意的亲事,嫁过来果不其然,婆媳关系亲密无间,结果婆婆五年后突发心梗去世,这对夫妻自此永无宁日。

导火索是厂子的连年亏损,楮沙白他爸搞什么亏什么,偏偏还自命不凡,酒桌上指点江山。

他妈尤其嫌弃这类男人,他爸凡事都被老婆拿来与自己的妈比较,越比越衬托自己的无能,对象还是去世的亲妈,不好说什么。

在一次次嘴都回不了的骂战中,他爸出轨了。

这下是彻底没回旋余地,夫妻最后一丝陈年的温情就此粉碎,恰逢第三方不是省油的灯,不出几年闹得厂子乌烟瘴气,干干脆脆略去了情感纠纷,明目张胆开抢家产。

楮沙白将手深入头发,埋下头:“我从小到大,是听着我爸妈的坏话长大的,我爸成天在我耳边酸我妈,我妈也说我爸到底是多么恶心,他们试图把我拉到任何一方的阵营——我受够了。”

朱定锦沉默地望着夜空,呼出阵阵白雾。

楮沙白发出一声非笑非哭的长叹:“我奶奶还在就好了,不瞒你说,我奶奶是真聪明,我家厂子以前都是她在操持,宽和爱笑,全厂上下就没一个说她不好的。”

喝到后来断片,零零散散说些天马行空的话,朱定锦在他腿下架了杠铃,拖着他往屋里搬了一段,把棉被扔在他身上,楮沙白迷着眼,喃喃自语。

“你说…为什么好人…都不长命呢…”

朱定锦居高临下地看他,说:“是啊,祸害遗千年。”

楮沙白诉了大半夜的苦,隔日醒来除了被风吹得头痛,心里舒畅不少,又过了几日,二人没等来姜逐,居然把郭会徽给招来了。

郭会徽是为同学聚会提前回宣义的。

“同学聚会?”

楮沙白腮帮子里含着棒棒糖:“他是大学生,学会计的好像,不过没毕业。”

朱定锦咦道:“怎么不找与会计相关的工作?”

这年头大学生还很金贵,等同铁饭碗,不像姜逐,他没上过正经的学,来城里的目的就是做工。

楮沙白也没念完学,他是离家出走,有主见有天赋,能混得风生水起,皮糙肉厚,今年被骂明年就不回去,选星光大道不奇怪。

丁一双家庭离异,爹不亲娘不爱,各自租了家庭,他跟他奶奶住,因为在校内各项比赛中唱得好,脱颖而出被怀钧看中,反正成绩不好,大手一挥决定休学。

郑隗则是福利院出来的,十几岁就在工地上搬砖搅水泥,依稀记得小时候活得不错,有爹有妈,只是脸记不清了,沦落至此,估计是哪个人贩子造的孽。他穷到十八岁,发现自己连一双好点的鞋都买不起,开始偏执地挖掘自己的价值,或者说,是称自身的重量,然后切割打包,一斤斤卖出去。

郑隗是团队中最没有创造力的一个,但他并不为此焦虑,因为一首歌被创造出来,每一个字词,每一个音符,都是创作者灵魂震动的频率,缔造者会与它有千丝万缕割舍不掉的情感,将之视为无暇珍宝。

所以他觉得很痛快:“梦想是让人热血沸腾的东西,当你的梦想像猪肉一样论斤卖的时候,会很难以忍受,反正都是来钱,区别无非是痛苦地来钱和高兴地来钱,我没有梦想,就没有烦恼。”

楮沙白当时听了,也就笑了笑,说了声人各有志。

郑隗却说:“楮哥,你是没有穷过,等你被生活操过,你的腰就直不起来了。”

说来五个人当中,也只有郭会徽是工薪阶层,按部就班地学习考试,却阴差阳错走上这条路。

“这你别跟别人说,我也是偷看了资料。”楮沙白遮住嘴,“老郭是被校方开除的,替人作弊,穿帮了。”

朱定锦:“也是有胆子。”

两人随便煮了点泡面,朱定锦加了个蛋,稀里哗啦吃完去洗碗,门锁处轻轻一响。

郭会徽喝得醉醺醺回来,衣冠楚楚——他把领奖的那套西装穿去了,他半个身子进门,厨房里两个人才看见他是被一个女孩扶进来的。

楮沙白当即沉了脸色,这地方是守望团的大本营,刚搬不久,对外保密,除了朱定锦这种知根知底的,外人一律免进。

女孩见到有两双眼睛看过来,也不惊慌,甜甜一笑,头发做了拉直,亮滑飘逸,很时髦。

她将郭会徽扶到沙发上,丝毫不怯:“你们好,我叫孟佳荔,是郭哥的女朋友。”

啪嗒两声,楮沙白手上的筷子掉到地上。

第26章 麦芒

孟佳荔在郭会徽那个不上不下的大学母校,是个不大不小的名人。

上至大四实习的毕业生,下至刚入门的小师弟,都对孟佳荔的芳名有所耳闻,称得上学生时代上下三届的梦中情人。

郭会徽交代得也很简单,他上学期间就随大流成了校花护卫队的一员,后来退学断了联系,借这次同学聚会剖白心意,孟佳荔点头,他俩就成了。

楮沙白本想拉上朱定锦一起对郭会徽严加拷打,朱定锦指房间外面:“总不好把人晾在外头,我去给她倒茶,拷问任务就交给楮副队了。”

楮沙白拉住她:“哎!别光顾着倒茶,你也要刺探一下敌情…”

郭会徽不满打断:“楮哥,什么叫敌情,那是我女朋友。”

楮沙白冷笑:“她大学时与你说过十句话没有?怎么一场聚餐,就以身相许了呢。”

郭会徽:“楮哥,你不懂爱情。”

楮沙白顺手摔了一本书,觉得自己迟早要被这龟孙气死:“好好,老郭,我不懂,我这人也就懂一点不上道的。我就问你,她是干什么的?”

“什么国企…”郭会徽想了想,被酒精麻痹的脑子没记起名字,索性道,“不过她已经辞掉了,说以后来给我当生活助理。”

楮沙白“嚯”了一声:“生活助理?你把事跟大管讲了?他同意了?”

郭会徽声音低下去:“还没…”

房间内一片安静,楮沙白提提裤子,蹲下来直视他。

“现在那个生活助理——阿黄,他一人可是包了我们五个人的琐事,你把你女朋友弄来当助理,是只管你的事呢,还是连我们的事一块管呢?人品怎么样,作风怎么样,我们该用什么态度对人家?小姜跟小朱好成那样,也没让人家过来当助理啊,兄弟,你在想什么啊?”

沉默片刻,郭会徽低声说:“但她把工作都辞了…”

楮沙白往后靠去,疲惫道:“你们几岁了?这么大个事,玩一手先斩后奏,吃定没人不管你,等着人跟在你后头收拾烂摊子是吧。”

“楮哥…”

“别叫我,你自己打电话给大管。”

楮沙白站起来,拍拍裤腿,“申请什么的也写上,你铁了心把人带回来,也拦不住,怎么处理看上边意思吧。”

由于郭会徽的突发状况,管大经纪人年假没休完就快马加鞭回到工作岗位,姜逐恰好也在这时候回来,朱定锦在二楼收被子,给他开门的是孟佳荔。

姜逐愣了一下,退后几步去看门牌号,楮沙白捡了拖鞋扔给他:“进来吧,你没走错。”

“怎么回事?”

楮沙白翻了个白眼:“小朱在上面,你去问她。”

客厅内气氛诡异又尴尬,姜逐轻手轻脚上楼,敲了敲自己卧室的门,朱定锦扭开把手探出头,连忙让他进来。

两人耳鬓厮磨一阵,姜逐问起一楼的事,朱定锦一五一十地与他说了。

“那个女孩叫佳荔,老郭的女友,以前是同学,过年刚好上的。”

“她说我不走她就不走,拿老郭的钥匙去配了一把…也许是几把,收她钥匙没用,大管前几天刚来谈了一次,没什么收效,又不敢逼急了,只要老郭不与她断,闹翻脸对彼此没有好处。”

“倒是楮哥气炸了,这两天闹得挺不愉快。”

姜逐从后面抱着她,额头贴在她颈子上:“不好相处么?”

“还行,我觉得她也是没法子,工作没了,分配的房子被收回,没地方去,头一天来就被楮哥针对,不杠也得杠。”

“他俩怎么会杠上?”

“策略性失误。老郭做事没考虑周全,佳荔也没摸准楮哥的点,听说在学校有一大票护花使者,估计把楮哥也当成花泥了,结果在他那儿成了一个心机深沉挑拨离间的祸国妖女。”朱定锦笑,“哎,就是个自尊心强过头的小丫头片子。”

房门忽然被叩动几下,坐地毯上的两人抬头,姜逐松开朱定锦,走去开门,孟佳荔俏生生攥着纸笔,笑得阳光灿烂:“是姜逐队长吗?我很喜欢你的歌,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姜逐回头看了一眼朱定锦,拿起笔签字,礼貌地笑笑:“谢谢。”

孟佳荔受宠若惊:“不不,是我谢谢姜队,我去看了你们‘五千年’的现场,超级棒。”

“敬谢不敏了孟小姐。”

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插入,楮沙白抱臂出现在楼梯口,眉头皱出两道纹路。

“才一会功夫,孟小姐就管不住脚了?”楮沙白调转枪头,冲姜逐扬起下巴,“小姜,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是队长,做个决定吧,我们什么时候换锁。”

孟佳荔脸色苍白,抱着纸笔杵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

“楮哥。”

朱定锦拄膝,从地毯上站起来,走到门边:“你不能用兄弟情挟持我们站在任何一方,个人的喜恶只代表个人片面的看法,本来还没分裂呢,你一条三八线划下来,就真的楚河汉界,回不去了。”

楮沙白不为所动:“小朱没你的事,你和小姜天生一对我们认了,这位孟小姐对不起,我们聘不起您,还请尽早移驾。”

朱定锦叹了口气,朝楮沙白走去,一手拍住他的背往楼下走,楮沙白不断试图转身,但朱定锦丝毫不动摇,他不好动粗:“你别…你真放心把那女的留在小姜门口?”

朱定锦走到最后一阶:“我知道你怕老郭被骗,但你不能威逼他走你觉得正确的路,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走的,对的,错的,再亲近的人都无权干预。你比对一下你家和这里,你以一个无助的孩子形象从家里逃脱,现在,是想在这里一展威风,让我们都争相逃离么?”

日头丝丝缕缕从栏杆中透下来,光线昏暗,看不清表情。

“别成为自己讨厌的样子,楮哥,一个人如果真正厌憎起自己,忏悔不管用的,只有死才是解脱了。”

过了很久,才听到楮沙白胸膛里有股郁气,从口鼻悠悠散去。

门锁传来钥匙转动声,俩人以为是郭会徽,门开,郑隗哼着小调,头戴草帽欢天喜地地进门,四处瞟一眼,哎呦叫出声:“吓我一跳,小朱楮哥,你们站楼梯口干什么?”

“没事。”楮沙白低声说,“面壁呢。”

再过三天,丁一双也回到御苑,人到齐了一致决定先下趟馆子,一行七人气氛还是不通畅,一路上没听到几句交谈声,生活助理阿黄将人送到馆子门口,连忙跑了。

饭自然吃得不痛不快,虽然嘴上没说,郑隗与丁一双还是偏向楮沙白,若有若无地散发出排外气场,桌上频频冷场。

不过楮沙白也只是闷着,没光明正大地怼,管彬杰征集团内意见后,将孟佳荔的履历交到人事部,签过保密协议与合同,正式批准她成为生活助理,不过只针对于郭会徽,因此她的工资由郭会徽额外负担,走他自己的账户。

御苑只剩一间阁楼可以住人,一年四季湿气重,考虑到男女朋友关系,孟佳荔半推半就与郭会徽同住一间。

而自从姜逐回来,朱定锦一直住在市内宾馆,那宾馆门口就是公交车站,终点站直达六一村,要是有什么剧组缺人,传唤一声,走也方便。

假期过去,一切慢慢步入正轨,不过因为孟佳荔事件,楮沙白原定的计划彻底泡汤——他原本打算查一下苏善琦的制作团队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也忘得差不多了。直到三月,一首单曲空降市场,激起浪花万千。

答案水落石出,怀钧集团新捧了一个团,团名定为“麦芒”,制作团队正是“守望”的原班人马。

成员三人,分别是科小丰、韩矢、孔春秋。

除去科小丰是去年新出的民谣歌手,怀钧下属的经纪人公司都快忘了韩矢是哪号人物,查了档案才想起有这么一号,出道前后一直不显眼,抱张艾喜的大腿都没红起来,97年蹭热度出了一张试水专辑,反响低迷,随后就再没有出现在人前,听说是在幕后为张艾喜写词打杂。

询问过她的后续打算,她的意向是不唱了,想转型去公司做制作人。

另一个孔春秋原名孔莉,没出过专辑,唱的几乎全是通俗小情歌,市场反响不温不火,热度最高的一首歌名叫《春秋圣师》,唱火了后改名孔春秋。

歌手蹭歌名的热度,可见混得有多惨。

接到此事的负责人有点懵,打电话咨询上级:“这…是不是搞错了?”

这几人组在一起完全没有爆点,公司之前也没做过旧瓶装新酒的事,业务完全不熟。

电话七绕八绕打到执行总监手上,总监压根就没有董事长的私人电话,迫不得已联系总经理赵访风,想从“赵家”探听一点风声,过了两天,赵访风把董事长的话带到——“你们是在质疑我老眼昏花?”

不过与守望不同,麦芒从一开始就没有大力度宣传,她们与怀钧其他艺人照常竞争,隔段时间发一首单曲,不紧不慢,除了所有新曲上榜惹来热议之外,没有任何动静。

麦芒真正大火是在四月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