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越国公,南阳公主、陈墨池、开化侯都没少挨。

陈墨池和南阳公主护住头脸,心中叫苦。

这哪是来赔罪的?分明是来挨揍的。

南阳公主后悔不迭。

早知如此,只让陈墨池来就行了,她为什么要跟来受这个罪。

开化侯一向骄横,只有他欺负别人的,没有别人欺负他的。今天被张旸卸了手腕,想还手而不可得,只有挨打的份,暴怒、屈辱,种种情绪交结,差点没气疯。

庸王就跟小孩儿一样,有张旸这样的高手护着,他可以随便打人,兴奋得不得了,“打坏蛋!打坏蛋!”

南阳公主、陈墨池、开化侯三个人,伤痕累累。

越国公心疼弟弟,虽然不会武功也冲过去挡在开化侯面前,“庸王殿下,我替舍弟受过。”

“又一个坏蛋。”庸王眼睛发光。

张旸手臂轻抬,把庸王的拐杖扶住,“庸王祖父,打得差不多了,算了吧。”

“这就算了啊。”庸王意犹未尽,恋恋不舍,“坏蛋应该狠狠的打……”

“我怕累着您。”张旸很是体贴。

庸王高兴了,“那我改天再打。”

“成。”张旸答应得很是爽快。

南阳公主和陈墨池抱在一起哆嗦。

改天再打?这还没完没了了?

开化侯眼神阴沉得吓人,“小子想造反?连老子你也敢动……”

张旸嘴角单边上翘,笑意中满是鄙视,“庸王祖父,拐杖我替您拿着。”从庸王手中接过拐杖,重重砸在开化侯脚上,开化侯痛得抱着脚转圈,“疼死我啦。”

“阿普你怎样了。”越国公忧心忡忡。

“疼死了。”开化侯眼泪鼻涕流了满脸。

越国公心疼不已,命人把开化侯扶下去,他代开化侯向广宁王赔罪,“舍弟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广宁王再三安慰,“令弟来得不是时候,遇上庸王伯父了。唉,令弟运气太差了些。”

广宁王、张旸亲自送客。

快出院门了,陈墨池还在挣扎,“我许久没见璎儿了。璎儿呢?”

“父亲大人,你这么想念我啊。”香璎只带两名侍女,冉冉而来。

“璎儿。”陈墨池落泪。

香璎又长高了些,一袭浅蓝衣衫,柔柔亮亮的似一汪春水。

香璎越长越像母亲,曾经的香馥,也是如此娇嫩,如此美丽,如此温柔。

“父亲大人,你对我的感情果然很深。”香璎奚落讥讽,“你疼爱我,疼爱到了还没见过某人,便要将我许配给他?”

陈墨池苦笑,“为父一时想岔了。”

香璎挖苦,“你是被开化侯骗了吧?堂堂状元郎,开化侯这样的人都能把你给骗了,你惭愧不惭愧。”

开化侯疼得呲牙咧嘴,还不服输,“我这样的人怎么了?”

“你是个什么东西,难道自己不清楚,还要问我?”香璎痛恨开化侯,丝毫不留情面。

“太康郡主请慎言。”越国公沉下脸。

开化侯再不好也是他弟弟,他必须护着。况且太康郡主是晚辈,哪有晚辈这么嚣张的。

香璎冷笑,“越国公,我胡乱说话,该着急的是我祖父,是我父亲,轮不着您给我脸色看。倒是您应该好好想想,开化侯胡乱攀扯,对太子殿下有多大妨碍?”

越国公心中一惊,换了脸色,“太康郡主年纪虽小,见识却高。”夸了香璎好几句,拖了开化侯,匆匆离去。

开化侯被越国公拖着,不甘心的回过头,眼神阴森。

香璎给了他一个甜甜的笑脸。

张旸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璎儿,为父是疼爱你的。”陈墨池也不知脸皮有多厚,竟还好意思这么说。

香璎正色相告,“大姐姐,大驸马,咱们关系匪浅,我便实话实说了吧。雍城长公主即将回到京城,为小哥和我主持婚礼。大局已定,任贤伉俪如何上蹿下跳,也改变不了分毫。不如你们偃旗息鼓,咱们相安无事,如何?”

“原来雍城长公主是因为你们回的京城。”陈墨池恍然大悟。

“姑母对你可真好。”南阳公主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我言尽于此。贤伉俪若再执迷不悟,我也没有办法了。”香璎冷冷的道。

陈墨池和南阳公主互相扶持,一瘸一拐的缓缓离开。

广宁王似笑非笑,“璎儿,雍城长公主回京是为你和阿旸主持婚礼?这事我都不知道,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香璎一个激灵。

张旸下意识的离香璎远了些。

“暗通款曲?啊?”广宁王挑眉。

“没有没有,没有这回事。”香璎连忙辩解,“爹爹,事情不是像您想的那样。我我我,我近来记性不大好,一时想不起来是从哪里听来的,我想到了告诉您啊。”一溜烟儿跑了。

“阿旸你呢,有没有什么需要向我解释的?”广宁王慢吞吞的问道。

张旸伸个懒腰,“我吧,最近事情太多,乱糟糟的,头有点疼……我回去睡会儿……”转过身,堂而皇之的走了。

“臭小子。”广宁王笑骂。

雍城长公主回京城是大事,皇太子、楚王等人出城相迎,广宁王和张旸也去了。

皇帝和雍城长公主多年不见,兄妹二人见了面,泪洒衣襟。

皇帝想让雍城长公主在宫中住下,雍城长公主不大乐意,“宫中拘束多,还是长公主府更自在。”皇帝也便由着她了。

雍城长公主和安王感情非同一般,出了皇宫,先到安王府拜访。

安王、安王妃,英氏,广宁王、香馥,张旸、香璎,整整齐齐的一大家子人。

雍城长公主向来冷静,这时也不禁感慨落泪。

安王有这样的晚年,实在出乎她的意料,也实在令她高兴。

知道了张旸的身世,雍城长公主颇为气闷,“阿逸当年再三不肯告诉我真相,我始终不知道阿旸的父亲是谁。阿逸讳莫若深,我还以为阿旸的父亲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呢,原来是张普。区区一个开化侯,何至于此?”

“或许怀逸公主有她的难处。”香馥柔声细语。

“或许吧。”雍城长公主叹息。

香馥忽然皱起眉头,倒吸冷气。

“阿馥。”广宁王登时紧张了。

“娘,您怎么了?”香璎如临大敌。

香馥捧着大肚子,柔声道:“没事,可能孩子要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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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所有的人都忙乱起来了,“快,叫产婆!”

产房是早就准备好的,产婆也一直养在府里,广宁王扶着香馥,进了产房。

安王妃和英氏不放心,“这是阿馥最需要母亲的时候。”也要一起去。

香璎牵挂母亲,“还有我。”却被英氏拦下了,“乖囡,你是小姑娘家,这不是你能进的地方。”

英氏见雍城长公主闲着,拜托雍城长公主帮忙陪伴香璎,雍城长公主微笑答应了。

安王妃和英氏到了产房,把广宁王给轰出去了,“这不是男人待的地方。”

广宁王不想走,“阿馥害怕,我陪着她。”

安王妃和英氏铁面无私,“生孩子这件事你又替不了她,赶紧走吧,甭在这儿添乱。”

广宁王被安王妃推着往外走,依依不舍的回头,“阿馥,我就在外头,你有事叫我……”

产婆、侍女等都抿嘴笑。

香馥也笑,心中颇觉甜蜜。

她生璎儿的时候,陈墨池可没有这样。

有个按部就班的夫婿,还是有个知冷知热的夫婿,差别太大了。

香馥想起头胎时候的事,犯起愁,“我记得生璎儿的时候,折腾了差不多一天一夜,这次也不知要多久。”

“二胎嘛,肯定快。”英氏和安王妃异口同声的安慰。

安王妃拿了把长柄小壶喂香馥喝了些鸡汤,见香馥还在担忧,有意和英氏开玩笑,“方才我似乎听到你拜托雍城长公主帮忙看孩子?敢给雍城长公主派这种活计的,我看普天之下,也就是你了。”

英氏摸不着头脑,“这有啥不能的?我看那位长公主殿下人挺好,和和气气,蛮好说话的。”

香馥嘴角勾了勾。

英氏纳闷,“有啥不对的?长公主是咱家亲戚嘛,请亲戚帮忙看看孩子咋了?”

香馥更加好笑,“娘,您不要再说话了。我怕笑得太厉害了,等会儿没力气生孩子。”

这么一打岔,香馥不再忧虑,笑意盈盈。

广宁王在外面高声叫道;“阿馥别怕,我会一直守着你。”

安王妃调侃,“你守着她算什么,有本事你替她生孩子啊。”

产房内外,笑声一片。

香璎坐立不安,缠着雍城长公主和张旸,也来了。

她进不去,不过她可以在外面等。

她们来的时候,正是大家笑话广宁王的时候。香璎泪花闪动,“‘人生人,吓死人’,当年我娘也不知吃了多少苦,才把我生下来……”

雍城长公主动容,“‘少时不知父母恩,懂时已是中年人’,小香还是个半大孩子,已经懂得这些了。”

“我闺女是孝顺孩子。”广宁王夸奖。

香璎惭愧不已。

她并不是孝顺孩子,前世十三四岁的她,只想着自己,哪里知道孝顺两个字怎么写。

香璎流泪,“从前我不懂事,以后我要好好孝顺我娘。小哥,可惜你母亲不在了,不然我也会孝顺她的……”

张旸取出一方浅绿色的锦帕,细心替香璎拭泪,“我娘九泉之下有知,会很开心。”

雍城长公主忆及故人,黯然神伤。

广宁王看不惯张旸替香璎擦眼泪,但张了张口,阻止的话没忍心说出来。

唉,算了吧,这孩子也挺可怜的。亲娘去世了,亲爹是那个鬼样子。

“世事难料。”广宁王感慨,“想当初我姓张名宪,谁知有一天,我会变成李宪,变成广宁王。”

“哎,我不爱姓张。”张旸拉拉广宁王,“我跟你姓。”

“去,谁稀罕你。”广宁王口中斥责,其实眸中满是笑意,“你跟我姓,那就算你不承认是我的义子,其实也是了。义子和继女成亲,要被人说闲话的,这门婚事说不定就被拆散了。”

“那算了。”张旸立即改口。

“臭小子。”广宁王哈哈大笑。

张旸和香璎一起羞红了脸颊。

雍城长公主微笑,“阿旸给我做个义子,如何?”

“此话当真?”广宁王又惊又喜。

雍城长公主的驸马姓李,若张旸认雍城长公主为义母,可以名正言顺的改姓李,还可以由雍城长公主送至安王府入赘,完美。

“自然当真。”雍城长公主面上依旧带着微笑,语气却是怅然。

如果阿旸的母亲还在人世该多好,那般聪慧灵秀的女子,惜乎青年早夭。

“义母。”张旸如星辰般璀璨的眼眸之中,泪光闪烁。

雍城长公主轻柔替他整理衣襟,“若咱们早认了义母子,你也不必入赘,娶了璎儿到长公主府……”

雍城长公主不是不遗撼的。入赘,对于男子来说,毕竟不是美事。

广宁王忙道:“姐姐,你抢了这个臭小子去,我不心疼。想抢我的宝贝闺女,万万不能。”

张旸不干了,“我就这么不重要么?”和广宁王不依。

“闹什么闹,你也不是今天才不重要的。”广宁王戏谑。

“不行,我必须重要。”张旸耍起赖。

“怎么跟个孩子似的。”广宁王笑。

张旸俊脸微红,声音低低的,“她重要,我也得重要。这样才相配嘛。”

他声音虽低,大家也听清楚了,香璎不由的娇羞低头。

“你个臭小子。”广宁王大乐。

雍城长公主感慨万千,“从前阿旸身上总有股和他年龄不相称的杀伐之气,如今温柔和悦多了,换成了烟火气。阿旸,义母真替你高兴。”

“阿旸长得太好了,不发脾气的时候,简直是仙气飘飘。”广宁王这未来岳父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香璎和张旸说悄悄话,“以后你不是张旸,不能张扬了,嘻嘻。”

张旸笑声低沉悦耳,“嗯,我不张扬,遮遮掩掩,讳莫如深,有些话只和你一个人说。”

香璎跟喝了酒一样,小脸酡红。

安王也来了,见了面便问:“本王的小孙孙出世了么?”

“没有。”众人异口同声。

“这么慢。”安王失望。

众人都不想理他。

生孩子岂是容易的?

广宁王踮起脚尖往产房张望,“也不知阿馥怎样了。”

香璎抱怨,“安王祖父,我们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让爹爹没那么紧张了。您一来便问小孙孙,您瞧,我爹爹又忐忑不安提心吊胆了。”

安王不好意思,“都怪祖父太莽撞了。小丫头,还是你考虑得周到。”

雍城长公主看在眼里,暗暗称奇。

安王叔父在小香面前,完全就是位好说话的糊涂祖父啊。

不知不觉,天色已晚。

雍城长公主劝道:“孩子说不定明天才能生下来,叔父年迈,先歇着吧。”

安王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成,叔父想到小孙孙快要出生,急着想见他,哪里睡得着?”

“真是急性子的祖父。”众人都笑。

“哇====”响亮的婴儿哭声。

“生出来了?”众人又惊又喜。

侍女喜气洋洋的出来禀报,“王妃殿下诞下男婴,母子平安。”

“小孙孙这么快便出世了。”安王兴奋得拍大腿,“急性子的小孙孙,哈哈哈。”

“弟弟出生了。”香璎喜极而泣,“弟弟比我孝顺,没怎么折腾,这么快便出生了。”

广宁王便想往里冲,“阿馥你累不累?我高兴死了……”不过侍女拦着他,不许他进去,“殿下请稍等,里面正乱乎着,不敢请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