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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有点羞耻,凌凌七还是如实回答了:“那就是你啊。”

“瞎扯!”柏海把照片放到自己脸旁边,让她比对:“哪里一样了?”

——分明是一个大写的一模一样啊!轮廓一样,唇形一样,连那神秘莫测的小眼神儿都完全没变。除了年龄不一样,其他……

好吧,她懂他的意思了。

“不用我比对,你自己看照片也有熟悉感吧?那是长大后的你!是的,虽然你现在有些营养不良,但你长大后就是那么帅。”

“长大后的我?”柏海蹙起眉头,不耐烦地说:“别跟我扯什么,你是未来穿越而来的。”

“额,我要跟你说的比这个还扯。”

见事情越说越不清楚了,凌凌七清了清嗓子,决定把真相对他全盘托出:“我是从梦外面来的,而柏海你,现在在做梦。”

“……”柏海没有像刚才那样迅速反驳她,反而陷入了思考。

——什么嘛,她还以为他没那么容易相信呢。

原来之前的有些话,是在激她才讲得那么重吗?

沉默良久后,男孩才终于抬眼问她:“你是不是又在骗我?”

“为什么要用‘又’啊?我哪里骗过你了?!”凌凌七怒了,脸都气得鼓了起来:“我跟你说哦,我是一个童叟无欺的正太控。知道什么叫正太控吗?就是,我最喜欢鲜嫩多汁,有着小脸蛋和小短腿的小正太了,我才不会愿意欺骗你这样可爱小男孩呢!这违背了我做人的原则!”

话糙理不糙,柏海默默听着,享受她此刻被惹急的表情:“好吧,我勉强接受你的解释。还有最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你写那么多我的名字干嘛?”

“喜欢你呗。”凌凌七闭上眼,感到自己的心脏跳得飞快,好像有人往她胸腔里扔了一把烟花:“别给我用脚铐手铐那些有的没的,我喜欢面前的你,也喜欢长大的你。你不绑着我,我都很愿意呆在你身边的。”

如果你活得好好的,忽然有一天来一个人告诉你,你现在所拥有的全部生活是一场梦。你一定会回那人一句:“你丫有病吧?”

就算柏海活得一塌糊涂,常常希望自己的生活只是一场梦,可他都梦得这么久了,也没有从末世这场噩梦里醒来过一次。

可是,莫名其妙的,凌凌七这么说,他就又相信了。

顺带提一下,以前她扯的谎比这个更过,她说自己是魔法少女,还会治愈系魔法,柏海也傻乎乎地信了好几年呢。

所以,他最终还是没有把凌凌七绑起来,关小黑屋。

虽然他内心非常渴望这么做。

※、第43章 末世里的敲门声

柏海支着胳膊半跪在床边,他的双手打开,撑在自己的脸颊两侧。手掌开成一朵花,一点表情也没有的小男孩脸是花的花蕾。

虽然他没有卖萌的意思,姿态确是实打实的萌萌哒。

“我有啥好看的,你眼睛都不眨地看我看了这么久!看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被注射了奇怪的药物,凌凌七什么都做不来了,只能软绵绵地瘫倒在床上。

摸着饿得扁扁的胃,她问他:“我们等会儿吃什么?”

柏海把手伸到她的有点小肉的腹部按了一下,身体内部像是会感应他的触碰那样,顿时发出“咕——”的声音。

觉得好玩,柏海咯咯咯地笑起来,又轻轻按了几下。

“人性呢?”凌凌七有气无力地拍开他的手,露出气呼呼的表情:“我肚子饿,你还玩我肚子!”

——只有他能玩她,她不能爬起来捏捏他,太不公平了。

“我不需要吃饭。你在家等我,我出去给你找吃的。”

柏海依依不舍地拉住凌凌七的手,放到脸边蹭了蹭:“好想带你一起出去呀,可惜药效还没过去。”

——就是你给我打了药,还敢说。

凌凌七挥手催促身边的粘人精:“快去快回!楼下就有食杂店了,赶紧去买。”

她不知道现在是末世,柏海也没有跟她解释。反正她只需要和他一起呆在房间里就好了,其他多余的事也没必要知道。

“嗯,我出去了。”

柏海干脆地起身走到了房门口,然后又很不干脆地返回,对她交代了一句:“不准趁我不在偷偷消失!至少要等我回来,在我面前变没。”

“知道啦。”

大姐姐拿这个黏糊糊的小孩一点办法都没有,在手心印了一个吻,飞出去给他:“给你一个吻当作信物,保管好哦。”

“你真肉麻。”

柏海扑哧一笑,别扭又迅速地做了一个抓住吻的动作,然后头也不回地出门了。

因为他的离开,房间里瞬间静了下来。

凌凌七盖紧棉被,痴呆地盯着天花板。

之前柏海那样看着她,看得她都没法好好思考事情。

听柏海之前的那一番话,他的梦里好像发生了许多跟她有关的、不得了的事。和柏海突然变得这么亲近,她是很开心,但柏海对于她的态度过于偏执了,又让她有点担心他的心理不太正常。

凌凌七需要一个人待一会儿,用她不太聪明的脑子考虑一下,接下来要怎么做才是最明智的,

或许她应该把她能穿梦的事、出车祸的事、他在医院昏迷不醒的事和跟他说一说。

凌凌七看过许多披着小黄书外皮的虐心言情小说,主角有秘密不说清楚,一直捂在心里不说,一般到了故事的结局,这个秘密就会变成一个可怕的炸弹。等炸弹炸了,主角们就be了。

她才不要跟柏海be呢!

但是,如实和他说了,他会相信吗?如果相信了,他会不会因为她的擅自穿梦,对她产生厌恶的情绪?

班上平凡、没有交集的女同学对他怀着不纯洁的心思,偷偷进入他的梦、企图窥视他的内心世界、拼命在他的梦里给他留下印象。听上去就很恶心、很变态啊,柏海一定没法接受有人对他做这样的事……

想到这里,凌凌七的心就凉了一大截。

“唉。”

天地之间一片寂静,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她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平常她家附近有这么安静吗?

楼下跳广场舞的大妈、隔壁爱哭闹的小孩、卖小吃的小摊小贩、汽车扰人的喇叭声,今天好像都消失不见了。可能是柏海梦里的人比较少吧,她的父母不也不在在家里吗?

——好饿,柏海会买什么回来呢?凌凌七无聊地想。

“笃、笃、笃。”

玄关的防盗门猝不及防地传来一阵捶门声。

在被窝里的凌凌七抖了一抖,把头转向了卧室的门。

虽然想柏海快点带吃的回来,但他才出去不到五分钟呢,这么快回来了?

“笃笃——”门敲得挺急的。

或许,他忘记带钱了吗?怎么觉得怪怪的。

“柏海吗?”

凌凌七冲门外大喊一声。她家隔音效果不好,就算柏海在外面也可以听见的。

没有人回应她。

她不出声地静候着,一会儿后连捶门声也停了。

——好在意,它为什么停了呢?

难道,柏海没钱不想开口问她要一路跑下楼抢了小吃摊的食物速度冲了回来结果被摊主追他又没带钥匙所以很急让她快点开门她没开结果他就被追上的摊主抓住扭送警察局了?

不行,柏海太可怜了!

凌凌七得去开门!

她挣扎着爬起来,四肢软得好像棉花做的,脚掌刚碰到地上就歪了下去。

——好奇怪,是因为药吗?摔倒也不痛。

唉,摔下床了,还是去开门吧,爬回床更难。

沉重身体像是灌满了铅,凌凌七硬着头皮一点点往前移动。

费了很大的劲她才不好容易挪到门边,幸亏她家面积不大。

“呼。”

凌凌七松了口气,擦掉额头的汗。

单手举高,她旋开了防盗锁。

现在,只要按下门把就能把门打开了。

按、按!

诶,门把怎么按不下去啊?

用身体重量顶住门,凌凌七深吸一口气,抓住顽固的把手。

“吱——”

好消息:这回门一下子就开了。

坏消息:门是从外面,开进来的。

凌凌七仰面倒在了男孩的脚面上,喘得像一条快死的狗。

柏海俯视着用生命诠释“身残志坚”的大姐姐,高兴的表情冻在了脸上。

越来越冷淡的眼神里,好像要生生地结出一团冰渣子。

“你在逃跑吗?”

他用了表示尊重的,疑问语气。

——我的妈呀,柏海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啊?

凌凌七瞪大眼睛,被男孩这明显黑掉的模样吓得讲话都结巴了:“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刚才你敲门,所以来开门啊!”

“我没有敲门。”

柏海冲她露出一个难看至极的微笑。

“那就是别人敲门!”她努力想着可能的情况,向他解释清楚:“卖广告之类的?隔壁人敲错门?小孩来恶作剧……”

“这里是末世,能敲门的都死光了。”柏海冷着声音,不耐烦的打断她。

他咬紧牙齿,恨恨地盯住她摔青的膝盖:“宁愿摔成这样也要逃跑。凌凌七,我不再相信你了。”

※、第44章 离开的错误方式

末世的梦吗?

就算是末世,也有可能听到敲门的声音呀!

脑中闪过一个可以给她当论据的记忆。

——盖得严实的被窝,努力踮起的脚尖,抵住的门板外面是……是什么呢?

凌凌七费劲地回忆着。

一时之间想不起来那段重要的记忆,她只好重复那句苍白无力的解释:“柏海,我真的没有骗你……我这么喜欢你,我怎么舍得走呢。”

柏海吸了口气,眼睛里的泪水像是从心里猛地抽上来了一样,顿时盈满了他的眼眶。但他的表情一点儿都没有变。

那是一张与他的年纪不相衬的,难以被说服的、淡漠而麻木的脸。

“喜欢、吗?为什么?”

感情不是是非题,这个问题本就不是一下能给出答案的。

想说的话太多,凌凌七怒了努嘴,不知该从何说起。

男孩屈了膝盖,半跪在少女的面前。他用并不温暖的手掌,轻轻地抚摸她的脸。

“算了,你不用回答了。反正你说了,我也不会相信。”黏稠阴郁的语调,仿佛死在暗处、腐烂已久的动物尸体。

血液里被传染的暴虐被强行抑制着,未流下的眼泪渐渐从他的眼里淡去。

别再继续下去了,柏海。

停止爱她,停止伤害她。

爱是一件太可怕的事,它和恨一样刻骨铭心。恨只能蚕食人的血肉,爱却能悄声将人溺毙、摧毁人的意志和心灵。

他爱她。曾经有一度,他想成为肉瘤,鼓着圆圆的肚子往她身上一撞。

“嘭——”

像炸开的烟花一样。他的血液、他的气息、他的温度、他满腔的情绪,将全部粘到她的身上,灼伤她的皮肤,怎么扒她都不能把他扒下来。

他爱她。曾经有一度,他想像暴食那样品尝她,舔舐每一寸发抖的肌肤,若是锋利的牙齿不会伤害她,他会重重地咬她,直到她的皮肤留下他的齿痕。

他想要做的事情每件会害她受伤,但他又不愿意看到她不舒服。

如果她眼泪汪汪地喊一声难受,他会感到无比的痛苦。

不受欢迎的来到这个世界,所以随便死掉也没差。

柏海,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可是凌凌七不是,凌凌七是柏海的珍宝,柏海的爱,柏海的心头肉。她的命不贱,她要好好活着。

不要再恩将仇报地勉强她了、把自私又卑贱的爱藏起来吧。

她是一个那么好、那么好的人。

好人,是该有好报的。

喉咙里抑制不住地发出委屈的呜呜声,憋着泪的凌凌七眼眶红了一圈:“我、我可以想出来是谁敲门的,也可以跟你解释我为什么喜欢你。你再给我一会儿时间,让我想想该怎么说……”

“不用解释了,被抛弃不是第一次,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走吧,别再回来了。之前的针和手铐我都没有处理掉,你再在我身边待下去的话,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到时候,你哭也没用了。”

把手上的东西放在她旁边,柏海站起来,转身走出了凌凌七的家。

他听到她在喊他的名字,他听到她在小声地啜泣。

他知道她没法追上他,因为药效还没过去。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在离他所爱的、有温度的世界远去。

他想象着她现在的样子,他想回去抓去她手,跟她说话,再缠她一会儿。她摔青的膝盖也没有处理呢,一定很疼的。

可是,他又忍不住劝自己,就让她这样走了也好。

他总在这里等她的,不睡觉地守着暗乎乎的房间,担心她下一次不会出现。因为很爱她,所以听着她叫自己“柏海小时候”、不记得他们共同回忆,也心甘情愿。

凌凌七姐姐。

最初的她说,多叫一声姐姐,就多给他一点糖吃。

所以,总觉得这个名字是甜的。

凌凌七姐姐,别哭了。

柏海,心甘情愿。

她挣扎地往他的方向移动,碰倒了手边的糖水黄桃罐头。

那是柏海给她找的午餐。

指尖触上铁罐头凉凉的边沿。柏海很喜欢吃这个的,她记得。

——“我最喜欢拿到是糖水黄桃罐头。虽然写着过期,但它们吃起来还是甜甜的,很好吃。”

身体重重一抖,脑海里的这句话是如此清晰。

清晰得让她觉得头疼,接着,连带心脏也一起疼起来。

凌凌七咬着牙站起来,动作太急、没有扶稳墙壁,脚一软摔到了门外的瓷砖地上。

不同于之前,这次的痛感非常清晰,大概是药效快过去了。

她给自己鼓了个劲,再度起身,往柏海离去的楼道口追去。

是下雨了吗?

凌凌七听到外面一阵古怪的下坠声。

越接近外部,声音就越响。

并不是下雨,也不是下冰雹,仿佛是一种重物在成批地疯狂**着。

过于密集的噪声落在耳膜上,像要在她的耳膜里凿个洞来。

走出一楼,凌凌七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