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好。别的都是小事,与孙氏合伙经营的营生才是他财路上的命根子。
思及此,他当即点头,“好,我答应。”
“那就行,你抓紧办吧,不少产业都需要到顺天府过到我名下。几时办妥,我几时与你和离。”周静珊不耐烦地摆一摆手,“你走吧。”看到他就气不顺,想杀人。
顾鸿飞拿着账册,急匆匆地离开。
周静珊办妥这些事情之后,才去了晋王府一趟,将事情和盘托出。
晋王与晋王妃对此还是很满意的。要是换个人,只要有一点儿可取之处,他们都会秉承着全合不劝散的初衷从中和稀泥,可是顾鸿飞不行,他实在是害死人不偿命的东西,静珊早些离了他,才是解脱。
随后,周静珊问晋王:“姐夫,你能不能查到那个女子的底细?能知道她在何处就更好了。”
晋王不由意外,“你是想——”
“是。”周静珊肯定地点头,“顾鸿飞让我不好过,我也不会给他好日子过。我要是棒打鸳鸯的话,自是不可取,可他们算什么?”
怎么样的女子,才会在一个男人娶过好几个女子之后找到他面前?
晋王失笑,“这容易。此事我绝对帮你办好。”
周静珊行礼道谢。
晋王妃则叹息道:“让那厮财路、仕途俱毁才好。”
晋王闲闲一笑,“他的仕途长不了。不等别人出手,他自己就会上赶着找死。你们放心,待得静珊和离之后只管看戏就好。”
“如此最好。”
顾鸿飞分外迫切地要和离,为此买通了顺天府的人,用最快的速度拿到了和离文书。
周静珊看着文书,凉凉一笑,“我今日起就会收拾东西,只是嫁妆不少,怕是需得三五日光景。这一点,还望你体谅。”
“那是自然。不急。”
周静珊撇了撇嘴,心说不急才怪,只是你知道么?你的噩梦就要开始了。
翌日,孙氏与顾鸿飞拆伙。孙氏办事的方式很有意思:告知顾鸿飞之前,便将两人共同拥有的铺子里的钱财、伙计、掌柜的一扫而空,这些人会跟着她去找盛华堂另谋出路。原本这事情是不可能扮成的,但是因着盛华堂的介入,事情变成了易如反掌的小事。
耿直的好人怕蛮不讲理的混账,蛮不讲理的混账怕霸道跋扈的地痞流氓——盛华堂做过很多年的地痞流氓了,他会按理出牌才是新鲜事,在这种算是惩恶扬善的事情上,他一点儿都不介意对顾鸿飞使用地痞最擅长的手段。
这样一来,不要说顾鸿飞手边并无银钱——银钱都用来打发周静珊了,便是银钱充足,也不可能迅速地重打鼓另开张。
财路断了,叫顾鸿飞一口气闷在胸口,无从排遣。
他第一反应当然是去找孙氏。可是,孙氏已经搬家,不知所踪。之后他便想到,这应该是周静珊出的最歹毒的主意,忙回府去找人。
他仍没能如愿见到人——周静珊已经住到了晋王府,饶是他胆子再大,也不敢去晋王府闹事。
转了一圈,他如丧家之犬一般,转去寻找最初的意中人柳如媚。
叫他崩溃的事情发生了:柳如媚亦是不知所踪,她所在的宅院一空,下人也一概不见踪影。
发生了什么?是谁把人掳走的?
他第一反应是燕王妃。
一定是那个妖女!掳走桑娆在先,因为他找上门去不悦,索性将如媚也掳走。
不可能是别人。
周家历代从文,便是堪用的护卫也不过是绣花枕头,可看不可用。
晋王历年来是闲散王爷,眼下虽然有了点儿权势,可为人处世还是以和为贵。要是不赞成他与周静珊和离,早就找到他面前责问了,何须在事后下毒手?
是的,一定是燕王妃,那个睚眦必报的女子,看谁不顺眼就要把人往死里折腾。
早知如此,他就给江予莫好好儿地使个绊子了。
当务之急,自然是去什刹海,问问她江炤宁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是,她说了,不想再看到他,但现在可是她先给他添堵的!掳走别人的意中人算是怎么回事?!她把自己当谁了?
人要是真在她那儿,那么,他可就要明打明地把人抢回来了。固然有以下犯上之嫌,可她做的这档子事就上得了台面么?
第97章 96·| 报应
第097章报应(下)
顾鸿飞气冲冲地去往什刹海途中,忽然想到了燕王,当下便是心头一寒。
燕王如何护着江炤宁,他是亲眼见到过的。
若是不管不顾找上门去,又恰好被燕王知晓,那恐怕就是有去无回了,甚至于,会连累柳如媚。
不行。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是因此,他即刻打道回府。
其实,炤宁怎么会介入顾鸿飞那笔烂账,怎么算,都轮不到她出手。
柳如媚根本不在什刹海,她是被晋王府的人带走了。
晋王觉得这事情再明白不过,顾鸿飞应该在当日就找上门来。但是顾鸿飞始终没露面,倒叫他想不通是怎么回事了。
是顾鸿飞根本就不看重柳如媚的安危,还是疑心到了别人头上?
晋王妃与周静珊也有这份狐疑,但是这样也不算坏事,有了足够的接触柳如媚的时间。
姐妹两个相形去了后园,走进关押着柳如媚的那所小院儿。
见到人之前,姐妹两个都以为柳如媚一定是个倾城的美人——出身方面来讲,柳如媚现在的出身是如何都上不了台面的,不知道与一个老鸨混在一起多久,谁知道她是否还清白,这是一辈子都洗不清的污点。那么,能得到一个男子青睐的本钱,便只有容色、才情。
柳如媚这类情形与燕王妃女扮男装结交花魁绝对是两回事。燕王妃与名噪一时的花魁莫心儿来往,不过是谈诗论画吟风弄月,那叫做行径不羁,就算是有人不认可,却也不能咬定这行径是错。
要知道,有的帝王都与下九流的女子纠缠不清,传出一段段的佳话或是丑闻。
反过来讲,要是有皇室、官家中人与一个老鸨、戏班子班主纠缠不清,那就不需想了,定是天大的笑话。
见到柳如媚真人之后,晋王妃与周静珊都有些意外。
柳如媚的样貌,自然是悦目的,不然也不会入了桑娆的眼,但是,京城锦绣圈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
冷眼旁观、公允评价的话,柳如媚比起颜色各异的闺秀,资质算是寻常。与炤宁、莫心儿、太子妃之流自是没得比较,与她们周家姐妹两个相较,柳如媚因着那一股子浓浓的俗世气而相形见绌。
晋王妃转身落座,看看柳如媚,再看看自己的妹妹,不自觉地开始做比较。
柳如媚身段丰腴,容长脸,面色苍白,一双狐狸一般的吊梢眼,高鼻梁,小巧的嘴巴。那双眼睛透着贪婪、世俗气。
周静珊如今身量纤纤,五官完全长开了,闺中时的小圆脸在消瘦之后成了鹅蛋脸,半月形的大眼睛,肤色白里透红,嫣红的小嘴儿,目光冷静、漠然,一身贵气,举止端庄优雅。
晋王妃想,她要是男人,给她十个柳如媚,也换不走一个周静珊——这结论叫她愈发恼恨,把顾鸿飞恨到了骨子里。
那个该死的男人,竟然为了这样一个女子抛弃正值韶华的静珊!这要是让人知道了,静珊的脸面往哪儿搁?静珊的品行要坏到什么地步,才让一个男子宁可抛弃她另娶一个就快人老珠黄的女子?
晋王妃觉得心口有些发堵,觉得这室内过于沉闷。
周静珊倒是如常的冷静,细细打量柳如媚之后,转身去携了晋王妃的手,“姐姐,我们回房吧。”
晋王妃自然是很意外的,面上还是当即点头,“好。”出门之后,才叹息道,“难为你了,到了这时候,竟比我还沉得住气。”
周静珊抿出一抹讽刺的笑,“想想以前,我不懂事的时候,有些不足之处与顾鸿飞挺般配的。现在看到那女人,我想着,兴许那女人与顾鸿飞才是最般配的。有句俚语怎么说的?鱼找鱼虾找虾罢了。”随即,笑容变得苦涩,“是我瞎了眼,别的女子也是如此。能怪谁?谁叫我们都吃他花言巧语那一套呢?”
“那你这意思,是不打算与那女人计较了?”晋王妃问道。
周静珊缓声道,“明面上的刁难,没什么意思吧?我只是不相信她对顾鸿飞一往情深,需得从长计议。如果可以确定她是受人唆使居心叵测,那反倒一定要成全她与顾鸿飞了——顾鸿飞失去一切的时候,就是他们做苦命鸳鸯的时候。若是相反,自然不需为难她。”
顾鸿飞那种人,她会不会放弃是一回事,柳如媚横闯进来害得她险些成为京城的笑柄是另一回事——情有可原倒也罢了,若是蓄意为之,便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到底,她要顾及娘家、姐夫和姐姐的颜面——是她当初无论如何都要嫁给顾鸿飞,那已是错,决不可再因这个错误继续让亲人颜面受损。
“说的是。我们好生商议一番。”晋王妃携了妹妹的手,踏着夜色返回王府内宅。
皇帝、皇后去消夏之后,炤宁最为关注的是东宫的动静,其次便是景林提及的与桑娆相关的官员。
皇帝这次分明是撂挑子一段时间的打算,离京前最后一次朝会有言在先:凡军国大事小情,一概交由内阁、燕王等人处理,不得越级前往行宫禀明朝堂事宜。
是因此,这次消夏有点儿带着妻妾、长子避世居住一段时日的意思。
皇帝都不见官员、不带臣子,太子便更不能如此了,蒋连、蒋远等幕僚便都留在了京城。
说起来,先前佟煜栽赃污蔑炤宁的事情,摆明了是太子、蒋家兄弟授意,可到最后,他们三个却是置身事外——皇帝不能狠下心肠处置太子,闹一场之后,一切如常。
太子倒也罢了,炤宁的打算从来就是钝刀子磨着他,而蒋家兄弟也照常过太平日子,便让她有点儿怄火了。他们就差在脸上刻上想害死她的话,继续留着总归是个隐患。
他们其实从没明刀明枪地对她下手,可也正因此,才不能小看。
他们隐忍,有耐心。太子以前的帮手所欠缺的正是这一点。
万一他们成了气候,让她吃暗亏,甚至于让江府吃瘪,那可真就是笑话了。
不行,得想个法子,把这两个人打回原形。有人想害她,她还给人大把时间做准备,那可不叫自信或自大,完全就是有毛病。眼下太子不在京城,他们不过是丧家之犬,没主人护着,收拾起来要容易得多。
至于景林点出的那些官员,倒都是沉得住气的,最起码这几日都不曾找上门来,应该都是在等着皇帝到达行宫之后,再认真权衡桑娆一事的轻重。
只是,对付这些人倒也容易。都不需用到韩越霖几年来获知的林林总总的消息,她的父亲早在辞世前便知晓他们的命脉在何处,而她与韩越霖,只需出手按一按。对于那些人来说,丢人现眼的事情固然举足轻重,可是相较于身家性命,颜面不值一提。
几日来,兄妹两个主要着手的就是这件事,眼下办妥了,炤宁完全空闲下来,只觉得夏日白昼太长,难以打发。
炤宁一闲得慌,就有人要倒霉。眼下她想拿来消遣的,自然是关起来的桑娆。她写信给景林,与他在信里商议之后,有了后续安排,分别派遣得力的人手从速去办。
这一天,一如往常。师庭逸用完早膳去了兵部,与兵部首脑处理军政。
萧家的如意生龙活虎地出现在燕王别院,是来找吉祥玩儿的。
炤宁欣喜不已,那感觉就像是自己的孩子有了好朋友一样。当时就想,应该改一改紧张兮兮的做派了,日后不需再让人带着吉祥。
看看如意就知道,根本没必要那么谨慎——半人高的威风凛凛的大狗,并且是两个结伴,不要说是寻常人,便是身怀绝技的,也不敢欺负它们。并且,两个小家伙都有着好习惯,戒备心十足,不会吃别人给的东西。思来想去,都没什么好担心的。
说起来,养狗这件事,男人似乎更在行。要不是师庭逸和常洛,吉祥可不会养成那些好习惯。现在又多了一个萧错对她现身说法——人家的如意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满世界撒欢儿,根本不受限制。
吉祥要是会说话,怕是早就抱怨她把它看得太娇气了。
这次,她没让红蓠带着吉祥,看着两个小家伙结伴出门之后,对红蓠说了自己的想法。
红蓠被引得笑了一场,半是宽慰地道:“本就该紧张一些,现在放手由着它正合适。唉,我倒是有点儿失落,好端端一个闲差,被如意独自来这一趟搅没了。真是的,它们居然也喜欢相互串门。”
“说的好像在家就不得闲似的。”炤宁笑着敲了敲红蓠的额头,“跑了这几日,脸都要晒黑了,赶紧去做养颜的羹汤,多做些,别忘了你的好姐妹们。”
“好啊!”红蓠笑嘻嘻行礼,脚步轻快地去了小厨房。
顾鸿飞斟酌再三,一早去了蒋连的住处。
蒋连、蒋远兄弟两个在京城有住宅,但是平日很少回去,大多时候吃住都在东宫。这一段,太子不在,他们自然不方便再在东宫流连。
顾鸿飞是来找蒋连的。他有一段日子经常留在宫里借酒消愁,有那么三两次,曾与蒋连坐在一起喝酒。
那时候,他对燕王妃并无反感,有意无意提起的时候,自然是满口赞誉。蒋连每次听了都是不屑一笑,次数多了,他不免好奇,询问因何而起。
蒋连便将蒋家与江家这些年的过节跟他说了,末了提及一事:“我那结发妻是江家大小姐,眼下正在返回京城的路上,与我和离、给我难堪的日子怕是不远了。”
顾鸿飞就不明白了,“嫂夫人既然有这种打算,你们蒋家人为何不阻拦下来呢?再怎么样,这种事也不该是她一个妇道人家可以做主的。”
蒋连冷笑,“有什么法子,她有个好妹妹。你满口赞誉的燕王妃,手段、人脉非常人所及,手又伸的特别长,她的亲笔书信犹如开路的圣旨,压在蒋家头上的官员都偏帮江家,迫着蒋家放人。遇到这种事,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够我窝囊一辈子了。”
顾鸿飞第一反应是江炤宁欺人太甚,可在之后又觉得可能是蒋连夸大其词——说到底,夫妻两个的事,不足外人道,他蒋连是不是一直冷落甚至虐待发妻,谁也不知道。况且,江家、蒋家是姻亲却不睦的事情,满朝皆知,现在蒋家的人投靠东宫,说不定就是记恨江家不肯出手帮衬想要寻机报复。想到这些,他打着哈哈岔开了话题,再说话的时候,尽量不提及江炤宁或江家,免得彼此都尴尬。
然而到了如今,江炤宁分明是极为反感他休妻的事情,都不问他与柳如媚的过往便下了断言,话语真是难听至极。他休妻不休妻的,轮得到她一个外人指手画脚?再想到蒋连的事情,他想不怀疑江炤宁多管闲事都不行。
见到蒋连之后,顾鸿飞唉声叹气的把自己的事情说了,随后道:“你终究是燕王妃名义上的表哥,能不能帮我前去问问她?我自己…说实话是真不敢去,担心燕王知情后刁难我。”
蒋连似笑非笑的,“我便是问出结果,你又能怎样?”
顾鸿飞道:“若是问出结果,确定人就在燕王妃手里,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虽说强抢良家妇女是男子才会做的事儿,可她又不同,她做的离经叛道的事情多了去了。这难道不算是仗势欺人么?只要她亲口承认,我要么带人将人明抢回来,要么就把她告到衙门里去!”
“抢人的心思你还是歇了的好。”蒋连笑道,“不论是燕王还是燕王妃,手里的人身手都不输于锦衣卫,谁想跟他们动武,不过是自取其辱。”
顾鸿飞先是失望,随即就笑起来,“那么,蒋兄这是答应帮我了?”
蒋连笑道:“举手之劳而已,说帮忙就见外了。只是,我可能见不到燕王妃,她性子傲慢不是一日两日,看不上我这种穷亲戚。我只能允诺前去走一趟,试一试。”
顾鸿飞起身深施一礼,“肯走一趟已是难得,多谢!”
蒋连对顾鸿飞那笔烂账并不关情,他之所以应下来,是想看到顾鸿飞好好儿地与江炤宁闹一场。不论谁是谁非,燕王妃与一个四品官生了嫌隙,落在外人眼里便是嚣张跋扈仗势欺人,事情不论大小,只要能让燕王府、江府受到影响,他都乐意为之。
以前也有很多人来找他,意在走他这门路与燕王府攀上关系,他一概婉言谢绝了。这次却是不同。
至于能不能见到江炤宁,他胸有成竹——就在昨日,吏部尚书就来找过他和蒋远,意思与顾鸿飞大抵相同,是有事要见燕王妃,又怕被拒之门外,前来看看他们能不能帮忙递个话。他当即就说,递话的事情办不了,倒是能陪着吏部尚书走一趟。
他是清楚,江炤宁懒得见他们,却不会小看朝廷重臣,只要吏部尚书肯去,她就不会不见。而这一点,只有他和蒋远清楚,很多外人却是想不到的,都以为江家、蒋家虽然是面和心不合,江炤宁总还要因为姻亲之故有所顾忌,在大面上会给蒋家人几分情面。
可是这样也好,原本是他要承别人的情,别人却要反过头来感谢他,这样便宜的事情,何乐不为。
顾鸿飞离开之后,蒋连便命人去传话给吏部尚书,请对方定个前去什刹海的时间。
吏部尚书似乎很心急的样子,命人回话说今日申时前去,到时会命护卫前来接蒋连。
下午,二人如约到了什刹海,外院的人可以轻看蒋连,却不能小瞧吏部尚书,当即到内宅传话。
炤宁听得通禀,先去了书房,取出一个精致的黄杨木扁方匣子,亲自拿着去了外院花厅。
吏部尚书与蒋连见了她,照规矩行礼。
炤宁笑微微地请两人落座,又唤人上茶,之后瞧着吏部尚书一脸为难之色,不知从何说起的样子,索性先一步问道:“大人可是为了一个人的下落不明而来?”
“正是。”吏部尚书连忙应声,这种事要是摆到明面上,着实难以启齿,燕王妃愿意这般委婉地提及,让他感激不已,“那个人…下官有个不情之请——殿下能否高抬贵手?”
话说到这个地步就行了,要挟的话根本不需道明,聪明人便能想到。要知道,燕王妃的伯父江式庾在他跟前行走,他给下属使个绊子并非难事。况且,吏部掌管着官员的前程,与江家、燕王府有关的人,他吏部尚书若是有意阻挠,往轻里说都是停滞不前,再无往上升的可能。
“我不能对那个人高抬贵手,对你,倒是有心网开一面。”炤宁将手里的小匣子交给红蓠。
红蓠神色郑重地接过,交给吏部尚书。
炤宁又道:“您不要担心,我只是要您仔细看看。这些只是我请您不要介入眼前琐事的条件,真没别的意思。”
吏部尚书闻言称是,小心翼翼地打开匣子,看到里面是一叠宣纸,上面的字迹清隽有力,纸张下面,是一封书信,信封上的字迹龙飞凤舞力透纸背,他当即心头一滞——竟是江式序的笔迹!
红蓠好心地指一指花厅一侧的宴息室,“您去那儿看吧,这些事关重大,被有心人看到一字半句的捕风捉影便不好了。”
“好,好。”吏部尚书神色有些茫然地起身,随红蓠去了宴息室。
蒋连此刻的心情很不好,脸色很难看。
江炤宁这个人,委实有点儿邪门儿了——怎么她完全是一副早有准备的样子?这还没说几句话,他都不知道吏部尚书到底因何而来,吏部尚书就已有些失魂落魄了,看起来,不反过头来向江炤宁跪地求饶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