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指着展青的方向,谄媚道,“真人容禀!这人方才记录了我诸宗的言论,心胸奸狡至此,真人万万不能放过!”
又有人对着凌云宗的方向喝道,“宁真人在此!你等犯下滔天罪恶,还不主动认罪伏诛,难道还要宁真人亲自动手不成?!”
墨沉舟望着这群两面三刀的货色,眼中嘲讽之色更重,抬头望着那天上的宁仁金,眼中厉色一闪,阴声道,“不过是个金丹初期,也敢在我的面前大放厥词!还敢站在我的头上!”
她慢慢地眯着眼,将灵力全数疯狂运转开来汇聚于剑尖,“我墨沉舟此生,最讨厌抬头看自己的敌人!”一股滔天剑意冲天而起,向着宁仁金凌空压下,带着暴戾的厉喝,“你给我滚下来!”
这股剑意浩荡中带着无比的威势,那宁仁金脸色一变,身前骤然现出护体罡气,却见那剑气一击便破开他的罡气,将他的胸前斩出一道血痕。飙然而起的血光中,这宁仁金却是一个支持不住,笔直地摔落在地上,溅起无数尘土。
那方才还在七嘴八舌的诸宗修士皆是一窒,看着前方挣扎着想要爬起的宁仁金,只感到小腿抽搐,心中都有无数心思闪过,见那凌云宗的女修只是看着宁仁金冷笑,便有几人目光闪烁,频频望向道观之外。
还未来得及动作,却见方才将他们视若无睹的墨沉舟突然冷笑一声,剑尖一转,直指向众人,寒声道,“至于你们,给我老实地呆着!但有人胆敢离开这升仙宫半步,别怪我心狠手辣,立刻送尔等轮回!”
又转向身旁因她这一击而心神激荡的展青,冷道,“师兄替我看着!这些人旦敢作乱,请师兄一一记下,他日必要问罪与他等宗门!”
听得展青朗声应是,墨沉舟脸上露出一份笑意。再转向宁仁金之时,脸上已是冷煞一片,寒声道,“你方才说我什么?孽障?!你好大的狗胆!莫非真以为,我凌云宗耐你不得?!”
在那宁仁金骇然变色的脸色中,她冷笑道,“今日我便让尔等知道,我凌云宗虽然善待诸宗,却也不是胆小之辈,既然胆敢作乱,便不要怪我宗辣手无情,不给尔等生路!”
那宁仁金却也是果决之人,眼前形势有变,他却是不再发怒,胸前的伤口此时竟然隐隐带着撕裂般的剧痛,竟似有阴煞之气侵袭着自己的肉身,他心中生出几分惧意,踉跄而起,他却是缓了脸色,面上淡淡说道,“今日之事,是我宗为人蛊惑。既然如此,诸位便带着弟子离去,我宗绝不阻拦!”
墨沉舟听他如此轻描淡写,口中愈发讥讽道,“你倒是打得好算盘!匆匆将我们请走,却还没有说这越国之事!莫非以为我宗不知你等的心思,这等避重就轻,真是好生无耻!”
宁仁金越听越怒,他自成为金丹修士,哪里有过这等屈辱。对着一个筑基小辈低头已经是极限,如今见这女修不依不饶,再也压抑不住,怒道,“你又要如何!”
“我要如何,你还不知?”墨沉舟剑尖向着自方才起便被这眼前一幕骇得惊恐万状的越王一指。“你宗与他之间,暗地里做了什么你当真不知?”她轻蔑一笑,“之前的越国孩童,我宗并不差那么一个两个!然而这越国还是我凌云宗所辖之地,尔等不告而取,如此不将我宗放在眼中,莫非是欺我宗无人?!”
她继续道,“既然做下了事,当然就要有还得一日!这么多年,你沐阳宗占尽了便宜,那也就罢了,就当我宗赏你的。可是日后,我宗却要在谭国收徒三十载,算是补偿。”
“你做梦!”宁仁金一听,却是目眦欲裂。
那谭国是沐阳宗所辖最大的一个诸国,每年自谭国收上来的弟子不计其数,占据宗门弟子的半数以上,绝不是一个小小的越国能够比拟,更何况三十载!不管如何想到的谭国,也不管这番言论究竟出自谁的想法,然而眼前此女既然能说出这话,显然心思恶毒,竟是想要动摇宗门的根基!一时间,他却是再也忍耐不住,一道冷光瞬间悬于身侧,其中一柄幽蓝色小刀在其间游走不定。
却见宁仁金双臂一伸,那小刀瞬间沸腾而起,游鱼一般在他的身侧旋转一周,霍然击向墨沉舟。其间一变二,二变四,眨眼间扑到墨沉舟眼前时,竟有三十二道之多!
宁仁金面露几分得意之色。
这小刀是他的本命法宝,其中被他填入无数灵金,又在丹田温养数百年,锐利无比,能将同是金丹修士的护体罡气轻而易举地斩破,是他成名的依仗。见那女修竟然不闪不逼,心中却是冷笑。
墨沉舟对着这刀锋所向岿然不动,却见那刀影已到面前,宁仁金见她已如死人一般之时,方才一直站在她的肩膀,仿佛是一件雕塑的红色小鸟突然一拍火红色的翅膀,对着那刀影就是一团火喷了出来。
一时之间,整个道观都因为这团火焰温度激烈上升,却见那幽蓝刀影瞬间融化在这股不可抵挡的高温中,那火落在一旁的一颗直入青天的苍翠巨木之上,只一瞬,便将那巨木完全焚烧成虚无,方才消失。
本命法宝被毁,宁仁金心痛不已,丹田之间,更是犹如撕碎了般剧痛,眼前那女修寒着双目望了过来,面露杀意,心中突然生出恐惧,放出一道霞光,眨眼便到了数十丈之外。
墨沉舟却是望着他仓皇逃窜的背影冷笑一声,完好的左手也化成利爪,运起一道骇人的黑色厉芒,其上带着毁灭气息,向着宁仁金的背影凌厉击出,正是已经升阶的“雷暴”。
那宁仁金感觉到身后的危险,却是头也不回地放出无数法宝,却听得无数的巨响后,那些法宝悉数被雷暴击碎,就听得一声轰鸣,他却是避无可避,被雷暴击个正着。
在场众人却听得一声巨响,远处的半空之中便扬起了漫天的血雨,却是那宁仁金,被雷暴击得粉碎!
待到此时,墨沉舟方心中微微平息怒意,见那诸宗修士皆惊恐地望着自己,微微一晒,懒得多说,几道剑光随手挥出,将那诸人的头颅斩下,又剑尖轻挑,将那自宁仁金陨落后再也坚持不住趴伏在地的越王与那白发官员的头颅斩落于地,方才冷冷看着噤若寒蝉的余下百官,双目微眯。
过了许久,墨沉舟方才对着那头也不敢抬的百官冷道,“尔等之罪,百死难赎!且看尔等今日对我宗尚有几分忠诚,且令尔等戴罪立功!”她指向越王的头颅,淡淡道,“越王、太师忤逆,但有他之血脉者,悉数收押,其余附逆之人,由尔等查实,全族收押。不管尔等用何手段,但有一人走脱,”她的声音一冷,透着无尽的阴冷,重重击进百官的心里,“便由尔等一门来抵!”
待得那百官色变,微微应诺,凌云宗众人脸上笑意绽开之时,就见一道白衣人影携着一人,慢慢落于台前。
墨沉舟见到那人,目中冰冷至极。
那人,正是消失不见的韩白衣!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墨姑娘你这次逆天了╮(╯_╰)╭
作者君起名无能,各位大大不要拍哦~~又是4000+,人家果然很听话,要这章很肥~~所以,求撒花求顺毛(>^w^<)喵~
63咄咄
韩白衣含着温和的笑意落在台上,却见到整个道观血肉横飞,分外可怖。又见一众门中弟子皆以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微微一怔。
视线对着正手持戮血剑冷笑着看着自己的墨沉舟,就见她整个右臂血肉模糊,面颊一侧却是鲜血淋漓,正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的模样,心中突然一痛,就想起十几年前那场截杀后她的样子,却是情不自禁地松开了身旁那人一直紧握的手,向着墨沉舟的方向走了两步。
然而那双眼中的寒意,却令他心下恻然。
还未等韩白衣询问墨沉舟伤情,却见得一旁的周维上前几步,不满地问道,“韩师兄去了哪里,怎么现在才回来?”
刚刚场中的形势那般凶险,若不是墨沉舟凶悍,只怕在场的众弟子性命都无法保住,而韩白衣身为掌教弟子,此次越国之行也是以他为首领弟子,这般关键之时竟然不在,不为宗门张目,这叫众弟子心中,都暗暗腹诽。
展青在一旁留意众弟子的表情,又见墨沉舟站在一旁只顾冷笑,全没有对这位韩师弟的半分情谊,心中就是一紧,暗暗道了一声不妙。
他在掌事殿多年,却是对世事有几分清晰的认识。也不多说,先是挥手喝退了了那些越国的官员,只见场中只剩本门弟子,方才温和解围道,“韩师兄虽然有要事在身,然而也要告诉我们一声,那沐阳宗心有不轨,难保会对师兄下手,无法联络师兄,却是让人担心师兄出了什么事。”
那夜偷听之时,墨沉舟与展青都清楚地听到那沐阳宗的石磊不愿伤及韩白衣之事,此时听来,墨沉舟却是意味深长地看了那展青一眼,却没有做声,而是举步向着那诸宗修士的尸首走去。
来到那片布满了血肉碎片的地方,墨沉舟也不在意脚下纵横流淌的血水,在那片尸骨中仔细地翻找起来,众人只见她将一个个沾染着鲜血的储物袋自那血肉中拣出来,然后面不改色地收入怀中,心中都升起无法压抑的寒气。
却只有严卿跑了过去,陪着墨沉舟一同翻找,找到之后,竟是眼中带着笑意地交到墨沉舟的手上,在得到墨沉舟一个赞许的眼神后,略一思索,跑到越王的尸首身旁,除下了他腰间的一个储物袋,又暗暗将一个硕大的戒指取了下来握在手中。
严卿将那戒指压在储物袋之下一齐交到墨沉舟的手上,墨沉舟看着他对着自己使了一个晦暗的眼神,心中微微一动,将戒指那不动声色地收入自己的储物戒,又执着那越王的储物袋对着在场的众人笑道,“今日之事,诸位师兄不退半步,却是不堕我凌云宗之声名。若没有诸位护持,墨沉舟也不能这般沉得下心思对敌。既然如此,此次的战利品,却也有众位一份。若是不嫌弃,我等便将这越王的储物袋中之物平分如何?”
她这般一说,诸弟子皆是眼热不已。
这越王掌控一国,之前送于诸人的宝物就已经价值极高。而这储物袋是他贴身之物,其中必然都是极好的东西,怎能不令他们心情激动。
这般一想,却是对着笑盈盈地举着储物袋的墨沉舟生出几分好感。本就是为她所救,而今又承了她这般厚意,这般大方爽快之人,却令他们脑海中却是慢慢淡化了方才墨沉舟的凶横印象,看向墨沉舟之时,就带了几分认同。
展青却觉得大事不好,看向无知无觉,只是心疼万分看着墨沉舟的韩白衣,心中说不出的憋闷。
今日之事,本就是韩白衣理亏。如今墨沉舟又来了这一出,只怕这些弟子回转宗门,必要在私下大肆宣扬两者的差距,等到那时,只怕韩白衣的声望要再次下跌。
而那厢,众弟子虚虚地推辞了几下,便将越王的储物袋打开,里面果然全是不多见的宝物。众人之中,却是除韩白衣之外的四位筑基期修士分的最多,余下的练气期弟子分过,墨沉舟沉思片刻,便从怀中中取出几瓶低阶灵丹,每个越国孩童手中分了三颗,又温言抚慰了几句,果然那些孩童看着她温和的样子,眼中的怯意都慢慢消失,转而化成几分敬慕。
展青握着手中的宝物,心中也不得不叹一声墨沉舟心思巧妙。这越王东西再好,难道还能比得过那诸宗筑基修士的百年珍藏?若是墨沉舟将这些全数占为己有,只怕众人心中多少会有不满,可是如今人人受惠,谁又能想到之前的那些东西?
便是有人想到,可是若是日后提出,只怕也要被人讥讽一句担心不足,谁又能说得出墨沉舟一句不是?
展青心中便有些动容。
墨沉舟此人,他也算观察许久。心思缜密不说,心性之狠辣,竟是男子都远远不及。这般的人,与之为友,倒也无妨。可若是与此女为敌,只怕要血流成河。
这边思考着,却不见墨沉舟的眼中闪过一丝讥诮。她转向韩白衣的方向,却是不看他身后那道畏畏缩缩的身影,冷笑一声问道,“师兄这些天却是去了哪里?连留书都懒得放,可是我们这些人在师兄眼中无足重轻,还没有那个资格知道你的去向不成?”
听得墨沉舟当众发难,又见刚刚得了她好处的众人果然也是一副不满的样子,展青脸色一白,正要上前敷衍几句,却听得韩白衣眼带悲伤地望着墨沉舟,半晌,才轻轻开口道,“忘记留书,是我的不对。只是那时时间紧迫,小柔的嫡母竟然将她卖给了一个过路的富商,我担心她出事,便赶去追了。”
说着,便将一名大概十二三岁左右,衣着破旧的女孩儿扶在身前,见她看着眼前的斑斑血迹眼中闪过一丝害怕,眼中更添柔和。
墨沉舟一眼望见那女孩儿的面容,眼中就是一缩。
那般若柳扶风,楚楚可人的样子,她就是化成灰墨沉舟也忘不掉。墨沉舟的眼中,更添冰冷,寒声对着那女孩儿问道,“你叫什么?”
那女孩儿在她的凌厉视线中胆怯地一缩,向着韩白衣的身旁靠了靠,望着他的目光全是依赖与信任,使得韩白衣怜惜不已。见她害怕,便替她答道,“这孩子叫苏柔。”他顿了顿,一脸遗憾地说道,“小柔的资质也还算不错,只可惜这几年因她那嫡母之故,竟是从未能来检验体质,如今却是错过了最佳的修炼时期,实在是可怜。”
他初一听到这孩子的境遇,就十分同情。这次却是想将她带回凌云宗。内门不可能,然而外门弟子,却还是可以的。
果然是苏柔!
墨沉舟心中冷笑。
她从上一世起,就猜测这韩白衣与苏柔的渊源,却从未想过,原来这二人结识的时间,竟然这般早。心中厌烦,也懒得再去管这两人之间到底如何,却不愿再与这等恶心之人再有任何接触,便冷冷甩袖,“听师兄这话,却是我们不该多问了不成?就为了这么一个资质低劣之人,却将我等全都弃之不顾!此中道理,墨沉舟愚钝,无法领会。来日,便请师兄去掌教真人面前辩驳罢!”
她是厌倦了和这帮蠢货再继续接触了。只望这一世这二人脑子放明白点,否则别怪她手下无情。
说罢也不与韩白衣多做纠缠,面向董锋周维道,“既然此处已无大事,便请二位师兄安排人手驻守此地,待我等返回宗门禀明掌教真人,等掌教真人定夺后再做处置。”这一番话,却是刻意遗下了一旁微微苦笑的展青
董锋周维皆无异议,这边便安排了几名练气期弟子留守,顺便督促越国百官尽快将那些与沐阳宗勾结之人抓捕。
他二人却也是对韩白衣极为不满。若是平时,解救了一个弱质纤纤的小美人倒也是一件美谈。可是刚刚,却是连命都差点没了,这险些身殒道消的惊惧,可是任何美人都弥补不了的。心中就对这拎不清轻重的掌教弟子多了几分冷淡,连带的,也厌恶起那险些坏事的苏柔。
而那展青,却是心生寒意。
也不知这墨师妹到底为何,竟是对韩师弟一副厌烦无比的模样,不多时便将众人引到自己的一方,对韩师弟咄咄相逼。这般行事,却不是对韩师弟有情谊的样子,只怕掌教真人的一番谋划,却是要全数落空。
正待这时,就见远方一道流光自此方掠来,瞬息便到了众人眼前。其周身散发着恐怖的威压,却是一名元婴期的修士。众人皆是一惊,却带看清那人面貌时齐齐松了一口气。却是凌云宗的一位元婴真人。
那元婴真人望着下方的恐怖景象,眼中却是微微一缩,再一看到墨沉舟满身血渍的样子,却是在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来,和蔼问道,“你便是鼎天峰端木首座之徒墨沉舟吧?十几年不见,你却是长成了大人的模样,倒叫我不敢认了。”
那元婴真人墨沉舟也算认识,却是当日沈谦化神大典上,接替沈谦成为观天峰首座的元婴期真人薛通。沈谦在观天峰经营数百年,虽然长年在外,然而在观天峰的势力依旧根深蒂固,这位薛真人,就是他的至交好友。
沈谦并未收徒,却对墨沉舟另眼相看,极为照顾,因此,薛通的态度也是极为和蔼。
墨沉舟应了一声是,便听到薛通含笑点头后,淡淡的对众人说道,“今日之事,你们处理的很好。来日宗门必有赏赐与你们。”见到墨沉舟伤势不轻,又关切道,“你的伤势可是有碍?”
墨沉舟摇了摇头,她的伤看着就极为严重,而且却是伤到了肺腑。除了方才击杀宁仁金时灵力运转太快而有些灵气不济,就属硬撼那石磊的紫色小珠时右臂的经脉破碎不少。
不过她刚刚已经服食了灵丹,也不愿在众人面前表现出软弱的姿态。
薛通见她与寻常女修完全不同,受伤至此竟也挺直了腰板,一副刚强的模样,心中便颇为喜爱。目光又划过看着墨沉舟一脸忧心的韩白衣,心中却是叹息了一声,不再多说,大袖一拂,便见一架巨舟出现在众人眼前。
就见那巨舟外壁宝光炫目,最前方还嵌着一颗黑色的宝珠,舟体庞大,却有轻盈之感,墨沉舟就知道这是一件宝物。
见那薛通对着她微微颔首,便对他施了一礼,接着便招呼了那些被这眼前一幕震撼得无法出声的越国孩童蹬舟后,在展青歉然,韩白衣留恋的目光中,进入舟中修复伤势。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原女主出场,不过她还是没什么戏份的╮(╯﹏╰)╭以后也是~~~
存稿箱一更~~二更在9:00~~
64严卿
这一次,只有墨沉舟自己知道,伤势不轻。
那颗紫色小珠该是一件极品的法宝。在当时甫一与她的右手相碰后,墨沉舟就感觉到一股摧枯拉朽般的灵力带着隐含雷电的破坏力冲进自己的经脉。
秘境中十年,又闭关数年,墨沉舟已经将黑龙经修炼到一个很高的高度。血肉筋膜分外强韧,寻常法宝都难以给她造成伤害。然而这一次,那雷电中的狂暴之力竟能将她的血肉炸碎,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
若不是担心一旦现出不济之相,那沐阳宗会再生事端,墨沉舟也不会这般拼命压制住伤势,全力将那石磊击杀。
而与宁仁金的争斗,更是令她的丹田为之一空,而灵力极致运转的后遗症,却是在此刻全数爆发。
轻轻咳了一声,墨沉舟只觉得口中都全是腥甜之气。心知这是伤到了肺腑,她慢慢将一颗灵丹塞入嘴中,闭目运转灵力。
这灵丹还是当年她受伤后端木锦所赐,本就没有多少,这些年在秘境中为了保住自己与秦臻的性命用了不少,如今也不过剩下两枚了。心中有些不舍,墨沉舟却知晓,若是不好好疗伤,此后必有妨碍,一时间也顾不得心疼。
一股清凉的灵力缓缓在身体中蔓延,墨沉舟只觉得浑身暴烈难耐的灼热与疼痛感渐渐消融,那些破碎的经脉在这股灵力的修复下渐渐复原,而在胸口翻涌着不能退去的血气也慢慢消散,虽然还是有些乏力,然而丹田中渐渐恢复的灵力也让墨沉舟心中微微一松。
墨沉舟此时暗暗庆幸。
幸亏薛通来得及时,若是沐阳宗再来一个金丹修士,只怕到时,就是墨沉舟与之同归于尽之时。心中一冷,却还有一股隐隐欢腾的血煞之力,墨沉舟便在心里苦笑一声。
她这时方稍稍有些明白,那虚天镯的上一位主人,只怕也不是善类。那些修炼功法与神通,大多走杀戮之道。那五行混沌诀还好,可是黑龙经的奇诡她却是尝试过的。却是她杀戮愈多,受伤愈重,便会向着更加强悍的方向发展。
而此刻她看着那隐带暗泽的右手,吐出了一口气,翻看起今天的所得。
那宁仁金的遗物却是没有被她得到。那人被她一记雷暴打个正着,被炸得粉碎。她却是知晓雷暴的破坏力的,只怕那人便是有储物戒之类,也消散于雷暴的毁灭之力中了。她如今颇为感兴趣的,却是那石磊的储物袋和严卿暗地里塞给她的那枚戒指。
墨沉舟先反复把玩了那枚越王的戒指,却是发现不过是个普通的,仅仅用于装饰的戒指。想到严卿当时的眼神,墨沉舟眉间一皱,便细细查看,果然见到戒指的底托出有些许松动的痕迹,她微微用力一拧,却见得戒指之上,那颗硕大无比的宝石脱落了下来,露出了一个金属制成的极为复杂的钥匙来。
墨沉舟看了一眼落在身旁的中空的宝石,再看这枚隐藏其中的钥匙的时候,眼中就多了一份趣味。这并不是很大的一枚钥匙上,竟然也篆刻着五道高阶的混淆符箓,却是能令得到它的修士,在仅仅神识查看时,将这钥匙与宝石视为一体。而制成这钥匙的材质,也是用高阶的灵金铸成。
这戒指如此普通,谁又能想得到那越王会在身有装满了无数宝物的储物袋之外,还将一件极为重要的东西随随便便就戴在手上呢?
能这般遮掩,恐怕这钥匙所能带来的好处,必定不底。又想到既然严卿能知道这个戒指的功用,只怕还会知道这是能够打开哪里的钥匙,他并不是为越王所喜之人,却能知晓只怕连越王最喜欢的子女都不知道的机密,这般心机,却令得墨沉舟微微动容。
上一世知晓严卿,却还是因为此人是凌云宗的大敌。
诸宗大战之时,严卿作为沐阳宗修士,以一介金丹修士的身份,名震诸宗。
此人修为不高,然而心智超群。他在自己驻守之地,布下了一处极品杀阵。任何人都没有想过,这处看似普通的杀阵,使得无数凌云宗修士身殒道消,而杜家老祖,也是陨落与此人手上。
上一世,她却是和墨引凰远远地望过这人一眼,那清俊修士脸上,无数修士陨落与眼前的淡漠和脸上淡然的微笑,使得她印象极为深刻。若不是墨引凰死死压制,只怕当时她便要冲到那人眼前,与之厮杀一番,看看谁赢谁输。
而这一世,却是此人主动撞到了自己的手中,却也算是因缘巧合了。
之所以引他拜入墨九天门下,却也是墨沉舟对他的性情极为欣赏。
此人重情,天下皆知。
当年他的师尊也不过是个金丹修士,陨落于大战的初期。这人资质优越,声名渐渐显于宗门,明明当时他都有更好的去处,却一一被他推拒。而是守着自己的几位师兄弟,艰难彼此扶持。也因此才会被心怀怨恨的门内修士扔到正对着凌云宗的锋芒之地,却没想到竟是成就了此人。
此人处事,滴水之恩,必将涌泉相报。然而一旦有仇,却是不死不休。这种心性与墨沉舟极为相合,方才不讨厌这一世他靠近自己,甚至愿意让他成为自己的师弟。
她却是知晓,墨九天门下,沈磊端方,唐天风温和,皆不是心思复杂之人,行起事来颇多忌惮。而这严卿,却是恰恰弥补了这份不足。以这人的心机手段,却是能够保证昭云峰一脉在宗门内不被压制。
更何况如此行事,墨沉舟也算是挖了沐阳宗好大的一个墙角。沐阳宗失了一员大将不算,杜家老祖也不会就此陨落。那位长老对她和善,而杜晨虽然与她吵吵闹闹,却也算是情谊不错。而杜月杜朗也是杜家之人。她也不愿那位和善的老人过早陨落,使杜家失了靠山。
想到这,墨沉舟就微微松了一口气。将这枚戒指仔细收起,她却是想着什么时候再带着严卿来一次越国,将被越王藏起的东西启出。这次所得,她可不会再傻乎乎的上缴宗门。
这可是她的战利品!
她如今,还有个妹妹要养,真的以为,是一件很省钱的事情么!
带着一肚子的腹诽,墨沉舟打开了石磊的储物戒,却见得储物戒中宝物无数,甚为富庶,便是普通的金丹修士,也没有这般富有,心中一阵激动,又变成一阵无法压抑的懊恼。
这石磊不过是一介筑基期修士,就有如此身家,那么那宁仁金,岂不是更富!若是早知道,墨沉舟就对不会那般大方地使用雷暴,最起码,也要在使用之前,将那人的储物戒抢夺下来。
然而墨沉舟的心中,却升起一丝疑惑。
这石磊所有之物,便是在凌云宗,也不是每个高阶修士都能拥有的。而那年那温师兄,出手之阔绰犹在眼前。这沐阳宗远不如凌云宗势大,这些东西,却是从哪里得到?
心中沉思,墨沉舟手上不停,将沐阳宗剩下那几名自己的储物袋一一摊开,果然也极为富庶,较之其他诸宗的修士的东西不仅在数量上,就连在品阶上都远远超越,心中就微微一沉。
这般蹊跷,只怕这次一定要向掌教真人禀告。
她本就因上一世对沐阳宗颇多留意,只是却也不能直直地跑去对贺清平说沐阳宗要挑起宗门之争,无凭无据,毫无缘由地到处这般说,那才是真正的傻瓜。
而这一次,她却可以有理有据将沐阳宗的不寻常告知贺清平,请他早做防备,至少不会当沐阳宗逆反之时,措手不及。
心中思定,感觉到身上的伤势稳定了许多,却也知晓剩下的伤势不是能够在这一路上能够完全复原的,墨沉舟也就不再继续,而是咬着一颗回复灵力的灵丹,就这些战利品分门别类地收好。
正待这时,就听得门外有轻轻的响动,墨沉舟神识一扫,却见严卿站在门前,心中一怔,却还是挥开房门叫了他进来。见到严卿似有话要说,便对着他招了招手,命他做到自己的面前,问道,“你可是有事?”
见严卿面带迟疑,心中一想,以为自己猜中他的心思,便笑道,“你放心,我今日所说,并不是虚言。那位昭云峰首座正是我的父亲,有我在,必会叫你顺利拜入他的门下。”
严卿却微微摇了摇头,犹豫片刻,还是轻轻问道,“墨师姐,若是来日处置越王一族,可否带上弟子?”说罢,屏住呼吸,等着墨沉舟回答。
墨沉舟却是微微一怔,想了片刻方才有些漠然道,“那越王与你有仇,你的那些兄弟姐妹也并未将你放在心上,怎么,如今见他们遭难,你竟然心中不忍了不成?”
她怎么不知道,这严卿什么时候变成了以德报怨的圣人?
听得她这般问,严卿的神色竟然微微一亮,观察她片刻,发现她并不是在试探与他,而是真正这般想,心中一松,忍不住露出一个笑意,直言道,“并不是如此,而是,”他的声音一冷,“我深受越王这么多年的‘款待’,这回他们有这般结果,若不去好好的送他们一程,岂不是枉费了我这么多年的生活?”
早就知道这人极有心机,与同龄孩童不同,墨沉舟却也将他平等待之,笑着问道,“那你想如何?”
严卿哼了一声,带着一丝淡漠的笑意道,“请师姐能将那越国王族交予我的手中,这一次,我要将这越王一族,千刀万剐,尽数血洗,以告慰我的母族在天之灵。”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异样的愉悦和寒意,挑眉道,“我要叫他们后悔,这一世,他们加诸于我身上的所有,我都全数奉还!”
他对着墨沉舟做了一揖,认真道,“这一次,严卿也知道自己逾矩,就算是我欠师姐一个人情,他日必将倾力回报。”
见他如此,墨沉舟却是一笑,道,“你我来日便是同出一门,怎就如此客套?那越王之事,便是你不求我,我也是要问你的。”
这二人相视而笑,竟带了些惺惺相惜的感觉,却突听门口一声带些揾怒的声音道,“严师弟,你怎能这般想?”
却见严卿忘记关严的门口,韩白衣立在那,脸上带着不快,显然是将二人的话尽入耳底,他见得严卿脸上带着一抹不以为然的笑意,心中升起几分厌恶,只觉得这人心性竟如此恶毒,然而见墨沉舟对他颇为重视,忍了忍,道,“师弟怎么这般想,那越王毕竟是你生身之父,你不说祭奠也就罢了,竟然还想将自己兄弟赶尽杀绝?”
这人将要拜入昭云峰首座门下,如今叫他一声师弟,却是应当。
严卿见到他,却是看了墨沉舟一眼,见她身子一斜,虽未看向自己,然而眼中带着几缕讥讽,心中便有数,对着韩白衣拱了拱手,“这位师兄严卿却是不认同。”他顿了顿,冷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他声音一寒,目光森然,“以德报德,以直报直!”
“你!”韩白衣被他堵得一窒,然而他心性温和,却也说不出太过分的话来,便将眼睛转到墨沉舟的身上,想要她呵斥这严卿几句,却又见到她脸上还未拭去的血迹,一时心疼,却忘了严卿,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几步,伸出手探向墨沉舟的面颊,却被墨沉舟的一双冰冷的双眼止在半空。
他心中一酸,却见到墨沉舟毫不动容的表情,勉强笑道,“沉舟的伤恢复的如何了?我刚才出去看了看,马上就要抵达宗门,沉舟你也准备准备吧。”
墨沉舟冷淡点头,沉默片刻方才淡淡道,“多谢韩师兄的关心,我已无碍了。只是,”她抬头冷道,“师兄虽是掌教弟子,然而我诸峰自治,我的师弟如何,自有我爹教导,便不劳烦师兄了。”
这般说,却是偏袒严卿了,韩白衣天性聪慧,哪里听不出来,只觉得心中一盆凉水,泼得他浑身寒凉入骨,心中难过,几番欲言又止,却只能胡乱点了点头,匆匆离去。
那严卿因墨沉舟的维护心中感念,望着韩白衣离去,转身就对上墨沉舟阴冷的双眼,心中一动,笑道,“师姐对这位师兄……”
墨沉舟冷笑一声,眯着眼道,“且看他日后,识不识相了!”
她的耐心,向来有限。若是韩白衣继续纠缠不休,便是拼着墨引凰之术将会重创与她,她也要将这人,彻底斩落!
严卿敏锐地察觉道她的杀意,却是微微一笑,一揖笑道,“愿为师姐解忧!”
墨沉舟一怔,看了一眼正面带漠然微笑的严卿,将他与上一世的那人联系在一起,也是微微一笑。
笑过之后,墨沉舟却是脸上一敛,咳了一声方摆出一副殷殷教诲的模样,“不是我说师弟,我凌云宗同门之中最是和睦,你怎能生出这般可怕的想法来?师兄对咱们有教导,那是咱们的荣幸,却不要心怀怨愤,算计同门。”
严卿一怔,却见到墨沉舟一副假惺惺的面孔,和这么些言不由衷的话,不由暗藏鄙视地看了她一眼,低声哼笑了一声,却是对她的话理都不理。
还没拜师就敢这么嚣张,墨沉舟眼睛一竖,正要给他点颜色看看,却在这时,两人就感到脚下一震,走到外面一看,却是已然回到了宗门之内。
作者有话要说:墨姑娘你真虚伪,自己对别人喊打喊杀,还有脸管教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