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辄,对不起,对不起…你杀了我吧!只要你解恨,杀剐留存都随你…”田姜说着,一阵心痛,揪得她难以呼吸。

一只大手拂上她的面庞,是极温热的手,粗糙的手掌摩梭在脸颊,像是许多的小刺划过,微微的摩擦,带着无尽的爱惜。被她攥在手中的大手也回握着她,充满了无穷的力量。武辄浑厚的声音传来:

“姜儿,我已经‘杀’过你一次了,可是当我感觉剑尖穿过你心脏的那一刻,为什么还是不解恨呢?却觉得好像刺穿的不是你的心,而是自己的。经历过这么多事,我觉得活着真是一种折磨,被仇恨折磨,被你的无情和背叛折磨。就想着,等我报了家仇、雪了恨,也随着你们一起去阴间,来世不管你愿不愿意,无论你到哪里,我就追到哪里,从万万千的人海里找到你,把你的冷酷无情百倍的还给你,以后的生生世世和你纠缠不清。可是,姜儿,为什么我现在不那么的恨你了…”说完,他长叹一声,无限唏嘘。大手留恋在田姜细腻的颊边,不舍离去,掌间全是冰滑的泪水。

田姜眨清眼里的盈盈泪光,武辄的面容在自己面前变得真切,他深情而哀伤的目光正笼罩着自己。她能感觉到他内心的挣扎,不由的说:“武辄,别等来世,会很辛苦,也太遥远。上次我没有死,还能在你面前出现、看到你,就是天意。此生此世,我愿为你做任何事,哪怕是刀山火海,我都会去!”

武辄看着眼前的佳人,坚定的目光闪着熠熠的光辉,泪湿的脸庞如带雨梨花,娇艳哀柔,长长的黑发披散开来,遮盖在肩头,那么的清丽美好。

他的手顺着她的脸颊,掠过耳畔的发丝,来到了颈项,轻轻的游移在细长的、天鹅般优美的曲颈和锁骨间,渐渐失神。他问自己:武辄,此时此刻此地,只要你稍稍用力,这个背信弃义的女人就永远消失了。这一次,你还能下了手吗?

武辄那带着厚茧的手在田姜的颈间比量着,这温存让她心醉,可她还是感觉到他的手法是在比划着怎么掐死她,有几下似乎都要用力了。她闭上双眼,仰起头,心甘情愿的把自己交给了他:能死在他的手里也算是幸福的,总比嫁给后遇好…

毫无征兆的,武辄猛地欺上她的颈间,竟然狠狠的咬了下去。田姜不由得慌乱,疼得一声惊呼,却被他压在身下,挣扎不得。双手攀住他的肩想推开他,哪里能推得动?被武辄死死的困在怀里。她能感觉到他满腔的仇恨和苦楚,心绪一阵凄然,便不再挣扎,任由自己的身体倒在他怀中。感觉他温热的唇齿咬在了自己的颈窝处,是真的再咬,她仿佛听见了他的牙齿穿透她皮肤时发出的声音,疼的她身体一阵痉挛。然后,他竟然,在吮吸她的血!田姜疼的轻叫一声,不由自主的紧紧的扳住武辄的双臂,牙关紧咬、泪水横流。柔弱的身体在武辄宽阔的胸怀里,犹如寒风中最后一片等待飘零的叶片,瑟瑟发抖…

忽然武辄紧紧的收紧怀抱,胸腔里的气息都被挤光了,田姜觉得自己虽没被他咬死,但是就要被他勒死了。武辄的头埋在她胸前,急促的,深深的喘息着,身体也在颤抖,是那种抑制不住的颤抖。她慌了,摩挲着他的肩:“武辄!武辄!你,怎么了…”

话音未落,身体一凉,猛然跌落在床榻上,一阵头晕,待她睁开眼,只看到武辄站在床边的背景。宽阔的肩,雕塑般的身形不知为什么骤然变得冷凝。声音传来,也是彻骨的冰冷和狠绝:“田姜,以后不要让我再见到你!”大步流星的向外走去。

他这是?…

田姜忽然醒悟,顾不得颈间的疼痛,慌手慌脚的下床,去追那抹早已消失在屏风后的黑色身影,可是,哪里还有他的踪影?寝宫的门半开着,随着夜晚的风来来回回的轻轻摆动着,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格外刺耳.

“武辄!武辄!武辄…”她无力的依在一个漆红木柱上,一声弱似一声的呢喃着,泪水已是滂沱。迷蒙的看着这灯火摇曳、帷幔重重的深宫大殿,不敢想,如果没有武辄,在这世间,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将军!后遇将军!您不能进去!殿下已经安歇了!后遇将军----”月儿急切慌张的声音忽然由远及近,惊醒了田姜。后遇?他来了?

紧接着是快而响的靴子声,越来越近,径直向她所在的地方而来,她脑海中已然出现了后遇的影子:大步的走着,披肩的斗篷因为步伐过快而鼓起,嘴角一丝轻蔑的笑容,永远的横行无忌。

“我就是不放心公主的安全才来的!走开!别挡道!”果然是后遇的声音.伴随着渐响的脚步声,已经进了寝宫,看到田姜靠着柱子站在地下,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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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谋

阴谋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一下更了两张,因为是想狗腿大家:)

今天要出差了,10号才能回来,所以,那个…

鄙人保证:回来以后一定补上这几天的那个啥,连更几章,

表打我…

一直追着后遇试图阻挡他的月儿,目光环过室内,没有看到武辄,松了口气,停下了脚步,担心的看向田姜。

田姜这一个多月几乎都是卧床,刚才起身太急,再加上着急和伤心,头晕眼花的劲儿还没过,看着忽然天降的后遇正一身月白长袍的站在不远处,一时呆呆的怔住了。

后遇看到她脸上泪痕犹在,尖尖的下巴上居然还有一滴泪盈盈欲坠,胸前衣衫半湿,领间晕开一片殷红,在淡绿色的衣衫上,极是夺目。整个人帖服着柱子,好像一离开就会飘落下来。不由得皱紧了眉头,惊疑的看着田姜,对月儿凶恶的说:“下去!”

月儿看着田姜,公主的样子也着实让她不解:她不是和武辄和好了吗?怎么又哭了?再看看后遇,心下很是担忧:这里是行宫,公主的身边都是一些弱智女流,后遇来着不善,万一他…可怎么办?

田姜缓缓气息,平复一下情绪,心里渐渐的清朗:武辄看来已经走了,也就安全了,她尽可以放心;可是后遇接踵而来,这就是她的命吗?

她用力的撑起身体,离开梁柱,已然镇定:后大将军为什么会来这里,她再清楚不过了。吩咐月儿:“你下去吧。后将军是来看我的,没有恶意,你去沏杯茶来,为将军暖暖身子。”

月儿犹豫了一下,看到田姜镇定的看着她,目光已经清明,没有了刚才失神落魄般的凄凉,放了些心,转身出了大殿,低声指使一个小太监去捧茶,自己站在轻掩着的门边,侧耳倾听门内的动静。

后遇眉间微蹙,一眼又一眼的看田姜交叠的领口处那片氤氲开的血红,心下疑窦丛生,一步步向她走近:“殿下如此伤心,可是有人惹你不快?”

田姜转身,轻抬衣袖擦去脸颊和下巴的泪痕,再转身面对后遇,疏远而客气的说道:“大将军尾随而来,可是父王有什么诏令?其实派个传令官就行了,怎敢劳烦大将军!”

后遇在田姜近前方才停下脚步,盯着她衣领处颈项上白皙的皮肤,被衣领半遮住的地方有些发红,还流了血,显然衣领下掩盖的地方有伤口,而且是刚刚才受的伤。鲜红的血色氤过淡青绿色的衣衫,被泪水荫染开来,像极了水墨的牡丹。后遇皱紧了眉头,看着田姜微微发红的眼,心中猜测着刚才田姜一人独处时,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又是流血、又是哭泣。口中应付的说道:“大王没什么诏令,我是担心行宫的警戒布防不严密,过来瞧瞧。”

田姜一手负在身后,笑道:“大将军身兼数职,又担任着保卫临淄和王宫的重任,辛苦劳烦,行宫有随行的禁卫军护卫,大将军如此挂心,真是有劳了!”

后遇上下打量了一眼田姜,她已经变回冷傲的月华公主了,似笑非笑的说:“公主不要忘了,你我马上要成婚了,婚期就定在年后,公主的安危本应‘为夫的’担当,何来‘有劳’一词?殿下不必如此客气。”

田姜的笑容顿了一下,接着说:“那就劳烦大将军看看这里可有不妥之处。夜已深了,如果将军累了,可以让月儿带着到偏殿里休息,田姜颠簸一天,想要安歇了。大将军请自便。”已是送客的意思。

后遇伸手一把拉住了田姜的胳膊,拽近身前,一阵低沉的笑声:“呵呵呵呵,公主殿下,你知道为什么这么晚我都要赶了来,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你!公主殿下,今夜就成为我的‘夫人’,如何?”说着眼中闪过志在必得的得意,咄咄的盯着田姜已然变色的脸。

田姜一阵心惊,强自镇定的说:“大将军说笑了,我们不是都要成婚了吗,何出此言,有碍礼法!大将军说笑了。”她不敢拽自己的胳膊,不敢反抗。后遇的来意那么直接,任何挣扎的抗拒反而会激怒他,让事情变得不可控制。只能希望找个借口和机会打消他的念头。

“礼法?哈哈哈哈!”后遇狂妄的大笑,凑近田姜的面庞,说道:“礼法算什么!在我面前什么都不是!就算这是你们田家的天下,也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难道你的‘父王母后’没有告诉你吗?”

田姜不禁后退一步,身体向后仰,想离开那张俊美却异常冷酷的脸:“告诉什么?”

后遇轻笑,轻佻的看着眼前美丽的人儿,知道她的心底已经在恐惧了,因为她的手臂在抖,于是变得温柔,说:“你父王难道没有告诉你,婚期推后了?你看,你一定都知道了,所以才时时躲着我,怕我重提此事。可是你的父王母后也太笨了,他们怎么会用给你下毒来拖延日子呢?你不是他们的宝贝吗?怎么舍得哟?我看着都心疼…”

“你说什么?你胡说!”田姜眼睛瞪得圆圆的,不可置信的看着后遇。齐王和王后对她下毒?不可能!他们对她是那么的纵容和宠溺,怎么会对她做那种事?

“他们想悔婚,又过不了我父亲那一关,只好拖延日子,没有借口,居然想起个让你生病的法子,可你又没病,只能委屈你,对你下毒了。这你可以问给你瞧病的韩太医。难道连你也不知道齐王为什么这么做吗?”后遇连连摇摇头,貌似怜悯的看着她,笑着慨叹:“啧啧,连你都没告诉?是怕你不配合吧?还是怕戏演的不真?尊贵的月华公主,可真是可怜啊!失去了武辄,你连个可以依靠信任的人都没有。有趣的是,武家却是你亲手帮着剿灭的。可怜啊可怜!”

田姜脑海中一片空白,只觉得浑身冰凉,犹如置身冰天雪地,彻骨的寒冷。原来她本以为齐王和王后对她的关爱是她梦想中的亲情,却原来也不是…

看着眼前的后遇:一身胜雪白衣,身容修美,不失威武,也是俊丽超群的英才,可为什么总是让她觉得暴戾和阴森?

“我为什么会帮你们?”田姜喃喃的说着,似在问后遇,又似在自言自语,目光已变得迷离,眼前一片雾水迷蒙,晃了几晃,摇摇欲坠。她身体本就不好,此时已经站了半天,就要坚持不住了。

“为什么?你倒是忘得快!”后遇笑了,感觉到她的无力,把她搂进在怀里,低头在她耳畔轻语,像是在说着悄悄话:“你忘了,那天你和我比谁的本事大:你说,齐国虽是你父王的,可你月华公主的话比齐王还管用,因为你没有办不到的事情… 你与我打赌,说你能调动临淄城的军防,因为你有武辄那枚方形小篆私章;你说将军府的防卫再严,你也能进去。我说,如果月华公主有本事能把那个漆木带锁的锦盒藏到护国将军的书房里,就算你赢。

“果真,你是很厉害,就像你说得一样!哈哈哈哈!不知天高地厚的、美丽的、尊贵的公主殿下,你怎么就不问问那个锦盒里装的是什么?是一身崭新的龙袍啊!你那美丽的脑壳里装的都是什么啊?嗯?”

田姜浑身僵硬的听后遇温柔却残忍的声音缓慢的说着当时的情景,觉得自己的心在被凌迟,翻江倒海的难过,泪水倾泻而下,痛苦的闭上了双眼,声音颤抖着:“怎么能那么蠢…”

“不,田姜,你不蠢,你是聪明的。齐王迟早要对武家动手的,武辄在齐国的党羽众多、影响力太大,而且处处与他意见相违,齐王已经很难号令他:齐王要向秦国称臣,武辄却要和其他各国结盟抗秦;齐王要派使者出使秦国,使者却在边防被武辄骂为奸细,激起民愤,无法出境。光靠把他招为女婿已经不能制约武辄了。再说,那个武夫有什么好?莽夫一个!我要是他,早就是万万人之上了。他配不上你,田姜,你是我的!相信我,这个天下迟早是我的!跟着我,你会比现在更荣耀,做我的王后吧!怎么样?”

“后遇!你说什么?你想谋反不成?”田姜心中一凌,不禁奇怪:今天的后遇是壮了什么胆子,敢在齐王的女儿面前如此肆无忌惮的说忤逆的话!有个隐隐的预感让她心中一阵阴冷,手心中开始冒汗:后遇把底牌都在她面前摊开了,她今天恐怕是难逃此劫,如果不上后遇这条船,难保周全…

后遇的脸上有按捺不住的兴奋在扩张:“田姜,随了我吧!你想,齐王年事已高,而且荒淫无能,等他百年以后,太子年幼,肯定是要有人摄政的。你是公主,我是太子的姐夫,再有我父亲的相助,我们两自然能把握朝纲。等根基稳固,把你弟弟废了就是,到时我们是何等的威风!”

“住口!后遇!你安的什么心?妄为父王这么信任你们父子,把齐国的朝政和兵权都交给你们!原来你们父子竟是狼子野心!当初你和我定亲就是这个谋算吧!”

后遇眼里闪着异样的光芒:“你终于变聪明了,我的殿下。”说着欺向田姜,狠狠的吻住了她冰凉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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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毒?

有毒?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们,有没有想我啊?(*^__^*) 嘻嘻…

终于回来了!作为补偿,我会连着更三天的…

田姜感觉到了后遇的粗鲁,是那种强烈的、急躁的、占有式的、似乎压抑了很久的掠夺般的侵略。她无处可躲,更没有丝毫美好的感觉,他的唇舌热而滑的充斥在唇齿间,只让她从心底深处觉得厌恶、恶心和屈辱。而且她清楚的知道后遇下一步要干什么…

她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不仅是因为没有气力,更是因为那没有用,只会适得其反,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要拖延、拖延、拖延…寻找机会拖过今晚,明天一早就启程回临淄。可是,怎么拖?…

后遇终于离开了田姜的唇,沁凉柔软的唇齿、香甜美好的感觉让他欲罢不能,按捺不住的情欲令他气喘吁吁,脸颊因为燃烧的欲望和情焰而发红,田姜的驯服更是让他难以自持。他打横把田姜抱起,田姜乖顺的伸手揽住了他的脖子,她的长发披泻下来,丝丝缕缕的悬在空中,随着后遇的步伐不停的荡漾着,一直荡到床榻边,被两人的身体压在柔软的锦被上…

后遇狂乱的埋首在田姜的颈间啃噬着她的芬芳,双手撕扯着她的衣物,呼吸急促,气息凌乱。

忽然,他感觉到一个尖锐、冰凉的锐器抵在他的喉间,本能的停住动作,随着锐器力量的方向抬起头,直起身。然后他看到了身下的田姜:衣衫不整,长发披散,香肩半裸,娇喘微微,柔媚的撩人心田,一只手中却拿着一支淡青色的玉质发簪,正抵在他的喉间,手臂的衣袖滑落,露出整只纤细白皙的胳膊,乌溜溜的眼中满是怨恨和努力装出来的杀气和凶狠。

后遇笑了:“殿下,你不会是指望靠这支簪子让我罢手吧?啊?呵呵呵,啊!”忽然轻叫一声,田姜趁着他发笑时用力,他一时疏于防备,簪子尖利的一端已然刺破了他的皮肤,虽没有扎多深,却也流出了血。

后遇眉头拧在一起,一手迅捷的攥住了田姜的手,一手擦掉颈间的血丝,使力的捏田姜的手,田姜疼的闷哼一声,脸痛苦的皱缩成一团,簪子“叮铃”一声落在了地上,碎成几段。

后遇冷眼看着田姜痛恨的表情,轻蔑的笑了:“刚才没反抗就是忙着从发髻上拔这支簪子吧?你这点儿伎俩能瞒得过我吗?”

田姜恨恨的瞪了他一眼,也笑了:“大将军,这簪子上有毒,”看着陡然间变得惊恐慌张的后遇,她从容的接着说:“毒性当然不烈,不过等你弄清楚是什么毒,再配好解药时,恐怕已经晚了!”

后遇猛地睁大双眼,扯着她的衣领把她拎了起来:“你胡说!你怎么会有浸了毒的簪子?”

“怎么就不能有?这是我们田家的传统,王后会下毒,她的女儿怎么就不能有带毒的簪子?这本是给武辄预备的,既然你抢了先,那就先享用了吧!”

后遇看田姜轻描淡写说得煞有介事,一阵惊恐,用力的摇着她的衣领,近乎咆哮的喊:“解药在哪儿?说!快说!”

田姜被他摇得眼前金花乱冒,觉得自己就要被他晃得散架了,待他停了手,还是觉得天地都在旋转。后遇那张英俊的脸近在眼前,已经变得暴戾和狰狞,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扫过脸颊,却是深浅不一的慌乱。原来他竟是这么怕死!忍不住笑了:“解药?在临淄城的月华宫里,当然,只有我能找到。”

后遇低头看着在身下正看着他巧笑的田姜,笑容带着对他的嘲讽和不屑,平静的眼神在等待着他的妥协。他渐渐的平稳呼吸,镇定下来,分析眼前的情势:一种可能,解药确如田姜所说,藏在王宫里,那他只有马上带着田姜回宫才能自保,可是回到王宫,他该如何对齐王解释这一切?另一种可能,簪子上根本没有毒,田姜只是在兜着圈子自救,那这个女人的心计就太深了!不,这么短的时间里,田姜哪里会想出来这么曲折、却毫无纰漏、还能说得通的办法,她还没有这份儿能耐和心机!那么只有一种可能:确实如她所言,是怕武辄来寻仇,所以早就准备了,随身带着…

“贱人!”他从牙缝儿里骂出声来,发了狠的用力一挥掌,很响亮的“啪”的一声,狠狠的扇在了田姜的脸上。田姜被他的力量扇得脸偏向一边,一声轻的几不可闻呻吟后,便没了声息。后遇能看到她紧闭的眼睑在颤动,原本玉一样细腻光洁的脸已渐青紫,嘴角一丝鲜血渗了出来,红的夺目。血色绽放在细致的脸庞,像极了薄胎细瓷的裂痕。

后遇又抬起手,却忽然停在了空中,他看到田姜裸露的颈窝处那新新的咬痕。

谁敢咬她?除非她情愿!更不可能是女人!回想他刚才进殿时田姜的异样,这个女人一定是背着他和别人有奸情!愤怒的浪潮刚刚抬头,还没来得及掀起,一个念头瞬间闪过脑海:这样就好办了:把她拉回齐王面前,就说他连夜来查看行宫的安防,却发现她和奸夫幽会,掩饰不及,于是和对方合力对他下毒,那么他就能光明正大的要解药了…

他用力的扳正田姜的头,强迫她看着他。看着那张美丽的、却惨白的没有血色的脸,咬牙切齿的说:“你说!这是谁咬的?啊?说!是谁咬的?谁!快说!”

田姜冷冷的看着他,已是要奄奄一息的气若游丝,眼中仅剩一丝的生命烛火似乎也在风中摇曳、即将熄灭,她仿佛感觉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今晚恐怕是挺不过去了。她的声音几不可闻,无力的喘息着说:“后----遇,你,你对齐国的公主用强,阴谋不成,试图、谋害,后遇,我死、死了,也不会放过你…”说完闭上双眼,不再看他。

后遇狰狞的看着田姜,双手卡在她的头侧,几近癫狂的喊:“解药放哪儿了!快说!说出来我饶你一命!快说呀!”

“不用找了!后大将军!”冰冷浑厚的声音忽然传来,缓慢的声调带着冷森的杀气,如一把冷静犀利的剑,夜幕中忽然闪过炫目冰冷的光芒,刺破了黑暗。后遇全身僵硬:这个声音!是----

田姜猛地睁开了双眼,眼神瞬间变得清亮无比,寻声看向床榻边地上站着的人:一身玄色,豪健俊爽,剑眉星目,正是刚刚离去的武辄。手中握着那把随身的短刀,刀已出鞘,雪亮的刀尖闪射着冷凝的光泽,直指着后遇的颈侧,杀气腾腾,近在咫尺。人与刀浑然一体,凝固了一般,无限肃煞,积蓄着无穷的力量。武辄目光炯炯的看着衣衫不整田姜,黑黝黝的眼深不见底,冷嘲而森然的对后遇说:“我帮你了断了吧,这比毒发身亡痛快多了。”

后遇的嘴角抽搐着,卡着田姜头两侧的手也微微有些微抖动,眼神不停的闪烁着,飞快的想着怎么应对:武辄就在他身边,自己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何况此时置身于他的刀锋之下!更可恨的是,他身无寸铁,随身护卫都被他留在了行宫外,寝宫附近的禁卫军也被他远远的打发了,而且当时还吩咐:“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许进寝宫!”

他看看身下的田姜,眼神一凌,身形陡然往床榻里一滚,同时一手抓住田姜的腰际的腰带,一手揪住她胸前的衣襟,双手齐用力,把田姜掷向了武辄的刀尖。

武辄似是早已料到后遇会有此招,握刀的右手手腕微抖,短刀避过田姜,左臂稳稳的接住她,顺势旋转转身,右手刀势再出,向后遇的后心疾疾的刺去。

后遇趁着武辄接田姜的功夫,蹬住床榻边的床柱,拼尽全力的一使劲,身体窜了出去,直向门外冲去。

武辄没有就追,而是极小心的把田姜安放在床榻上,目光灿灿的看着她:“我出去结果了他!”

田姜担忧的看着武辄:“小心!”武辄微微向她一笑,转身追了出去,身形如电,田姜只来得及看到他黑色的影子和夺目的刀光一晃,便消失在屏风后。

刀剑声和呼喝声已经在殿外响起,还有后遇的呼救声和指挥禁卫军的声音,一片兵器碰撞声大作,然后又渐远,不知通向何方…

“殿下!殿下!”月儿几乎是扑到床榻前,一张苹果脸上满是泪水,急切的看着田姜:“殿下,您受委屈了!”话音未落,又忍不住啜泣起来。

田姜的眼泪终于也淌了出来,她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一丝一豪的气力了,闭上双眼,听凭月儿为她轻轻擦拭脸颊上的血迹,整理衣衫,理顺发丝。缓了好久,她才能说出话来:“他,怎么样…”

月儿为她盖好锦被,说:“殿下放心!武将军很好,后遇和那些禁卫军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见田姜安了些心,月儿慢慢的叙说:“刚才我和将军一直都在门外,他一出门就发现后遇来了,就隐在堂前的飞檐里。早想进来,又怕后遇把殿下当人质,会伤着您,所以一直等到有机会才来救您。将军说他会先假败,把后遇引到山里再杀他,怕后遇死在行宫里,您的名声会不好听。对了,将军还说,他办完事儿一定会回来看您,让您等着他!殿下,您安歇吧,我守着您。”

说完,月儿挑亮床前的烛火,就坐在塌沿上,目不转睛的盯着田姜,看着她呼吸渐渐平稳,悄然入睡。月儿长长的吁了口气,刚才的情势是多么的凶险,如果武辄不在,会是怎么一幅情境?她忘不了后遇对公主无礼时,武将军的拳头攥的有多紧,眼神狠得足以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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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别

离别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的比较别扭,因为、那个、大家自己看吧…

另外:一些题外话:

关于毒药:中药中有一味药叫附子:有小毒,症状类似心脏病发作,会心慌、气短,呼吸急促、盗汗、嘴唇发青,只要煎煮的时间短些,或者用量掌握的到位,不会出人命的。(*^__^*)

另外关于方玉到古代为什么会:“反而变成一心以爱情为主的普通女性了”我是这样考虑的:古代贵族宫廷中的公主作为有闲阶级,生活其实是很空虚的,而方玉深知自己和武辄间的纠葛,一方面被武辄吸引,另一方面,她知道自己“现在所过的每一天都是劫后余生”所以也就无所畏惧,只想尽情的去爱,不再把自己框在各种框架里。

个人笔力有限,可能没有表达的很清楚,以后尽量弥补吧!

多谢各位观文的亲们,多谢:)

田姜睡得很不安稳。梦里先是面目狰狞的后遇,用力的撕扯她的衣衫;然后又换成齐王和王后,微笑着慈爱的看着她,手中一只碧油油的玉碗,盛着血样鲜红的汤汁,对她说:“姜儿,来趁热喝…”;一会儿又是满身血色的武辄站在遥不可及的远处,烟雾迷蒙中冷眼看她,她拼命的向他跑去,却怎么都碰不到他,忽的,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量把她的身体向后拽,像是被卷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不停地跌落,她惊慌的呼唤他,近乎竭斯底里的哭喊着,努力伸出双手想要抓住他,却眼睁睁的看着武辄离她越来越远…

“姜儿!姜儿!醒醒!”熟悉的声音在呼唤她,她惊叫一声,猛地惊醒,只觉得浑身疲累,一身冷汗,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了。睁开眼,武辄就坐在床榻边上,一手正攥着她的手,满脸担忧的看着她:“是不是做噩梦了?”梦里的她不停的喊着他的名字,急切的呼唤令他心惊。

“武辄!武辄!”田姜费力的撑起身体坐直,焦急的上下查看着武辄,手不由自主的摩挲着他的脸孔和胸膛:“有没有伤着?有没有?”

武辄轻笑,捉住田姜的手:“没有,我很好。”

“后遇呢?”

“你再也不会见到他了!”这是他手刃的第一个仇人,武辄感觉到无比的畅快淋漓!

昏暗的烛光下,田姜看着武辄温厚的笑容,那么的温暖、真切,忽然就想哭了,眼泪由不住的流淌出来。

武辄不停的眨了眨眼睛,似乎掩饰着什么,暗自咬紧了下唇:“姜儿,我得走了,天一亮你父亲就会派卫队来接你。”

田姜不禁黯然:“你,还要报仇吗?”

武辄没有回答,坚定的目光显示着无畏的决心。

田姜看着武辄,心中一阵凄哀:他若是走了,还能再见吗?在这楼台高耸、帷幕重重的宫殿里,无数的侍女护卫围绕着她,可为什么她只觉得无比的孤独和冷清?她拥有世间女子羡慕的一切:尊贵的身份、美丽的容颜、享用不尽的珍宝玉器、佳肴珍馐,可这又有什么用?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在或明或暗的算计着她、利用着她,甚至包括她的“父母”!似乎只有在武辄这里她才是被真心对待的,最起码,他不会利用她、欺骗她、玩弄她,而是真心真意的对待她,即便是毫不掩饰的恨她入骨,也不会坐视她被人欺侮。

田姜鼓足勇气,哀求武辄:“武辄,带我走吧!带我离开这里,我害怕、害怕这里所有的人。带我走吧!你对我好不好都无所谓,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武辄垂下了眼帘,避开不看她被泪水浸湿的脸:“我是在逃亡,在寻找机会为亲人报仇。田姜,回临淄吧,你现在的身体也不好,回宫里好好保养调理,后遇已经死了,不会再有人伤害你。”

失望的感觉溢满心间,田姜近乎绝望的看着武辄:“你是在恨我,不想看到我…”

武辄沉默了许久,久到田姜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才听到他低沉的声音:“我杀了后遇,后胜怎么可能放过我?接下来的日子我要隐姓埋名、四处躲避、受冻挨饿。带你在身边更是负累。你现在跟着我,只会吃苦。”

田姜目光中闪过惊喜:武辄的语气已变成带着乖哄的规劝,没有了往日的冰冷和决绝,似乎他对她已经软化了。她用充满希冀的目光看着武辄英俊的容颜,一字一句的叮嘱着说:“那你要答应我,等报了仇,带我走!”

武辄也看着她,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点了点头。田姜开心的笑了,带泪的笑容重新焕发了光彩,清丽娇美,像是刚刚绽放在微雨中清新的茉莉花,美丽得夺人心魄。武辄看着面前的佳人,在心底的最深处叹息:终究还是逃不过这纠缠的万缕情丝!

武辄看着即将燃尽的烛火,说:“现在禁卫军都在山上找我,一会儿就会回防,明天这里肯定会戒备森严,齐王会接你回临淄,我得走了。你以后的饮食起居要小心,月儿是可以信赖的,别的人就不好说了,王后虽然对你下毒,但是她还不想要你的命,以后做事说话要小心!不过,你现在也不再是以前那个涉世不深的小孩子了。”说着武辄笑了,他想到田姜骗后遇说给簪子浸过毒,多么的机敏周详!要不是月儿把那几节摔端的玉簪给他看,他都要信以为真了。

武辄看看田姜,下了好几次决心才站起身来,无限留恋的说:“我走了!”

田姜不说话,只是牵着他的手,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不能再呆下去了!武辄往出抽自己的手:“你保重!”手却被田姜用双手攥住,紧紧不放,他略微有些吃惊的看她。

田姜却起身站在了地上,立在他面前,目光紧紧的盯着他的双眼,热切真挚的眼神让武辄有些胆怯了。

“武辄!你知道吗?我能活到今天都是因为想要见到你!我不后悔来到这个世界,对于我而言,没有比你再重要的了!你说过来世,太遥远,我只要今生!你答应过我要带我走,你要说到做到!”田姜星光一般的眼眸殷切的看着他,在要他的承诺。

武辄没有想到田姜会如此直接的表白,她的大胆令他一阵震撼,心中暖流涌动,哽咽了一下,坚定的点点头:“说到做到!”

田姜微微笑了,双手的手臂轻轻的抬起,缠绕着武辄的颈项,淡青色的轻纱罗袖滑落,露出玉一般通透的手臂,柔婉无骨,像缠绕的藤蔓枝条,攀附在武辄黑色的衣衫上。武辄吃惊的看向田姜,她的异常令他错愕。

田姜看着他清浅的笑了,带着羞涩和窘迫,却更加勇敢的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清凉的唇齿带着试探,却坚决无比的轻吻着他的唇角,她冰凉的手臂居然钻进了他的衣领,碰到他灼烫的肌肤,触电般的战栗着。武辄感觉头“轰”的一下就涨了,全身的血液都涌上头,一阵眩晕。他压抑的叹息一声,疯狂的回吻她。双手紧紧的把她箍在怀里,恨不得把这妙曼的身影揉进自己的身体里。田姜像是要疯了似的回应着武辄,生涩的、却是不顾一切的释放着对他的依恋、热切和渴望,双手不老实的揪扯他的衣襟,游移在他炽热的胸膛和肩背…

在一切即将失控的时候,武辄命令自己用力的推开她,相视的两人都是目光灿灿,满脸通红,胸膛不停的起伏着。武辄不可置信的看着田姜:“姜儿,你疯了!”

田姜却又贴近他,抱紧他,仰起头,目光逡巡着他的脸庞:“武辄,我不知道回到王宫里还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是你的!趁着这身子还是清白的,拿去吧!”说着,又不顾一切的吻上了武辄灼热的唇,带着诀别般的无望和痛楚…

武辄气息不稳:“姜儿,你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