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子一软,往下缩去,却被人用力拉了起来。
她脚步虚浮地被那人带着进了一间房中,她迟钝地翻动着,想看清周围的情况,脑子却钝得根本转不过弯。
她好容易才抬起头,又看到了那张脸,盈盈的眼中噙着泪水,可是嘴角却挂着笑容,她伸出手摸着那张像极了云潇的脸,喃喃道:“云潇…我,要大婚了,以后…以后再也不会喜欢你了。”
搂着她的人身体一僵,沈青晗眼睛一闭,泪水从眼角滑了出来,嘴里却笑出了声,“以后…我会按娘说的,好好治理这片江山,没有爱情也没有…”
她说到后面,舌头开始打结,根本听不清在说些什么,感官也越来越弱,可是能感受到一个温热的怀抱,已经他胸口砰砰的声音。
是什么声音?为什么这么热?
沈青晗迷迷糊糊的,根本弄不清楚自己现在身处何地。唇上传来温温软软的触感,像极了棉花糖,她伸出舌头轻轻舔舐了一下,然后呵呵地笑了起来。
可是下一瞬,那温软的棉花糖突然变成了一只噬人的老虎。啃得她嘴唇发疼,但却有一股好闻的气息蹿进了她的鼻子里,她的身体越发软绵。
“皇女。皇女,快醒醒!”她好像沉浸在一个无法苏醒的梦里,梦中有温软的泉水泡着。还有甜甜的棉花糖,耳边嗡嗡的声音原来越响。梦中那舒适甜蜜的感觉好像突然一变,变成了一只噬人的大虎,正磨着牙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她惊得一身冷汗,倏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皇女,你终于醒了,”白芷似乎松了口气。
沈青晗听到声音,眼珠转动。眨了眨,半晌才看清旁边的白芷,接着头疼欲裂,她捂着头,轻“嘶”了一声,又倒回了床上。
白芷赶紧接过红杏端来的醒酒汤,在床沿边坐下,“皇女,来,把醒酒汤喝了。”
这时候。沈青晗意识已经逐渐苏醒,她点了点头,在红蕊的搀扶下,缓缓坐了起来。任由白芷一勺一勺地喂着醒酒汤。
梦中那温软甜蜜的感觉真实得过了头,而她还隐隐记得有人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句,“青晗,对不起。”
谁对不起她了?究竟是做梦还是真实发生过的。
她吞咽了几口醒酒汤,眼皮缓缓抬了起来,揉了揉太阳穴,问道:“白芷,我睡了多久?”此时房中已经燃起了烛火,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
白芷低着头,舀起一勺醒酒汤,凉了凉,才送到她嘴里,“皇女午时回府后,就一直睡到现在,睡了足足五个时辰。”
那就是说快子时了,她摇了摇头,没想到自己不过多喝了两杯,就醉得人事不省,她已经不记得怎么回到府里了,最后的记忆就是和王治一起离开,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发酒疯。
“说来也奇怪,奴婢在云来楼门前候着,没见着王大人将皇女您送出来,可是转头一瞧,您竟然趴在马车壁上,要不是奴婢及时扶住,小姐恐怕要滑到地上去。”白芷一面喂一面说,似乎对王治颇有怨言。
可是沈青晗听到这里,却皱了皱眉,“你说没见到王治送我出来?”
白芷点头,“没见到,不止没见到王大人,其余人也没见着。”
沈青晗没有再吭声,老老实实地喝光了醒酒汤,在几个丫头伺候下,洗漱一番,又重新回到床上。
“你们照顾了我一天,都回去歇着吧。”沈青晗朝着几人说道。
白芷点了点头,让红杏、红蕊都去歇着,而她道:“奴婢今日守夜,就在外间,皇女有事就唤奴婢。”
沈青晗点了点头,“嗯,好,你们出去的时候给我留盏灯,这会儿我睡不着,想看会儿书。”
白芷等人留了一盏灯,吹熄了其他烛火。
沈青晗靠在床上,看着跳跃的烛光,脸上的表情明灭不清。
突然地,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嘴唇上传来的痛感十分清晰,用手摸上去,还有些破皮后结痂的印迹。
她的眼神黯了黯,却看不清其内的神情,最后她闭上了眼,靠在床头,脸上露出一个似讽似嘲的笑容。
是云潇吗?可若不是他又会是谁?
她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曾经她不止一次主动过,虽然是玩笑般的主动,但云潇的拒绝非常明显。
不管今日那人是不是云潇,在她狠心斩断过去的时候,她就不会再瞻前顾后,若说有什么苦衷,那也只能是他们没有缘分。
她闭上了眼睛,烛火摇曳中,她枯坐到天明。
第二日,从她脸上已经看不出半丝萎靡,哪怕是一夜未睡,依旧神采奕奕。
燕国的使团没有考虑太久,在第三日便同意了无附加任何条件地与大周签订和平盟约。第四日,王远亲自来皇女府见过沈青晗,沈青晗礼数周到地款待了他,在沈旻玥的国宴后,王远便带着他的使团离开了大周的京都,往燕国返回,自此,大周进入到休养生息的阶段。
而盟约一事之后,沈青晗的所作所为被有心人无限夸大,在民间,在众臣间隐隐显露威望。
沈旻玥仍旧没有急于立她为太女,但却又陆续有人在朝中提出立沈青晗为太女的建议。而提出这些建议的都是一些不上不下的官员,不属于沈旻静一派,也不属于薛家一派,更不属于沈青晗一派,那些人看起来没有观念,却偏偏隔三差五地有人上书。沈青晗将这些人的名字一一记在了心中,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些人行动一致,看起来分明是有人组织的,而她没有忘记,朝中除了沈旻静,薛家,沈家,还有陆讯的势力,这些人很有可能就是他潜藏的力量。
从穿越之初,她就对陆讯有一种下意识的防备,也许是两世为人,她又是孤儿,很多时候看人比较敏感,陆讯对沈旻玥的冷漠,对外人的疏离有礼,让他看起来有几分与世无争的模样。但她依旧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一丝危机,那是种不发则已,一发必定击中目标的气势。
哪怕此前,他一直在帮助自己,可是她毫不怀疑,若是某一天,当自己的利益与他相悖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地执戈相向。
他的心是冷的,看他对沈旻玥的态度就能知道,从一些细节,她知道陆讯其实是爱着沈旻玥的,但是他能控制住自己的感情,那么必定有比感情更重要的事情。而她自知,若是在陆讯心里,沈旻玥都比不上一些事情重要,那么自己这个一向被他疏离的女儿又有几斤几两?
她面上从来不做多余的事情,只完成沈旻玥交代的事情,其余事情有王治和李远宁两人帮她,年轻一辈里,多数人与李远宁和王治交好,哪怕她不出面,那些人脉也都抓在她手心里,她只需要一步步往前走就是。
十日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不慢,在她将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之后,大婚的日子还是来临了。
沈旻玥非常重视和薛家的姻亲,大婚十分隆重,她坐在花轿里,听着锣鼓喧天,却木然地没有半丝表情。
从这一刻起,她就是大周真正的皇女,她要按自己的想法去好好生活,也得履行相应的责任。
她看着盖头下极为有限的空间,心一点点沉静下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未来,她自己亲手创造。
她的大婚在皇宫内举行,而第一日也得在皇宫内的行宫中渡过。
当她被扶住轿子时,一只冰凉的手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好像含着眸中怨愤,统统朝着她的手发泄出来。
沈青晗咬了咬牙,忍住去甩开那双手的冲动。强制冷静着任由薛嘉带着自己往前走。
礼乐声声缭绕宫殿,四处洋溢着喜庆,沈青晗被薛嘉紧紧握着手,甚至能看到他发白的骨节以及自己手背上凹陷的肌肤。
她皱了皱眉,被礼官引着行礼。
她强忍着怒气,薛嘉似乎除了在自己身上发泄,也没有反抗。
礼仪很快完成,却是两人一起被送进了洞房。
当宫人们鱼贯而入,撒帐、合卺之后,又都统统默契地退出了房间。
烛光下,沈青晗只能看到旁边一个模糊的身影。
她甚至没有犹豫,在宫门人离开殿门的刹那,就自己掀开了帘子,毫不意外地对上了薛嘉那双虽然漂亮却因为愤怒而稍稍变形的眼睛。
她扬了扬眉,挑唇笑道:“你既然不愿意,为何要跟我拜过堂,进了房才用眼睛瞪着我?”
第一百零一章 你究竟想做什么?
薛嘉冷冷地盯着她,“你不也不想吗?为何如我一样?”
沈青晗轻轻笑了起来,“既然大家都不想,那很好办,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沈青晗说完就转身爬上了床,和衣躺下。薛嘉满肚子的火气在见到她一声不吭地闭眼休息之后,目光越发深沉起来。
当年那个傻子一样的丫头,什么时候变成了让他看不透摸不透的人?
她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处境,完全放松地躺在床上,呼吸平缓。
薛嘉眉头越皱越紧,沈青晗的举动似乎完全不在意他在这里。
房中静悄悄的,只有烛火闪烁,以及两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你能不能别盯着我,你盯着我睡不着。”沈青晗动了动嘴唇,轻声说道,眼睛却没有睁开。
薛嘉看着她平静放松的样子,突然说道:“难道你不怕我?”
“你不是不愿意吗?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动我只会让你自己觉得憋屈,是吧。”她依旧没有睁开眼睛,柔软的嗓音平和的语调,让两人间剑拔弩张的气氛逐渐缓和下来。
薛嘉眉头的“川”字也渐渐抹平,他似乎第一次这样来细细看她。精致的五官,白皙的肌肤,是他以前没有注意到的,那张充满傻气的脸已经在不知不觉褪去了傻气,如同一块温润的玉石,绽放着不强烈却不容忽视的光华。
他知道如今的她是优秀的,身份也是独一无二的尊贵,可是常年以来,他对这个扬言不要他的女人没有半丝好感,哪怕她美丽得地上仅有,也依旧唤不起他心中的火花。
或许是沈青晗感受到他的目光依旧在自己身上。转了个身,将后背留给了薛嘉。之后便沉沉睡去。
就如同她所言,她并不担心薛嘉会做出什么。因为她知道薛嘉与自己一样排斥着这场婚姻,更不会主动来碰她。
清晨第一丝曙光从窗棂中射进房间的时候,烛台上只剩下一片狼藉的烛泪。薛嘉依旧保持着昨夜的坐姿。一动不动地看着床上那个背对着自己的熟悉身影。
那平缓绵长的呼吸,分明表情她睡得极为香甜。可是越这么想。他的表情越复杂。这个女人竟然在自己面前如此放松地睡觉。
突然地,床上的人动了动,翻了个身,精致的面孔被曙光照耀,她长长的睫毛动了动,似乎马上就要醒来。
薛嘉脑袋一转,将目光落向了前方不远的桌面上。
沈青晗的确被这明亮的阳光照耀着不太舒服。慢慢地睁开了眼,入眼的便是一身绯红的薛嘉,她眨了眨眼,似乎还没弄清楚状况。
过了好半晌,才似乎回忆起来,迷蒙的眼睛也逐渐恢复清明,“你一夜未睡?”
才醒来,声音还带着一丝丝沙哑,温软中有些慵懒的味道。
薛嘉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沈青晗无所谓他的态度。见他不答,就自己站了起来,因为是和衣而眠的,也不用更衣。她直接翻身从薛家旁边站起,然后抓起搁在一旁的元帕,在薛嘉闪烁的目光中,她没有转一下头,直接取下发钗在左手食指上扎了一下,她眉头稍微蹙了一下,就见血珠从食指上涌出来,落到了雪白的元帕上。
薛嘉原本看到她拿着元帕,即便对她没有那份心思,但却有几分尴尬和别扭,脸也不自觉地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绯色,可是下一瞬,他看到了沈青晗的动作,表情却僵住了。
“你在做什么?”他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沈青晗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没有半分波动,“你不是看见了吗?既然和你成了亲,那就不用再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薛嘉脸色铁青,目光直直地盯着沈青晗将手指上的血滴在元帕上,却没有再出声。
直到做完了一切,她才转身往外走,一面朝着外面的宫人喊,“来人…”
早有宫人准备好洗漱用品,只是没想到皇女皇女夫这么早就起来了。
两人都没有吭声,像木偶一样被人伺候着梳洗,不一会儿,宫里的老嬷嬷将元帕捧了出去。
沈青晗神色不动,待众人伺候完毕,她才转头对一旁的薛嘉道:“走吧,先去给母皇请安,待会儿就能出宫回府了。”
言毕,就率先走了出去。宫人们也感觉出了两人之间的异常,却没有人说话,房间里气压十分低。
沈青晗和薛嘉在宫人的簇拥下,来到了沈旻玥的寝宫,此时陆讯也在。
沈旻玥早得到宫人传讯,沈青晗和薛嘉按着礼仪给沈旻玥和陆讯行礼之后,就被沈旻玥留下用了早膳。
两人间的异样自然没有逃过沈旻玥的眼睛。
直到用完膳,沈旻玥才微笑着对薛嘉道:“朕还有些话要与青晗讲,让白芙领你先回皇女府去。”
薛嘉看了沈青晗一眼,垂下眼皮,躬身行礼,在白芙带领下退了出去。
陆讯也没有久留,只是交代沈青晗过两日进宫一趟,他有事要交代她,便离开了。
一时间,殿中只剩下沈旻玥母女两以及数位宫人。
“你们都退下吧,”沈旻玥交代了众人一眼,众人应声后,便鱼贯而出。
沈青晗垂着眼皮,没有吭声,只听头顶上沈旻玥一声叹息,“青晗,这元帕是怎么回事?”
沈青晗抿了抿唇角,没有抬头,“母皇,你让儿臣做的事情儿臣已经做了,结果也已经摆在众人面前,但是过程,还望母皇不要追究。”
沈旻玥叹了一声,“你坐过来些。”
沈青晗依言靠近了些,沈旻玥伸出手来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青晗,母皇知道你不喜欢薛嘉,可是…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你为何不再多走一步?”
“母皇…”沈青晗抬起头来,在她还没有问出口的时候,沈旻玥已经挥手打断了她,“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可知为何母皇今日看到元帕却知道是假的?”
沈青晗这才收起了惊怒之色,沉吟起来。
沈旻玥见她没那么冲动了,又才道:“你既然同意了和他成婚,为何还要摆出一副与他保持距离的样子,如果你继续这样下去,你牺牲了婚姻,换来的是什么?”
沈青晗这才恍然,的确,她已经牺牲了婚姻,若不换来最大的利益,她的牺牲又有何意?
而用她的婚姻换来的最大利益,无外乎薛家的支持。
薛嘉是薛家这一辈最优秀的孩子,原本就是打算与皇族联姻的。她若是稳住了薛嘉,那么就是稳住了薛家,若是让薛家的人对两人的关系生疑,他们若心生二意,就是给自己埋下一个隐形的炸弹。
沉吟良久,沈青晗终于抬起头来看向沈旻玥,“娘,我知道该如何做了。”
沈旻玥满意地点了点头,“知道就好,”顿了顿又道:“薛嘉这孩子其实也不错,若是…”
“母皇…我和他不可能!”沈青晗的目光没有半丝迟疑,“我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但是我不可能和他…”她的心已经在很久之前就丢了,她也不想再丢一次,况且对象还是一个同样对自己不感冒的人。
沈旻玥摇了摇头,“罢了,青晗以后若是有喜欢的人,母皇会替你做主。”作为一个母亲,她也希望能有一个女儿喜欢的人陪在女儿身边。
“咳咳咳…”沈旻玥轻轻咳嗽起来。
沈青晗伸手帮她顺了一下气,沈旻玥接着道:“这一次盟约的事情,你处理的很好。三日后,我会下旨让你入朝参与政事,接下来,你还得靠自己去征服群臣。”
“母皇放心,儿臣会尽力,”沈青晗一面说一面盯着沈旻玥雪白的脸色,沈旻玥的身体一向不好,这两年又是耗尽了心力,与薛家联姻,最大的原因其实她都明白,那是沈旻玥觉得自己身体不行了,想要尽量帮她稳定下局势,给她营造足够的舆论,到时候就算撒手离开,她也能安稳地坐上这个位置。所以她没有责怪过她,况且这也是自己的选择。
回到皇女府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派人给薛府送去了一堆礼物,同时让人传话,明日她和薛嘉会一起去薛府。
薛嘉自然也知道了这件事情,还没来得及询问,就见到她笑眯眯地走进来。
“夫君,可用过午膳了?”沈青晗笑靥如花的脸上看不出半丝异样,却叫薛嘉脸色微变,“你做什么?”
那防备的样子,让沈青晗暗叫自己失策,若不是沈旻玥提醒自己,薛嘉这模样,以及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很容易让有心人察觉。
所以她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一面朝着薛嘉靠近,一面对白芷道:“看来还没有用膳,白芷,去传膳吧,我和夫君一块用。”
白芷,红杏等伺候在侧的侍女都捂嘴偷笑,同时十分识趣地退了出去,给两人留出空间。
薛嘉见房中再无别人,脸上的表情再无掩饰骤然转冷,“皇女,你究竟想做什么?”
沈青晗笑眯眯地看着他,将桌上的茶壶提起来,给他的杯子斟满,“夫君以为呢?”
第一百零二章 双赢
薛嘉冷冷地看着她,昨夜分明比自己还冷漠,不过一夜过去,就恍如换了个人,就如同当年,明明痴傻愚顽,偏偏突然变得聪明,还在沈青奕面前扬言不让自己做正夫,他一点也不怀疑,当年她是故意的,只为了报复自己当年拒绝她的仇怨。
沈青晗看着薛嘉闪烁不定的眼神,知道他脑子里肯定转过了无数的念头,轻轻一笑,也没有再刻意殷勤,而是往椅背上一靠,“我只是在做我应该做的,你放心,我所做的事情对你没有半分损害,你可以当我做戏不予理会。”她不打算欺瞒薛嘉,因为除了人前的时候,她并不想真的欺骗他的感情,那样的话,自己就太卑劣了,让两人都清楚地知道这是做戏,对她,对他都是好事。
“沈青晗,我不是你手掌心的玩偶,任由你摆弄的,”薛嘉桀骜的脸上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沈青晗知道以他的个性已然气怒到了极点。
“正因为你不是玩偶,所以我才会将事情说与你听,这场婚姻,你我都不愿意,但是既然已经成为事实,那么我们完全可以互赢,薛家选择我,母皇选择你,是因为薛家和母皇都知道,只有对方才能带给他们想要的东西,不是吗?”
薛嘉一噎,她说得的确没错,可是他牺牲了婚姻换取这一切,却不是自愿的。但不是自愿的也已经走到了这一步!
他脸色难看至极,沈青晗抬起眼皮扫了一眼,很快收回视线,“相信你也已经明白,什么样才是对你最好的,所以…明日随我回一趟薛府吧。”说完。也不等薛嘉答应,就站起身来,出了房间。
远远地。还能听到她慵懒的嗓音道:“白芷,我好累,你来我房间给我捏捏肩膀。”
话音随着她的身影远去。最后院子里又恢复了静寂。他不明白她究竟是怎么想的,分明她也是不愿意的。哪怕他不愿承认被她再一次嫌弃了,可这是事实,他不得不承认的事实。可是仅仅一日,她就认命了吗?
那轻快的语调是故意的还是真心的?若是真心的,她没心没肺到了这种地步吗?
他搭在桌上的手慢慢蜷了起来,可是桀骜如他,做不到!
第二日清晨。沈青晗懒懒地翻身,沙哑着嗓音唤道:“白芷,什么时辰了?”
白芷在外间应道:“快辰时了,皇女要起吗?”
沈青晗半眯着眼,适应了一会儿光线,才又道:“起吧。”
白芷很快推门进来,伺候着沈青晗梳洗,对于皇女、皇女夫之间的暗涌她已经察觉了一些,但却知道,皇女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懵懂得什么都不知的小女孩儿。是以她选择了闭嘴,什么都不问。
“去让红杏、红蕊传膳吧,”说着又加了一句,“去唤太女夫过去一起用膳。”
“是。”白芷躬身退出后,去唤了红杏、红蕊两丫头,哪想才进门,就听到两丫头在嘀咕。
“昨日我见着皇女对皇女夫挺宠爱的,怎么昨夜没有留寝?”红蕊疑惑地道。
“陛下当年也只有太女夫一位夫侍,可不也…”红杏接话。
曾经太女府的丫鬟们都知道主子们之间的暗涌。
两人才不过说了一句,门外就传来白芷的喝声,“你们胆子肥了?如今也敢背后议论主子了?”
听到白芷的声音,两丫头都吓得脸色一白,“白芷姐姐…”
白芷目光严肃地扫过两丫头,“是皇女脾气太好了,纵着你们,可知道如今多了位皇女夫,小心祸从口出。”
红杏和红蕊也是心有余悸,红杏拍着胸脯道:“白芷姐姐,以后我们不会了,只是觉得奇怪,想到当年的陛下也是如此,不免担心,才会…”
白芷当然也知道这两丫头不是嚼舌根的,而所有丫头里也只有她最了解沈青晗,可也只是相对而言,如今她也摸不透皇女心中究竟在想什么,但至少她知道这婚姻并不是皇女希望的,可她面上表现出来与实际所做的却是相反的,所以更容不得下面的人有何议论。
“你们必须得记着,皇女府内人多口杂,特别是我们这些近身伺候皇女的,要是有什么风声传出去,那是给皇女惹麻烦,知道吗?”
“知道了。”两丫头都意识到了错误,立马点头应声。
“知道了就好,别有下次,皇女起了,去传膳吧。”说罢,红杏、红蕊两丫头才讪讪地跑了出去,她也才转身往西侧殿走去。
为了不惹人怀疑,沈青晗还是将薛嘉留在了同个院子里,院子里都是些近身伺候的丫头,倒不必担心他们出去嚼什么舌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