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搞错,因为下一秒钟我就把他按住了。”
笑匠心想,那时候阿星还没来得及摘下布袋头罩,曼哈顿博士会不会把他和兜帽判官弄混呢?但这个念头只是转了一下就被剔除了,因为这种可能性实在太小了。兜帽判官要在这种情形下搞鬼,也无从操作。
“然后呢?”
“考虑到这小子有枪,我就使劲和他抱在一起,不让他有机会掏枪。这时有人跑过来帮忙,最后抓住了枪。”
“那是我。”兜帽判官邀功道,他对着曼哈顿博士弯起嘴角,“你得感谢我救了你一命。”
“哼,那是玩具枪。而且,你起码慢了十秒钟才赶到。”
“当时谁也不知道那是玩具吧,而且他还开枪了!”
法老王说:“曼哈顿博士先往下说。兜帽判官,你等等再说。”
曼哈顿博士指着阿星说:“这小子是开枪了,我看到枪膛喷火,客厅的挂钟立刻掉了下来。我们都蒙了,这小子自己也蒙了,几乎拿不稳枪,兜帽判官就把他的枪抢走了。”
兜帽判官说:“我是最镇定的那个,我给了这小子一记左勾拳。”
曼哈顿博士说:“我承认那一下不错,然后我们就合力把劫匪制伏了。”
夜枭说:“往下说吧,楼下还发生了什么事?法老王和丝鬼在哪里?”
丝鬼开口说:“我一个女孩子能做什么?我当时吓得不轻,逃出杂物间以后,我一直躲在吧台下面,尤其是听到有人在打斗,还有枪的响声,更是一动都不敢动。直到法老王喊我的名字,我才敢答应。然后我就和大家会合了。”
看到众人都望向他,法老王停下笔,他有一阵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思考恰当的语句。
“我也不做隐瞒,我一直躲在沙发后面,观望着事态的发展。大家应该可以理解,作为这个节目的策划人,我是一个中立的角色,我不会给劫匪一方增加障碍,也没打算拖人质的后腿。”
阿星愤愤地说:“但是停电是你弄出来的,我们事前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出。”
法老王说:“是的,这对于劫匪一方来说是突发事件,同时给人质一方提供公平竞争的机会。突发性和公平性,是真人秀节目成败的关键。”他顿了顿,继续说,“所以直到曼哈顿博士和兜帽判官成功把阿星制伏了,我才靠近。考虑到劫匪一方可能要败下阵来,我便偷偷把阿星口袋里的保险锁钥匙拿走,然后呼喊丝鬼。”
阿星瞪着电视节目制作人,张了张嘴,笑匠抢在他前面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还是先听完所有人的陈述再发表意见吧。”说着,他望向曼哈顿博士,示意他继续说。
曼哈顿博士说:“我和兜帽判官制伏劫匪以后,法老王和丝鬼靠了过来。因为枪在兜帽判官手里,所以我让他留在原地看住劫匪,丝鬼说她也留下来。然后,我和法老王一同到楼上去。”
夜枭狐疑地皱起眉头:“为什么不让有武器的人上楼,楼上还有一个持枪的劫匪呀。”
曼哈顿博士冷冷地说:“就是因为知道楼上的人有枪,更不能再让另一个带枪的人上去。你知道在一片漆黑之中交火会带来多大的危险吗?难怪别人都说,当医生的人其实对生命很忽视。”
夜枭顿时语塞,他眉间的神情,从温文尔雅渐渐变得冷漠,现在又从冷漠变得愤恨。
笑匠说:“阿星,情况是他们说的这个样子吗?法老王和丝鬼是什么时候会合的?”
阿星说:“枪被抢走以后,我就不敢反抗了,他们这么多人……法老王很快就靠了过来,然后喊丝鬼过来,中间都不过是十秒八秒的时间吧。”
笑匠说:“你从楼梯上下来,立刻受到曼哈顿博士的攻击。大概过了十秒钟,兜帽判官加入你们的搏斗。搏斗进行了二十秒,你开枪,接着枪被抢走,这样又过了十秒,然后你被制伏。五秒钟后,法老王靠过来,再过了十秒钟,丝鬼也靠过来。整个过程大概是一分钟,是这样吗?”
“嗯,差不多。”
笑匠又望向法老王等人,其他人也点点头。
“这个过程中,有人听见阳台门被打开吗?”
众人相继摇头。
“一点都没察觉吗?开门的声音或者风吹进来的感觉。”
法老王说:“起码曼哈顿博士和阿星的搏斗开始之前,我肯定没人打开过阳台门。那个时候很安静,如果有人偷偷开门,我一定能听见。但是搏斗开始以后,我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了,没留意阳台那边的情况。至于风,我蹲在沙发后面,真没有感觉到。”
丝鬼说:“我也是,我躲在吧台下面。那几个人打斗的时候动静可大了,哼哼哈哈的,我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
曼哈顿博士说:“我们几个打架的,肯定顾不上这件事了。”
笑匠略略沉吟,思考着这里面有没有人说谎,但是他渐渐觉得事情确实不好办……
“轮到楼上的说了吗?”夜枭冷冷发声。
笑匠回过神来,点点头:“请说,你说完我说。”
“停电前的事情要复述吗?”
“我来说明好了。”笑匠说,“我和阿星在三楼和夜枭相遇,最后在罗夏房间前面,阿星用枪控制住了夜枭。然后我去追罗夏,在楼梯附近追上她,随即就停电了。”
夜枭跟着说:“停电以后,我用脚踢开阿星,钻进了罗夏的房间。为了躲避劫匪,我从罗夏房间的露台翻到隔壁房间——”
笑匠打断他说:“你胆子够大的,这么黑也敢从露台上爬过来翻过去。如果不是因为落地的位置对不上,我都差点以为罗夏是在翻越露台时不慎坠楼了。”
“如果有人拿着枪在你身后,你的选择也不会比我的多。”夜枭冷冷地说,“何况,因为别墅外面有路灯,露台上反而有些亮光。”
“稍等一下,”丝鬼突然举起手,“你说你是凭借路灯的亮光翻过露台的?”
“有什么问题吗?”
“你的手机呢?这时候应该用手机照明吧?”丝鬼的语气有点兴奋,她似乎为自己抓住了某个关键点而兴奋。
夜枭说:“我的手机那时候就找不到了。”
“哦——那时候就找不到了?”
“其实我也不确定,我伸手到口袋里掏手机,但是没有找到。因为当时的情形很紧急,我也没有多想。确定手机不见了,是回到客厅以后的事情,但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见的,这一点我想不起来。”夜枭停了一下,望向笑匠和阿星,“不排除是和他们两个人搏斗的时候,被顺手牵羊了。”
阿星嚷道:“胡说,如果是我们拿了,也没机会把手机丢进游泳池里吧?”
“也可能是你到楼下以后转移到了另一个人手上。”说话人的眼睛在兜帽判官身上游走,“你不是说他按住你的时候在你身上找东西吗?”
“你在含沙射影吗?”兜帽判官瞪着眼睛,“意思是我和他合谋?”
阿星也说:“你说的转移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说一种可能性。”
法老王伸出手,说:“请你先往下说。”
夜枭刻意挺直身体,晃动了一下下巴,才继续说:“我从露台上翻到隔壁房间以后,发现没有人追来,就从走廊上走出去。我看见楼梯的位置有手机的亮光,笑匠就蹲在那里。我想偷偷靠近,但是他很快把手机屏幕关闭了。我不敢轻举妄动,躲在楼梯转角的地方。突然,楼下传来砸破门的声响,笑匠大声叫他同伴,楼下又传来搏斗的声音。我猜到是法老王他们成功脱身了,正打算偷偷下楼,楼下却传来了枪声,这使我犹豫不决。这时候,我看见笑匠再次把手机按亮,紧接着,有人从我身边跑过去,冲向笑匠的方向。我看见那个人和笑匠扑在一起,但只是一眨眼的工夫,手机摔到一边,周围又暗下来。我听见那个人向走廊的方向跑,以及笑匠追赶的声音。笑匠经过我旁边时,我立刻把他拦了下来。我们缠斗了几秒钟,他开了枪,我只好挣脱,逃开。然后我就顺着楼梯跑下了楼。”
夜枭说完,目不转睛地望向笑匠。
“我想问一下,那个从你身边跑过去的人,是从哪边跑过来的?”笑匠问。
“从房间那边。”夜枭回答。这个答案让笑匠陷入了沉默。
法老王望向笑匠,说:“最后剩下你的部分了。”
笑匠说:“情况和夜枭说的大体一致。停电以后,罗夏挣脱了我的控制,跑开了。我让阿星到楼下去察看情况,然后先后受到两个人的袭击。这两波袭击结束以后,因为失去了用以照明的手机,我在黑暗中潜伏了一段时间,然后慢慢向楼下走。大概走到二楼的时候,我受到了好几个人的袭击,最后被你们制伏了。”
这时,兜帽判官突然击掌,大声说:“我已经搞明白了!”
大家都看着他,后者眯起小眼睛,显得得意扬扬。
3
“那个首先袭击笑匠然后向走廊方向跑走的人就是罗夏。”
兜帽判官竖起一根手指。
“只要综合夜枭和笑匠的陈述,就可以得到这个结论。罗夏挣脱笑匠的控制以后,一度跑向房间的方向,因为那时候夜枭从露台上翻到隔壁房间,所以没有在走廊里和她碰在一起。随后,她从房间的方向跑到楼梯口,在那里袭击了笑匠,然后重新跑回房间。”
夜枭点点头:“我也是这么判断的,虽然看不清样子,但我感觉从我身边跑过去的就是罗夏。”
“可是,为什么罗夏要跑回房间呢?”曼哈顿博士闷声说,“按照法老王的剧本,她应该抓紧时间到花园里躲藏起来呀。既然她已经回到房间,为什么还要折返?”
兜帽判官愣了一下,说:“这个……可能是还有事情没办完吧——反正不是关键问题,关键是只要明确那个人是罗夏,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果然是半桶水的推理,还以为你有什么高见。”曼哈顿博士哂道。
“那你的高见呢?”兜帽判官瞪着他那双小眼睛。
“罗夏在楼上这一点显而易见呀,还需要你说吗?问题是谁能够既对她实施侵害同时又能把大家的手机丢进水里,我们要找的是这么一号人物吧?”
兜帽判官高声说:“谁告诉你必须是一个人的?”
大家都愣了一下,兜帽判官得意地说:“我说,各位不要误入歧途了,把楼上和楼下发生的事情分开来看待,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夜枭沉吟道:“你的意思是……有两个犯人?”
“正是!刚才你提醒我‘合谋’这件事了——当然了,这两个人可能是共犯,也可能各有各的企图。总之,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所有人都分身乏术,只有这样的解释最为合理。”
“而且最省事。”曼哈顿博士说,“请问:我们的手机是被谁丢进水里的?”
兜帽判官憋着气,那张圆脸像一只河豚,哼道:“这一点才是显而易见的,能做到这件事的只有法老王和丝鬼这两个人。我们和劫匪打斗的时候,他们中的某个人偷偷溜到花园里,把我们的手机丢进了游泳池。”
阿星立刻道:“我同意!这句话我刚才就想说了。”他伸手指向法老王,“整件事都是这个人自导自演的,什么门锁打不开、手机丢水里,根本就是他安排的一部分,这样的考虑不是最直接的吗?停电以后,他说他躲在暗处观察我们的行动,后来又偷走我的钥匙,单这两点就足够可疑了。”
法老王平静地说:“从导演的角度看,我觉得我的反应很合理。”
曼哈顿博士用略带无奈的声音说:“但是你确实有嫌疑,你一个人躲在暗处,意味着你也有时间去做其他事。”
“他没有时间。”
众人转头,发现说话的人是笑匠。
“刚才我们已经测算过。”笑匠指了指法老王做的笔记,“从曼哈顿博士开始和阿星搏斗,到法老王过来会合,只有五十秒左右,从时间上看来不及。”
兜帽判官反对道:“五十秒应该够了吧?不过是从花园跑个来回的事。”
“用跑的话也许够。”笑匠说,“但是别忘了,那可是漆黑的环境。我们不妨把灯关了做个实验,看看谁能在一分钟里跑个来回。”
大家都怔住,不说话。确实,在没有照明的前提下,别说跑,能够准确走近花园深处的游泳池都是个艰巨的任务。
“那丝鬼呢?她比法老王晚十秒钟会合。”夜枭问。
笑匠摇摇头:“多十秒钟根本于事无补。何况,丝鬼藏身在吧台后面,从阳台进入后得绕个大弯,从行进路线的角度看,比法老王更难及时返回。”笑匠问法老王:“你们呼喊丝鬼的时候,她确实是在吧台的位置答应的吧?”
“是的,然后她从吧台那边向我们靠过来。那时候我们已经制伏了阿星,不会搞错声音的方向。”
法老王说完,曼哈顿博士也点头确认了这一点。
女英雄朝笑匠送上甜甜一笑,但是后者脸上没有表情。
兜帽判官愤愤不平道:“那你是什么意思?没有人有时间把手机丢进游泳池,难不成是手机自己跳进去的吗?”
听到这个问题,笑匠沉默不语,丝鬼却突然直了直身体。
“啊,我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大家都看向她。
女英雄没有马上开口,她似乎需要时间整理自己突然迸发的灵感火花。过了片刻,她抬起头,脸上泛出红光。
“一切都说得通了!我和法老王不但不够时间,而且根本就没机会偷走夜枭、罗夏还有阿星的手机,对不对?”
大家想了想,确实如此。
“那又怎么样呢?你们的嫌疑已经排除了,问题是新的嫌疑人是谁。”曼哈顿博士说。
“到底是谁能够把所有人的手机都偷到手,而且有时间把手机丢进游泳池里呢?我们都忽略了一个人呀!”
“是谁?”夜枭问。
“就是罗夏呀!”
丝鬼大声说出她的结论,所有人都伫立不动。
“你在说什么,怎么可能——”
夜枭话说到一半就停下来,他很快也觉察到这个假设具有足够的合理性。
女英雄望着夜枭说:“之前你和罗夏一直待在楼上,她一定有机会把你的手机偷走吧?”
夜枭呆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发现楼下有劫匪闯入的时候,我正在罗夏的房间里和她说话。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我的手机是放在桌子上的,后来情况急转直下,我根本忘了手机这件事,直到停电以后我想取出手机照明,才发现它没在身上……”
“也就是说,那时候罗夏偷偷把你的手机拿走是完全有可能的喽?”
“我想,是的。”
阿星开口道:“我上楼的时候被夜枭和罗夏偷袭了一回,我的手机可能是那时候被罗夏偷走的。”
“果然是这样!”丝鬼露出满意而雀跃的神情,“这么一来,手机就全部集中到罗夏手里了。停电以后,她摆脱了笑匠的控制,随即跑回房间,通过露台的备用楼梯,爬到了花园里——”
“她爬下去花园了?”曼哈顿博士疑惑地问。
“是的,她下去了。”女英雄肯定地回答,“她从花园绕到阳台,当我们和劫匪开始打斗时,她偷偷拉开门钻进客厅,先是到玄关把门锁破坏,退回去的时候,顺手拿走装着我们手机的垃圾桶。如果我没有记错,那个垃圾桶原来在沙发后面,离落地玻璃门不远。”
阿星说:“是的,我把垃圾桶踢到了一边。”
丝鬼继续说:“罗夏回到花园里,把我们的手机全部投进游泳池中,为了让事情看起来像某个不法之徒所为,她连同自己的手机也丢进水里。做完这些事,她通过紧急楼梯重新爬回三楼的房间……”
“又回去了?”曼哈顿博士额头上用水彩笔画的圆环因为皱眉而分成三截,“为什么要回去呢?”
“我猜想,罗夏决定把大家的手机全部销毁是临时起意的。”丝鬼舔了舔嘴唇,语气越发像个可靠的侦探,“可能是看到夜枭把手机落在房间里的时候才生出的念头,所以考虑得不是很周详。当她把手机丢进游泳池时,她突然发现漏掉了一台。”
“漏了一台?谁的?”阿星说,然后他“啊”了一声,望向他的搭档。
丝鬼也看着笑匠:“是的,还差笑匠的手机没有处理。”
夜枭轻敲了一下拳头:“所以她跑回楼上,袭击笑匠,目的是把他的手机也破坏掉。这么一来,她去而复返这件事也就解释得通了。”
“正是如此。”女英雄说,“可能她在第一次和笑匠近身接触时,就打算把对方的手机偷走,但是没有成功。后来她觉得不甘心,所以决定再试一次。”她望向法老王,“罗夏是不是一个说什么都不服输的女孩子?”
法老王说:“她的意志很坚定,这一点让人印象深刻。”
丝鬼用力点点头:“我就感觉她是,我看人很准的。”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曼哈顿博士说。
丝鬼看着电视节目制作人:“你说为了节目的需要,你们在房子外面安装了信号屏蔽装置,罗夏会不会觉得这样的安排不够保险,譬如担心下雨会导致设备失灵,所以自行加码了?把保险锁破坏也是基于同样的考量,如果不能顺利把阿星手中的钥匙偷回来,大家就可以轻易离开这栋房子了。群主,以你对罗夏的认识,她可能采取这样的行动吗?”
法老王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呼出一口气:“有可能,她是个充满干劲的孩子。”
丝鬼做出胜利的手势,笑盈盈地面向大家。
法老王叹道:“真是很厉害的推理,现在,谜团都揭开了。”
兜帽判官也说:“确实说得在理,我收回两个犯人的假说。排除了销毁手机这件事的干扰因素,能对罗夏实施侵害的嫌疑人就呼之欲出了。”
曼哈顿博士似乎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他提高声量说:“罗夏回到楼上以后袭击了笑匠,然后返回房间……这期间,楼上除了她以外,只有一个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笑匠身上。
笑匠面无表情地说:“夜枭也在楼上吧?他和我纠缠了好一阵。”
夜枭回应:“你开枪以后我就躲开了,然后立刻下了楼。”
“这只是你自己的说法。”
“不。”曼哈顿博士开口道,“我上楼的时候和夜枭碰见了,大概在二楼的位置。”
法老王也开口:“我是和曼哈顿博士一起碰到夜枭的,就在枪响后不久。我们在二楼潜伏,过了一两分钟,笑匠才从楼上出现。”
“一两分钟,足够做很多事。”兜帽判官嘻嘻笑道,“我从一开始就说,只要明确罗夏的行动路径,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丝鬼用遗憾的眼神望着笑匠,轻声说:“其实罗夏跑了个来回,时间肯定很紧张,所以放下楼梯时会心急,说不定还会把身体探出去……这个时候,如果你在后面追赶她,或者不小心——”
夜枭举起手,打断丝鬼的话。他伸手拍拍笑匠的肩膀,露出一种暧昧的微笑。
“我们没说你把人推下去了。只不过,罗夏是怎么坠楼的,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和我们其他人无关。”
笑匠望向阿星。
他的小弟先是一脸苦相,但立刻镇定下来。
“我什么都不知道呀,我早就到楼下了——而且,我根本不认识你。”
第六幕 噩 梦
1
“快10点了,我想,警察马上就会来。”
电视节目制作人看完表,揉了揉手腕。众人都大大舒了口气,然后又不约而同地把视线投射到坐在一旁的嫌疑人身上。他们都在想,这个人是不是已经做好了被警察带走的心理准备。
“就像做了一场噩梦,幸好事情都明朗了。”丝鬼举高双手,伸了个懒腰,把身体陷进沙发里。
“对他来说,噩梦才刚刚开始。”兜帽判官朝嫌疑人抬抬下巴。
曼哈顿博士说:“但是这个人到现在都没有承认是他把罗夏推下楼的。”
夜枭说:“不管他承不承认,事实摆在眼前。要么是他故意推的,要么是意外,但都和他脱不了关系,紧急楼梯没有完全打开就可以证明这一点。”
法老王说:“我再和他谈一下。”
但是没等电视节目制作人转身,嫌疑人自己已经抬起头来。虽然他坐在远处,但众人说的话,他一句也没有落下。
“你担心,如果事情被定性成意外,自己要负上责任吗?”
“咳……现在说这些也没有意义。警察来之前,还是请你把情况说明一下吧。”
“是啊,时间不多了呢……”笑匠抓了抓头发,“这么说吧——情况我一定会说明,但是在此之前,我有几个问题想问。”
“问谁?”
“先问你吧。”笑匠笑着望向法老王。
“什么问题?”
“为什么找阿星当我的劫匪搭档呢?”
阿星听到自己的名字,疑惑地抬起头。电视节目制作人看了阿星一眼,淡淡地说:“因为他是群众演员呀,我之前就说过了。至于你——”
“我没问为什么找我。”
“就是因为他当过群众演员呀,条件是适合的。”
“不不,我不是说适不适合的问题,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不直接请V8饰演劫匪的角色呢?”
“你说什么?”电视节目制作人呆了一下,有点反应不过来。
“你们的好网友V8。阿星是冒充他的身份吧?但是由他直接和我搭戏不就好了,这样更不容易在其他人面前露馅儿吧?而且,还可以省下一大笔雇用费——你不是经费很紧张吗?为什么要找人替代他呢?”
法老王忙道:“这一点我也解释过吧,因为V8这个人不适合当劫匪。”
“不适合吗?我还以为会选择扮成笑匠的人,同样有表演劫匪的天赋呢——找阿星就更合适吗?”
“我说过了,阿星至少当过群众演员,具备基本的表演素养。”
“考虑到角色的关键性,与其信任一个素未谋面的网友,还是找一个有戏剧经验的人比较妥当,对吧?”
“正是如此。”
“是这样子呀……”笑匠侧了侧脑袋,“那我真的很荣幸呢,因为我不但毫无戏剧经验,也没和阁下见过面。你之前说是看到我在网上发表的文章,所以才邀请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