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震天给两位新娘子准备的嫁妆差不多也是这个数,如今翻了一倍,把他都吓着,大夫人母家还是财大气粗的,一下送来这么多嫁妆。
再加上大夫人自己有私房钱添置,楼嫣然的嫁妆队伍都能比送亲队伍长了。
库房前,大夫人指挥人小心搬运进库房,且点算清楚,免得有误。香兰道,“夫人,您不用担心了,三夫人一定添置不了这么多嫁妆,小姐长脸了,表小姐的嫁妆远不如咱们家小姐。”
大夫人手一扬,涂着蔻丹的手指妖娆展开,捏着丝巾微微扇风,得意说,“云不悔是什么身价,能和嫣然相比,两人一起出嫁都抬举了她。”
香云说,“夫人说得是,我们家小姐国色天香,多才多艺,岂是表小姐能比的。”
越夸着,大夫人越得意。
楼嫣然和楼嫣云缓缓而来,秋霜和秋兰在后面伺候着,大夫人招手,唤楼嫣然过来,“嫣然,你看,都是你的嫁妆,点算清了。你外祖母和母舅真是疼你,娘出嫁时都没这么风光。”
楼嫣然微笑道,“娘,祖母疼女儿,也是疼您。”
大夫人心窝一甜,出嫁多年的女儿尚如此受宠爱,那是很少见的,大夫人母家有四位男儿,只有大夫人以为女儿,且是最小的,自是最受宠。
楼嫣云撒娇,“娘亲,待女儿出嫁,你也要给女儿办这么风光,不许偏心姐姐。”
“娘亲最疼你们,自然办得风光了。”大夫人带笑,老管家把账册给大夫人瞧,“夫人,账目都齐了,你看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大夫人是精明心细的人,把账目又对了一下,确定无缺漏,这才放心。
她把账册给老管家,“老张,库房好好看着,少了一件东西我唯你是问。”
“夫人放心,老奴定会好好看管。”老管家恭敬说,拿着账册退了下去。
楼嫣然问,“娘亲,日子还没定好吗?”
大夫人说,“听说定好了,我派人打听过,说是王府很重视,拿你们的八字对了四家,总算敲定了日子,过两日会送礼过来请日,着急出嫁了?”
楼嫣然低头,勉强一笑,“娘,你胡说什么?”
快要定日子了,可程慕白却不曾回信给她,反而日日送一些新奇玩意儿给云不悔玩赏,虽不是什么很值钱的玩意,可也令人羡慕得紧。
为何程慕白不给她回信?
秋霜说,信已送到了,且不曾有回音,程慕白知道他认错了人,一点惊讶都没有么?且还对云不悔如此宠爱……他到底在想什么?
左等右等,等不到他的回音。
楼嫣然知道,聘礼下了,日子也选好,自己不该胡思乱想,可不得一个结果,真的不甘心。
“秋霜,你去雪梅居外候着,若荆南来了,你拦下他,细细询问一番。”楼嫣然交代秋霜,秋霜点头,“是,奴婢知道了。”
二夫人心情不快,一早府上就闹了大动静,大夫人母家送那么多嫁妆来,大大给大夫人长脸了,连奴才们都说,大夫人母家财大气粗,光是三姑娘的嫁妆就这么多,真真有钱。
大夫人请人搬运嫁妆,也动了她房里的人,府中的壮丁都被她使唤了,二夫人讥诮,“怕人不知道你有个显赫的母家吗?显摆什么……”
091
大夫人请人搬运嫁妆,也动了她房里的人,府中的壮丁都被她使唤了,二夫人讥诮,“怕人不知道你有个显赫的母家吗?显摆什么……”
冬兰说,“夫人消消气,也不值得动火,仔细你的身体。读看看小说网更新我们速度第一)”
二夫人冷冷一哼,尽是不悦。
“春瑛、安宁要是出嫁,我也会让母家准备丰厚的嫁妆,就你母家有钱。”二夫人拉大了嗓门往外喊,似乎故意说给外人听。
冬兰想劝她隔墙有耳都免了。
“对了,三夫人那有什么动静?”二夫人不怀好意问。
“没听有什么动静,大夫人把府中的家丁都使唤了,三夫人定会知道的。”冬兰说。
二夫人冷哼一声,“那自不用说,那人恨不得所有人都立刻知道,这回有好戏看了,青萍就一张嘴厉害,她家哪儿准备得出这么多嫁妆。”
“说来也奇怪,夫人,下聘后,大夫人立刻修书回娘家要嫁妆,三夫人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也不见她去添置嫁妆,莫非不想给表小姐添置了?”
照理说,现在应该开始准备嫁妆了。
二夫人抿了一口茶,薄凉说,“到底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何必辛苦,再疼爱不悔也是嘴上说说,哪有什么真疼爱之理。”
女儿毕竟是亲生的好,别人家的,究竟是别人家的。(请记住读看看小说网
二夫人站起来,摇了摇手中的手绢,慢条斯理说,“走,咱们到三夫人屋里说说话。”
雪梅居,静谧如水。
云不悔在阁楼上练字,她身穿一件雪纺色的罗衫纱裙,外套荷色的绣花短袄,边缘点缀着白绒绒的貂毛,头发没有挽起,斜斜地梳了一个半月发髻,斜插一支浅绿色的玉簪,玉簪下面有鎏金流苏,轻轻摇曳,分外动人,更映衬得云不悔清丽绝尘。她没有上妆,素颜朝天,却是天生丽质,肤色胜雪,两颊桃花,真真是芙蓉面胜似三月桃花。
“小姐,亏得你好耐心,练这么长时间的字了。”冰月送上一杯薄荷茶,不悔放下毛笔,轻饮了口茶水,薄荷冰凉清香,人也瞬间来了精神。
“写字能静心。”云不悔说,倏然有一只白鸽落在阁楼栏杆外,冰月笑容扬起,兴奋跑出,从白鸽脚下拿出一卷纸,那卷纸以红绳系着,卷得精致。
冰月把书信递给云不悔,“二表少爷来信了。”
云不悔唇角含笑,“表哥和表姐快要回来了,希望他们赶得上送我出嫁。”
“应该来得及,日子不着紧的话,送小姐出嫁并没问题,十几天后,他们就该到家了。”冰月兴奋说,“表少爷和表小姐这一次离家好些日子了。”
云不悔点头,的确是,好些日子了,她心中颇为想念。
“小姐,今天外头很热闹,大夫人母家送嫁妆来了,一箱一箱,嫁妆很丰厚呢。”冰月嘟起嘴巴,“怕是别人不知道他们家有钱似的,显摆给谁看呀。”
“人家显摆是人家的事,你不服气做什么。”云不悔失笑,“对了,离月可有消息了?”
“后天回来了,等离月回来,我们也可以给小姐添置嫁妆了。”冰月握拳,“一定要是他们的三倍多,气死他们……”
“不必争这样的意气。”云不悔淡淡说,意气之争是没必要,颜面不丢了便是,那日三夫人的话点醒了她,有时候要想得全面些。
钱财是身外物,却是她进王府的第一仗。
只能赢,不能输。
“小姐,你好久不弹琴了,做一曲吧。”冰月说,云不悔日日擦拭凤栖古琴,却不见她弹琴,冰月很意外不解。
云不悔片头看着凤栖古琴,微微一笑,“弹琴最重知音,日后有的是我弹琴的时候,不急一时。”
冰月淘气眨眨眼睛,“小姐这么说,是指世子是你的知音,他日你要多弹给他听?”
云不悔面上一燥,“你何时这么贫嘴?”
冰月嘿嘿地笑,伸头往下探,“不知道今天世子会派人送什么来。”
云不悔低头,送什么来不打紧,随便赏玩的东西,要紧的是心意,礼物轻重无关紧要,冰月咦了一声,探头说道,“小姐,小姐,快来看,秋霜拦着荆南,不知说什么。”
云不悔挑眉,起身,走到窗户旁边,往外探头,果真见秋霜拦着荆南,不知说什么,神色着急,且有请求之意,荆南面色漠漠的,倒没什么情绪。
最后,秋霜递了一块金元宝给荆南,冰月啧啧说,“哇,送这么大礼,果然财大气粗啊。”
荆南冷笑,转了转手中的金元宝,突然侧身,丢出几十米远,一丢便进了小湖,冰月拍手叫好,“富贵不能屈,这荆南,好样的。”
云不悔失笑,什么富贵不能屈,乱用字句。
秋霜似乎是傻了,站在原地不动,荆南进了月门,云不悔慌忙拉着冰月离开窗户边,冰月吃吃地笑,“荆南真酷,小姐,是吧?”
云不悔正要说话,荆南的声音已在外头响起,“荆南求见世子妃。”
荆南自下聘后,已自动自发地改了称呼,称云不悔为世子妃,下了聘,云不悔便是准世子妃了,早唤迟唤都一样,云不悔轻声道,“一会儿别乱说话,知道吗?”
“知道啦。”冰月说,主仆两人下了楼,荆南站在庭院中,一身玄衣,俊朗硬净,他见冰月莫名地笑,纳闷问,“冰月姑娘,为何看着在下笑?”
冰月正要回话,云不悔说,“她刚正和我说笑话呢,还不给荆南沏茶。”
冰月吐吐舌头,蹦跳进屋沏茶,云不悔引荆南坐下,荆南从袖中拿出一个小锦盒,云不悔打开,是两对的珠花,梅花图案,栩栩如生,一对粉色,一对绿色,色泽鲜艳。
“这是玉石和宝石打造的珠花,世子说出嫁之日,世子妃戴着一定好看。”荆南如实转告程慕白的话。
092
云不悔轻轻一笑,这珠花真是精致,“代我多谢世子爷,这珠花我很喜欢。百度搜索读看看)”
“是!”荆南点头,冰月捧了茶水上来,仍掩不住笑意,云不悔睨她一眼,“冰月,把我妆台上的锦盒拿来。”
冰月点头,又上了阁楼。
荆南抿唇,喝茶,是顶级的雨后龙井,荆南想,据闻云不悔是三夫人庇佑的,三夫人未必会有这么好的雨后龙井,且这几日来,他所喝的茶都不一样,有雨后龙井,君山银针,有雪芽……都是上等珍品,她如何来得这么多好茶?
疑惑,收进眼底,这不是他该过问的事,他也不会随便过问,回去问世子便是。
“世子妃,世子请我转告您,日子已定下了,三月初三迎亲,世子说,请世子妃务必当一名开开心心的新娘子。”
三月初三么?离现在还有一个半月,日子有些紧迫,不知道表哥和表姐能不能回来,若是能回来最好。三月三是一个好日子呢。
“请回禀世子,一切如他所愿。”云不悔说道,冰月兴冲冲而来,手中捧着一个锦盒,交给云不悔,云不悔把锦盒交给荆南,“这个锦盒请你转交给世子,是我给他的回礼。”
“是,荆南定为世子妃带到。”
云不悔点头,荆南起身告辞,云不悔突然问,“荆南,最近日夜温差大,乍暖乍寒,世子身体可康健?”
荆南一愣,转而微笑说,“谢世子妃关心,世子身子并无大碍。”
“如此甚好。(请记住读看看小说网的网址云不悔说道。
“荆南告辞。”
云不悔也不留他,冰月想问秋霜的事,云不悔不让,“冰月,做人莫要太过多疑多思,懵懂无知是一种福气,不必事事探究。”
王府,皓月居。
皓月居内也种了大片梅树,环境清雅,进门右侧便有一片梅树,左边是一个雅致的小花园,一个水榭,连着皓月居外的小湖。
荆南进了皓月居,外头便有王妃的两名侍女,菊青和竹青,还有程慕白的两位贴心侍女,灵心和灵溪。他犹豫片刻,依然进了内室。程慕白原在暖榻上看书,王妃来了,他便起身,披着暖裘,正和王妃话家常。
正不知说到何处,惹王妃轻笑如花。
见是荆南进来,王妃已有不悦,笑容尽失,“又去楼家了?”
荆南回,“是!”
王妃冷笑,重重一哼,正要发怒,程慕白咳了几声,王妃慌忙为他抚背顺气,捧上热茶给程慕白压压寒气。
片刻,程慕白顺了气,轻声道,“娘亲,是我遣荆南去楼家,您又何必和荆南置气,有错儿子担了便是。”
他面色苍白,气息孱弱,又说得气犹浮丝,谁还忍心责怪半分。
“那丫头有什么好,就这么迷了心智。”王妃轻斥,不免心有不平,丈夫心心念念只有一人,儿子又挂念那人的女儿,真是没意思。
程慕白道,“娘,不悔是好女子。”
“好女子就不会做出这么轻浮的举动,还写情书,赠梅花,这是不知廉耻的女子才做的事,她一个未出阁的少女,做出这等事来,简直不知羞。”王妃愤愤说。
程慕白目光掠过荆南,冷芒闪过,荆南慌忙低头,王妃整理世子书桌发现了信件询问,他如何能瞒得住。
“娘亲,不悔并非你所想的女子,日久见人心,以后你便知道了。”程慕白轻声说道,又咳了几声。
王妃不舍伤儿子的心,慌忙道,“我知道了,知道,看你这么护着,娘亲还能吃她不成。”
程慕白微微一笑,王妃见荆南手中有一盒子,抿唇问,“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