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又惊又喜。不敢相信地道:“给我吗?”
周少瑾笑着应“是”,道:“老夫人说。她的贴子等会就会到。”
“哎哟!”李氏喜出望外,有些奉承程家地道,“等会回去可得和你姐姐商量带些什么东西去给老夫人请安好。”
沔大太太忙凑趣道:“我们家初瑾最在行不过了,您去问她可真是问对了人!”
李氏忙道:“那是。那是。”
关老太太则想了想,道:“老夫人既然说了这样的话,你还是先过去给老夫人问个安为好!至于说送什么东西。诣哥儿她娘,用过午膳。你去开了库房,拿几件看得上眼的东西陪着太太走一趟好了。”
李氏连声道谢。
关老太太笑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能赶回来主持初瑾的婚礼,我很是感激。她的事,就全托付给你了。”
不无为周初瑾出头的意思。
李氏忙不迭地应“好”,下午就由沔大太太和周少瑾陪着去了寒碧山房。
去而复返,周少瑾有些不好意思,郭老夫人却朝她笑了笑,和蔼地和李氏寒暄起来。
周少瑾就帮着碧玉摆着茶点。
碧玉悄声告诉她:“我看见清风回来了!”
“那池舅舅呢?”
“没看见!”
没看见有可能是没回来,也有可能是在清风之前就回来了。
周少瑾的心跳了几下,找了个机会出了上房,去了听鹂馆。
程池还没有回来,她遇到商嬷嬷。
商嬷嬷笑道:“二表小姐怎么过来了?是来找四爷的吗?四爷和顾六爷去了一个朋友家,您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等四爷回来了,我跟他禀一声。”
原来池舅舅和顾九臬出去了。
“那就有劳嬷嬷了。”周少瑾赏了她两个八分的银锞子。
商嬷嬷执意不要,笑道:“不过是给您传句话,哪就当得起您这样的客气。”
是她小瞧了商嬷嬷。
周少瑾脸都红了起来,道:“我过年的时候也没有遇到你,这是我补给你过年的打赏好了!”
商嬷嬷就笑着道谢收下了。
周少瑾赧然地离开了听鹂馆,陪着李氏和沔大太太坐了会,就跟着李氏起身告辞了。
回去的路上,李嬷嬷问李氏:“怎么样?关老安人没有为难您吧?”
“程家岂是那么没眼色的人!”李氏说着,沉默了片刻,道,“我原来只当大小姐厉害,现在看来,二小姐只怕也不简单。长房的郭老夫人,明天要请我吃饭,给接风洗尘呢!”
“啊!”李嬷嬷瞠目结舌。
“没想到吧?”李氏瞥了李嬷嬷一眼,道,“你以后在二小姐面前说话行事也小心点。”
李嬷嬷忙保证道:“我向来对两位小姐都是很敬重的!”
“那就好。”李氏喃喃地道,“两位小姐好了,我们家幼瑾以后也能跟着沾光,你可别给我惹出事来,不然你是我乳娘我也会把你送回李家的。”
李嬷嬷打了个寒颤,急急地道着“不会,绝对不会的”。
第二百三十九章 态度(加更求粉红票)
晚上,程池回来,商嬷嬷指使着小厮端了热水进来服侍他更衣,自己则站在一旁禀道:“二表小姐来找过您了。”
程池很是意外,道:“是怎么过来的?”
商嬷嬷一时没听明白,笑道:“这我倒没问。不过,二表小姐是跟着她继母一起过来的,应该是坐的轿子吧!”
“我不是问这些!”程池耐着性子道,“我是问,二表小姐是给老夫人问了安之后过来的,还是悄悄地过来的?”
商嬷嬷闻言不由斟酌道:“二表小姐过来的时候,老夫人正和周太太说话。老夫人和周太太的话还没有说完,二表小姐就回了上房…”
那就是悄悄过来的了。
这丫头片子,难道闯了什么祸?
程池在心里琢磨着,脱锦袍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走得那天她还高高兴兴的。
后来程筝送了两匣子御膳房的点心,母亲特意留了一匣子给那小丫头,准备初二那天她过来赏给她的。结果初二那天她去嘉树堂给关老安人拜了个年就匆匆回了平桥街…难道是四房那边透了口风,她知道关老安人想留了她在四房心里不舒服所以跑了?
这倒有可能!
程池的眉头就蹙了起来。
他倒是想给那小丫头片子保门好亲事,可瞧来看去的,没一个看得上的。
要不,把目光放远点?
苏杭、淞江、无锡都离金陵挺近的,坐船也就几天的功夫,要是那些地方有合适的人选,也未尝不能考虑考虑…
程池把脱下来的锦袍交给了清风,问商嬷嬷:“那小丫头没让你传个话?”
“只说有要紧的事找您。”商嬷嬷说话更慎重了。道,“其他的,倒什么也没有说!”
程池撇了撇嘴。
在那小丫头眼里,鸡毛蒜皮的小事在她眼里也是大事。
但他还是想了想,道:“那她情绪如何?”怕商嬷嬷听不懂,他解释道,“我是说她是愁眉苦脸的?还是和平时一样?还是挺高兴的?”
商嬷嬷仔细回忆着当时的情景。道:“好像和平常一样?”
这算是什么回答?
程池不满道:“到底是一样还是不一样?”
商嬷嬷越发不敢肯定了。踌躇半晌。
程池道:“算了!明天遇到她就知道了。”
商嬷嬷笑着应“是”,冒了一额头冷汗,恭敬地退了下去。
程池不禁哂笑。
自己着得哪门子急啊?
横竖几个时辰之后就知道了。
他洗了脸。重新换了件衣服,正准备去给郭老夫人请安,朗月跑了进来,急急地道:“四老爷。顾家老安人驾鹤西去了!”
“你说什么?”程池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顾家老安人驾鹤西去了?什么时候的事?老夫人那边得了消息吗?”
朗月忙道:“顾家专程派了人给老夫人送了丧帖。程家的丧帖还没有到。老夫人已经在换衣服了,派了小丫鬟过来通禀,说是让您也赶紧换件衣服,这就往顾家去。府里的事暂时先交给秦大总管。”
顾家的老安人逝世。程家也要去吊唁的。但丧帖通常都会在死者小殓之后。专程来给程池母亲报信,就是把他们当成了自家极亲的人,过去之后就算不帮着装殓也要帮着治丧。
程池忙喊了清风帮他换衣服。又吩咐朗月去收拾东西:“只怕是要在那里住上两、三天。”
等治丧的账房礼房都到齐了,他才有可能抽身回来一趟。
朗月连声应“是”。
程池略思索了片刻。喊了商嬷嬷进来,道:“我娘明天不可能宴请周太太了,你等会过去的时候给我娘提个醒,明天一早再亲自去趟平桥街,问问二表小姐到底有什么事?若是事情不急,就等几天再说,若是事情很急,就让她等等,我晚上的时候过去一趟。”
商嬷嬷心里惊涛骇浪似的。
四爷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这要是让计老爷、萧镇海他们看见了,还不得把眼睛珠子落地下啊!
可她早年也是在江湖上行走、威震一方的人物,早就练成了七情六欲不上脸的本事,不管心里怎么想,脸上依旧一副笑容满面的模样,恭声地应“是”。
程池满意地换了件月白色的粗布棉袍,去了母亲那里。
郭老夫人正如他所料的,穿了件玄色素面细布褙子,神色悲怆地坐在罗汉床上捻着手中的紫檀木十八子佛珠。
程池上前轻轻地喊声“娘”。
郭老夫人回过神来,眼中已满是泪水,道:“我和你父亲第一次拌嘴的时候,还是她老人家过来劝的架。当时当着我的面把你爹狠狠地训斥了一顿,又数落了我一顿,最后问我们,是不是要和离?如果不想和离,那就万事都得商量着过日子。如果要和离,什么也别说了,现在就清点嫁妆,孩子留在程家,让我带着嫁妆回娘家去。她老人这就给你父亲找个续弦,让她住我住过的房子,管教我的孩子…我一气,那怎么能行?房子我能不要,孩子可不能交给别人管,让他们喊别人‘娘’。”郭老夫人说着,眼泪忍不住地落了下来,道,“谁知道她老人家却走得如此猝不及防…”
程池上前搂了郭老夫人,低声地安慰母亲:“老安人已经八十九岁了。生前能吃能喝,死得这么突然,也没有躺在床上受那个累,这是好事,是喜丧,您应该替她老人家高兴才是。顾家的情况您最清楚不过了。老安人这一去,顾家九老爷要回乡守制,顾家的处境只怕会更困难了。大哥那边,顾家肯定指望着你帮着出面说句话的,你得赶紧过去才行。”
顾家的男丁虽多。但目前仕途顺利且颇有前途的却是老安人的长孙顾清和。他如今任小九卿之一的鸿胪寺卿,老安人去世,他要回乡守制一年,位置就得让出来,再回京,能谋个什么样的职位就不好说了。
这个时候,任礼部尚书、文华殿大学士的程泾对顾清和的起复就很重要了。
郭老夫人颔首。擦了眼泪。神情已经变得坚毅起来,道:“我知道。你跟身边的人说一声,收拾好东西了我们这就过去。”说着。郭老夫人“哎呀”了一声,道,“糟糕!我还说要请少瑾的继母吃饭的…”
没想到母亲居然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