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飞燕却笑着推辞道:“阎大夫,依下官来看,不必诊脉了,下官身上都只是一些皮外之
伤,唯有右腿,下官现在动弹不得,只要阎大夫帮下官看看右脚的小腿骨上的伤处,看看可是伤
到骨头了?”她落落大方地卷起袍角,露出一只洁白如玉的右腿,在那小腿骨靠近膝盖的地方,
有一处明显的血洞,血色虽已然凝固,但疼痛不减。--
阎大人听罢,也不介意,他哦了一声,当下蹲下身子,细细地查看着上官飞燕受伤的小腿骨
。
他用判断伤经动骨的手法在上官飞燕受伤的小腿骨四周,手指慢慢地移动按了按,很是细心
。
“大人,这里可疼?”
上官飞燕疼得紧绷了脸部线条,却没叫出声来。她只是点了点头,笑道:“有点疼。”
“那么这里呢,可疼?”阎大夫按下另外一处地方。
上官飞燕疼得直冒冷汗。
“疼。”
“那么还有这里呢,可疼?”阎大夫继续按在伤口边缘处。
上官飞燕咬牙忍着,她闷哼了一声。“很疼。”
阎大夫抚须而笑,他道:“大人并没有伤到骨头,只是拉伤了肌肉,伤了筋骨了。”
上官飞燕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伤到骨头,那么就不需要花费太长的时间愈合伤口了,要
不,行动不便,还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当下,她清朗一笑。
然帐门却忽而被人揭开,她脸上的笑容还来不及收敛而起,便闻听到一道怪异的声音。
嗖——
空气中一道银光破风而来,那道犀利的冰寒直朝阎大夫的后背打来。
上官飞燕急中生智,她将手中刚刚换下的血色袍子朝着银光闪烁的地方仍了过去,卷了那发
寒之物。
血色袍子一落地面,上官飞燕心惊地望着袍子上头明显地插着一排白花花的银针。--
.daxu.t阎大夫看到就在他身后的落地银针,识货的他顿时吓得脸色惨白惨白。
一时间,阎大夫惊呆地坐在地面上,不知所措。
上官飞燕她凝神抬眸,淡淡地望向帐门处,却见东陵昭凤眸夭夭,一脸邪笑地站在那里,当
下清亮的眸中掠起一道愕然。
“九王爷。”上官飞燕双眉紧紧地皱起,不解他为何要杀害一个无辜的大夫?
那吃惊过度的阎大夫一听到九王爷的大名,当下颤颤地起身,跪在东陵昭的面前。“草民,
草民阎德水拜见九王爷。”他的双腿在打颤,冷汗一滴一滴地从他的额头上冒出来。
东陵昭却扬袖而起,手中一把玉骨清扇,啪地一声打开了。
他单凤眼光泽流转,桃红色的唇瓣浮沉看不透彻的笑容。
“慢着!”上官飞燕急叫一声,阻止了东陵昭跨前一步的举动。
“九王爷此来是要跟下官谈论什么重要之事吧,如果要谈的话,那么现在正好,阎大夫刚刚
给下官瞧完了病,王爷来得正是时候。”上官飞燕不露声色地吩咐已经吓得唇色发青,气息不稳
的阎德水道:“阎大夫,请你赶紧给下官写药方吧,写完之后,下官吩咐手下之人护送阎大夫回
去。”
“是,是,是,草民这就写,马上写。”阎大夫感觉他刚才真的是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回来。
眼前这位九王爷虽然脸上洋溢着笑容,但是他越是笑得绚烂,他就越是心底发寒,浑身止不住地
发颤。
幸好上官飞燕此刻一提醒,他才将这条老命捡了回来。
阎德水不敢怠慢地飞速写完药方,这次他写得最快的一个药方,虽然手指不受控制地发抖,
他还是尽了他平生最快的速度完成了这张药方,而后轻轻地放在了上官飞燕的身边。
“上官大人,老夫给大人的药方开好了,只好大人一日二次,早晚各一次地换药敷伤,很快
上官大人就会痊愈了。”
上官飞燕没有去看药方一眼,而是直直地盯着阎德水旁侧东陵昭,她淡然地唤了一声。
“寒烈!”
“属下在,请问大人有何吩咐?”寒烈无法阻挡东陵昭进帐,心中已是愧疚,如今视线瞥到
地面上安躺的那件血袍,看到那血袍上的一排银针,当下明白了帐内刚才发生了何事。
上官飞燕却不容寒烈多加揣测,她淡淡地吩咐道:“寒烈,阎大夫年纪大了,本官命令你护
送他回去,另外根据阎大夫所开的药方,替本官抓些药草回来。”
寒烈抬头,面色一僵,他此刻要是离开了,万一九王爷对上官飞燕不利,那该如何是好?
上官飞燕却没有给寒烈犹豫思考的时间,她直接下了命令。
“去吧。”她神情冷冷的,目光坚定果决。
寒烈跟上官飞燕接触久了,自然知晓她现在的表情是代表什么意思,当下他不得不拱手领命
道:“属下遵命!”他替阎德水提过药箱,让他先行一步。“阎大夫,你先请。”
那阎德水一听此言,如获大赦,他赶紧疾步揭开帐门出去了,寒烈回头担忧地望了一眼上官
飞燕,终究还是随同阎德水出了帐外。
此时帐内,便唯有东陵昭跟上官飞燕二人。
那东陵昭离上官飞燕的距离此刻有三丈之远,可是在寒烈跟阎德水出了帐之后,他依旧还呆
在牢地方,纹丝不动,没有靠近上官飞燕半步。
上官飞燕刚诧异东陵昭突然转性了,东陵昭手中的玉骨扇啪地一声收拢,他挑眉沉声道:“
来人。”
玄夜应声而进,步伐轻灵。
“属下在,不知道王爷有何吩咐?”
东陵昭什么话都没有,只是一双单凤眼有意无意地飘了飘地面。那玄夜立即领会,当他的视
线瞥到上官飞燕脚下的那件血袍之时,立即快步上前去,解下他自己的黑色外袍,将地面上的血
色袍子包裹了起来,并大步流星地出了帐。
上官飞燕看到东陵昭手下之人的一系列动作,当下明白了东陵昭为何不靠近她半分,原来是
血袍的关系。
她都差点忘记了一件事情了,东陵昭有怪异的洁癖症。
而且——
“上官大人,虽然是春暖花开的季节,但是毕竟春寒料峭,上官大人一直露着腿,不怕着凉
了吗?”东陵昭的视线始终不肯落在上官飞燕受伤的小腿骨处,他只是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
上官飞燕了然地笑了笑。
怕只怕他不是担心她着凉受冻,而是不想看到她小腿骨上的血迹吧。
上官飞燕宽了宽袍角,轻柔地放了下来,遮盖了那有血迹的小腿骨,而后颇有深意地朝着东
陵昭笑了笑。
“下官还真是谢谢王爷的特别关心了。”她唇瓣轻扬,笑得有些奇怪。
东陵昭一眼便看穿上官飞燕因何而发笑,他心头有些恼怒,面上依旧笑若春风。
“上官大人如此是否应该心存感激,用实际行动说明一下你对本王的感激之情呢?”他步步
靠近,笑得极为邪恶。
他揽手一身,将上官飞燕收拢在怀抱之中。
上官飞燕却皱眉,疼得尖叫了一声。
啊——
碰——
前来帐内送红糖水的云翩翩,刚巧看到九王爷东陵昭正抱着上官飞燕不知道在干什么,而上
官飞燕疼得神情扭曲。
她一时惊吓,手中的瓷碗砰然落地,碎裂成片。
东陵昭飞速地松开了上官飞燕,他凝视着帐门处站着的云翩翩,不由地眉峰微拢。
“怎么了?”
而上官飞燕环手拢住她的肩膀,东陵昭刚才这一抱,疼得她全身的伤痕一起汇聚在一起了。
--.daxu.t
第122章
云翩翩直觉认定是东陵昭想要对付上官飞燕,她忙从失神之中幡然转醒,赶紧给东陵昭跪下了
。--
“王爷,请王爷高抬贵手,我家大人全身是伤,不宜动弹。还是请王爷敢日再来跟我家大人
谈论事情比较妥当一些。翩翩在此求求王爷了,请王爷暂时让我家大人歇息一会儿吧。”
东陵昭缓缓起身,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看了一眼上官飞燕,神情极为复杂,而后
他一声不吭地从云翩翩地身边走了出去。
云翩翩眼见东陵昭出了帐外,她这颗提吊到嗓子眼的心才慢慢地落回了原地,她赶紧起来跑
向上官飞燕,细细地大量着她浑身上下。
“大人,你哪里受伤了?王爷有没有对你怎么样?你说话啊。”云翩翩眼见上官飞燕沉默不
语,她只是一脸笑意地望着她,不由地让她越发地着急了。
上官飞燕拉过云翩翩的手,唤她坐在她的旁侧。
“放心了,我没事,九王爷没有对我怎么样,其实我也并没有那么疼,而是我刚才,我刚才
故意叫得大声了一点。”
云翩翩不解地望着上官飞燕,上官飞燕顽劣地笑了笑。“因为我有直觉,只要我叫疼得厉害
,那九王爷一定不会为难与我。”
呃——
云翩翩惊愕地看着上官飞燕。“你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我也觉得我的想法很荒唐,可是我至少知道,在九王爷没有新的游戏目标之前,他还是希
望我活着的。”上官飞燕通过这一次,她大概有所明白了。
刚才,就在刚才,东陵昭那个属下,她觉得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到过,现在她终于明白
了,他的属下跟随她到过雪狼国,只是那个时候他乔装改扮成为一名无足轻重的士兵,所以她没
有在意,但是刚才东陵昭唤他进来处理血袍的时候,她就突然之间想通了,由此她才会在东陵昭
一碰她的时候,她就故意疼得大叫。--
或者说,在那一刻,她突然有了这种把握,找回了一直在东陵昭面前被动的局面。原来,没
有对手的东陵昭同样是寂寞孤独的,而她既然成为了他的对手,他自然不会让别人轻易地动了她
的性命。
至于她受伤嘛,则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或许,她这次受伤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她若不
受伤而返回阿里大草原的话,那么少年帝君东陵煜一旦问起的话,那么她回答起来可就困难多了
。
如今天助她也,她都不用费力找什么借口了。
上官飞燕迎着云翩翩匪夷所思的目光,她自信地笑了笑,整张脸庞发着月华的清光,亮得灼
目。
“所以,翩翩,你知道吗?只要威胁我活着的人或者事情,他都会出手插一足。”
云翩翩吃惊地瞪圆了眼睛。“大人的意思该不会是,该不会是那九王爷他,他对大人你,你
有那种倾向吧?”
上官飞燕呵呵一笑,她点了点云翩翩的鼻子。“怎么可能?我的直觉告诉我,东陵昭绝无左
风之癖好,只是他对我怪异的举动,我虽然不是很能理解,但唯一能够肯定的是他很喜欢恶整与
我,而且很喜欢看我吃瘪的样子,好像我不快乐,他就特别快乐。也许——”她点了点自己的脑
门。“他这里的想法跟我们普通人不太一样。”
云翩翩哑然失声道:“天啊,大人,你该不会说九王爷脑袋有毛病吧?”她话一出口,立即
察觉有问题,马上掩唇,小心翼翼地朝四处张望着,生怕隔墙有耳,被人听见。
上官飞燕看着她胆小如鼠的样子,不禁失笑道:“翩翩,可这是你说的啊,我什么都没说。
”
云翩翩讶然地张大嘴巴,她吃惊地看着上官飞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