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白威插嘴道:“既然我这么好,能不能跟在您身边学学管理?”
当着人家爸的面儿,常主席拉着白威的手,诚恳地说:“早就想把你调身边来,可你一直不愿意啊!公司太需要你这样的青年才俊了!”
白威恶心,一甩他的手,拿起桌上的湿巾擦了擦。
白市长厉声训斥他没礼貌。然后一脸歉意地对常青说,这个不孝的儿子就交给常总您了,他有不对的地方也请多担待了!
常青笑着说,哪里的话,太见外了。
就这么的,白威成了常主席的特别助理。
过后,白市长打过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电话,说白威最近交了些不好的朋友,如果有人去公司找他请多加留意。
常青满口称是,心里盘算着跟楼上躺着的那位小祖宗脱不开干系。
咳,都说“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难不成自己就是做花肥的命?
这下白威可便利了。中午吃饭的时候,硬跟在常青的屁股后面一起上的楼。
看见白哥,迟野热泪盈眶,扑到亲人的怀里,一阵哽咽。白威又开始对常青横眉怒视!
常青没搭理他俩,心里倒是极恨迟野,嚎什么丧!不就摸了几下J巴吗?老子又没真的干你!
因为迟野不能见人,所以只能在楼上吃饭。等饭店送来饭菜,三个人围坐在饭桌上吃起饭来。
看着小哥俩,你帮我夹一块鱼肉,我帮你夹一个鸡腿的,彼此眼里都没别人了。常青第一次真真地后悔揽下这个屎盆子!
合计着就这么挤兑雷锋啊!
第十五章
白威的办公桌就在常主席的办公室里。冷不丁的,布衫、板儿鞋的老板身边多出这么一位阳光帅气的帅哥来,秘书们突然对工作充满了热情。围前围后,白少爷杯里茶水不断。
常老板有点吃味,等没人的时候凑到白威身边问:“你弯得厉害吗!”
白威像看狗屎一样瞪着常青。老常就当没看见:“你要弯得不厉害得治治,你爸妈要知道你这样得多伤心啊!再说你这模样不泡妞都可惜了,多好的基因,得传下去啊!”
白少爷反问:“你呢?厉害吗?要弯得不厉害也得治治,干脆彻底弯下去。像你这样的当异性恋都对不起广大妇女!”
常主席被撅了个大窝脖,干笑着坐回到自己的老板椅!
妈的,今晚回去就治!现成的小嫩屁股等老子办呢!
可下班的时候,靠在桌边玩了一天QQ游戏的白少爷给家里打起了电话:“妈,今天整理公司的档案来着。我想快点熟悉业务,今天就不回去了…别!你要给老板打电话,他肯定说不用我加班。别老给我弄特殊化,我想靠自己做出成绩不行啊!”
常青错愕地抬起头,白威撂下电话后,冲常青微微一笑:“不爱回家听我妈唠叨,中午那道清蒸鲤鱼不错,晚上还吃它吧!”
常青慢条斯理地把笔放下,略思索一下,把满腹脏话整理成较文明的语言。
“白威啊,这么弄可太没意思了。我本来处于好心帮迟野一把,可现在倒显得我像趁火打劫似的。要是不放心,你还是把迟野领走,爱去哪就去哪吧!”
白威冷飕飕地说:“常总多心了。主要是小野新近因为不明原因,添了些毛病。只要情绪紧张就彻夜失眠。中午我看他眼圈发黑就想陪陪他。”
常青哼了一声:“庙太小,容不下两位真神,您还是趁早挪地方吧!”
白威腾地站了起来,磨着牙缝说:“想撇清关系?晚了!你信不信,咱俩要是出去,第二天,满市的人都知道,你秘密地留了前土地局长的儿子好几天!”
其实这威胁太小儿科了。
不过常青倒是冷静下来了。常青想乐,乐他自己怎么老跟眼前的愣头青一般见识。根本不符合他厚黑学的做人准则。
有谁挖空心思跟现任市长儿子对着干的?
“看看看!哥哥逗你几句就当真了!你上我那住,我欢迎还来不及呢!走!清蒸鲤鱼是吧?没问题!”
晚上睡觉的时候,迟野跟白威去了客房。
常青一个人睡在空荡荡的大床上很是憋气,干脆爬起来到客房的门口去听声儿。饶着装修的时候,没人敢给常老板偷工减料,这门板真隔音!
常青伸得脖子痛,想了想,从冰箱里掏出牛奶来热好后,端到客房前敲门。白威光着膀子,开门接过牛奶后又把门重重地关上。没关系,过了10分钟,又送一盘鲜美多汁的水果。白威没好气地说,吃饱了,别送了。
没成想过一会又敲门了,这回送的是加厚的被子。
“你这么敲门还让不让人睡了?一会该不是要往屋里牵奶牛了吧?”
这回,白威没有关门。常青顺着门缝看见,小野睡在床上,白威则窝在长条沙发上。
吹着口哨,常主席终于可以放心睡觉了。
最近集团要在近郊地区开发高尔夫球场。常青没事就溜达到那去踩踩盘子。凭着他对金钱的敏锐嗅觉,这里的财源将会滚滚而来。
来回看了一圈,本来不算白的皮肤又黑了几层。张晓韵倒是挺喜欢,搂着他的胳膊说:“达令,你越来越有男人味了。”
常青一向认为自己很帅,说他土的人都不会审美。不过要是和白威站到一起,总被这小子抢去风头,呸!他除了白点,哪好了?
就连那位张姑娘也是嘴上夸着,眼睛瞟着那个小白脸。常青一琢磨,这小子不是刚从非洲回来那会了,脸色已经恢复过来。
常主席想:不能光我晒着!下次去工地的时候,他干脆把白威也带上了。
因为没带司机,所以白威只好开车。现在常青添了新爱好,没事拿话挤兑白威。白少爷也不是吃素的,一路上俩人冷箭放的噼里啪啦的。
突然,白威不说话了。
车开得有点快,常青提醒他开慢的。结果白威跟听见似的。常青纳闷,透过后视镜,能看见姓白的脸变得僵硬无比。
“怎么了?”常青发现不对劲了。
“刹车失灵…”白威的脚拼命踩着,可车已经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向前狂奔。
土道上突然窜出一只狗,白威反射性地想躲,结果轿车来个大回环一下载到了旁边的水沟里,车头栽到了泥坑里,高翘起的车轮还在疯狂地转动。
万幸的是车是名车,安全系数高。弹出的安全气囊减弱了不少冲击力。
可就是这样,没系安全带的俩人还是受伤了。
常青先奋力地从车里爬出来。
“你他妈是傻子啊!一条狗躲个屁!直接冲过来不就行了!”
这回白威没有反驳。
常青探头一看,小子已经晕过去了,拨开安全气囊可以看见他的大腿被变形的车门划开了一道大口子。
看着争先恐后往外冒的鲜血。有一刻,常青有点幸灾乐祸。可是看着年轻的脸越发的苍白,长叹一口气,认命地撬起车门,车门变形的厉害,常青到最后胳膊发抖,受伤的肩膀也渗出不少鲜血。当终于把倒霉孩子拽出来时,常青感觉自己的胳膊都已经被卸下来了!
谁敢说老子不是雷锋!这回可是救死扶伤的大活啊!
拿手机打了120后,常青看也没别人,轻轻得抬起脚,用黑板布鞋在白威的俊脸上印了一个42码的鞋印。
第十六章
可惜老常高估了医院的出车效率。等了10多分钟也不见来车。等打电话一问说车已经出去了。再联系到车上的医护人员一问,结果跑拧方向了。
郊外的岔道多,他俩来的时候贪近,抄的近道。跟那个大舌头司机怎么也说不明白。土道上一辆车也没有。没办法,常青说,老庄加油站你该知道了吧?在那等着!
回身看看白威,小伙今天穿的是休闲西装,脖子上松松的挂着条嬉皮领带。常青把领带扯下来使劲绑在倒霉蛋的大腿根上,不然等到收费站这孩子也就差不多挂了。
顺着扯破的裤缝看进去,骚包裤衩鼓鼓的一大团。常青手痒,上去按了按,软软的,毛都点多,扎手。常主席想,那地方论起来,还是迟野的漂亮。刚才车门再偏点多好,把这二两肉切下来就省心了。
系好后,常青把白威揽到后背上一步步地向加油站开拔!开车3分钟的路程,背着大活人楞走了20分钟。
走半道上,白威被颠儿醒了。
“这哪啊!”
“往酆都赶呢!您车技好,越过牛头马面,一下把咱们俩全杵到阎王殿里了!”
白少爷脑袋还有点迷糊,听不出常主席的冷幽默。想动动大腿,却发觉腿像木头一样毫无知觉。
“我操!我腿怎么了?”
常青被他拱得差点跪地上:“别他妈乱动,老子累得都快趴下了。”
白威老实了,一动不动地爬在他的后背上。
走了不大一会,常青觉得腰眼子热忽忽的,顺着屁股蛋往下淌水。
常青还纳闷呢,心想自己这汗出的有点多,突然停住了脚步,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慢慢回身瞪着姓白的。
白威疑惑地问:“走啊,看我干吗?”
常青深吸一口气后,平静地说:“您他妈尿我后背上!”
把白威放到地上,就能看见常主席挺好的布衫上有一个老大的地图,还在滴答地往下淌。
白少爷诧异了,低头一看,源头果然在自己下面,“泄洪”差不多以到收尾阶段。可是自己却好象没感觉似的。
像被雷击了一般,“瘫痪”二字一下子闯进了脑子里。
白威抬头茫然地看着常青。老常把布衫脱下来甩一边,蹲下来想问他是不是故意的,可一看白威吓傻了的样,就知道这回车祸可能大发了!
“你…不知道自己撒尿了?”白少爷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腿,然后开始使劲捶了起来。
常青连忙拦住他:“找死啊你!还怕血流得不多!”
也顾不得味儿了,常青又把他拽到后背上,拿出当年背水泥袋子的劲头快步向前走着。
白威脑子里已经乱成一片。
他从小做事就有条理。长大就更有高瞻远瞩的劲头了。
白少爷在没毕业的时候就计划好了去非洲。倒不是效仿明星救济落后地区的高尚情操。非洲那简直就是个淘金场,百业待兴,欧洲美国都不感兴趣,肯吃苦中国人可要大捞一笔了。
白威想为自己捞人生的第一捅金。
他对仕途不感兴趣。当官讲究的是两袖清风,有钱的那都不是从正道上来的,他不想活得如履薄冰。可白威的人生规划中需要大量的金钱,自己的理想,不可告人的恋情,哪样不得用钱趟阻碍?
他野心勃勃地到了非洲后,刚跟朋友合资建了个拖鞋厂,就从国内的朋友那里听到了迟家出事的消息。白威恨不得立刻插翅膀飞回去。可非洲的办事效率太高,等他回到国内时,已经过去几个月了!
家破人亡的小野已经被这个大流氓给彻底玩弄了。白威咬住牙,一点点地努力把脱轨的生活拉回轨道。
可人生的不安定因素太多了。
钱权交易、来自家庭的重压、不可告人的阴谋诡计纷纷袭来。
从小顺风顺水的白威在这段时间里感受到了深深的挫败感。到头来,他只能一次次地向大流氓低头,把小野推到他最恐惧的人的身边。
没人知道,当他把小野送到常青那后,搪塞过了父亲的盘问,就坐在没开灯的屋子里一下下的抽自己的嘴巴。
他告诉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过了这个坎,他总有一天把这些人渣都收拾了!
可现在,他居然他妈瘫了。小野怎么办?他对小野的承诺要再次落空了。从5岁后就没哭过的白威头一次想哭。
常青肌肉纠结的肩膀在自己的眼前晃动,不算小的伤口,因为用力,一直在汩汩冒血,可他居然还有闲情在那打屁。
“跟你说啊!撒尿行!拉屎的话,我就把它塞你嘴里。”
白伟不得不承认,这个瓦匠出身的爆发户的确比自己要来的强韧。因为这个事实,白威感觉自己更恨姓常的了!因为他又要向姓常的低头了。
“…我要是真瘫了,小野就托付给你了。我知道你就是图新鲜玩玩。可小野是个特别单纯的孩子,他受到的伤害已经够大的了。我就是求你能把他送到国外就行!”
算起来,这位市长儿子是第三次求自己了。第一次,找工作。第二次,收留迟野。这回又弄个临“瘫”托孤。
每一次都是为了迟野,姓白的才低下了自己高傲的头。常青真是打心眼里暗暗敬佩这位公子哥。人都说患难见真情,白威是个有真性情的汉子。
不过他话里那意思也着实让常主席恼火。
“怎么?就你们这些读过书的懂爱情?我他妈就老玩弄别人?告诉你!我也是懂爱情的人,我还就特别爱迟野了!”
说完后,连常青也觉得自己的确爱的海誓山盟、天崩地裂,想到动情处也为自己感动了一把。
好不容易到了加油站,常青对着那几个靠在车边抽烟的医护人员说:“辛苦你们了,这位是白市长的公子,人民公仆的儿子也不好说你们什么。我不是当官的,就是钱多,想整谁不费事儿!你们要他妈再磨蘑菇菇的,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那几个人半信半疑,但手底下也不敢再迟疑,连忙接过白威,又把累得半死的常主席扶到救护车上。
到了医院,院长亲自带着各科主任对俩人进行了系统的检查。
常青就是皮外伤。白威严重点,因为失血过多了,和汽车的震荡造成了暂时性的下肢麻痹。
等医生把领带解开,输上血,对伤口进行处理后,白威就感到腿上像有千万只小虫在爬一样的痛痒难耐。他的那个高悬的心也就渐渐放下了。
护士在给常主席擦药时,疑惑地抽着鼻子:“什么味?这么骚?”常青骂到:“狗尿!”
擦完药后,常青下楼买了一包成人纸尿片,把它端端正正地摆在了白威的床头。
白威瞪着那包东西,看了看忙着调整点滴的护士,咬着舌尖说:“你买这个干什么?”
常青也看看护士,趴在白少爷耳边小声说:“售货员说了,这个是无纺布的,不磨屁股,透气贼好,你慢慢用。”
白威靠近常青的耳边说:“操你妈,把它扔了!”
护士看着他俩瞄着自己咬着耳朵,直觉得俩人在讨论自己。
医院里的男病人老爱对美女护士产生点那什么的幻想。,让护士同志心生反感。
不过现在这两位,一个是名门贵公子,一个是脑门镶钻石的大富豪。就算被性骚扰那也绝对是值得炫耀的谈资。
于是乎,不由自主地收腹提臀,在那垫着脚尖鼓捣着药瓶子。
白威看女护士半天不出去有点着急,起身掀被子要假装上厕所跟常主席详谈。护士挺机灵的,递过一个尿壶:“伤口刚缝合,别下地,用这个吧!”
常青接过来说:“我来。”
白威对护士说:“我挺急的,您回避下!”
女护士红着脸幽幽地瞟了一下白公子,迈着猫步出去了。
等病房里没了别人,白威一把推开常青:“你什么意思!”
常青说:“我真没别的意思,不是怕你复发嘛!你要没事我就走了。还得回家给小野做饭呢!”
“小野也是你叫的?恶心不啊你!”
常青转身看着白威:“你不下遗嘱了吗?以后小野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会照顾好他的。”
白少爷怀疑自己那会儿脑袋让门给挤了,加之在姓常的面前丢尽了丑,渐落下风,急忙转移话题。
“好好的车闸怎么会失灵?你找人看看!今天多悬啊!”
常青心里也是一沉,没心挤兑姓白的了。打电话找交警大队的朋友把车弄了回来,然后系统地检查了一番,说是刹车磨损得厉害了。常青新买的车,经常大检。怎么就那么关键的部位坏了?
常青想,这是让高手惦记上了!
第十七章
回家的时候,白威的电话又追了过来:“你别跟小野说我受伤的事啊!”
常青心想:我吃饱了撑的,提你干吗?
等打开房门时,迟野跟木头桩子似的立在门口。看见常青一脸淤青的样子,大眼睛里立刻往外冒水。
常青有点冬天吃烤地瓜的感觉,心里热呼呼的。猫啊、狗啊的,养时间长了都得对主人有点感情不是?
他不自觉地放低了声音:“我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什么大事。”
迟野的眼泪已经成串地掉下来:“你骗我!”
俩人之间从没这么温情脉脉过,常青活这么大,头一次慌了手脚。从桌子上抽了几张纸巾稍嫌笨拙地给他擦眼泪鼻涕。
“没骗你!就摔一跤,你这孩子哭什么?”说着,就把小野往怀里搂。
迟野猛地将他推开:“你骗我!白威是不是进医院了?他现在怎么样?我要去看他!”
那点子热呼气慢慢散去。常主席觉得自己被闪了一下,可现在他没工夫整理那些酸了吧唧的心情。
“你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