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昭阳脸上蕴起伤心,柔柔开口,“燕三皇子…”
燕玄羽扭头看祁昭阳一眼,谦和疏离地笑笑,像是才发现她一般,“啊?昭阳公主也在啊。赌坊里太吵,我一时没注意到你。”
“刚才大家都在论议本宫跟惊鸿郡主了,燕三皇子又岂会没留意?”祁昭阳泫然欲泣,“燕三皇子是故意当没看到本宫吧,本宫自问没有得罪燕三皇子,只是看惊鸿郡主不理会你,才想帮你解围…”
众人开始说燕玄羽不识好人心,也有人觉得祁昭阳是自作多情。
上官惊鸿再无耐心,身影一闪,下一瞬已没了踪影。
燕玄羽方要跟上去,见祁昭阳竟然扯了扯他的衣袖,“别扔下我…”语气可怜兮兮,美目中泪水在打转,“至少,你亲手做的饭,让我偿一下。”越是偿不到,就越想。人便是这样。
燕玄羽不着痕迹地一挥袖袍,内力微使,震脱了祁昭阳的手,“既然昭阳公主这么给面子,燕某自是不好拒绝。昭阳公主请。”
他竟用内力震开她!祁昭阳心头生郁,面上笑逐颜开,拿起碗上的勺子刚要舀饭。燕玄羽又道,“我忘了说,先前在厨房有一只大蟑螂爬过饭里,我想起这段时间上官惊鸿老是不把我当回事,于是乎,我连着蟑螂一起炒蛋饭,炒完了又把蟑螂拎出来,骗上官惊鸿吃饭,就是想给她点颜色。”
祁昭阳手一僵,仔细审视燕玄羽的表情,他很谦和,斯文俊秀,无形中拒人于千里。从他的神色,根本分不出,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这饭,真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要是赌气一吃,光是想到蟑螂炒饭,想想都要吐…
“昭阳公主觉得免强么?”燕玄羽似叹息,“燕某也不想为难公主。公主若是不愿,不免强…”
凝视着燕玄羽绝色俊逸的脸,祁昭阳突然有种冲动就想抓住他的心,她用力一吸鼻子,下决定,“本宫吃!”
燕玄羽一愣,“公主真是…”有毛病。
“只要是燕三皇子亲手做的饭,别说炒蟑螂,就是下了毒,本宫也照吞不误。”祁昭阳美目含情,情意款款感动了在场所有人,众人都称赞公主有情有义。
就在祁昭阳再次欲用勺子舀饭的时候,“哐啷!”一声清脆的瓷响,燕玄羽手中的瓷盘落地摔碎,惊呼,“哎呀,本皇子怎么会这么不小心!”
他是故意的!他是在说即便上官惊鸿不买帐,也轮不到她祁昭阳献殷勤么?祁昭阳气得娇躯发抖,话从牙缝里挤出,“没关系。”
燕玄羽扫了眼地上的饭,还真是可惜了一片心意,他为鸿儿烧的可是干净的蛋饭啊。毁了也不能便宜别的女人。
“灰影,护送昭阳公主回宫。”燕玄羽斯文下令,折扇一晃,潇洒地扇着风大步迈出赌坊。
祁昭阳望着燕玄羽风度翩翩的背影,心中蓄起恼火。燕玄羽,你给本宫的难堪,本宫记下了!
祁昭阳身边的侍婢青瑶说,“公主,燕三皇子好像并不像世人说的,美女入怀,只要看上的便来者不拒。”
“你这么说,是暗指燕玄羽看不上本宫?”祁昭阳微眯眼。
青瑶脸色吓得苍白,“奴婢不敢,奴婢只觉得燕公子似乎对惊鸿郡主很专情…”
“哼。”祁昭阳冷哼。
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护卫灰影向祁昭阳比了个请的手势,“公主请。”
祁昭阳高傲地说,“本宫用不着你护送,要送,也得是你家主子亲自护送。”
灰影说,“我家少主有令让属下护送您,属下不能负命。”
“随便你。”祁昭阳一挥袖袍走人,余下一干赌徒花痴地望着她的背影,还有一票票议论她喜欢燕玄羽的声音。
唇角微勾,祁昭阳暗忖:越是赌坊这种乱的地方,消息传得越快。最起码,她的目的达到了。
…
在外考察了一番各行各业的市场,上官惊鸿回到汝南郡王府时已是黄昏。
上官惊鸿方到门口,郡王府的大门便敞开,只见府内那票夫人小姐又在等候她。各个脸上是媚笑如花。为首的三夫人开口,“鸿儿,你可算回来了…我们都等你一下午了…”
“是啊,听说你赢了骧王九百万两黄金,不知是真是假?”二夫人提到这巨额数字,两眼泛金光。
上官楚楚与上官雅儿争相说,“六妹赢得真好,你不知道,上官燕鸿仗着就快嫁给骧王为妾,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看看都气人…”
五夫人梁若素做为燕鸿的亲娘,祁煜未来的丈母,脸色可不好,“我看未必吧,只是传言而已,上官惊鸿哪能赢这么多…”
“是真的。”上官惊鸿唇里逸出三个字,上官燕鸿与五夫人母女立即变了脸,仿若赢走的是她们的钱。
“哎哟呵呵!”三夫人裴韵环绣帕夸张地一甩,“太好了,还是我们家鸿儿争气,在郡王府,咱们的钱真是多得用不完。五夫人之前说什么来着?说等你女儿上官燕鸿嫁给骧王后,让我们巴结着,指不准能给我们点好处,怕是骧王现在穷得连你女儿都养不活了。”
二夫人也笑着点头,“是啊,巴结骧王,还不如巴结咱们家鸿儿,她可是活财神…”
“咱们六妹多有本事,”上官雅儿一脸媚笑,上官楚楚白上官燕鸿一眼,“七妹,还以为你未来的夫婿多神气,不但自打嘴巴,废不了我们郡王府,屡次败在六妹手下,我是你呀,都感到汗颜!”
“我看你们是嫉妒吧。”上官燕鸿讥讽,“祁煜再怎么说也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不管怎么样也是权倾朝野的骧王。没听传言说骧王开了几座金矿吗?金矿懂不懂?除了以前开采出来的金子,以后也能再出产黄金!骧王的钱多得用不完,输点算什么!”
上官雅儿与上官楚楚心生不甘,上官燕鸿说得对,她们就是嫉妒,雅儿说,“你就嘴犟吧。”
“犟的是你们这俩贱货!”燕鸿一脸得意,“若是我过门后得到骧王宠爱,骧王正妃的位置又空着,指不准将来我还能被扶正为妃,说不好骧王以后继承大统,我还能当母仪天下的皇后呢!”
“哼!”上官雅儿与上官楚楚同时怒红了脸,真是可误,讨厌的上官燕鸿说的又是事实。
汝南郡王上官宗桓站在一票女人身后冷斥一声,“燕鸿,你瞎说什么!竟然有野心当皇后!此话岂能瞎说,传出去,被有心人利用,郡王府还有安宁吗!”
三夫人接口,“就是,想害死我们郡王府啊?搞不好骧王根本不会看你一眼。”
上官燕鸿面子挂不住,“如果不会看我一眼,骧王又岂会亲自奏请圣上下旨赐婚?”
“搞不好骧王想赐婚的不是你,而是惊鸿啊…”二夫人掩嘴偷笑。
上官燕鸿不信,“怎么可能?皇上下旨赐婚,将我赐为骧王妾时,惊鸿明明还是骧王妃。骧王就是看中了我!”
“还不是个妾命。”三夫人泼冷水,“你的未婚夫骧王今天不但输了大钱,还欠着我们鸿儿一百万两黄金的补偿款呢…”
“是啊。”众女人除了五夫人梁若素,其她都点头,终于,二夫人发现,“惊鸿呢?”
门口哪还有上官惊鸿的影子?
上官宗桓冷着老脸,“鸿儿早就进府里了。哪有心思听你们瞎扯。”
上官燕鸿俏脸郁闷不已,不管是爹还是这些姨娘姐妹,现在眼里除了上官惊鸿,就没别人!鸿儿鸿儿的,他们早忘了,她燕鸿也是鸿儿,只是他们说的全是她!就连骧王祁煜,指不准请旨赐婚,真的是要娶上官惊鸿,有没有可能,祁煜之前真的不知道惊鸿就是骧王妃?外头人都传得火热,说近来轰动京城的女子根本不是她上官燕鸿,而是六郡主上官惊鸿。害她上官燕鸿颜面尽失,上官惊鸿实在可恶!
三夫人讶异,“我们都堵在门口呢,鸿儿她是怎么进府的?”
二夫人与四夫人也意外,“是啊,这大门都给咱们占得水泄不通,她怎么进去的?”
“回各位夫人,”看门的守卫说道,“小的看到六小姐翻墙进去了。六小姐翻墙那个轻松啊,如履平地,真是厉害啊…”
“鸿儿…鸿儿,我们来啦!”三夫人率先朝上官惊鸿居住的无心阁走,一堆女人除了上官燕鸿与五夫人,其他人都跟上。
上官宗桓厉喝,“都给我站住,不许去打搅鸿儿。”奈何他的声音淹没在这票女人杂乱的声音里,不起作用。
无心阁外头,护卫青龙挡住了一票女人的去路,“主子吩咐过,不许任何人打扰,各位夫人小姐请回。”
三夫人等女人在门口张望,由二夫人开口说,“我们就是想进去跟鸿儿说会话,你行个方便…”
“不是属下不肯,而是惹怒了主子,下场,想必各位夫人小姐都很清楚。”
一票女人面面相觑,都不肯善罢干休,她们可是等了上官惊鸿一个下午了。催债的要不了多久就会找上门了,鸿儿要是不替她们还债…
“放肆!”三夫人怒喝,“青龙,你不过是个下人,竟敢这么跟我们说话!我们怎么说也是郡王府的主子,你一个区区下人,还牛上天了?信不信本夫人找人将你绑了?”
“三夫人请便。”青龙不为所动。郡王府哪还有这些贱女人说话的余地。这些女人巴结主子无非就是为了钱。
“你…”三夫人气得脸红脖子粗,上官雅儿安慰,“娘,您别生气。青龙护卫可是六妹的心腹,您这么跟他说话就不对了。”马上又娇嗲着嗓音向青龙抛了个媚眼,“青龙大哥,您就行行好,要么,放我一个人进去?”
嗲死人的嗓音搞得青龙差点没抖掉一地鸡皮疙瘩,“二郡主别为难属下。”
上官雅儿突然跑过去就抱着青龙,青龙一时不察,给她抱了个正着,其余女人马上往院内跑,都在想今天非得缠着上官惊鸿吐点钱出来不可。
三夫人见女儿如此不要脸,居然抱个护卫,想到自己欠下的巨债,还是先找上官惊鸿搞到钱再说,于是乎脚步顿了下也马上走人。
青龙欲挣开上官雅儿,怎料上官雅儿抱得他太紧,两团软绵绵的胸脯还在他身上蹭啊蹭,青龙脸色涨红,“二小姐,你再不放开,休怪属下无礼了!”
“别嘛,青龙护卫!”上官雅儿一娇,怎知,下一瞬身体竟被青龙使力甩了出去,重重跌落在地。
“你!”上官雅儿怒瞪着眼,“你竟然敢这么对我!怎么说我也是郡王府的二郡主,上官惊鸿的胞姐,我这就去告诉六妹,你轻薄我!”
“不用麻烦了。”上官惊鸿淡绿的倩影出现在院子内,神色清冷至极,“二姐方才是怎么勾引青龙,我都看到了。要是二姐想嫁给青龙,跟妹妹我说声就是,妹妹我愿意成全你。”
一票女人见上官惊鸿出现在院子里,眼里冒起贪财的光,像是要将她的财产统统瓜分了。
上官雅儿鄙夷地瞄了青龙一眼,“想让本郡主嫁给一个下人?怎么可能!”
上官惊鸿不理会上官雅儿,禁自问青龙,“你喜欢上官雅儿么?若是喜欢,本郡主就做主让她嫁给你。”
上官雅儿瞪大眼,三夫人等一瞟女人也惊了,刚想反对,岂知青龙直接摇头,“要属下娶上官雅儿,属下宁可一辈子独身。”
“哎呀我的二姐,居然连个下人都不要你,”上官燕鸿娇笑着出现,“你可真是个没人要的东西。”
“上官燕鸿,你不要得寸进尺!”上官雅儿怒火中烧,“我就睁大眼睛看着你什么时候被骧王抛弃。”
“只怕你等不到那天了。”上官燕鸿乐啊,“跟来看热闹,看你们怎么个碰壁法,看来我还真来对了呢。”
上官惊鸿眉宇微蹙,“你们这些女人欠了钱自己想办法还。不要主意打到我身上。再扰了我的清静,就给我滚出郡王府。别以为巴结我,说好话,我就会心软。告诉你们,我上官惊鸿赚的钱,你们一分也别想要!我既然有本事恢复你们的郡主身份,就同样有本事废了你们!滚!”
一票女人面色发白,她们绝对相信上官惊鸿能说到办到。毕竟,听说她现在可是唯一能救皇上的人。皇上哪能不给她面子?
三夫人不死心地说,“鸿儿,你不能不管我们,三娘欠的是高利贷,若是不还钱,会抓我们卖去当妓女的。”
上官燕鸿可笑开了,“三娘,您一把老骨头当妓,谁要啊。卖了您两个女儿还差不多。哦,我想起来了,你的两个女儿上官雅儿跟上官楚楚也欠了高利贷,卖身还自个的债都不够,可是没办法帮你还了。”
“都够了。”上官惊鸿冷笑,“我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我说过的话,不想再重复一次。”
清冷的面孔,无情的眼神,像是一种冰天雪地的冷寒,冻得人直发颤。一票女人全都噤了声。心中那点想着再怎么样,也是她至亲的念头忽然觉得可笑。上官惊鸿的心根本是铁打的!
上官惊鸿走回屋内,那票女人满含怨念地离开。
素儿跟在上官惊鸿后头,“小姐,您真的不管几位夫人跟小姐的死活吗?据奴婢所知,她们欠下的高利贷已经利滚利,滚到八十万两了。”
“素儿,刚才我说的话你没听清楚?”
“奴婢听清了。”
“那就行了。”上官惊鸿看着素儿还算漂亮的面孔,“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心太冷了?”
“不的。”素儿说,“至少您对奴婢挺好。对青龙与凤舞都好。比如说刚才青龙护卫,您说让雅儿小姐嫁给他,也是在为青龙出气。”
“人的贪婪欲望是无限的。”上官惊鸿冷淡地说道,“只要本郡主帮她们一次,她们就会指望着二次,三次,无数次。何况,依她们从前怎么对我,我不杀她们,已经是仁慈。”要不是顾念这些烦人的女人确实是傻惊鸿的血亲,她还真想将她们全杀了。
“小姐说得对。”素儿点头,“小姐,您还没用晚膳的,奴婢已让厨房准备好了吃的,这就让他们端上来。”
“恩。”
吃过晚饭后,上官惊鸿屏退下人,坐床上开始调养生息,她闭着眼,理顺气血,一个小时后,猛然睁开眼,漆黑晶亮的瞳子全神贯注,功力凝聚,房内的花瓶、梳妆盒、茶杯、桌椅等家具统统慢慢悬空飘浮起来。
上官惊鸿缓缓勾起了唇角,灭情水对于她恢复特异功能相当有效。从沾了灭情水到现在,功力一直慢慢在增强,她感觉特异功能已经恢复了她在现代时功力的一半。
傻惊鸿这副身子实在太没用了,根本不具备特异功能的潜质,她明显觉得她的特异功能是灵魂自带过来,因为进了没用的身体,而发挥受阻。
不过也没事,有灭情水助于贯通,起码这具身子已经受用特异功能一半。
窗外,一抹高壮挺拔的身影盯着房中的一切,如刀凿般深刻豪迈的脸庞泛起一丝惊喜。找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了!
“谁!”上官惊鸿冷喝,哐哐啷啷…一连串响声,悬浮的所有家具落地,一片狼藉。
未有动作,上官惊鸿静心聆听,窗外方才站着的人已经没了踪影。
青龙与凤舞听到动静后焦急地在门外,青龙喊道,“主子,您没事吧?”
凤舞急说,“主子,怎么了?”
“没什么,让人进来收拾屋子。”上官惊鸿凝起眉,这么快的速度就消失,刚才的不速之客武功极高。对方什么目的?似乎感觉不到对方的恶意。莫非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有人单纯地好奇她上官惊鸿何许人?
青龙与凤舞推开房门,见一地凌乱,互看了一眼,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我有点累,先睡会。”说罢,上官惊鸿躺下,盖上棉被。
“我来收拾就好了,你先去歇息。”青龙对凤舞说。
凤舞认真注视了青龙英俊的面孔一眼,莫非他…
青龙别开视线。
凤舞默默转身离开。
青龙一边收拾着房间,目光时不时注视着上官惊鸿绝美的睡颜,眼里是掩饰不住的痴。即便会被凤舞警觉什么,他也要争取这样能跟主子独处的时刻。只有这样的时刻,他才能偷着多瞧上主子一眼。
房门并没有关,凤舞站在院子里,远远地望着房内的青龙,脸色微微泛白。
过了一个时辰,青龙才收拾好屋子关上房门离开,直到他走后,上官惊鸿睁开了眼,叹息一声,又次睡去。
夜色深沉如墨,星儿都躲到云层后头,夜空阴霾,空气里透着一种沉闷,似乎有一种风雨欲来的征兆。
若大豪华的宫殿大厅内,灯火通明,照得厅内宛若白昼,一尊庞大的木马刑俱尤为骇人。
老皇帝的脸变得年轻,只是神情满是痛苦。一名美丽至极的女子赤luo地被人拖着往刑俱走,女子浑身肌肤是一种不正常的红嫣,眼神凌乱迷惑,神情退去清雅,极致的妩媚。
女子目光迷魅,浑身颤抖,忽然惊惧地大叫起来,“不…不要!我不是yin妇!我不要受刑…我不是淫fu!我不要!…求求你…不要在云儿面前!…求…别在云儿面前…”
“啊!…”凄厉得震天的女子惨叫,女子双目瞪直,鲜血不断地涌,在地上汇成一滩…
皇宫里的无心阁卧房内,祁云满头大汗,从恶梦中惊醒,强撑着坐起身,身躯清瘦,神情已恢复如玉般的沉静,对于这缠绕了他十七年的梦魇,习以为常。
清越的目光环顾房内,漆黑一片,一室清凉。
两天后,上官惊鸿正在郡王府的无忧阁院子里悠闲地喝早茶,丫鬟素儿前来禀报,“小姐,六皇子安王身边的小厮夏至前来,说安王爷病了,希望您能进宫看看安王。”
上官惊鸿眉头微皱,“祁云病了?什么时候的事?”
“说是已经病了两天了。”
005以嘴喂药【手打】
“祁云现在哪?”
“夏至说是在皇宫的无心阁里。”
素儿话音方落,上官惊鸿便走了出去。
大厅里,夏至焦急地等候,见只有素儿一人折返,眼里满是失望,语气有点怨愤,“惊鸿郡主呢?我家公子病了,也不见郡主人。”
“我家小姐…”素儿刚要说实话,见夏至一脸埋怨的表情,是在怨小姐绝情吗?素儿将到嘴的话吞了回去,生气地说,“我家小姐去哪关你什么事?”
夏至有点恼,“郡主不是说是我家公子的朋友吗?公子需要她的时候,她怎么可以不出现?”
“真好笑。”素儿冷哼,“你家公子需要,我家小姐就得出现,你以为你家公子是什么人呐。真是!”
“我家公子是世上最好的人!”夏至争辩。
素儿抢白,“我家小姐才是最好的人!”
“你家小姐冷血无情,没血没泪…”
“再说我把你赶出郡王府!”
“我还没空在这里跟你耗呢。”呜,可怜的公子,要不是因为惊鸿郡主,身子也不会病弱成这样。
夏至气呼呼地出了郡王府,素儿一伸手,“哎…”走这么快,她话还没说完呢。小姐老早就进宫了,哪有空来见你这个小厮呀。
皇宫无心阁,内里的玄门机关在上官惊鸿眼里并不生疏,她驾轻就熟,没一会儿就到了挂有无心阁牌匾的楼宇前。
一名年过六旬的老者在门口转来转去,老脸上满是焦急。瞧见上官惊鸿,老者惊讶于上官惊鸿的美貌,随即说道,“您是惊鸿郡主吧。”
“我是。”上官惊鸿点头。
老者自报名姓,“老朽孙长鹤,是大夫,专司替公子治病。”
“原来是孙神医。”上官惊鸿说道,“听闻三十年前孙神医医术冠绝天下,博得神医美名,十七年前隐退江湖,不知所踪,想不到竟然做了公子的专属大夫。”
“老朽也是受故人所托。”孙长鹤提到故人时,眼里闪过深深的怀念,“但求能为公子尽点心,可惜…”
“祁云怎么了?”
“公子腿脚不好,腿骨易僵硬。每过月余则需针灸用药治疗一次,每次治疗完,七天内骨骼相当脆弱,一走动不止奇痛难忍,一个弄不好,可能腿骨断裂,公子的腿骨不同于常人一接便能恢复,他的腿骨若是断了,很难续接,可能终身都无法走路。老朽千交万代,让公子治疗后七天内别乱走动的,以前他一直都遵医嘱,不知今次为何未到七天就…”孙长鹤心里疑惑。
上官惊鸿想起在风云赌坊里,祁云慌乱地从起身从轮椅走向她,只是短短几步,她发觉祁云的神色似乎苍白了好多,总觉得虽然只是几步路,祁云却似乎走得异常艰辛,所以,那时她莫名地就掺扶了祁云一回。
原来祁云为了她连自己的腿都不顾。
见上官惊鸿不语,孙长鹤叹息,“在赌坊里公子为了郡主你不顾腿伤走动一时,老朽都听夏至那孩子说了。郡主有所不知。当天回来,公子的腿骨便脆裂三处,老朽用了续骨奇药——黑玉续骨膏,费了一整晚为公子接骨,郡主可是老朽是如何为公子接骨的吗?”
“先将裂骨打断,再能接骨。”
“看来郡主也是懂医理之人。黑玉续骨膏此药,使用者是奇痛,药一敷上,伤口是赤生生火辣辣极痛,常人根本无法忍受,公子却硬是一气不吭。这种痛会持续两天才会稍有减缓。待疼痛减缓,用药者便会开始发高烧,烧退了则好,若高烧不退,重则至命。”
上官惊鸿凝眉,“退烧药给他喝了吗?”
孙长鹤颔首,“喝是喝了,可惜都吐出来了,公子两天前的夜里又着了风寒,病情是雪上加霜。”
“现在怎么办?”
“老朽要是知道怎么办,也不用在这干着急了。”孙长鹤头疼地抚着额头,“公子自幼吃过太多药,身体已有抗药性,药的效果本就收效甚微。偏偏他不喜生人,哪怕是在昏迷中,要是有生人接触他的身体,他身上的内力便会自动挥发,将人弹开。除了夏至那孩子稍微能接近他,其他人是想靠近他都难。偏偏这个节骨眼上,夏至那孩子也不知道哪去了…要是夏至在,起码再给公子喝一副退烧药,不管有没有效果,总得再试试。只是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连夏至都无法接近公子。公子高烧这是第三天了,再不想办法为他退烧,恐有性命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