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也不迟,她正要行动,晏玉一眼瞥到了上面的名字,问:“骚扰电话吗?”

“不是。”巩玉冠除了啰嗦点,其他都还好。

回想一下和巩玉冠的日子,短短三个星期,将他沉沦二次元女神的日子排除,那么两人一共处了四天。四天之中,他睡觉、吃饭、游戏占用了三天,剩下的一天就是在她耳边唠叨。

但他很照顾她。

荆觅玉还是接了起来。“巩玉冠,什么事?”

“哇哇哇,终于接了你。”他连珠炮似的。“你竟然把我微信拉黑了。”

“我在忙。”她掏掏耳朵。

他热忱满满,“明天星期六嘛,大晴天,好阳光。出来吃顿饭,我请你啊。”

“我受伤了,走不动。”所以崴脚也是一件幸事。

“这样…我去探望你好了。”

“…”她看着晏玉叼上一根烟,去了阳台。

巩玉冠继续说:“我和孙哥一块去。”

孙哥是谁呀?“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吗?”

“见面再说。”巩玉冠停顿一下,“我不知道你地址,孙哥知道吧?”

她疲惫得在沙发躺下,想着晏玉抽烟没那么快回来,她绷直左腿,抬起,放下,抬起,放下。讲话的语气拽了起来,“我孙哥叫悟空,你孙哥谁呀?打得过我孙哥吗?”

“孙燃。”

“…”她震惊得嘴巴好半晌都合不上。第六任和第十任称兄道弟了?

突然有一只手伸过来,在她的下巴一勾。

她怔怔地看着晏玉。见鬼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另一只手伸过去,将她滑到大腿的裙子拉到膝盖。

幸好她有安全裤。她并着腿坐起来。

电话那边说:“不早了,受伤了就早点睡。晚安。”

“晚安。”她心里思索着,明天要去超市买几包瓜子花生什么的。

翻开微信,果然有巩玉冠的好友验证过来。

头疼。

脚疼。

“我回去了。”她想要从沙发起身。

晏玉双手撑在她两侧,把她压回去,“酒红色。”

她看着他。

“半透明。”

她瞪向他。

“我猜的。”他笑。

她拽紧裙摆。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她都想掀起裙子检查自己是哪里露了陷。瞎猜能中?

“又摆出一副很期待被强/暴的样子了。”晏玉右手食指从她的下巴,沿着颈项的弧度,刮到了锁骨。“可惜,美梦易碎。”

“…”是谁在做美梦呀!

见她眼睛越瞪越凶,他笑着撤身。“我让代驾送你回去。”

荆觅玉制止了巩玉冠的探病。她真怕地址暴露了,他就三天两头上门唠嗑。而且,她的崴脚经过一晚上好大半了。

约了见面的地点。

她喜欢OneFool,连带的,那些前任们见面大多选择这里。

时间到了,她迟迟没来。

巩玉冠拽了拽孙燃的衣袖,“孙哥,她是不是要放我鸽子?”

孙燃甩手,“我哪知道。”

巩玉冠手里一空,折起餐纸来了。“你和她分了吧?”

“早分了。”两个大男人挤在同一张长椅怪怪的,孙燃用眼神示意巩玉冠换个位置。

“分得好!”大锅盖假发扣在巩玉冠的脑袋上,遮住了他清秀的眉眼。视线受挡,他自然收不到孙燃的暗示,屁股反而挪过去。“她肯定受了家族诅咒,只有找玉男才能化解煞气。”

“嗯。”孙燃往窗边移。

巩玉冠折好一只小乌龟,“对了,她谈新朋友了没?”

“不知道。”

“没事,等我打听到了,我再给她的新对象提个醒。社会压力大啊,我们男人更应该手拉手团结起来。”巩玉冠说到慷慨处,想去抓孙燃的手。

孙燃迅速闪开。

巩玉冠悻悻然,“孙哥别误会,我就是用动作演示下话里的意思。”

孙燃的娃娃脸铺了几层霜。

巩玉冠假装东张西望,“荆觅玉怎么还没来啊?”

“来了。”孙燃看着窗外走过的纤细身影。她身穿九分长裙,脚上白运动鞋。

巩玉冠顺着望过去,“嘿,白鞋煞星。”他说得挺像那么回事。

孙燃也觉得,她这一身飘逸白裙是有女鬼的气质。

转眼间,女鬼已经飘到了两个男人跟前。

巩玉冠开玩笑说,“你是吸了男人元神,妖力大增吗?”

“你是说书入魔了吧。”荆觅玉大咧咧地霸占了一张长椅。

“我是出名了。”

“哦?”她在购物袋找东西。

“现在是网红。”

“哦。”她拿出一个小袋子,磕起瓜子来了。

孙燃问道:“有花生吗?”

她把购物袋扔给他。

听到瓜子和花生的脆响,巩玉冠问:“你们是来看戏的?”

荆觅玉吐出瓜壳,“是啊,听你说书嘛。”瓜子花生配故事。

巩玉冠嘴巴张成一个梯形,欲言又止,最终怨怨地说:“我有件事,想拜托二位。”他瞟向她,“你不是微博和我互动过嘛,大家都知道你是我女朋友。”

“上个世纪的事了。”烟花都烧了,还念念不忘呢。“你该不会还在微博秀日常吧?”

“对嘛。”巩玉冠双手合掌,“拜托拜托,给我充充场面。”

荆觅玉奚落道:“你连单身二字都不能坦诚吗?”

“那我就成了讨不到女朋友的死宅男了。”

“你就是讨不到女朋友的死宅男呀。”

“不要乌鸦嘴。”

“为什么不找其他女人?愿意的应该不少。”巩玉冠虽然聒噪,但五官长得讨巧,尤其一双眼睛,跟镶嵌了宝石似的发亮。

“万一她们爱上我呢,女人最麻烦了。”换句话说,就是因为她不喜欢他,他才选她的。

孙燃听出端倪了,“她的角色有了,我呢?她是你女朋友,那我是第三者给你送绿帽的?”

她笑得瓜子掉了。“这个主意好。”

“孙哥,你跟着她学坏了。”巩玉冠咳了两声,“我虚拟了两个人设,一个貌美如花女友,一个俊逸非凡亲哥,秀恩爱和兄弟情不是红得快嘛。公司把亲哥和女友上镜的宣传语打出去了,我现在骑虎难下。”

“那成。这角色比当她男朋友安全。”孙燃抛了花生入嘴,“付费请演吗?”

“当然。”巩玉冠连连点头。再转向荆觅玉时,就耸拉起脸,大框镜都要掉到嘴巴了。“荆觅玉,朋友一场,就拍两组照片,就两组。绝对把你拍得美美的。”

荆觅玉扭头,“我可没孙燃的好心。”

“我是为了钱,不是好心。”孙燃纠正说。

“啊——”巩玉冠突然拍了拍额头,“我用情报和你换吧?”

她好笑地反问,“你能有什么情报?”

“我叔叔闲聊说起一个事。”他藏在镜片后的眼睛闪着亮光,“有一个警察在找名字有玉的男人,这…和你的癖好很像啊。”

她怔住了。

他转了转假发,笑了两声,“怎么样,当我几天女朋友嘛。”

她迟疑了下,“好。”

“警察找的那位呢,姓名、长相没有,只说男性,二十八九岁,名字有玉,右边大腿…纹有一个长宽两公分的玉字。”

她蹙起眉,“警察为什么找他?”

巩玉冠耸肩,“没说。”

男性,二十八九岁,名字有玉,和她的寻找条件一致。但她可不知道大腿纹字的事。

什么状况?

和巩玉冠分别之后,孙燃上了荆觅玉的车。

关上车门,他问的第一句话是:“巩玉冠说的事,和你有关系吗?”

“不知道。”在信任的孙燃面前,她如实表达了犹疑。

“你如果犯法了,赶紧悬崖勒马。”孙燃调整座位,好让前方宽敞些,安放他的大长腿。“秦修玉现在在牢里蹲着,扫把星这个词还能赖给你。你要再进去了,只有我一个在外头,就是我把两朋友给扫进去了。”

荆觅玉启动车子。驶出一条街了,才突然开口:“我在觅玉。”这是第一次,她向一个局外人道出这句话。

他扭头看她。她丧着脸的样子更像女鬼了,眼里盈满迷茫。

“但有时又担忧,要是真找到了,我是不是就失去生命的意义了。”

“活着就是意义。”孙燃神情自然放松,“谁没点过去的破事呢,我也有。你要想说呢,我在这儿听,你要不说,我也在这儿。你有胡思乱想的时间,不如找个好男人嫁了。”

她心中动容,“如果我到了35岁还没结婚,而你也没有,不如我们——”

“拒绝。”他冷漠地打断她的话,“少打我主意。”

第14章

#014

好半晌,荆觅玉收拾了情绪,再问:“玉煞咒这个词是巩玉冠编的吧?”

“啊。”孙燃回忆了下,“我才刚跟你交往,他就找上我了。”

“刚才就该踢他两脚。”她就奇怪来着,是谁吹起的妖风,让巩玉冠之后的男人个个对她退避三舍。

“他是好心,怕我们被你拖累。”孙燃说完上句,却又问出下句,“巩玉冠信得过吗?会不会向警察告密你的事。”

“我在北秀的男朋友那么多,根本就不是秘密。”应该说,她就是要以此暴露自己。不过,她的意图并非招惹警察。警察掺合这事,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选择交往这种方式?”这个问题,孙燃以前问过,她皆是沉默。

她轻声说:“当你要利用一位异性的时候,交往是比较便利的方法。而且,被宠的感觉不错。”

“嗯,你自己小心。”孙燃指指前方的路牌,“到路口就行,别再上我家来了。搬家很花时间。”

“…”

老周终于回来了。

他更新了一条朋友圈,哀悼假期结束。

荆觅玉立即打了电话过去。

“好久不见啊。”老周的声音是真的老,发音部位偏于下巴,似是心肺不足的样子。

她半开玩笑,“你休假够爽的。”

他笑了两声,问:“说吧,什么事?”

“我下任男朋友的事。”

“我明天上班。这会儿要收拾房子。一个多月没住,到处都是尘。”他和善地说,“找男朋友不差这一两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