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令本来就是历代皇帝执掌,皇叔那时老了,糊涂了,临终才忘了收回。”秦铮道。
秦钰伸手猛地一甩,地宫令从守宫人手中脱手飞出,对着秦铮打去。
地宫令飞来,灌注了秦钰的功力,凌厉霸道至极。
秦铮的身后是玄铁打造的地宫门,他若是躲开,地宫令打在上面,定然粉碎,他只能出手钳住地宫令,皱眉看着秦钰。
“父皇临终可不糊涂!别以为我不知道皇祖父临终的遗诏,你以为你不要这南秦江山,我就会感谢你?”秦钰冷冷地看着他,“只有父皇稀罕这南秦江山!”
秦铮抿唇,“你已经继承了皇位,这南秦江山不管你稀罕不稀罕,都是你的。”
“我为何继承皇位?”秦钰盯着他,“有芳华作为我的皇后,我才继承皇位。没有她,皇位于我来说,片瓦不值,我还要他干什么?”
秦铮看着他,清淡平静地道,“她做你的皇后这辈子也不可能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就死了这条心吧。”
“死心?”秦钰看着他,“你来教教我,怎么死心?”
“自小,皇叔教导你,让你谋忠勇侯府,谋谢氏,你因此而注意忠勇侯府有一个小姑娘,她叫谢芳华。你谋谢氏,渐渐地连她一起谋了。”秦铮看着他,“秦钰,你如何还记得自己的初衷吗?”
秦钰抿唇,“那又如何?入了心就难以根除,你让我放手?”
秦铮淡淡道,“你所谋与我所谋多年来一直就不同,我要的就是一个谢芳华而已,自始至终。哪怕南秦大厦倾塌,哪怕英亲王府零落,哪怕南秦皇陵埋入历史尘埃,哪怕我秦铮不姓秦,哪怕挖骨去心,都不能对谢芳华放手,你能吗?”
秦钰冷笑,“说得好听,皇祖父和皇祖母加固在你身上的责任呢?你能真正地扔掉?全然不顾?”
“能!”秦铮毫不犹豫地点头。
秦钰眯起眼睛,“你交回地宫令,将她带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你这就打算一走了之,永不回京城了?”
秦铮看着他,“也许!”
“收起你的也许!”秦钰勃然大怒,上前一步,一把揪住秦铮的衣领,“你从来只以自己的意志而活,你可曾顾虑过别人是否愿意?芳华是否愿意?谢氏在南秦几百上千年的根基,有南秦,才有谢氏。芳华真愿意让谢氏随着南秦埋入历史的尘埃?你与她就算隐世,能亲眼看着南秦大夏倾塌而不顾?家园流离失所而不理?你们此一生,可能圆满?看着祖宗的坟墓被踩在脚底下,你们能过得安心?”
秦铮抬手,慢慢地拂开秦钰的手,“兴许那时候我们就没命了,不见得能看得到。眼不见为净。”
“好一个眼不见为净!”秦钰忽然抽出腰间的剑,直直地对准秦铮的脖颈,“不如你现在就死了算了。”
秦铮看着秦钰,冰冷冷的宝剑,极其的锋利,秦钰的眼神满是杀意,他忽然笑了,“秦钰,没有谢芳华,你还是南秦江山的帝王。”顿了顿,又道,“你会是一个合格的帝王。”
秦钰宝剑向前推了一寸。
秦铮并没躲开,也没伸手拂开,而是看着他,“皇祖母临终前问我,让我再想想,南秦江山,帝王之尊,千载功名,万世垂仰,难道我不想要吗?多少人梦寐以求而求不得。我告诉皇祖母,我若是求了,就没有谢芳华了,没有她,活着再无意义,既然如此,求之何用?”
秦钰手中的宝剑又向前推进,锋利的剑尖将秦铮的脖颈瞬间割破,出了血。
秦铮眼睛眨也不眨地继续道,“皇祖母听到我的回答,连连叹息,最后说,这是天意。我却知道,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天意。而是我的选择。”顿了顿,又继续道,“芳华将你身上的同心咒用魅术引到了自己的身上是不是?”
秦钰手一顿。
秦铮看着他,缓缓地笑了,“那时候,你就应该知道她的决定了,即便她死,也是我的人。从来都是。皇祖父生前留的遗诏,被她毁了,兵符她交给了你。”
秦钰紧紧地盯着他,脸色灰了灰,“我一直不明白,她为何非你不嫁,明明她嫁给你,只有死路一条。你可知道,在九曲山,我见到她的时候,她正在吐血,可是还是给我解了瘟疫之毒,趁机动用魅术,从我身上移走了同心咒。”
秦铮脸色昏暗却平静,“生而知之,死而置之。”
“你的爱就是让她陪你一起死吗?”秦钰看着他,鲜血顺着宝剑流下,染红了衣领以及胸前的衣襟,夜色下,竟然看起来夺目的红。
“能活谁不想活着?但若是真回天无力,也只能听从运数。”秦铮目光冷寂。
“运数?你不是不信天意吗?”秦钰看着他。
“我是不信,所以,宁愿用一切换她活。”秦铮低头看了一眼脖颈,“秦钰,你不是真想杀我,又何必再举着剑?不累吗?我受了伤,她一眼就会看到,你让我如何与她交代?”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怕不好与她交代?”秦钰嗤笑。
秦铮叹了口气,“她的心比较软。”
秦钰猛地收了宝剑,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道,“你休想对南秦江山罢手不管,江山是我坐,但你也有责任。对于芳华,我不是输给了你,而是输给了她的心。她答应我的事情,你说消除就消除?你说了不算。我给你十日的时间,十日后,你必须带她回京城。”
“她若是不想回京城呢。”秦铮问。
“她不会不想,你说对了,她比你心软,比你有良心。”秦钰背转过身,冷声道,“这江山本来是你的,你不要,甩给我,但也休想做甩手掌柜。我登基坐这南秦江山,为我的身份,为父皇,为南秦千万百姓,为芳华,却永远不是为你,你最好记住了。”
秦铮扯了扯嘴角,“自古以来,兄弟相争,皇权染血,南秦这一代,没有相争,你还不愿了?难道人人抢手的香饽饽,才真正看着香?”顿了顿,他又道,“你不是为我最好,帝王就该有帝王的样子。”
秦钰又回转身,恼怒地看着他,“如今你得意什么?你有本事让芳华活着才有资格得意。”
秦铮收了笑,“不到最后一刻,我决不放弃。”
“记住你的话!”秦钰瞪了他一眼,不再逗留,转身走了。
秦铮看着秦钰背影消失在夜色中,他抬头看向天空
头看向天空,又回首看向皇陵,夜色月色暮霭沉沉处,皇陵静谧且安静,历代南秦江山列祖列宗的栖息地,真正的安息之地。
若是子孙后代守不住,便会成了荒凉的沧芜。
作为南秦宗室的子孙,他不合格。
幸好,还有秦钰,秦钰不愧是皇叔亲自带在身边教导的儿子,他的骨子里,帝王基业,根深蒂固。哪怕没有芳华,他也能坐好南秦江山的帝王。
南秦总不会如上一世一样,谢氏倒塌后,跟着也大夏倾塌,回天无力。
他又驻留许久,才低下头,看向手里抓着的地宫令,然后,转头看向守宫人。
守宫人单膝跪地,“地宫隐卫誓死效忠地宫令主!”
秦铮看着他,笑了笑,“不愧是皇祖父选的人,起吧!”
守宫人站起身。
秦铮伸手摸摸脖颈,对他问,“有上好的金疮药吗?”
守宫人点点头,看着他的脖颈,“不过,最好的金疮药也需要三日才能结疤。”
“秦钰多年来碰不到我一根头发,如今他算是解气了。”秦铮摆摆手,“三日爷可等不了,去拿金疮药来了,我抹了就走。”
守宫人立即去了。
午时之前,谢芳华醒了,睁开眼睛,见身边已经无人,伸手去摸被褥,一片冰凉,而且被褥平整,没有躺下过的痕迹。她揉揉额头,慢慢地坐起身,穿戴好衣服,走出房门。
院中十分的清幽宁静,院中空无一人,厨房也没有人声。
她将身子倚在门框上,看向远去重重山峦围住的山林。
青岩无声无息地从暗中出现,站在院中,恭敬地拱手,“小王妃,小王爷昨夜去了皇陵,说今日午时之前回来。”
谢芳华看了青岩一眼,点点头。
青岩抬眼瞅她,见她并无意外,脸色极其的平静,看不出情绪,他有些担心,犹豫了一下,解释道,“小王爷应该是去皇陵为先皇上香,顺便还回地宫令。”
谢芳华见青岩小心翼翼,颇为紧张,她笑了笑,温声说,“我等他回来。”
青岩松了一口气,“属下去给你做饭。”
谢芳华愣了一下,稀奇地问,“你会做饭?”
青岩脸隐约一红,“应该会。”
谢芳华看着他,“应该会?”
青岩点头,“看公子总做,学了个七八成。”
谢芳华对他摆摆手,“不用你做,我做就好,你去吧。”
青岩看着她,似乎担心她身体,“还是……”
谢芳华忽然觉得青岩有些好笑,自小跟在秦铮身边,让这个近身暗卫做得很辛苦吧?除了保护他,竟然连做饭也跟着他学会了。她摇摇头,笑着说,“你放心,我没事儿,若是饭都做不了,真就什么也不用做了。”
青岩见她真无恙,点了点头。
谢芳华向小厨房走了两步,回头问,“就你自己?”
青岩点点头,“公子让我留下来照看你。”
谢芳华想了想,对他道,“那你来帮我烧火吧,顺便帮我辨认辨认哪个是盐那个是糖。”
青岩点点头。
谢芳华来到厨房,只见厨房里,锅碗瓢盆,米面油盐,青菜果蔬,肉食药材,应有具有,一应俱全,就算在这里待上几个月,也够吃够用,看来秦铮真没打算短时间带她出去。
谢芳华洗手,准备好材料,青岩负责烧火,同时负责帮她辨认盐糖。
菜下锅,谢芳华拿起一个罐子,对青岩问,“这个是盐?”
青岩看了一眼,点头,“是盐。”
“确定?”谢芳华问。
青岩看了又看,点点头,“确定。”
谢芳华放进了锅里。
如此二人配合,抄了四个菜时,秦铮从外面回来了。
他回来后,便闻声进了厨房,谢芳华一眼便看到了他脖颈上一道血痕,虽然他穿了高领子的衣服,但依旧遮掩不住,她皱眉,“怎么伤着了?”
“没事儿!”秦铮摆摆手,找到筷子,先尝了一口菜,刚吃到嘴里,顿时苦下脸,看着谢芳华,无奈地扶额,“你怎么到现在还盐糖不分?”
谢芳华立即看向青岩。
青岩看着秦铮,也呆了。
秦铮顿时了然,又气又笑,伸手指着青岩对谢芳华问,“你让他帮你辨认?他也是个盐糖不分的主,只会拿剑。”
谢芳华看着青岩,一时又是无语又是好笑。
第五章多年筹谋
原来盐糖不分的人不只是她一个,如今算是找到同盟了。
谢芳华看着那四个菜,一时间作难,好不容易做的,总不能扔了吧。
秦铮扔了筷子,让谢芳华躲开,自己动手做了两个菜,做好后,他指指谢芳华做好的那四个菜,对青岩说,“这些你负责吃掉。”
青岩顿时苦下脸。
秦铮端了菜,示意谢芳华跟他走。
谢芳华好笑地看了青岩一眼,跟着秦铮出了厨房。
回到房间,秦铮将菜放下,回身将谢芳华拽进怀里,低头将她吻住。
谢芳华伸手捶了他两下,忽然想起他脖颈上的伤口,捶的动作改为推。
秦铮意犹未尽地被她推开,不满地看着她。
谢芳华伸手指指他脖子,“怎么回事儿?怎么伤的?”
秦铮扁扁嘴,“去皇陵碰到秦钰了。”
谢芳华蹙眉,“你们打了起来?”
秦铮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摇头,“没有,谁爱跟他打。”
谢芳华看着他,“那你这是……”
“他拿着剑指我,要杀我,我真让他杀,他又下不去手了。”秦铮不在意地说,“破了一层皮而已,用不了三天就结疤脱落了。”
谢芳华也看出是小伤,上了上好的金疮药,三天内是能够结疤脱落,她慢慢地坐下身,对他问,“昨日你在我睡着后去的吧?那时候赶到皇陵已经深夜了,秦钰怎么会在皇陵?”
“皇陵有他的人,应该是得到了我去的信儿,赶去的。”秦铮拿起筷子,“好饿。”
谢芳华知道他折腾一趟累了,便不再说话扰他,让他安静吃饭。
饭后,秦铮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阳光洒下,他昏昏欲睡。
谢芳华伸手拽他,“去床上睡。”
秦铮顺势抱住她,“你陪着我睡。”
谢芳华使劲地伸手照着他脑袋敲了一下,脸红地忿道,“你自己睡,我再睡下去,都快长到床上了。”
秦铮轻笑,“长到床上最好。”
谢芳华伸手推他。
秦铮眯着眼睛瞅她,低声说,“我又想你了怎么办?”
谢芳华脸烧了烧,伸手在他胳膊上狠狠地拧了一下,也学着他低声问,“还想吗?”
“狠心的女人!”秦铮抽了一口冷气。
谢芳华放开手,“还不快去睡。”
秦铮抱着她不松手,软黏黏地问,“我去睡,那你呢?”
谢芳华想了想,“我可不想再在屋子里关着了。”
秦铮看着她,“你不会趁我睡着了再跑了吧?”
谢芳华又气又笑,“我如今还能跑到哪里去?你外面可是布了我解都解不开的阵法。”
秦铮撇嘴,“这阵法真能难住你吗?我倒是不信的。”
谢芳华向外看了一眼,重重山林,郁郁葱葱,她道,“难得住的,言宸交代我,一个月内不能动用武功内功,半年内不准动用魅术。这个阵法若是想要破解,我除非动用魅术。”
秦铮点头亲了她一口,温柔地笑道,“听话就对了,我才舍不得真正圈着你呢。”话落,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绢布,递给她,“这个是这片山的地形图,其中有绝阵的阵眼。你若是想出去走走,就只管去吧。”
谢芳华伸手接过,挑眉看着他,“如今不怕我跑了?”
“我在这里,你能跑哪里去。”秦铮打了个哈欠,向床上走去,摆摆手,“我就睡半日,你要是出去玩的话,天黑前一定要回来,知道吗?”
谢芳华回身看着他,见他已经一头栽去了床上,闭上了眼睛。她笑了笑,坐在桌前,将绢布摊开,放在桌子上。
有了地形图,这片山果然一目了然。
距离京城北城百里,山势连绵,不得不说,秦铮真的很会选地方,这样的山势地貌,布置了这样的阵法,难怪成了世外桃源,谁也找不到。
尤其是这片山势竟然与碧天崖衔接,遥遥相对,由碧天崖将它遮挡住,山林茂密,便是绝佳的胜地了。
谢芳华收了绢布,出了房门,喊,“青岩。”
青岩苦着脸现身,“小王妃!”
“这山里有比如蘑菇、野菜,可采吗?”谢芳华对他笑着问。
青岩想了想,“有吧。”
“到底是有还是没有?”谢芳华问。
青岩挠挠头,为难地说,“要不然属下去查看一番?”
“你认识蘑菇、野菜吗?”谢芳华不太信任地看着他。
青岩点头,“认识。”
“那你跟我一起去吧。”谢芳华道。
青岩向屋内看了一眼,只见秦铮已经呼呼睡去,他点了点头。
谢芳华去小厨房找了两个篮子,一只递给青岩,一只她拿着,出了篱笆墙的门扉。
二人向山里走去。
走出院子不远处,来到后山的山林,谢芳华在一棵树下蹲下身,摘了一只蘑菇回头问青岩,“这个是吗?”
青岩看了又看,“是吧!”
谢芳华好笑,“到底是还是不是?”
青岩点头,肯定地说,“是。”
谢芳华放入了篮子里,对他说,“若是不是的话,等做好了,就给你吃。”
青岩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有些后怕地小心翼翼地说,“要不然,你还是将那个扔了吧,万一不是呢!”
万一不是呢!”
谢芳华听了无语,“你刚刚不是说肯定是吗?”
青岩无言以对。
谢芳华看着他,忽然笑了起来,将篮子里的蘑菇扔进他的篮子,“学医的人,辨认千百种草药,这山上拿出一种东西,我都能认识。”话落,见青岩一呆,她笑着说,“糖盐对我来说特殊罢了。就照着这个采,你采蘑菇,我采野菜。告诉你,采错了,就给你吃。”
青岩无语地看着她,好半响,点了点头。
谢芳华回转身,叹了口气,“看来我和秦铮若是有了孩子,一定不能交给你照看,这么呆,把我的孩子带呆了怎么办?”
青岩闻言立即站起身,对谢芳华保证,“小王妃放心,我一定将盐糖分清楚,不会的事情都学会了。以后好好照看小公子,不会让他变呆的。”
谢芳华失笑,看着他,心情愉悦,“好,那你好好学。”
青岩用力地点了点头,拿着蘑菇,仔仔细细地研究了起来。
谢芳华不再理他,笑着转身去挑野菜。想着若是她和秦铮真的过这样青山绿水、闲云野鹤,择一地终老的日子,也许真的很不错。身边跟随的人不用多,只青岩一个,也足够了。不对,青岩还要娶个媳妇儿……
二人沿着后山林一步一步地向上走,遇到了野菜便采,遇到了蘑菇便摘。
待二人到后山林的高处时,每个人已经采了半篮子。
有两块大石,屹立在山顶处。
谢芳华坐下身,对青岩招手,指着一块石头道,“坐这里歇一歇。”
青岩点点头,拿着篮子,坐在了上面。
这一块高处,是整个山林环绕群山连绵的最高处,从这里,可以看到南秦京城。
重重殿宇,层层楼阙,远远看来,帝景城繁花似锦。
谢芳华看了片刻,轻声问,“青岩,你几岁到秦铮身边的?”
青岩摇摇头,“记事起就在公子身边了。”
“也就是说,你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是吗?”谢芳华问。
青岩漠然地点点头。
谢芳华偏头看他,“你知道秦铮最喜欢什么吗?”
青岩点头,“公子最喜欢小王妃。”
谢芳华失笑,“我让你说的不是这个,是喜好。”
青岩想了想,摇摇头。
谢芳华叹了口气,“你看,你记事起就跟在秦铮身边,却连他最喜欢什么都不知道,可见他活得有多累。别说问你,就是问熟悉他的人,哪怕与他感情向来很好的燕亭、哥哥、李沐清,估计都不知他最喜好什么。”
青岩抿了抿唇。
“骑马、射箭、投壶、蹴鞠、打猎、游玩,各种事情……”谢芳华逐一道,“他都会,都可以玩的很好,可是却不见得是真正的爱好。”
青岩点点头。
谢芳华又轻声道,“他真正的信念,除了我,就是南秦的江山了。这一片土地,生他、养他、给予他无上的身份和荣华,祖母、慈母、父辈、兄弟、给予他一切。若是真正的舍弃,他这一生,一定不快乐。”
青岩听着,顿时紧张起来,看着他。
谢芳华敏感地察觉青岩的气息,笑着对他道,“你别紧张,我就是与你说说话。有些东西,秦铮一定不告诉我,但是你自小跟在他身边,一定知道。”
青岩轻轻舒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说,“小王妃只要不再丢下公子,属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早先转了个弯子,自以为对他好,是我错了。”谢芳华道,“你放心,我不会再丢下他了。”顿了顿,又道,“就算是让我放下,我也放不下了。秦钰身上的同心咒,如今被我引到了我的身上。同心同命,同生共死。”
青岩轻轻地抽了一口气,看向谢芳华的目光又敬重了几分。
“你只告诉我,这么多年,秦铮都做了什么。”谢芳华看着他,“不是要事无巨细,而是他在我不在京城,待在无名山的这些年,他做了什么。”
青岩想了想,低声道,“公子明里是和四皇子处处做对,暗中实则是权衡皇室和谢氏的关系。同时又收复了雪城,在岭南暗中埋了十万兵马。”
“原来岭南的那些兵马是他的。”谢芳华道。
青岩点点头,又摇摇头,“岭南的兵马也不全是公子的,除了公子在岭南安置了兵马,另外还有人之后也在岭南安置了兵马。公子曾经要属下去查,但是半途中又将属下给招回了。”
谢芳华点点头,“岭南有裕谦王五万私兵,另外,有我埋了五万兵马。”
青岩恍然,“原来是你安置的。”
谢芳华颔首,“我让言宸从无名山下山后,便去岭南安置了五万兵马,以备不时之需。”
青岩道,“为了谢氏。”
“嗯,为了谢氏。”谢芳华怅然,“谢氏在南秦这片土地上待了多少年,就连谢氏的族谱怕是都数不清了。当年我恨秦氏皇室,却没想到,原来皇室也是身不由己。”
青岩抿唇。
谢芳华轻声道,“我为了谢氏,秦铮为了秦氏,筹备多年,焉能半途而废?这片江山,总要护住吧!若是护不住,就算死了,也是有憾。”
青岩立即道,“在公子的心里,小王妃最重要。”
谢芳华顿时笑了,“是,我知道,在他的心里,我最重要。”
最重要。”话落,她站起身,对青岩笑着说,“走吧,我们下山,他估计快醒了。”
青岩点点头。
二人下了山。
回到院子里,果然秦铮已经醒来,正倚在墙头上,嘴里衔了一根草,百无聊赖地晒夕阳,见二人回来,他吐了嘴里的草,对二人手里的篮子挑了挑眉。
青岩举着篮子里的蘑菇说,“小王妃说了,让我要学好每一件事情,以便以后照顾小公子。”
“小公子是谁?”秦铮看着青岩。
青岩看了谢芳华一眼,“就是公子您和小王妃的孩子。”
秦铮拔了一根墙头的草对着青岩扔了过去,“那也不一定是男孩,怎么不是女孩?”
青岩一呆。
秦铮对他摆摆手,“看你那呆样,让你照看爷可不放心。”
青岩委屈地看着他,“您自己照看不过来的时候,我也能帮忙啊。”
秦铮点点头,“也是。”挥挥手,“那你快去做饭,不准糖盐再分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