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不见,你却更加容光焕发了…你小时候的那模样啊,我到现下还记得清清楚楚。”
卢老夫人是看着芳菲长大的长辈,自然有资格这么说。
没闲话两句,卢老夫人便问起芳菲的三胞胎来。
“惠如和洁雅都说那三个孩子可人疼得不行,怎么没带过来给我看看?”
卢老夫人上了年纪,更加喜欢小孩子了。
芳菲忙解释说,孩子还没满百日,不好出门。等大一些,一定带来给卢老夫人看看。
“你呀,我早就说过许多次,真是个有大福气的”
卢老夫人再次感叹道。
两人说了一阵儿话,芳菲便让人把她带来的礼盒呈上来。
卢老夫人说:“你真孩子真是,来看看我就行,何必带什么东西?”
“也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不过是我的一点心意。”芳菲微笑着把礼盒盖着打开,取出一小坛酒。
“这是我新酿的果子酒,不醉人,只是有些酒味的甜水而已。伯母您可以尝尝,也许对您身子有些好处。”
“是嘛?对我老太婆还有好处?”
卢老夫人兴致大起,立刻让丫鬟去取杯子来倒酒先尝尝。
芳菲可没骗卢老夫人,适量饮用葡萄酒,对于老人家的身子的确是有些好处的。
一来是开胃助消化,二来是能够预防老人家常有的心血管的小毛病,还有许多养身健体的妙处。别的不说,当成糖水来喝也不错,尝个新鲜也是好的嘛。
卢老夫人一尝,果然马上便爱上这酸甜的滋味了。
“我还没喝过这样的酒呢。”卢老夫人大家闺秀出身,见多识广,不过每次见到芳菲,总有些意外的惊喜。
她缓缓饮了一杯,便扬声赞起这酒来,说是这味道勾人得很。
“哎呀,万一往后我喝上了瘾头,却没得再喝了,你岂不是害我了?”卢老夫人和芳菲交情深厚,这样说笑几句,也算不得什么。
芳菲笑道:“只要伯母爱喝,我往后只要酿这果子酒,一定给您老人家预留几坛。”
“好好好”卢老夫人呵呵笑了几声。
“什么事儿惹得三伯母这般高兴?”
一听这声音,芳菲便知道是自己的友人,龚四夫人过来了。
龚四夫人疾步走进卢老夫人的屋子。芳菲已经站起来迎接她,她笑吟吟地把芳菲又按回椅子上:“今儿你是贵客,请坐吧”
“四嫂真是折煞我了,我算得什么贵客?”
“当然算得”
龚四夫人一脸喜色,整个人看起来极为精神。芳菲不知她有什么喜事,不过看到朋友心情好,自然也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老四媳妇,你来得好,也来尝尝芳菲新酿的果子酒。”
卢太夫人和龚四夫人感情不错,见她过来找芳菲,便招呼她坐下来尝尝芳菲酿的新酒。
听到是芳菲新酿的果子酒,龚四夫人便有了兴致。
“既然是芳菲妹妹酿的酒,我可真得跟三伯母您讨一杯喝了妹妹酿的酒,定然是好的。”
“哪里,不过是瞎闹着玩。”
芳菲确实是一时兴起酿的葡萄酒,也没想过要推广什么的,毕竟此时的葡萄种植并不普及,比起汉代时少得多了。原料不足而且贵重,酿出的酒自然本钱高,没什么赚头。不过自己酿着喝来玩儿倒是不错。
和卢太夫人一样,龚四夫人也对葡萄酒赞不绝口。
“我真是服了妹妹了”
龚四夫人放下杯子,热切地看着芳菲:“也不知妹妹怎么如此聪慧”
“哎哟,四嫂今儿嘴上是抹了蜜么?”芳菲大呼吃不消:“快把我夸得找不着北了。”
三人一起笑了起来。
这时龚四夫人才说:“三伯母,您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夸芳菲妹妹吧?我呀,可真是要谢谢妹妹了…”
说着,她竟站了起来,真的朝芳菲福身下拜。
芳菲哪里敢真的让她拜下去,忙不迭把她扶住,疑惑地问:“四嫂今儿是怎么了?”
“三伯母,芳菲妹妹…”龚四夫人脸上还是笑着,但眼里却有了一丝泪光:“我那妹子,昨夜临盘了,生了个儿子…我能不替她高兴吗?”
肖夫人生了?
芳菲总算明白龚四夫人因何如此兴奋得失常了。
龚四夫人对肖夫人这个亲妹子的确是手足情深。当日陪着肖夫人求到自己面前,她给了肖夫人一些建议,想不到竟然真的瞎猫碰着了死耗子,让肖夫人怀上了孩子。
对于成亲八年而无所出的肖夫人来说,有了自己的孩子,真是比什么都重要。
现在肖夫人果熟蒂落,生了个嫡子,国公府那儿估计早欢腾开了。
不过芳菲却暗想,幸亏这孩子早了两天出声,没生在中元节这天…不然国公府的欢喜怕是要打个折扣呢。这种丧气话,她当然不会说出来,只是在心里想想罢了…
“这都是多亏了妹妹你呢”
龚四夫人拉着芳菲的手:“你不知道我那妹子,是个最好强不过的,多年来就是在这点上吃了苦头…这会儿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
卢老夫人见龚四夫人有些激动,忙劝她说:“哎呀,老四媳妇,这自然是好事。你该高兴才是。”
“三伯母教训得是。”龚四夫人也知道自己失态,忙收了眼泪。她记起了自己过来的目的,忙对卢老夫人说:“三伯母,院子里的戏快开场了,母亲让我来请您和妹妹过去。”龚四夫人是二房的媳妇。
“好,我就过去。”一听戏要开场,卢老夫人兴致更高了。芳菲赶紧走到她身边,亲自搀扶着她往外走。
卢老夫人对芳菲说:“既然有好戏,怎么能没有好酒?我想把你送我的酒带过去,请老妯娌们一道尝尝哩。”这么说也是对芳菲的尊重,
芳菲说:“既然送给伯母了,伯母想请哪位饮用,请自便就是了。”
龚府众太夫人与媳妇都和芳菲相当熟悉了。众人一边看戏,一边饮着卢老夫人送给芳菲的果子酒,皆是交口称赞。
这种糖水般的口感本来适合女子饮用。立刻便有人来问芳菲是如何制作的,芳菲也不藏私,据实以告。好几位夫人都表示说要让下人采购葡萄来酿造。
不过大家更感兴趣的,当然是龚四夫人说的肖夫人产子的事情。
芳菲尽管是笑着应对众人,心中却在叫苦——你们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纯属意外…
只是这消息依然飞快地在京城中传播,并且越传越玄乎。
昀宁县主朱宜真听到此事,也是心中一动。
她和芳菲交往了有些日子了,不过目前也还没沾到芳菲的“喜气”。但芳菲说的有道理,她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把脾性调理好,不然想要再坐胎,可是难得很了。
“对了,侯爷,咱家京郊那处别院,好像咱许久没去住过了吧?”
当晚,定远侯回到家中,朱宜真便跟他提起了这件事情。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七章:出京
第二百四十七章:出京
京城的秋天来得很快。
前些日子还是烈日当空,暑气蒸腾,但一到了七月的最后几天,天气便开始转凉。
初秋的早晨,空气中带着丝丝凉意。尽管天亮得晚了些,但往日在这个时候出门的行人也没耽误自己的行程,卖菜的、挑水的、收夜香的…全都出门做事了。
此时的定远侯府中,不仅下人们早早起了身各司其职,连定远侯丁易与昀宁县主朱宜真也都起来梳洗了。
前几日朱宜真便对丈夫提议说,这夏秋之交天气最是舒爽不过,自家在京郊的别院久不居住,怕是荒废了。不如择日去住上几天散散心也好。
定远侯身上没有官职,是个闲散勋爵,要离京散心倒也方便。他见妻子这些日子以来心情不错,又恢复了以前新婚时爱说爱笑的模样,自然也是高兴的。
既然妻子想到别院去散散,他也不会反对。
他们的几个女儿更是赞成得不得了,从知道可以出京度假的那天起就一直在自己屋里盘算着带什么衣裳玩意去。
两个小的根本就没去过别院,一直追问大姐别院里头好不好玩。
丁大小姐润琳今年快满十岁了,也只在五年前和父母去过一趟别院,印象已经很模糊。
她只知道自家的别院是祖父当年请人筑造的,和京城里这些院子大不一样,据说醉心江南风流的祖父比照着苏杭那边的园林来做的。
第一趟去的时候她太小,那些亭台楼阁,都没什么记忆了,不过还记得院子里假山林立,捉起迷藏来好玩得很。
她把这些记忆片段和妹妹们一说,二小姐润芯、三小姐润芹都无比向往。她们都还是爱玩爱闹的年纪,对于游园有着极大的兴趣。
因此,当朱宜真昨儿告诉她们说,别院已经派人打扫好了,马上就能去住的时候,三个小姑娘乐得围着她们的母亲转个不停,让朱宜真大呼吃不消。
尽管朱宜真想要一个嫡子,对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亲生女儿们也是怜爱得很,甚至有些近乎溺爱了。
偏偏定远侯也是个疼女儿的。虽说侯门规矩严谨,可是如今的定远侯府人丁稀少,一大家子就剩下他们夫妻与三个女儿而已,定远侯也不忍心再拘束着女儿们。
这三个娇小姐更是给宠得不行,幸亏身边都有得力的老嬷嬷教导着,还不至于太过骄纵。
于是今天一大早,丁易和朱宜真刚刚穿戴好了出门的衣裳,在屋里吃着早饭,三个女儿便结伴来催父母了。
“爹爹,娘亲”
三小姐润芹六岁了,虽然在三个女儿中年纪最幼,却长得最为标致,漆发明眸,粉面嘴唇,活脱脱的美人胚子,也最得爹娘宠爱。
她一下子站到丁易身边,娇声道:“爹爹,芹儿已经吃饱饱了,可以出门了”
她两个姐姐也用期盼的眼光看着爹娘。
“你们呀”
朱宜真放下刚刚吃完的粥碗,拿起绢子擦嘴:“是不是昨儿一夜都没好好睡觉?看你们一个两个眼圈儿黑乎乎的肯定天没亮就闹着起来了吧?”
三个女儿被娘亲说中,却都嘻嘻笑着,一个劲儿地撒娇:“娘亲,我们都等不及了”
“好啦好啦都是我把你们惯坏了,这么没规矩,连爹娘用饭都敢来打扰。”朱宜真嘴里虽然训斥着女儿们,也并不是真的有多上心要教育她们。
她自己都是被爹娘宠大的,又怎么会严厉地教训孩子。
三位大小姐再怎么着急也没法子。
一家里几位主人都要离城小住,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虽说已经提前把箱笼都收拾好了,套马车和装箱子也是要费时间的。
因此定远侯一家真正离开侯府时,日头也已经挂的老高了。
定远侯骑着马被家将簇拥着在前头带路,朱宜真便和三个女儿坐着大车在后面跟着。因为此时天色大亮,路上行人纷纷,车队也无法急速前进,只得在御道上缓缓而行。
到了东城门处,更是拥挤不堪。
皆因东城门内外,本来就是贩夫走卒集散之地。又兼之有许多商贩见此处人流密集,更是把各色摊点都摆在了这儿,连带着那些挑着担子的货郎,叫卖花儿的小娘,给人剃头采耳的剃头匠也在附近晃来晃去,把城门周遭堵了个结结实实。
虽然常有五城兵马司的人来驱散一通,但过不了多久,这些人又会重新聚集到这儿来。毕竟京城四个城门,就属东城门进出的人多,商家都不傻子,当然哪儿有好处就往哪儿钻了。
“哎呀…还要等多久才能出城呢。”
二小姐润芯是个急性子,见马车久久不动,坐在车里又十分气闷,便随后撩起了一角车窗的帘子朝外头看去。
“润芯不可放肆”
朱宜真难得板下脸来训女儿。
实在是二女儿做得太过了,哪有大户人家的小姐大大咧咧撩起帘子看街景的道理?
润芯小嘴一扁,终是没敢违逆母亲,委委屈屈地放下了帘子。
不过朱宜真刚才教训女儿,正好看见她撩起的车窗帘子外头,有一辆马车与他们家的马车正挨在一处,像是也等着出城门。
那马车款式模样很是眼熟,重要的是那车上的顶盖与车帘的颜色,是朱宜真近日刚好见过的…似乎就是陆家的马车?
朱宜真忙让自己的贴身丫头蝶影下去看看,隔壁车上是不是陆夫人。
不一会儿蝶影便回到车上,向朱宜真禀报道:“县主,那边车上确实是陆夫人与陆家大少爷,听说也是要出城的。”
“是吗?他们这是要去哪儿?”
朱宜真有些惊喜。蝶影办事仔细,不然也到不了朱宜真身边服侍。她早就料到县主要问这个,不慌不忙地说:“我跟陆夫人跟前的涂娘子打听了,说是他们也要去京郊巡查别业,好像就在离咱们别院几条村子外的地方而已。”
“如此甚好”
听到有这般巧事,朱宜真便迅速思量开了。
那边厢,芳菲也觉得真是碰巧,居然能和朱宜真遇到一块儿。更巧的是,听春雨来回报,自己新置办下的田庄和朱宜真家的别墅还挨得挺近,说起来也算是一种缘分?
不一会儿,春雨又来禀报。
“夫人,昀宁县主家的蝶影妹子过来说,既然两家同路,不如一道出城,彼此也有个照应。”
芳菲自是欣然同意。这时,也总算轮到了他们两家的车队出城,车夫们忙打点起精神,驾着马车穿过城门离城而去。
城外的道路肯定比不得京中的大道。芳菲被颠簸得有些难受,幸好她每次坐马车总会含着点果丹皮提神,也还顶得住。
她只是关心身边的大儿子有没有颠坏,没想到柳儿却笑哈哈地说:“阿娘,车子晃来晃去,真好玩”
这还真是甲之蜜糖,乙之砒霜…芳菲只得笑了。对自己而言是难题,到了柳儿这却是乐趣。
她心中微动,觉得这也是一个启示…正如陆寒所说,孩子还是放养的好。小孩子很多时候,也没有大人所想象的那么柔弱啊。
马车驶出城外一个时辰后,车夫的声音从前头传来:“前面就是长亭,夫人可需在此歇息一会儿,用些午餐?”
芳菲算算时辰,是到了午饭时候。她让跟车的碧青去问马夫,定远侯府的车马可在长亭休息?
得到丁家也在长亭落脚歇息的答案后,芳菲才吩咐马夫到那儿停车。
车子停稳后,碧青碧桃先下了车,打起伞来将芳菲的身子遮住一些,免得行人看到她的真容。
芳菲扶着碧桃的肩膀下了车,回头看奶娘把柳儿抱了下来,才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拉着柳儿的小手到长亭里去了。
丁家的下人们,早早就把长亭清了场,眼下在长亭里服侍的都是丫鬟媳妇,并无一个男仆。
“妹妹来了”
朱宜真早就在此等候着芳菲。
她身后三个女孩儿好奇地看着这位陆夫人。方才出城时,她们就问过母亲这是哪家的夫人,竟得母亲这般看重。母亲什么也没多说,只说是位娴雅温和的长辈,让她们到时要规规矩矩地拜见。
三位小姐没想到这陆夫人竟是个谪仙般的美人。虽然陆夫人穿的戴的都很寻常,可是一件普通的月白千褶裙穿在她身上,却像有光华流动,整个人风度极佳,三人顿时生出仰慕之心。
还有她牵着的那个小男孩,长得也极为可爱,竟是粉团玉雕一般。
朱宜真向芳菲介绍了自己的三个女儿,又让三个女儿给芳菲行礼。为着地方局促,也不好行什么大礼,芳菲更没准备像样的礼物。
她索性把自己双手的两只金丝缠玉镯子都褪了下来,给两个小的一人一只,又解下腰间的荷包送给了大小姐润琳。那荷包是碧荷绣的,绣活倒是挺鲜亮,里装着芳菲自制的几样蜜饯果子。
事有从权,朱宜真当然不会怪芳菲失礼。反而几个小女孩得了零嘴还挺高兴,眼巴巴等着吃呢。
“妹妹这是要去巡查别业?”朱宜真随口问了芳菲一句。
芳菲笑道:“是呀,我新买了个田庄,还有一处园子…”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八章:福气
第二百四十八章:福气
早在前两月,芳菲就起心要在京郊置地了。只是京城附近的土地,那主家大都是京里的头面人家,想买到好地是极难的。
幸好芳菲也不打算买种粮食的肥田,而是要买果园和花田。相对起水田来说,寻买家总算容易多了。
权衡了许久,她才看中了擅种玫瑰、蔷薇的陈家庄的一片田庄。那卖主以为陆家不过是五品的官儿,在这京城里实在算不得权贵,便狮子大开口要了高价。
芳菲明知这价格高得离谱,自然不会去当这冤大头。她寻思了一阵,还是让陆寒去跟萧卓提了一提,萧卓立马就派了个能干的管事跟着涂七去和卖主谈价钱去了。
别的官儿名头未必好使,锦衣卫副都指挥使萧大人的名头在京城这一带,却足以用来止婴儿夜啼。
涂七回来向芳菲禀告说,芳菲看上的田庄和一处院落,已经在她吩咐的价钱内买下来了,那卖主态度还变得极为恭谨,生怕惹上了锦衣卫一家子被抓到牢里去挫骨扬灰似的。
春雨昔年是跟着芳菲见过几次萧卓的,在自家里听涂七说了萧卓名头的威风,便在见芳菲时随口说:“过去见萧大人的时候,也没觉出萧大人如此威仪,只觉得和善可亲。怎么在外头就有了这样吓人的名声?”
芳菲彼时正在看奶娘喂柳儿吃东西,脸上笑盈盈的,一听春雨这话却沉下脸来。等屋里没了旁人,她才面容寒霜地看着春雨,冷然道:“春雨,这松快日子过得久了,你往日的谨慎也被磨光了?仔细想想方才说的话像样吗?”
春雨久已不见芳菲对自己这般疾言厉色,吓得双腿一软便跪倒在芳菲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她自幼跟在芳菲身边,对芳菲的敬畏是深植心中,知道夫人是真的恼了。
想到自己刚才脱口而出说“过去见萧大人”,春雨悔得肠子都青了。
这话也是说得的?要是传出去了,被外头的人混说一气,那还了得?
虽说夫人做姑娘时,的确常与如今的靳家三夫人,还有萧大人见面,可是说起来毕竟不好听,这些年来夫人真是提也不提的。
真要求到萧大人头上了,也是请老爷出头,为的就是萧大人家没有女眷。她一个妇道人家不好登门。
“怎么样?知道自己错在何处了吗?”芳菲的声音还是冷冷淡淡的,春雨羞愧难当,低声应了一句“是”。
“你知错就好。我也不大罚你,只是革了你这个月的月钱吧。往后切记,说话做事都得先想一想。你是我的内总管,管着的桩桩件件都是要紧事,怎能如此疏忽大意?以后可再不能了。”
春雨战战兢兢给芳菲磕了头才敢离开,走时身上的汗都把衣裳后背给浸透了。那些被赶到外间的丫头们看不见里头情形,不过见春雨面无人色地走出来,皆是心中骇然,哪里还敢有半丝不小心。
芳菲等春雨走了,脸色才稍微放松。
这个春雨,对自己倒是忠心耿耿的,但从小就说不上太精明强干,偶尔也会犯些糊涂。只是哪有十全十美的人呢?看在她忠心足够这一点上,芳菲也向来不说她什么,但如今春雨说的话的确是犯了芳菲的忌讳。
这世上女子立身为人,名节最是要紧,不但关乎自个的身家性命,连带着还与家族名声紧密联系在一块儿,容不得半点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