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会跟着的。”

“到庄上住几天,没人有侍候怎么成?不如,殿下点我们四个中的一个随行……”

“不是有小玉吗?”慕容恪打断解语,突然觉得自己这个主意不错,心情很好的步出门外。

解语看着慕容恪远去的背影,眼神中闪过复杂的神色,也快步出屋。不过她没有跟着慕容恪,也没有立即去前院赵知信处回话,而是先找到轻烟、素裹、银盘三人,把慕容恪的所作所为说了,四个人又商量了一番,这才去迎赵少保,亲自把他送到赵氏住的尚美院。

赵知信早就知道慕容恪不会见他,但被回绝得如此干脆,心中还是火大。再怎么是皇族贵胄,也是他的女婿,居然连半点面子也不给。不过,他并没有把怒意表现在脸上,还是显得非常大度,一脸关切地探望女儿去了。

“弟弟怎么样了?”见到自己的父亲,赵碧凡在病床上略见了礼,就问。

“死不了”赵知信沉下脸来,“说到底是他活该,也要受些教训才是。现在他四肢尽数折断,从楼上掉下来时又震伤了内脏,一年内是不会出来为祸了,倒也清静”

“他怎么就是不改哪”赵氏掉了眼泪。

赵知信丢了个眼色,白薇立即带着人出去了,屋里只剩下赵氏父女二人。

赵碧凡的两个哥哥全是庶出,唯有这个弟弟赵了凡是一母同胞,自小是疼爱的,听说被裕王打到重伤,而且是因为那个石中玉,赵氏的心口疼旧疾又犯了一回,躺在床上好几天了。幸好四大丫头是得力的,又有魏锁帮衬着,府内并没有因此乱套,她手中的权利也没有消弱。

“听说您还带了礼物?难道还要感谢裕王打伤弟弟吗?”说到这儿,赵氏心头不平,心口又是一阵绞痛,紧紧的气喘。

赵知信上前,轻轻拍了她两下后心,但没显出什么慈爱来,反而满脸严肃,“宫里递出话来了,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皇上认为有伤官体国体,不日惩罚就会下来。你也知道,不管裕王怎么胡闹,除非他投敌叛国,或者有意抢夺东宫之位,皇上怎么也不会动他。这时我若不做出些姿态,到头来皇上连销带打,倒霉的又会是谁?只能,感谢他替我管教儿子。”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每个字都是从齿缝中冷冷逼出。

“只怕又是严厉斥责,然后罚了闭门思过吧?”赵碧凡冷笑,无奈中充满愤恨。

赵知信负着手,在房里走了两趟,“为父对你很是失望。你嫁入裕王府七年,无所出已经落人话柄,就是休了你,别人也没有话好讲。可是,你怎么在慕容小儿面前,连点脸面也没挣下呢?倘若他顾念你一分,也不会对你弟弟下那样的狠手。”始终,这小儿子是他的心头肉,纵然他很隐忍,此时在女儿面前,也不掩饰怨恨。

赵碧凡咬牙道,“父亲,不是女儿不争气,他有娇妻美妾一堆,只屋里的绝色丫头也有四个,可曾有人为他生下一儿半女?”

“你是说,他真的好男风吗?”赵知信瞪大眼睛。若真如此,他应该早动手才是。现在后悔也晚了,只能想着怎么补救。

赵碧凡皱着眉,摇摇头,“我嫁过来七年,从没见他有过这种嗜好,和女人……只是一年前府里进了一个小家丁……当时我就觉得是个祸患,但没想到能令殿下如此。”她想说,慕容恪和女人在床上也强壮有力,但这种话怎么对父亲说得出口。

“我不管他爱男爱女,总之他喜欢什么,你就顺着他。”赵知信烦躁地说,“他不到你屋里来,你就多派些丫头去侍候,就不信他不动心的。适当的时候,也可以用点特殊的手段。催子香,不是给你弄来了?”

“他武功卓绝,号称天下第一,人又精明,就算那香无色无味,也难保不被他发现。”赵氏苍白的脸色微红,因为所谓催子香,其实是**香,“父亲,您该知道,他对于背叛他、在暗中下手的人是什么态度。”

赵知信窒了一下。他亲眼目睹过那种残酷,就算狠毒如他,也有点不寒而栗。

“为父只是说在迫不得已的时候,并没有逼你。可是你要知道,男人,总是对投其所好的女人,留着几分情面的。他喜欢女人,你不能妒忌,他喜欢男人,你也给他送。再者,你毕竟是他明媒正娶的侧妃。”说到这儿,赵知信突然心生一计,但身为父亲,不好和女儿说出,只能等下回他先说服了自己的夫人,下回来探病时,母女二人才好开口。

想到这儿,他心里一软,温言道,“别怪为父不给你撑腰,实在是……你也知道,在夺嫡这件事上,只要站了队,就没有回头的路。我们站在他这边,就由不得他不动。上回找的那个东西,从熙海那边就失踪了,带着它的人也死了。倘若永远找不到,我们就得想其他办法,逼得他和东宫对上。这不是我们一家的事,事关赵氏全族的性命啊。”

“父亲,这七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再尽力。但裕王绝心绝情,不管女儿如何,他就是不为所动,我又有什么办法?”赵碧凡冷声道,心中也有怨。

那是她的丈夫啊,她给他送女人已经够了,难道真要连男人一起给他送?侧妃?那是好听的说法,其实不过是个妾,并不是他的妻。而讨好了他,她又怎么办呢?难道一辈子看着他近在眼前,却又如远在天边?难道要纵着他和别的人卿卿我我?她做不到

“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可是你别忘了……”赵知信的神态也冷下来,“当初我疼爱你,也曾犹豫,是否让你嫁过来。但你为他的外表和赫赫战功所迷,自愿嫁过来,对否?”

赵碧凡垂下头,双手紧紧抓住被面,抓到指节发白。

是的,她自愿的,她以为裕王虽见惯美色,但只要她知书识理,能对他有帮助,就终能让他心里有她。到底,能坐上那个天下间最高的位子,是每一个皇族子弟的梦想。女人的美色会衰退,但一个有用的女人,男人就离不开。

但是,她错了。

他的心太强悍,也太深邃,根本探不到底。所以现在的她,看似稳当,实际上不知所措。

“他本就喜怒无常,不能以常理论之,为父知道苦了你了,可既然无法回头,也只能走下去。”赵知信看到赵碧凡的神态,又把话题扯松了些,“你前些日子在秘信中说,那个小倌是夏世雄拐弯抹角的送到他身边的,咱们不能不防,若真被拉拢了去,事情就无法挽回。若他真的好这口,不如除掉那个石中玉,换上咱们的人。至于生子,会有办法的……”

“父亲放心,石中玉的事,女儿早就布局。”赵碧凡吁了口气,“只是暂时不能动,要一点点的,慢慢地把他从殿下身边推开,那时才好下手。现在动,不是戳了殿下的心尖子吗?”

“你有算计就好。”赵知信目的达到,神态轻松的答。

而此时,远在田庄的石中玉正盘腿坐在炕上,口沫横飞地给除了兰老爹夫妇外的一大家子人讲《侠客行》,谁让那主角大粽子也叫石中玉呢?

夏世雄本就爱听书,但这却是石中玉第一回讲,所以连他也听得津津有味。本来兰望在记帐本,兰望家的在给石中玉赶着做一双鞋子,到后来也全被吸引了过来,更不用说屈忽昀几个小的了。

讲到大粽子和丁不四比武,丁不四打不过而耍诈,使用“举火烧天”的招式,骗大粽子双手上举,两人大眼瞪小眼时,石中玉更是跳起来亲身示范,逗得全屋人哈哈大笑。

不过,夏世雄却突然顿了顿,似乎仔细聆听了下,但却什么也没揭破。

“要死了,这么一把年纪,用这种招数骗小孩子。”兰望家笑得真嚷嚷肚子疼,“也亏你个猴儿,居然想出这个故事来。”

“不是我,不是我,是一个叫金庸的老爷子,惯爱写这种奇闻异志,老有才了。不,应该叫他员外爷,他老有钱了。”石中玉笑道。

“他在江原?”夏世雄问,心中对这位金员外很是仰慕。而石中玉进府时,路引上写着她出身江原,且是男儿身。

“才不告诉您呢。”石中玉混赖过去,“告诉了您,您去找他,谁还听我讲呀。再者,金老爷子晚年信佛,散心家财,四处云游去了。”

“接着讲。接着讲。”屈忽昀催促,“大粽子后来怎么样了?”

“明天讲,我累了,要睡觉。”石中玉挥挥手。

“求求你,讲吧讲吧。”牛蛮伸出蒲扇般的大手,上前要把已经站起的石中玉拦腰抱回去。

但他的手还没有碰到石中玉,一阵极细的破风之声穿透窗纸袭来,除了夏世雄,谁也没留意。牛蛮也只啊了声,把手缩了回去。

第五十三章 你来侍候我就寝

“怎么了?”石中玉关切地问。

“没什么,就好像被小针扎了下。”牛蛮甩甩手,不解地道。

“给我看看。”石中玉说着,就要拉牛蛮的手,却让夏世雄给抢先了。

“没事,坐得久了,经络不通,身上不知哪里会抽一下,无碍。”夏世雄笑眯眯地拍了拍牛蛮的手掌,心中却想,如果今天小玉的手碰上了馒头的,馒头的手就怕保不住了。

可见,那一位对小玉很关注啊,追到庄子上不说,听到小玉说书到可笑处时,气息乱了一乱。若非如此,以那位的功力,他又如此发现得了?

而现在,又禁止别的男人碰小玉。这是不是说,他这一宝押对了呢?

他这一生,永远是失败,也许最后一注,真的能赢。

“都散了吧!”石中玉接过话来,“馒头这么装,经脉像擀面仗一样粗都受不得,何况我这种像绣线一样的?再说了,我姐夫的腿伤才好,不能久坐的。”

大家一听,点头称是,然而才纷纷站起,屋门突然开了,一个人施施然走了进来。看到他的脸,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还是夏世雄率先跪倒,“裕王殿下!”

接着,忽啦啦跪下一片。

石中玉心中暗骂不止,怎么就不能让人消停哪怕一天呢?

“都起来吧。”慕容恪个子很高,重要是他的气场很强大,所以他一进门,本来挺宽绰的屋子立即显得逼仄狭窄起来。

石中玉骂紧骂,恼归恼,但还是第一个蹦起来,狗腿的上前搀扶慕容恪,“殿下,您怎么来了?怪黑的,有人陪您吗?您累了吧?吃过晚饭没?喝不喝?可惜这里没有好茶,只有农夫山泉有点甜……”

“天下间,有本王不能去的地方吗?”慕容恪斜了一眼夏世雄。

刚才这老家伙拦着那个大个子,明显已经知道他在外面偷听,他若再不现身,倒失了风度。

“您这话跟没说一样。”石中玉习惯性顶嘴,她没什么,却把别人都吓了一跳。

裕王殿下出了名的俊美无双,但也出了名的任性残酷,敢在他面前无礼的人,坟头上的草早就齐腰深了,身在王府中的人都清楚这一点。小玉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结果,他们看到裕王殿下眉头也没皱一下,淡淡地道:“本王还没用晚饭。”

兰望家的一听,连忙行告了个罪,想站起来去准备各吃的,哪想到慕容恪却一指石中玉,“你去给本王做。看来,你手伤已经好了。”

“乡下空气好,特别适合养伤。”石中玉厚着脸皮说。

昨天刀子请假时,手还包得很严重,似乎手掌都会烂掉似的,到了庄上一高兴,她早把绷带拆了。此时,哪有半分受伤的样子。

她这话差点把慕容恪气乐了,却也没有拆穿她,只道,“那还不快去?”

“是是是,您坐着,我立即就去。”石中玉说着,一溜儿烟往前院的厨房跑。

慕容恪也不说话,抬步跟在后面。余下的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蛐蛐、馒头、你们两个去庄子外。殿下出行,四大铁卫必是跟着的,你们去帮铁卫大人牵马喂马。兰弟、兰妹把前院的空屋收拾出一间,给铁卫大人们休息用。”夏世雄站起来,有条不紊的布置,说完又转过并没有来对着兰望夫妇,“你们俩这正屋要让出来,把新的铺盖拿出一套,茶具茶碗也换套新的。康康,你去多多烧热水。记着,去后院小茶房,别去前院厨房。”

“干爹,殿下住这里,不是太委屈了吗?”兰望有点局促。

“没关系。”夏世雄摇摇头,“你本分的做你的事就行,殿下由我来招呼。不要以为咱们这位殿下是只能为了享福的,从小到大,他什么苦都吃过,尤其在战场上。只要干净,对他恭敬,看在小玉的份儿上,他不会为难你们的。”

兰望本来就是个踏实忠厚的人,只是因为慕容恪突然到来,有点手足无措罢了,被夏世雄一说,心下也就坦然了。反正他无愧于心,谁来了也一样。

“不知小玉应不应付得来?”兰望家的,萧易担心道。

“那小子机灵,瞧殿下对他也很随便,应该无碍,别瞎担心了,去把你来时新做的被褥拿来,虽然是粗绵布的,却从没用过。”兰望催促。

而那个被念叨着、被担心的人,此时正在犯愁,因为不知道要做什么给慕容恪吃。真是给人找麻烦,要来也通知一声,或者过几天,今天是才搬来,一切从简,到哪儿找好东西侍候他?

“还不做饭,要去哪儿?”看石中玉往门外走,慕容恪板下脸。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殿下听过这话吧?”石中玉摊开手,“更深更半夜,没地儿给您拔菜去,好在菜窖里有存货,我去找点来呀。”

“敢给本王吃不新鲜的,哼,本王跟你一起去。”慕容恪一步跟在石中玉身后。

石中玉叹了口气,拿灯罩子拢住烛火,走出厨房。

她不明白慕容恪为什么来,又不明白他为什么兴趣这么高?她只但愿他没听到有关于“姐夫”的事情,那样一切就穿帮了。不过,他应该在门外听了好久,怎么会漏掉那个细节?不管了,只要他不问,她就装傻。他问了,她死不承认,他能怎么办!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菜窖,石中玉拿起一把晒干的小白菜和两条黄瓜,又到院中的井里提出吊桶。天气热,古代没有冰箱,吃不了的肉类怕坏掉,就放在铁桶中,浸在井水中冰着,很能保鲜。刀子记得今天剩了块猪肉来着,当下取出,打算和着那点很好吃的干菜,做菜肉馄饨,给慕容恪吃。

她手艺不错,虽然只是家常级别,成不了大厨,但味道还是很可以的。至少,她在现代的老爹经常赞不绝口。而且仓促间,也实在想不出做什么给这位大爷吃,做馄饨的话还快点。再搁点爆腌小黄瓜丁,虎皮鸡蛋,灶上热两个馒头,就是牛蛮那样的饭量,也尽够了。

“这是什么?”回到厨房后,石中玉正忙活着做饭,慕容恪指着一个扎好口的大麻袋问。

“红薯。殿下不是爱吃吗?”石中玉顺道拍马屁,“出门一趟,想给殿下带礼物来着,可惜没有钱,这边也没什么好的,就想带点新鲜红薯回去。”

慕容恪先是一愣,随即就笑起来,“本王生平收过无数礼物,哪一个不是价钱连城,偏今天就你这麻袋红薯最是……凑趣了。”他本想说“最是珍贵”,却硬生生把话改了口。

东西不分贵贱,难得是这份心意。似乎,自从母后仙去之后,再没有人对他这样过。他并不爱吃红薯,此时却不禁感到心头暖暖,可惜说出的话还是很过分,“定下例也好,以后你不出门便罢,出了门,放了假,就必为本王带回礼。如果敢违背,你可以试试。”

石中玉低头擀面,掩饰自己上翻的白眼。

有的人,就是不能对他好那么一丢丢。她不过想带点红薯回去巴结他,下回出门方便,可倒好,定下了恶例,以后出门就得送礼,得花多少钱哪。算了,路边小摊上随便带点也行,反正他也没说要什么规格的。

她是家丁,送礼的规格低得很。

以前在现代时,她经常做家务的,所以手脚麻利,很快就煮了一大碗香喷喷的猪肉小干菜馄饨,没有鸡汤,只好用心调制味道,再多点上些香油,同时做好了爆腌小黄瓜。炸好了虎皮鸡蛋,馒头也热得软软的,放在一个木托盘中,摆在桌上。

一抬头,看到慕容恪还站着,知道他这娇贵的人嫌厨房不洁,连忙用自己的衣袖抹了一遍凳子,这才请慕容恪坐下用餐,“碗勺和筷子,我刚才用开水煮过了,殿下快吃吧。”再加上一个笑容满面的邀请。

慕容恪这才纡尊降贵的坐下,品尝之下,感觉味道还真不错。加上他从中午就没怎么好好吃东西,也确实是饿了,居然一口气吃了个精光。

当厨师的,最高兴的就是自己做的饭被客人吃光。

因此,虽然石中玉心中暗怪慕容恪打搅了她美好而短暂的假期,却还是很开心,面色也不觉柔和了下来。

烛光下,她温柔的笑意自然散发着清新之气,小脸儿似乎泛着珍珠般的光彩,慧黠的眼睛楚楚动人,因为干活太快,微微发汗,有几缕略湿的头发搭在额头上,随着手上的动作一晃一晃的,形成了一种最纯洁无辜和无意间的诱惑。

慕容恪突然感觉身上有些发热,他把其归咎于喝了太多热汤的缘故,至于那心头漏跳的一拍的情况,虽可疑,但他却自动忽略。可因为心里别着劲儿,他忽然看石中玉不顺眼起来,薄怒着道:“本王已经吃饱了,你还在干什么?”

“殿下不是带了四大铁卫来吗?不也得准备点吃的啊。”石中玉敏锐的感觉到慕容恪的怒意,答道。心中却骂“这个人念完经就打和尚,吃饱了就骂厨子,太不像话了!

“这与你何干?”

“我这是为殿下想呀。”石中玉简直莫名其妙,“也不是以我的名义送饭,是以殿下的。”

慕容恪听她这么说,心情好了些,沉吟了下才道:“馒头和鸡蛋就成,不用弄馄饨。天气这么热,难道你想让别人都出一身汗。”

“好吧好吧,这样我还省事了。”石中玉放下手上正包的馄饨,“您现在要歇下吗?”

慕容恪点了点头,“你来侍候我就寝。”

第五十四章 美男入浴

石中玉吓了一跳,连忙道,“殿下,我就是随便问问。其实,您才吃了晚饭,要消消食才行,免得存了食,会伤胃的。”

慕容恪点头,“不错,本王骑马一路狂奔,出不不少汗,确实要先洗洗,你一并侍候了吧?”

啊?

“饭后洗澡也是不好的。”石中玉慌了起来,“再说我手还没好,不能沾水。”

慕容恪纳闷地看着石中玉,眼神一闪。

这小子怎么推三阻四的?不能沾水?笑话,刚才还做了一顿饭给他吃,哪里有半点受伤的样子。如果说他身体有残疾,不愿意暴露身体,身为男人,能理解他的苦处,他的自尊,为什么连侍候人也别别扭扭的?一个少年,力气活做不得,做饭倒是很利索,像个女人……

“手拿来。”慕容恪摊开自己的手掌。

石中玉没办法,只得递上自己的手。慕容恪展开那只对于男人来说,明显略小的手,就见那手心有几道白痕,伤处显然已经全好,只要再抹些日子药膏,就会连伤痕也消失的。

“本王眼睛不好。”慕容恪冷声开口,“你来告诉我,伤口在哪里?”

他的右手抓着石中玉的手腕,右手指尖在她掌心摩挲着,令石中玉突然很紧张局促,好像有一把火从掌心一直烧起来,骇得她连忙缩回手。

“真的,饭后就洗澡,对消化不好。”

“哦?在战场上,我可以一边吃饭,一边洗浴。”

“殿下威武不过,我还是怕伤口还没全长好,手心粗,划到殿下您高贵又娇嫩的背就不好了。”她咬咬牙说,“殿下若不担心,侍候殿下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她明白,慕容恪现在不怀疑她是女的,因为路引上她是男的,进府后她是男的,又因为天阉大谎,他认为她对身份的保护是正常的,她身体的异样特征也是正常的。但如果,她对其他男人的躯体反应过于排斥,他怀疑了什么就麻烦了。

反正是从现代来的,裸男虽然只见于网络、或者电影电视中,现实中,半裸男还是经常见的。君不见天气大热的时候,游泳池也好,海边也好,人多得像下饺子一样,男人的白花花占了一大半。

她并不怕男人裸体,只是慕容恪天然的让人觉得危险,她才紧张罢了。既然这样反应会令她有揭穿身份的可能,不如干脆大方些。

只是不知为什么,听了她的话慕容恪神色一变,低声道,“娇嫩的背嘛……”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抬步走了。石中玉不明就理,连忙跟上,努力做出一个好奴才的样来。

慕容恪踏入二进院,发现正屋已经腾空,夏世雄一早站在那里等他,见他到了,连忙快走几步上前,“殿下,已经给你备下了洗澡水,木桶是奴才亲自刷洗过几遍的,虽粗陋,倒也干净,屋里的用具也换了新的,就让老奴侍候殿下……”

“难为你了。”慕容恪冷冷地道,“小玉侍候本王就行。”说完,进了正屋。

石中玉低眉顺目的跟在慕容恪身后,听到夏世雄的话时还有几分窃喜,但很快就又希望破灭了。也是的,她拿着三两的月例银子,哪能什么事也不错。算了,当自己是搓澡工,只不过在男澡堂工作而已。

不过,当她与夏世雄擦肩而过时,夏世雄连递了几个眼色给她,让她小心侍候。其实她也郁闷,好好的生什么气呀。这个慕容恪,刚吃东西进还很欢快哪。

二进的正屋一明两暗,迎面会客的地方还显得有些空落,右边是兰望夫妇的卧室,不久前还有一堆人坐在那里说笑、听书,现在已经收拾得干净整洁,就像没人来过似的。左边,原说要当兰望记账理事的小帐房的,现在只有一张桌子,于是浴桶就摆在这里。

石中玉快步上前,伸手探了探温度,心中暗叹。夏老不愧是皇宫出来的,平时不明显,关键时刻就看出心思的灵巧,时机的拿捏了。这水温,太标准了。

“殿下,要立即沐浴吗?”她转过头问。

慕容恪大张开手。

石中玉愣了下,才明白这是叫自己上前宽衣,急赤忙慌地照做,生怕又不知哪里惹到这个活阎王似的家伙。她还没这么侍候过人,有点手忙脚乱,连腰带的搭扣也找了半天。松了袍子还没脱,就又去脱慕容恪的靴子。她不想跪的,可跪姿却比较容易脱鞋袜。但是她脱掉慕容恪的靴子后,却没脱他的袜子,直到他把一只脚直接轻踩在她大腿上,提醒她。

是的,他的脚很漂亮是没错,但这个姿势……那脚掌传来的热度,紧贴在她大腿上,还是让她有点小鹿乱撞,也不知是气的、是羞的、还是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