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不问自取,不太好吧?”

“是的吧。”

顾轻衍:“……”

他低笑,“你带着银子吗?”

“我还以为你要说那就不吃了呢。”安华锦笑着勒住马缰绳,将马车稳稳地停在山道上,“如今已进了秀灵山的地界,这里的山地,都是安家的地,这一片好的沃土良田都分给了百姓们,山地就留给自家了,我给你去摘。”

顾轻衍笑着点头,一一指出,“我要吃苹果、香梨、红枣、那边似乎还有一种,那是什么果子?我也要。”

安华锦:“……”

你想吃的可真多!

她点点头,二话不说,拿了一个布袋子,便跳出了山道,去了不远处的山坡上,转眼,就挑了又大又红的苹果,看起来香甜可口的香梨,红枣一个个更是红透了,看的诱人,还有一种顾轻衍不认识的,叫百香果,安华锦多摘了些。

不多时,就摘满了一个布袋子,走回马车前,递给他,“你拿着,我拿出篮子和水袋,洗洗。”

顾轻衍乖乖地拿着。

安华锦捡了几个扔进篮子里,用水洗了,先递给他一个百香果,自己也拿一个吃,笑着说,“如今还不算真正的熟透,还要等十多日,到时候我让人来摘,再拿出去卖,明年的军饷,这一片山的果树,还是个大功臣呢。”

顾轻衍看着她,“诚太妃留给你的东西,也够南阳军吃几年了。”

“未雨绸缪嘛,不能坐吃山空,还是要自给自足的。”

顾轻衍笑,“也是。”

二人吃了两三个果子,又重新启程,向山里走。

顾轻衍很新奇这样的体验,对安华锦说,“我只在书上读过许多游记,还未曾出京亲身经历,从京城来南阳,再到如今,这一路所见所闻,与游记所记载,还是多有不同,果然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还是要自己走走,才能晓得各中风土民情。”

安华锦笑,“四年前,王岸知出京游历,你怎么也不学学他,一样外出游历呢?”

“四年前,他不愿入朝,外祖父故去了,王家没人管的了他。但我不同,爷爷健在,盯我盯的紧,我早些入朝,扎下根基,爷爷也能退下来,我全盘接手顾家,自然没法如他一般出京游历。”顾轻衍轻叹。

安华锦点点头,拍拍他的手,装模作样地说,“顾爷爷也是不容易,得了这么一个金孙,真跟眼珠似的看着,也够累的。”

如今她就是拐走顾老爷子眼珠子的那个人。

顾轻衍失笑。

安华锦想想,不由得也笑了,对他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京?”

顾轻衍自然不能一直跟着他待在南阳的。

“多住些日子,不急着回去,顾家就在那里,又跑不了,爷爷身子骨还硬朗的很。我早就想出来了,这一回,还得谢谢你。”顾轻衍身子向后一仰,靠在身后的木箱子上,“一年半载?你收留我的吧?”

安华锦:“……”

他可真会想,还一年半载呢?到时天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

第九十四章 桃源(二更)

晌午十分,马车进了群山里面,山路反而平坦宽阔起来。面前有两条分岔路口,一条通向秀灵山,一条通向灵泉山,两座大山挨着,远远看起来,一模一样,像是两座并蒂莲。

路边有两座界碑,一座写着秀灵山,一座写着灵泉山。

安家的祖陵在秀灵山,但是安华锦拢着马缰绳一转弯,走向了灵泉山。

顾轻衍偏头看了她一眼,温声问,“不是去祖陵吗?”

安华锦笑着说,“今日快过晌午了,明日再去,我们先去一个地方。”

顾轻衍颔首。

马车进了灵泉山,像是进入了一个世外桃源之地,小溪流水,娟娟潺潺,山路两旁桂花飘香,有许多漂亮的鸟,清脆的鸟叫声游飞于林间,偶尔一两只山鸡野兔,也不怕人似地停下来瞧着闯入山中的车马和人。

又走了近大半个时辰,来到一处山门,山门用玄铁铸就,看着似乎比沈如风的千水山还要坚固结实。

顾轻衍微怔,这才问,“我们不是去见清风道长吧?”

“不是,拿他做个由头罢了,他不住在这里,他在南阳山,距离这里还有一百里呢。”安华锦摇头,“待见到了人,你就知道了。”

顾轻衍颔首,心里有个思量,住的这般隐秘,玄铁门这般坚固,看山头上,有重兵把守,这像是一个军事重地的样子。

把守山门的人听到动静,有人从高处往下望,探头看了一会儿,惊喜地问,“可是小郡主?”

“是我。”安华锦从袖中拿出一块漆黑如墨的令牌,拿在手中晃了晃,“开山门吧。”

“是,小郡主。”山门上的人看到漆黑的泛着黑光的令牌,立即一招手,几个人合力,打开了玄铁山门。

安华锦收起令牌,驱车进了山门。随着她进入,士兵们立即关上了山门。

“参见小郡主!”有一将领模样的年轻人,二十多岁,容貌不算俊秀,但眉眼周正很是耐看,他带着士兵们齐齐见礼,同时,也看向跟着安华锦坐在车前的顾轻衍。

安华锦下了马车,笑着说,“陈将军不必多礼。”随后,一指身边,“这是顾轻衍。我未婚夫。”又对顾轻衍说,“陈兵参将。”

陈兵恍然而笑,对顾轻衍拱手,“原来是顾七公子,末将一早就听闻顾七公子品貌风流,如今一见,果然不虚传言。”

顾轻衍微笑还礼,“陈将军过奖了。”

互相见过礼后,安华锦问,“嫂嫂呢?”

陈兵道,“夫人前几日夜里着了凉,身体不大好,如今在庄子里歇着呢。”

“宁儿呢?”安华锦又问。

陈兵一改严肃,十分头疼地说,“前几日,小少爷爬树,从树上摔了下来,刮破了脸,夫人怕他破相,不敢让他出来见风,在庄子里关着练字呢。”

安华锦笑,指指马车,吩咐,“先将这一车东西叫人给他送去,走,你先带我们去见夫人。”

陈兵颔首,叫来一个士兵,吩咐,“去禀告夫人一声,就说小郡主来了。”

“是。”

一名士兵立即去了。

陈兵又叫来另一名士兵,吩咐,“将这一车东西,给小少爷送去。”

又一士兵应是,赶了马车,立即去了。

陈兵吩咐完,带着安华锦和顾轻衍往里走,大约走了两盏茶,穿过竹林,来到一处庄子前,进了大门,还未走到二门,一名年轻的美貌少妇由一个老嬷嬷扶着从里面走出来,见到安华锦,那少妇一下子红了眼睛。

安华锦见她红了眼睛,眼里也染上水光,但还是笑着喊了一声,“嫂子。”

那少妇似乎极力忍着不哭,但还是不禁落了泪,用帕子擦了擦眼睛,才微微哽咽地开口,“我还以为你今年又要过年的时候才能来了,宁儿一直念着小姑姑,掰着手指头盼着过年,没想到这才九月,你就来了。”

安华锦上前一步,一把握住她的手,笑着说,“我想嫂嫂和小侄子了,今年变破例了。”

美貌少妇破涕而笑,看向安华锦身后,疑惑,“这位公子是?”

“顾轻衍,我的未婚夫。”安华锦笑着回头看了一眼,对顾轻衍说,“这是我大嫂,亲的。”

顾轻衍心里微京,但涵养功夫好,面上丝毫不露,上前躬身见礼,“嫂子好。”

美貌少妇惊讶地看着顾轻衍,连忙说,“顾七公子快免礼。”话落,对安华锦嗔怪地说,“这等贵客,你怎么不提前知会我一声,我这般急匆匆出来相见,实在太失礼数了。”

安华锦握着她的手,笑嘻嘻地说,“自家人,何须多礼?嫂子以前也不是个多礼之人,如今怎么反而多礼起来了?”

美貌少妇瞪了安华锦一眼,“那能一样吗?我第一次见顾七公子。”

顾轻衍接过话,温和地笑,“嫂子不必多礼,我在小郡主面前,也不是个多礼的人。”

美貌少妇莞尔一笑,“你这样说,我倒是不必羞惭了。走吧,快随我进去喝茶,你们行走这一路,怕是劳累口渴的很。”

“不渴,我们路上歇了歇,摘了外面山里的果子,吃了好几个呢,今年的果子,似乎比往年更甜。”安华锦紧紧抓着美貌少妇的手,“嫂子,你的手怎么这么冰?”

美貌少妇拍拍她的手,十分温柔,“无碍的,我生宁儿后,这么多年都这样。每年进了九月,身子骨就偏寒。我记得你以前也是,不过如今,你这手好像热乎了许多,所以,才感觉我手寒。”

安华锦想想也是,“我听陈将军说嫂子着凉病了?好些了吗?”

“好些了。葛老大夫医术好,一直住在这里,有他在,小小着凉,几日就过去。”

“那就好。”安华锦目光四下了扫了一眼,“葛老大夫如今在午睡?”

“没有,应该是去给那淘气的小子换药了,他调皮捣蛋爬树上去掏鸟蛋,一个不小心,枝丫没撑住他,折了,他掉下了树,把自己给栽了,脸栽破了皮,怕他不老实,落了疤痕,葛老大夫每日都住在他的院子里看着他。”

安华锦好笑,“这么淘气的吗?看起来随我,我小时候,也干过这样的事儿,不止爬树,还爬房梁呢!房梁上的燕子窝,都躲不开我的荼毒。”

美貌少妇笑出声,“是,我听你哥哥说起过,你呀,真是太淘气了,弄的燕子都不敢在家里坐窝了。”

二人说着话,进了二门,来到报堂厅,有人端了热茶来。

美貌少妇问,“七公子来了南阳,可是商议你二人大婚之事?”

顾轻衍看了安华锦一眼,微笑回话,“前来拜见安爷爷,顺便商议此事。”

美貌夫人笑开,“这么多年,你这个小丫头也长大要大婚了。”她眼中又蓄了泪,隐隐泛水光,“八年了呢,宁儿都八岁了。”

安华锦握紧她的手,“辛苦嫂嫂了。”

美貌少妇摇头,“我在这里,好吃好住,又有葛老大夫在,时常帮我调理身子骨,这里安宁安静,除了宁儿调皮些,真当不上什么辛苦。你才是辛苦,这么多年,帮着老王爷支撑南阳王府的门楣,掌管南阳军事务,累的很。”

安华锦摇头,“也不算累的。”

“你累不累,我虽然不出去见外事儿,但也知道,定然极不容易的。”美貌少妇叹了口气,“老王爷身体可还硬朗?我听说近二年来,身子骨不太好?”

“是不太好,年轻的时候,伤了身子,老了后,又操劳。”安华锦端起热茶,喝了两口,“他就是个操心的命,若是不那么操心,再活个十年八年都不是事儿。”

“你多劝劝老王爷。”美貌少妇道。

“劝不了。”安华锦放下茶盏,“嫂子知道爷爷的脾气,他啊,就是个倔老头。”

美貌少妇笑出声,伸手点安华锦额头,“就你促狭,也就你敢这么说老王爷。”

安华锦也笑了。

二人正说着话,外面响起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像是小脚丫踩在地面上,快速跑来,跑的飞快,跟小兔子一样。

美貌少妇蹙眉,又气又笑,“这孩子,大约是听说你来了,跑过来了。”

她话音刚落,外面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连串地,“小姑小姑小姑……”

第九十五章 安易宁(一更)

安华锦听到外面一连串的脚步声,脸上露出欢喜又温柔的笑,立即站起身迎了出去。

顾轻衍闻声看了安华锦一眼,见她的脸上是他从没见过的欢喜和温柔,微微一怔,也跟着站起身,走了出去。

美貌少妇见二人出门,也跟着走了出去。

安华锦踏出门槛,院外跑来的一个小身影已经来到屋檐下,当看到她,立马扑进了她的怀里,欢快的喊声更是连成一气,“小姑小姑小姑,我想死你了。”

安华锦失笑,微微弯身,一把将他抱住,高高地举了起来,脸上笑靥如花,“小姑也想你了,让我看看宁儿的小脸,哇,破相了啊,不俊俏了哦。”

安易宁嘟起嘴,小脸鼓成了小包子,小小少年还未到变声期,说出的话还带着奶音,“小姑姑取笑我,葛爷爷说了,只要我按时抹药,脸上不会落下疤痕的,宁儿这几天可乖了,都没出院子里玩,不敢见风,如今已结疤了,等疤痕脱落,我的脸还是原来模样,不会破相的啦。”

安华锦举着他仔细地盯着他脸上的疤痕看了又看,一本正经地点头,“嗯,看起来像是结疤了,可是如今看着好丑啊。”

安易宁:“……”

他要气不气地委屈地说,“宁儿不丑。”

安华锦扬着小脸,“喏,那你看看我,是不是咱们俩比的话,我更漂亮啊?”

安易宁鼓着脸,看着安华锦,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还是乖乖认输,“嗯,小姑漂亮。”

安华锦大笑出声,声音银铃悦耳,将他微微放下些,抱在怀里,亲了亲脸颊,笑吟吟地说,“小姑姑跟你说笑呢,宁儿最俊俏了,你还小,等你将来长大了,一定……嗯……”

她回头看了一眼顾轻衍,“比你小姑父更俊俏。”

顾轻衍:“……”

“咦?”安易宁顺着安华锦的视线,从安华锦怀里探出脑袋,趴在她肩膀上看着顾轻衍,不解地重复,“小姑父?”

安华锦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对,他就是你小姑父,你将来就是比他更俊俏的。”

顾轻衍轻笑,负手而立,温柔的很,“嗯,你小姑姑说的对。”

安易宁八岁了,虽然在这世外桃源里养的天真纯澈,但也并不是什么都不懂,他脸一下子红了,缩回了脑袋,“小姑姑骗人。”

安华锦:“……”

哎呦,了不得了,这自知之明来自谁?她是没有这个遗传的。

安易宁不好意思了,小声说,“小姑姑,我已经长大了,你放我下来。”

知道在人前害羞了。

安华锦如他所说地放下他,“好,放你下来。”

安易宁脚落地,理了理衣摆,这才红着脸看着顾轻衍,“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小姑父?”

安华锦笑,“他一直待在京城,没来过南阳,如今是第一次来。”

安易宁恍然,“小姑父,我叫安易宁,你长的真好看,你叫什么名字呀?”

安家人,果然都喜欢看脸。

顾轻衍微笑,温润温和,温声说,“我叫顾轻衍。”

“啊!”安易宁轻呼一声,“是京城顾家的顾七公子顾轻衍吗?”

顾轻衍点头,笑道,“是啊,你知道我?”

“知道知道。”安易宁立即兴奋地冒着星星眼,学着夫子们的样子,背着手,摇头晃脑地说,“我的两位夫子都说,顾家七公子顾轻衍,美仪容,轻风流,钟灵毓秀,千载难逢。”

安华锦低笑,“是你的两位夫子夸张了。”

安易宁眨眨眼睛,仰着脸看着顾轻衍,“是吗?可是两位夫子说,全天下人都这样说的啊。”

顾轻衍笑出声。

安华锦摸摸他的头,“你的两位夫子没说错,是他在谦虚呢,天下人就是这么传他的,他也人如其名,确实此言不虚。”

安易宁倾慕地说,“我还读过你好几篇诗赋呢,原来你就是我小姑父啊。小姑父,你怎么早不来南阳?你一直待在京城,就不想我小姑姑吗?我小姑姑每一年来一次,我一年见她一面,都很想很想她的。”

言外之意,这么多年,你不见她,就不想吗?

安华锦闻言歪着头笑着看向顾轻衍,看他怎么回答。

顾轻衍温和含笑,“想的,但那时我们年纪小,我走不了太远的路,京城距离南阳七八千里地,也没办法的。”

安华锦:“……”

他倒也没说错,但难道不是他那些年也不喜欢这桩婚事儿吗?若不是她三年前在八大街红粉巷遇着他,他怕是早就忘了她了吧?想她个鬼。

“这样啊,那你住的太远也真是可怜。”安易宁毕竟年纪小,信了,转头看着安华锦,问他最关心的问题,“小姑姑,你这一回来,能在这里住多久啊?”

安华锦笑着捏捏他的鼻子,“打算住两日。”

“就住两日啊。”安易宁垮下脸,不高兴了,“就不能多住几日吗?”

安华锦怜惜地看着他,看着他失落下去的小脸,眼底有一抹挣扎,须臾,她似乎拿定了主意,蹲下身,看着他问,“这一回,小姑姑打算把你一起带走,你愿不愿意啊?”

“啊?”安易宁立即抬头,睁大眼睛,眼里又泛起亮光,“小姑姑,你说真的吗?真要带我一起走吗?”

“嗯,小姑姑打算带你一起走,你想不想走啊?”

“想。”

安华锦微笑,“那好,我就带你一起走。”

安易宁兴奋了,但还是问,“那我娘呢?娘也和我们一起走吗?”

安华锦转头看向门口看着他们的美貌少妇,笑着说,“你娘若是愿意,当然也和我们一起走。”

美貌少妇这时走过来,伸手摸摸安易宁的脑袋,接过话,“宁儿,让你小姑带你走吧,娘不走,娘在这里待的习惯了,不想出去了。况且,这里距离你爹近,娘每逢初一十五年节,还能早早给他上柱香。”

安易宁嘟起嘴,“娘不走吗?那我……”

小小年纪,一时间似乎陷入了挣扎,既不想离开娘,也想与小姑姑走出这一方桃源天地,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

美貌少妇道,“你已经长大了,两位夫子教导你的东西,你都学会了,我曾经与你小姑姑说过,只要你都学会了两位夫子教的东西,就可以让你小姑姑带你出去长长见识了。娘就在这里,你想娘了,可以回来看娘,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困于尺寸之地?宁儿,你是安家人,安家人都志存高远,你可不能堕了你父亲的傲骨,哪能成为离不开娘的男孩子?你小姑姑两岁时,已经成日里待在军营了,你父亲和你二叔亦然,你都八岁了呢。”

“好吧,我听小姑姑和娘的。”安易宁乖巧地点头,脸上的挣扎之色很快没了,仰着脸问安华锦,“小姑姑,你既然是来带我一起走的,为什么要送我那么多好玩的东西啊?”

“我以为,你若是不乐意与我一起走,那些东西,就是给你留着玩的。”

“小姑姑,你是在教我玩物丧志。”安易宁一本正经,“夫子说这样是不对的。”

安华锦好笑,“九连环你解开了吗?”

“解开了。”

“两位夫子解开了吗?”

“没有哎,两位夫子实在是不聪明。”

安华锦笑着说,“这就是了,玩物不一定丧志,有些事物,可以使人变的更聪明,你玩的这些东西啊,都是小时候我玩过的,所以,我聪明,你如今也很聪明,才八岁,就让两位夫子无可教的东西了,这些东西,占了一大半功劳呢。”

“小姑姑说的好像也很有道理哎。”安易宁看向顾轻衍,“小姑父,是不是这样?”

“是的。”顾轻衍微笑,“我小时候也很喜欢玩的,你看,我是不是也很聪明?”

安易宁大力地点头,“自然是。”

他刚记事时,就听两位夫子时常说京城顾家顾七公子的聪慧异常惊才艳艳名声,他一听就听了好几年,直到现在见着了真人。

第九十六章 打算(二更)

安易宁十分喜欢顾轻衍,吃过午膳后,他眼巴巴地看着顾轻衍。

顾轻衍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盏,对他微笑,“宁儿想对我说什么?”

安易宁立即坐直身子,腼腆地笑,用商量的语气问,“小姑父,你可以跟我去见我的两位夫子吗?他们常说久慕你之名,若是见到你,一定很高兴。”

顾轻衍微笑,“可以。”

安易宁顿时高兴了,又问,“见完夫子,我带你去玩,可以吗?”

顾轻衍失笑,“你小姑姑去吗?”

安易宁看向安华锦。

安华锦笑着摇头,“我不去,你们去吧。”话落,对顾轻衍说,“我与嫂子许久不见了,说说话,让宁儿带你去玩吧!这里也是有许多好玩的地方的。”

顾轻衍点头,“好。”

安易宁立即跳下凳子,眼睛晶晶亮,“小姑父,我们走吧!”

顾轻衍颔首,与安易宁一起出了院子。

二人离开后,美貌少妇对安华锦笑着说,“顾七公子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如此风采,妹妹有福气了。老王爷当年给妹妹订下这个未婚夫,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安华锦抿着嘴笑,“是啊,要不然三年前我怎么在京城对他一见钟情呢。”

美貌少妇讶异,“你三年前就见过他?”

“嗯,见过,就是那个,我与你说过,三年前我进京,遇到了一个人,长的极好,但让我恨的牙痒痒,就是他。”安华锦托着下巴,说着也笑了起来,“当年,我被他坑的够呛,躺在床上三个月下不来床,每一日都想着,等着若是再让我见到他,一定要他好看,哪里知道,当知道他是我未婚夫后,我再见到他,别说要他好看了,就是动他一根手指头,都舍不得。”

美貌少妇也跟着笑起来,“原来当年那人就是顾七公子,你们这是什么缘分。”

安华锦点头,“缘分还真不浅。”

美貌少妇看着她,羡慕地说,“你们很是般配,可要好好的,我看顾七公子没有那些世家公子们的脾气,待人接物,温和有礼,不愧是顾家人。”

安华锦好笑,“他啊,在外人面前,脾气自然是隐而不露的,要我说,脾气最大了。”

美貌少妇瞪了她一眼,“你的脾气才是大,从小到大,谁若是惹了你,你哪回对人手软过?既然喜欢顾七公子,就要收着点儿脾气,两个人要互相包容谅解,才能长远。”

“知道啦。”安华锦笑着点头。

“若是你哥哥们还在……罢了,不说了。”美貌少妇眼睛又红了红,“总之,遇到一个喜欢的人不容易,这天下,有多少人两情相悦,不能终成眷属,而你们,两情相悦,又都是有本事的,若是喜欢,爱极了,两个人一起努力,总能好好的。妹妹你虽然年少,但也要知道,这世上,最不怕的是不喜欢,最怕的,是喜欢极了,却不能在一起长长久久。日月天长,余生空恨。”

安华锦收了笑意,“嫂子放心。”

美貌少妇擦了擦眼角,“我最勇敢的事儿,此生最不后悔的事儿,就是与你哥哥私定终身,若没有那月下花前,哪能有如今的宁儿?你哥哥虽然战死沙场,我此生有恨,却无憾。”

安华锦点点头,“所以,要谢谢嫂子,为我们安家,留下了这一点血脉。”

“才要谢谢妹妹,当年若没有你,我大约撑不到生下宁儿,我们母子二人便随着你哥哥去了。当年,我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就要自缢而死,哪里知道,我腹中已有他的骨肉……”

美貌少妇说着,到底没忍住,落下泪来,“幸好妹妹及时赶到,那时,你才那么大,八岁而已,跟如今的宁儿一样大,却像个小大人一样,替我安排了一切,瞒过了天下人,给了我们这一处最安静的地方生活。还有葛老大夫,两位夫子,若非你辛苦请来他们住在这里,如今的我,怕是身子骨早就败了,而宁儿,怕是什么都不懂,哪能像如今这么活蹦乱跳的。”

“哥哥在的时候,很是疼我,哥哥不在了,是我应该做的。”安华锦掏出绢帕,为美貌少妇擦了擦泪水,“嫂子,我打算让宁儿跟着怀安走,你可同意?”

美貌妇人一怔,“宁儿不跟着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