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想告诉你小心陷阱,结果你不让我开口。"谨风笑咪咪地说道。
"你是不是白痴啊?我是让你闭嘴,但是…哎呀,我快被你气出毛病来了。"这小子估计是喝米汤长大的,脑子里灌了米!一路上缠着她不说,明知道有陷阱还和她一起掉下来。
"其实,我发觉咱们在这里也不错。至少现在,你肯静下心来听我说了吧。"皇甫谨风眨巴着眼睛说道。
小锦汗颜地看着谨风,他果然是一根筋。一阵寒风刮过,小锦打了个冷战。
"喂,你干什么!"
"你不是冷么,抱在一起就不冷了。大家都是男人你那么大反应干什么?"
"你离我远点,靠墙,别动。"小锦今天委屈极了,声音都带着哭腔。
"怕你了,不碰你。"谨风脱下衣服,披在小锦身上。
"你你你你干什么打赤膊啊,你…"小锦闭上眼睛不敢看他。
"你不是冷吗?我把衣服给你穿!这里晚上寒气很重的。" 小锦心一热,看着谨风的样子,眼眶有些湿,似乎又回到了洛阳,回到碧落给她包扎伤口的夜晚。现在连一个普通的男子对她都比碧落对她好。
"我说你别一看到我就像看到了敌人一样,咱们其实可以做朋友的。来,坐下聊聊。"谨风说道。
小锦将信将疑地坐下,一脸疑惑地打量着皇甫谨风。
"我说那个什么什么风的,你对我好,我不会领情的,你不要妄想这样我就把宛如交给你啊。"
"我有说我是故意讨好你的吗?真不知道是不是你们商人家长大的孩子都这么喜欢和人讲条件的!"谨风摇头道。他倒真是喜欢上这个男孩子了,似乎总有用不完的鬼主意,连发脾气的时候都…那么好看。小锦被他一句话说得面红耳赤,居然找不出话来骂他。只好安静地坐着,偶尔翻翻白眼,表示下她的气闷。
"我跟你讲个故事吧,我和我哥哥小时候父母双亡,我们每天都被人欺负。有一次,哥哥偷东西给我吃,被人打得就快死了,这时候有一个人突然出现。他对那些打哥哥的人说,窃国者尚在,窃钩者奈何?那些人居然都不打哥哥了。那时候我就躲在墙后,看着他父亲一般地救了我们。后来他收养了我们,还教我们骑射和用兵之术。"
"那个救你的人就是关将军。"小锦淡淡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
"傻子都猜得到啦!"小锦打听到皇甫谨风就是关将军旗下大将皇甫少轩的弟弟,虽然如今皇甫少轩不在关家军中,但是势力仍然很大。小锦想过是否要将宛如放出,好做一个顺水人情给皇甫将军,但是那日在临安所见的另一个人却让她改变了主意。
那位被称做"六爷"的人会是谁?连皇甫谨风对他都毕恭毕敬,他的气度和涵养,身手和容貌,都像极了人们口中的陆王爷南宫酏。如果真是如此,那么皇甫少轩也许早就和南宫酏有了勾结,独孤庆就是南宫酏给告的,那么他们定然不会帮独孤家了。说不定还要千方百计地阻止她进入皇宫呢。所以宛如是断然不能交给他们的!那是她接近惠帝的最大砝码,也是宛如为父报仇的最快出路。
"关将军镇守边关,不知道平息了多少乱军的侵略,对大祁百姓恩重如山。没有关将军的调教,我们兄弟也不可能有今天。如今他被奸臣陷害,我们怎么能够无动于衷?你知道宛如是什么人吗?她就是关将军的血脉!"谨风激动地说。
"这和我有关系吗?"小锦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说道。
"当然有关系,关将军对我们大祁有恩!你要宠妾到处都是,不需要找关将军的千金。我说你…"谨风激动地说道,却见小锦脸色苍白,谨风还没来得及询问,小锦突然身子前倾,吐了一口鲜血,小锦喘息着,似乎在极力地克制住什么,她伸手死死拽住了谨风的衣服,谨风慌忙停住了诉说,伸手抱住她。
"你怎么了,怎么这么烫?你在发烧!我去请大夫…"谨风刚要走,却发现袖子被小锦死死地扯住。
"你这个笨蛋,这里是井底,哪里来的大夫。"小锦虚弱地说,真倒霉,怎么又是肿脚又是断腿的!
"那就出去请,等我!"皇甫谨风冷冷地甩下一句话,一提气,飞身上了井顶。小锦半张着嘴巴看着谨风飞出井外,他能出去居然刚才不出去!他现在出去找大夫,为什么不知道带着她一起出去找大夫啊!小锦气得直跺脚,看来人太笨了就是没得救了!难道要她在这破地方待一个晚上?哎哟…早知道不跺脚了,疼死了…
月光透过浓密的树叶洒落在枯井底,小锦蜷缩在角落里。夜,为何如此的漫长。
箫声起落,月影徘徊。小锦猛地一个激灵,她不能睡。如果她在这枯井底睡着,她也许就醒不来了。该死,早晚收拾那个皇甫谨风。小锦听着那若有似无的箫声,似乎有人轻声相和。碧落他们在附近?碧落…他们居然就在这林子边箫声合唱?他们倒发展得快!小锦赌气地站了起来,她摸索井壁朝着箫声相反的方向,单腿跳着行走。她才不要听见那两个人故作风雅呢!
也不知道跳了多久,她依稀看见尽头的一丝光亮。难道已经天亮了?她朝着光亮走过去,是一个出口,并不高。她吸了口气,朝上一跳。少一条腿就是麻烦,她在下面一跳跳地,就是够不着出口。
月光下的男子停了吹箫,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他皱起了眉头。
"多谢公子,这曲子我学得差不多了。"宛如说道。
"不必,你也说了学会这曲子对三公子有很大的帮助,我自然要教的。这么晚了,我也该送你回去了。"碧落声音虽然温和,却带着明显的疏离。宛如笑得有些尴尬,两人朝回长安的路走着。突然碧落看见了前面树枝上的一条丝带,那是…小锦衣服上的。他加快了脚步冲了过去…血迹鲜明…她…她出事了?恍如晴天霹雳般,碧落脸色顿时惨白。他的手不住地颤抖,从来没有过的不安将他包围,那空无一物的夜,似乎预告着什么不可知的未来。
"公子?"
"立刻回去!"他拉起宛如的手,飞身而起。宛如从来没见过碧落这样,他快得难以捉摸,仿佛在追寻着什么,在害怕着什么。她吓得闭上了眼,只任风在耳边呼啸而过。
井底的小锦还在努力地进行她单腿跳的运动。"一、二、三"她卖里一跳,手一伸,这回成功挂在了井上。她撑着笨重的身子,努力探出一个脑袋。终于爬起来了,看来要多练习引体向上。突然,她愣住了。什么东西这么刺眼?阳光,不是!是…
没错,几个小朋友正拿着手电筒好奇地顿在她面前照着她。远处的路灯和在井底看到的光芒一样…
天…她现在正趴在一个阴井盖上…
她回现代了…还是从地而降…这么丢人和落魄…
一个小脑袋,两个小脑袋,三个小脑袋…
小锦晕晕地发现,她的面前多出了很多个小脑袋。
"哥哥,你在这里干什么啊?"一个小不点奶奶地说道。
"啊…修…下水道。"小锦深吸一口气说道。
"哥哥,你身上好臭哦。"另一个孩子捏着鼻子说道。
"啊…职业味。"小锦冷汗直流,该死的小朋友,不要问那么多问题!
"可是你为什么穿这么奇怪的衣服啊?"
"新设计的…修理职业装!你们能不能把哥哥拉出来啊?"小锦努力保持微笑,心里却开始用最恶毒的语言来咒骂皇甫谨风,如果不是他把她丢井底,她至于这么难堪吗?
"哦。"几个小朋友齐刷刷地鼓住了劲把小锦往外拔,小锦抬头感激地看着他们几个。怎么三个脑袋变成了六个…九个…好多小脑袋啊…小锦重重地垂下了脑袋,也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哥哥…"
"他好像睡着了…"
"哥哥睡着的样子,好漂亮啊…"
不知道过了几天几夜,小锦终于从昏迷中醒来。一睁开眼,她就看见坐在床头的江凤夙,她一惊之下,猛地从床上跳起来,牵扯到插在手上的针管,疼得她哇哇大叫。一边的凤夙轻哼了一声,小锦连忙闭嘴。他…睡着了?凤夙撑着脑袋,均匀地呼吸着,小锦这才仔细端详起他来。从小到大,她永远都追逐着他的步伐,倒没有这样近距离地看过他。她一直以为,自己除了凤夙,眼中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了。直到她遇见那个笑起来很轻,说话很柔软,目光很温暖的男子,她才知道错了。一直以来,凤夙不过是她的一个梦想,犹如漫画中的王子,完美如故事中的男主角。而碧落却是真实的存在,给了她从小到大不曾领略到的安全和呵护。一个是她的崇拜,另一个是她的爱。
"你终于醒了啊!"凤夙突然睁开眼睛,看见小锦的时候,他的眼睛亮了一瞬,然后又恢复了淡漠。
"我…我睡了很久么?"小锦结结巴巴地问。
"不久。"幸好!啊!小锦拍了拍胸口。谁料凤夙接下来的话让她几乎又昏了过去。
"也就是三天而已,这三天我们只是帮你打了消炎针,帮你把脚踝的水肿给抽掉,顺便切除了腐肉,你也可以继续在外面乐不思蜀,大不了截肢。高烧不退也没关系,昏迷不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坏的结果不就是少掉几斤肉,刚好你想减肥不是么。"凤夙的语气冷冰冰的,带着一丝愠怒。小锦吐了吐舌头,妈啊,她遭遇那么凶险?差一点她就成独脚女郎了?那几天她也就是觉得昏昏沉沉的心情不怎么好,居然被炎症感染得那么严重了。
"你穿着一身古怪的服装,倒在仁合小学的路边上,被一群小朋友捡到。他们说是修下水道的哥哥被自己身上的味道臭晕了…"凤夙边说,小锦边紧张地在心里打小算盘,思索着找个什么样的借口比较好。一定不能让凤夙知道古代的事情,不然被他发现自己去他房间偷看就完蛋了!
"那身衣服呢,其实是…"砰!门一关,凤夙漫不经心地走出去,仿佛压根对她从哪来到哪去没有兴趣。小锦生生把话吞回了肚子里,心里却窝火起来。自己好歹是大病初愈,差点残废了。他都不安慰自己一下。
"小锦…好久没看到你哦!我们去哪里庆祝一下…"门突然被撞开了,一个柔软的物体飞到她怀里,在她身上蹭啊蹭的。
"恭喜什么啊!"有恭喜一个病入膏肓的人的么?
"恭喜你住院啊!"佩佩激动地说道,小锦狐疑的目光打量着她,确定她还正常。
"你知道吗?凤夙学长帮你请了一个月的病假,说你不方便上课也!这样你就是名正言顺地翘课,又不用怕被扣学分!还可以每天和凤夙学长朝夕相对,而我就可以借看你的机会每天见到学长…"佩佩双手捧心,一脸虔诚陶醉的样子,小锦则一脸怒容,就差没跳起来把这个损友给掐死。
"我说小锦啊,你怎么会穿着一身古代人的衣服,浑身臭臭地睡在仁合小学门口啊?"佩佩不客气地抓起小锦床头的苹果,咬得喀嚓喀嚓地响。
"我刚从欧洲回来,你不知道今年欧洲流行中国风?这件衣服是巴黎服装展上意大利首席设计师ROWING HUANG 的经典设计。完全按照一千年前的大祁最流行的样式,配合全环保的真丝面料,全世界不超过3件。我让他为我量身做了一件,可这衣服很不方便,那天我一下飞机,天又黑,不知道哪个没公德心的家伙把路上阴井盖给弄没了,一不小心就掉进了下水道…"小锦噼里啪啦地讲着,说谎起来眼不眨心不跳,故事编得头头是道,把佩佩听得是啧啧感叹。
"这不,把脚都给弄伤了,下水道又不干净,细菌什么的都是。我靠着非人的毅力爬了出来,最后还是晕了。后来搞得脚伤被感染,若不是仁合医院的医生医术高明我可能都被截肢了。看来这衣服不吉利,我打算把它给烧了。"小锦叹息道。
"别烧,要烧也让我帮你烧。"佩佩说道,迫不及待地拿起小锦病床前那衣服兴致勃勃地离开了,小锦伸出手指,对着床头的镜子,做了个胜利的手势。她知道佩佩一定是拿着衣服去炫耀了,这一关,顺利通过!
仁合医院不愧是全世界屈指可数的一流医院,小锦的伤经过医生的细心调养,一周后已经差不多可以出院了。小锦仔细检查了自己的脚,确信看不到明显的疤痕才满意。凤夙每天都会亲自过问小锦的情况,无非是问护士她有没有按时吃药,有没有准时睡觉,有没有偷吃零食之类的。总算等到出院,小锦才有了自由的感觉。
谁知道刚刚出院第一天,小锦就被佩佩拉去上课。美其名曰:一康复就去上课的才是好孩子…
教室安静得连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一阵均匀的呼噜声打着转悠传来出来。陈教授走到了这个破坏课堂纪律的学生面前,警告似地敲了三下桌子。
"哦…下课了吗?"小锦迷糊地抬头,都怪佩佩,凤夙明明请了一个月的假给她的,她干嘛来上课啊!
"下课了?哼!下课到我办公室来!"陈教授狠狠地说。
"哦。"小锦垂头丧气地回答,还是在古代好啊,每天不但没人敢欺负,还有丫鬟伺候着。吃好穿好,而且大家都用无比崇拜的目光看着独孤三公子,大把大把的银票随便花,又不用考试。一回到现代,她就背得半死,第一堂课就被抓!
"陈教授…"小锦怯生生地喊了一句。
"你来了啊!我说小锦啊,你叫我怎么说你才好呢?你爸爸也算社会名流,你好歹也是个名门之后,你你你你…咳…你…咳…"
"教授喝茶。"小锦毕恭毕敬地端上茶,然后用"立正"的姿势站到一边,低着头,继续挨训。
"我叫你来,是问你一件事。"陈教授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你手上的金丝镯是哪里来的?"
"金丝镯?一个朋友…送的。"小锦的声音小得自己也听不见,她不自觉地抚上了这个金丝镯,里面缠绕着的是千年冰蚕丝。只要轻轻触碰镯子上隐秘的开关,冰蚕丝就会激射而出。这是碧落送给她防身用的,她还用这个修理过皇甫谨风。
碧落,她面前浮起一张温润如玉的脸,曾几何时他是那么专注于她的喜怒哀乐,可如今…"我们之间不过也就是交易而已!"小锦自嘲地笑了笑。等到她救出了独孤庆,那么一切都该结束了。她也许就会永远地离开祁朝,继续做她的小锦。至于锦凰这个人,就当从来就没有存在过罢了!小锦看向窗外,21世纪的阳光明亮且耀眼,物是人已非…她现在身处千年后的仁合大学,可是此刻的碧落,你在哪里?
"因为在一千年以后,世界早已没有我,无法深情挽着你的手,浅吻着你额
头…"校园广播站远远飘来的歌声,一声接一声地唱着,那个时光荏苒的故事…
"你手上的镯子是古董了,有一千多年的历史。我很奇怪它怎么还能这么璀璨,一时好奇找你来看看。没你什么事了,你可以走了。不过小锦啊,你家庭条件那么好,别人想都想不来,你要珍惜现在…"陈教授又开始唠叨起来,小锦却早已神游天外,不知道在想什么了。
心跳乱了节奏
梦也不自由
爱时的绝对承诺不说
沉到一千年以后
放任无奈 淹没尘埃
我在废墟之中守着你走来
我的泪光承载不了
所有一切你要的爱
因为在一千年以后
世界早已没有我
无法深情挽着你的手
浅吻着你额头
别等到一千年以后
所有人都遗忘了我…
校园广播里还在唱,小锦无聊地看着四周。体育系的男生很酷地秀着他们的长发,耳边时不时地传来女孩子的尖叫声。小锦把石头踢得乒乓地响,就这样的男孩子还叫吸引?这些人要是见了碧落不直接昏厥?想起碧落,小锦不禁有些落寞。此时此地的时空,早已经没有了碧落,没有了望月楼,可是,即便回到了祁朝,她不同样也是一无所有?等到独孤庆释放的那一天,也就是她功成身退,永远离开大祁的时候。千年以后,所有人都遗忘了…
不知不觉,她走到了古墓口。一种奇异的感觉升腾起来,一切都从这里开始,缘起缘灭,宿命如斯。她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人跟着她,她摸索着走进了古墓。她执着地相信,找到雕塑,就能回到千年前的洛阳了。
古墓很安静,似乎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声响。小锦踩着柔软的泥土,一步一停地往前走。走了很久,她终于看见那水晶雕塑。她含笑而立,似乎一早就在等待小锦来。只是水晶泛出水一般的光泽,小锦这才发现,那眼角处似坠非坠,如一颗凝泪,隔着千年的思念,凝结成晶。
这个女子是自己么?小锦拿出镜子,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那雕塑。阳光突然强烈起来,直射入小锦的镜子上,顿时反射出万千繁华。
"一生如痴 -- 朕永远的妃。"墙上突然显现出一行小字,似乎是水晶折射出的光芒,小锦惊得手中镜子落地。溅碎日华,四周光点闪闪,泛着泪光似的优雅与温柔。小锦蹲下身子,跪坐在那点点璀璨间。她被那忽隐忽现的光芒包围着,一种熟悉的感觉恍然而起。她抬头看着那水晶雕塑,这个…这个是自己么?雕塑目光慈悲如水,似乎看透千年。小锦突然凝住了神,那雕塑身后是什么?
那一面墙壁上勾勒的倒影…长安、洛阳、临安、建邺、安阳、北平、昆仑…那是大祁的疆域国土,生物楼、医学院、女生公寓…这也是仁合的校图。小锦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更迷惑了。那碎镜子的光芒,反射到墙上,成为一个又一个的亮点。正午的阳光无比炙烈如火,整个墓室昼亮成河,小锦按住心头的兴奋,目光一寸寸地从墙上的地图扫过。那一个又一个亮点所标注的地方是那样的熟悉…没错,这就是那张时空地图。每一个点,都是交割千年的时光隧道。小锦的心澎湃起来,碧落…她就要回来了。
知道了去大祁的其他道路,小锦显得轻松多了。现在就是想该如何能成功考上太医了。一早,小锦就来到了仁合图书馆,查阅祁朝史料。可惜大祁历史早已经残破不堪,谁也无法从字里行间寻找到当年盛世王朝的痕迹。若不是小锦亲眼所见,谁也想不到那样一个时代是怎样的旖旎如画?
"黄锦瑶?"一阵狐疑的叹息声从小锦身后响起…
"陈教授,嘿嘿…"小锦的书掉在地上,她连忙捡起来。
"我没做梦吧,你居然在图书馆看书,居然看我的历史书?"陈教授受宠若惊。
"陈教授的历史课是我最喜欢的,听您讲完我觉得还是不够,自然要翻翻你出的著作来读读。想必您是祁朝历史研究的权威,一定有很多别的历史学家不曾注意的新发现!"小锦开始拍起了她的马屁。
"那是自然,仁合大学是世界一流的学府,虽然医学是最出名的,但是人文学也不差。很多研究啊,只有我才有。比如说吧,祁朝历史上的民间招太医的事情,所有人认为是古代医学界的创举,其实…"
"其实什么?"听到这里,小锦总算明了几分。
"其实是为了救几个皇子,几个皇子身患奇病。他们就是为了给几个皇子找到治疗的方法。"
原来是这样,几个皇子同时得病,会是什么病呢?如果知道这些,那么她就有把握在长安的比试能赢。
"陈教授,你这么厉害,一定知道他们是什么病吧。"小锦讨好地说道。
"从当时太医的诊断笔记来看,那些症状的描述,应该是中毒。"
"中毒?什么毒?"
"你问那么清楚干什么?"陈教授疑惑地看了小锦一眼。
"我是学医的嘛,对于历史上的疑难杂症自然会比较感兴趣哦。"小锦傻笑着说。
"平时怎么没见你感兴趣?这毒很奇特,说是连最厉害的太医都没有办法解。我这里只有症状描述,不知道毒源,估计连现代人都没办法解毒。"
"症状?"小锦看着陈教授拿出来的几张纸。
"这是我复制的他们太医的笔记,你看,这上面写的症状都很奇怪。"陈教授得意地说道,一讲起她的研究成果,她就滔滔不绝。
"那不是没得救?"
"传说祁朝苗疆有种能吸附剧毒的宝物五毒珠,不过这也是民间传说而已。"
"这样啊。谢谢陈教授!下次再向你讨教啊!"小锦一时兴奋,猛地朝图书馆外跑去!大祁,她回来了!
教授皱眉,这丫头本质并不坏,可惜心思不在学习上。如此聪明的人,若是用功读书,一定大有作为吧。
夜,寂静无风。一缕清渺的月光,隔着云缱绻而来,倦雅地铺了一地。
浓密的草丛里钻出了个黑色影子,影子逐渐变大,慢慢地近了,依稀是个黑衣男子。
"总算是出来了,减肥,一定要减肥。"好不容易从墙洞里爬出来的小锦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她头发上还粘着细碎的青草,脸上灰蒙蒙地。照着古墓里的穿越地图,小锦发现通往长安的路只有两条。一条呢,是医学院解剖室,通往皇宫。另一条呢,就是女生寝室走廊厕所通往皇甫将军府。
乘着夜色,小锦是在厕所摸索了老半天的。那墙上的地图只有方位,她只有一间间地找了,在这过程中她的古代男子造型吓昏了一个半夜上厕所的MM。也不知道第2天她会不会被人认为是在梦游。
终于,在已经报废的只用来堆放扫把和拖把的厕所间,她找到了可以推动的暗门。暗门的另一面,就是皇甫将军府的墙洞,小锦在墙洞里卡住了半天,心下不觉暗咒,等她在古代出息了,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这将军府的墙洞加大!
想到,那皇甫那傻小子肯定也在这里,小锦一时怒上心头敢把她留在枯井里,看她怎么收拾这家伙!
"前面有人…"突然有人喊道,不会吧,居然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小锦一惊,撒腿就跑。可是皇甫将军府的地图她还没背下来呢,哪里是出口啊。
"看来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一个毫无温度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小锦跑得累得半死,撑着腿吐着气,一下就被抓住了,早知道不卖力逃跑了,自己真是背死了!小锦抬头,只见面前的男子一身黑袍金丝衫,硬朗中带着一丝优雅。正是那日在风满楼见到的南宫酏。
糟糕,怎么会是他?小锦煞白了脸,不自觉地后退两步。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包围着她。她吐着气,身体往后一步步地移去。南宫酏的眼中闪过一丝嘲弄,突然欺到她身边。小锦连惊恐都来不及就被捂住了口鼻。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闷排山倒海般地袭来,面前的男子俊毅的面容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变化,他浑身散发的危险气息却让人恐慌。小锦的脚不停地在空中踢着,她的身体被他轻轻地抬起,让她连挣扎也失去了支点。
才不过几十秒的时间,她的泪水就打湿了捂住口鼻的丝巾。那种半空中难以着力的挣扎,让人崩溃的窒息和沉闷,让她感到从来也没有过的无助。她瞪大了满是泪水的眼睛看着南宫酏,她真的很害怕,怕面前的男子。他是要杀了自己吗?小锦真实地感到了危险,这不是一个时空游戏。她突然明白,即便是在不属于自己的时空,她也会有真实的疼痛和孤独。她突然醒悟,自己来到大祁不是观光,不是游戏,更不是梦。而是一场真实的战斗,她要救的人是独孤庆,要对付的却是那些明的暗的,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势力。她要消除独孤家排挤自己的势力,成为独孤家一家之主,她才有资格和分量来替独孤庆洗冤。她要入主太医院才有机会见惠帝,她要成为提刑官才有资格翻案。可是就连第一步,她都走得如此艰难。一次小聪明让她进入独孤家,一次次的手段让她接管独孤家,然后又要帮独孤家度过生意上的一道道坎。之前碧落还会在她身边,而如今,只有她独自面对。她是不是该留在仁合不回来,她是不是再也没有机会见到爸爸,见到凤夙,见到碧落了…
面前男人的脸开始模糊不清,缺氧让她陷入无尽的空洞中。那片灰白的空气中是谁每次对自己都那么凶,却依旧会在她摔倒的时候回头;又是谁永远温润如水,忍受着自己的任性,将最珍贵的礼物送给她?两张脸交换重叠着,如同永远交错的两条时空线。那么这次,她又要落入哪一个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