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么戏剧化,莺莺此时窝在这山洞中,突然理解了前世顾凌霄的紧张与裘安安的冷静。如今角色互换,裘安安成了失了冷静的那个,她哭着抱紧顾凌霄,抽泣着道:“他是为了救我。”
“那刺客在抓到你时,有没有喊我的名字?”
莺莺忽然的问题换来裘安安的呆愣,她点了点头,接着很快清楚了怎么回事,“有人想害你们兄妹。”
山洞中忽然陷入沉默,大雨冲刷下雨水灌入,莺莺受伤的腿有些发麻。不敢拿顾凌霄的命来赌,莺莺握着剑下了决定,正要说话时裘安安忽然道:“你的伤严重吗?”
莺莺动了动腿,“不算严重。”
皮外伤,只是血流的多了些。
裘安安扫了眼她的伤势,皱了皱眉似不信她的话,又默了片刻,她咬着牙道:“顾大哥等不了了,如今你和你哥哥都有伤,咱们三个在一起谁也逃不出去。”
“我去引开那些刺客,你找机会带你哥哥出去。”
莺莺愣住,“你现在不是知道了吗?那些刺客是奔着我来的。”
“所以呢?让你一个腿脚不方便的人出去引开刺客?我带着你哥哥逃跑?”
裘安安笑了笑,“顾莺莺,实话告诉你吧,我喜欢你哥哥。虽没奢望他能给我什么回应,但我也不想让他醒来时认为我是贪生怕死推你出去挡.枪的人。”
“抛却恩怨,我喜欢你哥哥又长你一岁,如今又是唯一腿脚方便能逃跑的人,于情于理我都该去引刺客,若是在这个时候计较刺客是奔着谁来的,咱们三个都死在这算了。”
时间不等人,裘安安摸着手下黏湿的血液,已经等不下去了。她轻轻将顾凌霄放下地上,就在起身时忽然被莺莺抱住了。
裘安安只当她害怕,僵硬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别怕,我会尽力把那群刺客引开,你抓住机会快些带你哥哥出去。”
“还有,就算我再喜欢你哥哥,也不想把命扔给你们兄妹二人,你若是有良心就快些回来救我。若是让我死在这里,我做鬼都要缠着你们兄妹二人,顾莺莺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莺莺嗓子发哑,却一直紧紧抱着裘安安没有放开。
说不害怕是假的,裘安安的眼泪一直在掉,强撑着想要把人推开,然而莺莺一直抱着她不松手,裘安安抽噎出声,恶狠狠推了她一下,“快滚开,你还要不要你哥哥了。”
莺莺摇了摇头,紧紧抱着裘安安道:“我要哥哥,也不要你出事。”
“裘安安,谢谢你。”
“这次我不要再让你替我受苦,我自己做的事我自己去抗。”
几乎是不给裘安安反应的时间,莺莺抓起剑就往外跑,裘安安失声没能扯住她。莺莺没有回头,淤积在内心的情绪随着她跑出来得到释放,很快也迎来刺客的注意。
“系统,我忽然觉得,你所谓的任务是让我来赎罪的。”莺莺一直引着刺客往反方向跑,哪怕被刺客抓住了也不害怕。
她从不知道自己能这么厉害,前世跑的磕磕绊绊没能杀了几个刺客,这一世她的力气仿佛用不完,晓黛没有让她失望,循着她留着下印记很快找了过来。
“姑娘!”接住摔到地上的莺莺,晓黛替莺莺挡下攻击,与此同时她带来的侍卫全都冲了上来,很快扭转了战局。
晓黛搬来的救兵是钦容,向来冷静优雅的男人这会儿连伞都没顾得上打,他弯身直接将脏兮兮的莺莺抱了起来,雨水淋湿他的发,顺着他的下巴直接滴落到莺莺脸上。
莺莺一直强忍着眼泪,看到他莫名就想哭。搂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到他的怀中,莺莺对着他轻轻道:“留活口。”
钦容不语,手臂紧紧圈着莺莺身体发僵。
“三哥哥,留活口……”莺莺又说了一遍,她必须要知道这群刺客到底是谁派来的,究竟是谁那么恨她。
这些侍卫都是钦容的人,其实不用莺莺说他们也会留活口。当跪在地上的刺客吐出‘张家’二字时,莺莺瞬间明白了一切,她抓紧钦容的衣襟,理智几乎要被淹没。
“三哥哥,放我下来。”
莺莺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她要去杀了张凌雪。
第35章 囚三十五天
前世莺莺虽然杀人无数, 但让她真正起了暴.虐杀心的人只有裘安安一个。
这一世,莺莺忽然生出了更暴戾的杀心,她要的不仅仅是张凌雪死,还要她死的很惨,甚至想拉上她一家人陪葬。
莺莺没能离开钦容的怀抱, 她被他按在怀中按得死死的, 手中的剑也被晓黛强收了去。在钦容抱着莺莺回去的时候,莺莺直勾勾盯着跪在地上的刺客看,她搂住钦容的脖子, 将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道:“我想让他们死。”
钦容垂眸看了她一眼,安抚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好。”
他柔声安慰着她,“审完就杀。”
说到做到,钦容很清楚莺莺在某些方面的偏执, 与其让她偷偷摸摸闯下祸事, 倒不如直接应下。
溪山这边的动静闹得不算大, 等到钦容带着莺莺回到九华行宫, 才有人将这件事告知武成帝。或许是怕莺莺在行宫内看到张凌雪,钦容将她的脸按入怀中,不顾自己的衣衫被莺莺蹭了一身的泥。
暴雨没有停歇, 钦容带莺莺回房后一直守在她的屋内, 等她沐浴完又在她胳膊和小腿上了药, 莺莺的情绪好似已经平静下来了, 她戳了戳钦容的肩膀, “我哥哥和裘安安怎么样了?”
“御医已经去看过,休养几天就好。”钦容将莺莺的双腿放在自己膝上,等给她包扎好才让她躺下。
换下那身血衣,洗过澡的莺莺只着宽松寝衣,头发柔顺披在身后。莺莺打了个哈欠,她似乎有些困了,揉了揉眼睛茫然看着钦容,“三哥哥不回去吗?”
屋内不知何时燃了熏香,钦容平静看了莺莺许久,他抬手遮住了莺莺的眼睛,倾身靠在她耳边吐息:“等你睡了,三哥哥就走。”
话落,安静的房中只余窗外的雨声,在封闭的房中熏香迅速浓郁。
等到钦容移开手时,莺莺已经陷入沉睡,房外有人轻轻敲了敲门,“主子,陛下正在找您。”
钦容应了一声,起身又看了莺莺一眼,很快离开。
“……”
张凌雪爱慕三殿下钦容,这是皇城很多人都知晓的事情。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张家实则是太子党派。
此次刺杀事件看似简单动静又小,其实细细查来极为复杂。溪山内进入的并不只是一拨刺客,共有两拨,一拨是张家派出的私兵,另一拨则是张凌雪自己找的江湖高手。
两拨杀手,一拨是有目的奔着顾凌霄去,另一拨则是因为私仇奔着莺莺。
前世在顾凌霄带着莺莺逃出去后,裘安安遇到的是张凌雪的人,那些江湖高手是花钱办事,只知晓莺莺的大致长相却不认识,后来这群人被顺荷公主全部灭口,而还在寻找顾凌霄的张家私兵则被钦容的人抓个正着。
如此阴差阳错间,既隐瞒了张凌雪的罪行,又让顾家私兵也在无形中帮裘安安隐瞒了受.辱之事。
张家族系盘根交错,家主张春在都察院任右都御史。他之所以要对顾凌霄下杀手,是因为顾凌霄在云州清了当地的一窝官匪。
云州偏远,又处在边境,当地的官员正是张家旁支,而那土匪窝一直与张春的亲弟勾结,其中一名‘土匪’还是张春的私生子,更要命的是那私生子一直与他国有所交易。张家怕顾凌霄在狱中查出了什么,这才计划在溪山对他下手。
前世,兆时太子因张家的事重创根基,而张春为了保全家族,只好把自己的亲弟弟推了出来。虽然张凌雪的事情被完美的隐藏了,但随着莺莺与钦容的事出来,兆时太子彻底倒台,等到钦容称帝,才一点点将张家拔除。
这样想想,似乎张家与张凌雪并没受到应有的惩罚,他们的倒台全因政.变又站错了队。
无论是宫内还是宫外,只要是有权势聚集的地方朝局就瞬息万变。莺莺醒来的时候,溪山另一拨刺客落网,经过钦容的连夜审理一切水落石出。
与前世不同,这一世武成帝大怒将张家全部软禁,莺莺听晓黛说,武成帝是要将他们押回皇城再继续审。
不过是借口罢了。
莺莺再不济也是当过太子妃和皇后的人,她又怎能不清楚,像张氏这种在朝堂扎根的大族,武成帝想要借此一口气拔除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其中还牵扯到众多太子党的势力。
莺莺不知道前世张凌雪是什么结局,但她可以帮这一世做主。
雨还未停,期间顾曼如和顾明致都来看过她,戌时钦容忙碌了一天也过来了,只是他没能待多久就被人叫走。临出门前,莺莺忽然跑到他面前拦住他,她仰头看着他问:“那三哥哥一会儿还会过来吗?”
钦容停住脚步看她,他没说来也没说不来,只是道:“三哥哥还有事要忙。”
莺莺‘哦’了一声,然后在钦容的注视下慢吞吞蹭到他面前,双臂抱住他的腰身埋入他的怀中。莺莺不是很老实,小脸在他衣服上蹭了很久,她倚靠着钦容把玩着他腰间的令牌,软绵绵道:“莺莺……就是还有些害怕。”
钦容垂眸望着怀中的人,伸手顺了顺她的头发安抚。等到莺莺抱够了退开,他才温声说了句莫名的话:“你乖一点。”
莺莺双手背在身后点了点头,却在他离开后抽出了桌下的剑。
张凌雪做的事毕竟牵扯到莺莺和裘安安两位姑娘,就算二人都没事,但她们当时的确和刺客在溪山碰了面,若是此事被公之于众,她们二人的清誉必毁。
莺莺名声不好,她倒是不在意旁人怎么议论自己,但裘安安是无辜的。顾曼如来时就告诉她了,顾爹爹和裘尚书联名上书武成帝,希望将这件事压下来,武成帝同意了,这就意味着不会有人知道张凌雪做了什么肮脏事。
再者莺莺和裘安安都没受到什么伤害,顾曼如猜测张凌雪最多会被赶出皇城回老家嫁人。
【宿主你要做什么?】感受到莺莺的情绪波动,系统声音有些慌张。
莺莺擦拭着手中的剑,回想着前世与今世的种种,很快她又忆起在她嫁给钦容没多久,有次偶遇张凌雪,她穿着漂亮的衣裙身边跟着一众姐妹,柔柔喊她‘太子妃’。
太恶心了。
莺莺握着剑站起身,“我咽不下这口气。”
前世的事过去了并不代表什么事都一笔勾销,既然莺莺还有前世的记忆,那她就必须给自己和裘安安报仇。
【宿主,你冷静一点啊!】
系统见莺莺推开门就往外走,它提醒道:【你忘了你在佛祖前立下的誓言了吗?】
一心向善不再行恶,弥补前世犯下的错。
莺莺脚步一停,轻声回:“我记得。”
已经入夜,九华行宫廊上挂满灯笼,地上的雨水聚集映出烛光。莺莺看着一直未停的大雨,有些茫然道:“难道去报仇就是行恶吗?”
【前世张凌雪没受到惩罚,是因为没人知道她做的恶事,如今她做的事虽然被压下来了,但陛下已经知晓真相,就算张家有心保她,你们顾家和裘家也定不会放过她。】
见莺莺似有所动摇,系统再接再厉;【刚刚你姑母不是来找过你了吗?她也说了,就算张凌雪被打发回老家,她也会暗中给张凌雪使绊子让她一生不好过,有时候活着可比死了难受多了。】
莺莺静静听系统说完才摇头,“你不懂,有些人只要活着就不会悔改,哪怕吃到的苦头再多也不会悔改。”
就像她,前世做了那么多恶事,她哥哥也不是没委婉告诉过她,是裘安安帮他们在溪山引走了刺客,可莺莺没有相信,甚至一错再错,等到顾凌霄彻底不要她了,她还觉得自己的哥哥是在骗她。
【宿主!】
系统是真有些惧此时的莺莺,【你可要清楚,好人是不会杀心这么重的,冤冤相报何时了,恶人自有天收呀。】
“原来好人这么难做。”莺莺皱了皱眉,听完系统的话竟转身回了房。
系统还以为自己说动了莺莺,谁知莺莺只是回房间拿了伞。
雨珠落在伞面啪嗒作响,雨水没一会儿浸湿了莺莺的鞋子。她一手撑伞一手拿剑,很快找到了张凌雪的房间,在这个过程中系统一直试图劝住莺莺。
莺莺隔着走廊在张凌雪的门口站了会,踏上走廊时轻声同系统道:“刚刚我一直在想,怪不得总有人说好人难做。”
“原来这个世界上并不是非黑即白,我做不到单纯的白,也不想做了。”
【可是……】系统声音弱了。
莺莺缓慢收了伞,不知是在说服系统还是在说服自己:“若是像你说的那般,做好人就不能杀人,那恶人又该谁来杀?难道你不觉得,最单纯的白也最是无情吗?就像我。”
最后三个字越来越轻,莺莺忽然有些理解,前世钦容为何会那般对她了。
张家的人已全部软禁在此,张凌雪的门前自然会有人看着。莺莺在靠近时毫无意外被人拦下,她顿了顿举起手中的令牌,弯起笑容看着侍卫道:“我是奉三殿下的命令,过来审张凌雪的。”
莺莺刚才抱钦容可不是为了撒娇,她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偷令牌。
有钦容的令牌在,守在门边的侍卫不得不放行。他们不是不认识莺莺,扫了眼她手中握着的剑有些犹豫。尤其是听到莺莺让他们暂时撤离时,二人对视了一眼,一人想说话又被另一人拦住。
“顾小姐请。”
右边的侍卫打开了房门,在莺莺握着剑进去后,拉着另一名侍卫迅速走到角落,“快,快去把三殿下请过来!”
那边钦容走出去很远,忽然停住了脚步。
远处闷雷滚滚,帮钦容撑着伞的侍从紧随着停下,他疑惑询问:“主子,可是有什么问题?”
钦容不语,静默看着地面的水洼,等了片刻才原路折返。
“……”
或许莺莺让张凌雪死,是个正确的决定,有些人不死不休,只要活着就会继续害人。
哪怕事情败露被软禁在此,张凌雪竟还敢对着莺莺演戏。她捏着手帕柔弱哭着,苍白着面容道:“天地良心,我平日连阿猫阿狗都不忍杀,又怎么可能会做出害人之事。”
张凌雪不承认溪山的事,哪怕被抓的江湖杀手已经拿出物证,张凌雪仍旧咬死了自己清清白白。
不知是有人教她还是她真聪明到可怕,在这种时候她竟还有意将矛头对准裘安安,“既然是江湖杀手,他们怎么可能轻易就供出背后的主人,更何况凌雪一介弱女子,不会武功又怎认得他们。”
“莺莺,你仔细想想裘安安为何会出现在林中,还有那些杀手怎的就将她认成了你,还刚好被你哥哥救了去。”
若不是莺莺有了判断力,还真信了张凌雪的鬼话。她缓慢抽出手中的剑,用剑尖抵在她的下巴上问:“这件事当真不是你做的?”
张凌雪身形晃了晃,咬牙道:“不是。”
于是莺莺剑尖一抖,在她下巴上划出一道血痕。张凌雪尖叫一声跌坐在地,捂着脸哭出声。
“你真可怕。”莺莺是真被张凌雪的心计和演技吓到了。
张凌雪一直咬死不认,莺莺就把人绑了一直拿剑尖抵着她的脸,后来张凌雪似撑不住了,就抽泣着承认了这件事。她捂着脸一直在抖,失了镇定哭着道:“顾小姐我错了,我只是太恨你了。”
“是你先招惹的我,若不是你让我在皇城没了脸面,我也不会对你怀恨在心。”
莺莺愣住了,她听着张凌雪一声声的求饶,反问道:“难道不是你先在背后骂的我吗?”
“你煽动你的好姐妹在背后毁我名声,我听到了,打你不应该吗?怎的你那些好姐妹没来害我,倒是你笑盈盈在背后对我使阴招?”
张凌雪冷笑一声:“若他们有我这家世,你试试他们敢不敢来害你!”
“可人家就是没害我,而被抓的人是你。”
张凌雪又怕又恨,见迟迟没人来救自己彻底绝望。为了保住性命她对莺莺连磕好几个头,莺莺坐在椅子上看着她磕,“你别喊我名字,你真正害的人是裘安安。”
张凌雪满脸的血,顾不得思考一边磕着头一边对裘安安道歉。
可她再道歉又有什么用,她心里还是恨莺莺的,所以当钦容推门进来时,张凌雪哭着喊冤枉,莺莺为防止钦容出手救人迅速动手,手起剑落,张凌雪还是让她杀了。
轰——
潮湿的风吹进来,灭了屋内的蜡烛。
莺莺在钦容面前杀了张凌雪,随着张凌雪倒地莺莺手中的剑也掉了,她看到钦容出现往后退了一步,她还没忘前世钦容不喜她杀人。
“三哥哥。”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张凌雪,莺莺有那么一瞬间的后悔。
她低眸看到张凌雪身上布满大大小小的伤口,一张脸被鲜血覆盖,惨状像极了前世被她推下阁楼的裘安安。
“我做错了吗?”
莺莺杀人的那一瞬间大脑空白,杀完人后手抖得厉害,在钦容朝她走来时,她不停地后退,喃喃问着自己和钦容:“三哥哥是不是也觉得莺莺不该杀人,觉得莺莺恶毒该死。”
她杀了人,手上自然沾满了张凌雪的血,她擦脸时蹭到了脸上,擦手时蹭到了衣裙上。恍恍惚惚她记起前世她杀了顺荷公主时,也是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钦容眼前,钦容沉默将她抱回东宫,帮她擦拭血迹时告诉她:“莺莺的手应该干干净净,不应该沾染无辜血.腥。”
她的手……本不该沾染血.腥。
莺莺刚才的冷静失了,右手腕泛起丝丝疼意。她想要跑,却在转身时被钦容拥入怀中。
“嘘,别怕——”钦容压住莺莺的尖叫。
外面雨凉风也凉,而钦容的怀抱依旧是暖的。莺莺在靠近他时鼻息间的血气迅速消散,钦容安抚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你没有错,莺莺在三哥哥这里一直干干净净,该死的是他们。”
钦容这么聪明,又怎能不知莺莺打的是什么主意,他将莺莺抱回清波居时留下人处理张凌雪的事,莺莺窝在他的怀中紧紧抓着他的衣服,一遍遍问着:“三哥哥真的觉得莺莺是好人吗?”
“是。”钦容一路将她抱回房间,他搂着她温柔安慰:“莺莺没有错。”
“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值得活着,很多人也不配得到你的善良。”
这些话钦容前世都不曾和莺莺讲过,莺莺第一次听到难免发怔。她靠在钦容怀中,清澈的眼睛印出钦容的影子,哪怕脸上沾了血,那双眼睛仍旧明亮透彻,让人一眼就能望到尽头。
钦容没忍住亲了亲她的眼睛,莺莺还有些飘忽,不知该怎么反应只是被动闭上了眼睛。这一晚太过混乱,她大脑一片空白都不知自己是如何睡着的,她只知醒来时天已经亮了,而钦容正躺在她的榻上。
第36章 囚三十六天
一夜的暴雨转小,清晨时小雨滴滴答答几近停歇。
莺莺是被闷醒的, 她迷茫动了动身子, 发现手中紧紧攥着一缕头发,稍微退离才发现自己正窝在钦容怀中, 此时两人躺在同一张榻上,暖热的体温互相交融。
这里是莺莺自己的房间,没有错。
莺莺小心翼翼松开手中抓着的头发, 第一反应就是掀开被子查看自己的衣服。昨天的记忆实在是太模糊了,自她杀了张凌雪后就好似喝了酒, 整个人都飘飘忽忽抓不住重心。
在看到自己衣衫完好时, 莺莺紧绷的身体缓缓松懈,锦被下她穿着松松垮垮的寝衣,已经换下了那身血衣。
……不对啊,她什么时候换的衣服?!
钦容一向浅眠,莺莺掀被时他眼睫颤了颤就有转醒的迹象。门外长廊上有脚步声徘徊, 钦容缓缓睁开眼睛, 看到怀中的小姑娘正掀着被子发呆。
“怎么了?”初醒的男人声音低哑,伸臂压下蹿凉的薄被。
莺莺几乎是被他抱在怀中, 她左右动了动不太安分,努力和身侧的人拉开距离, “三哥哥,咱们这是……”
是怎么睡在一起的?
钦容应该还有些困倦, 他眼睫半阖侧身躺在榻上, 不细看就以为他还在熟睡中。听出莺莺的话外之意, 他眼睫眨了两下睁开,黝黑的眸很快恢复清明,他摸了摸莺莺的脸颊问:“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口吻,莫名让莺莺觉得自己成了负心人,就好似她昨晚才睡了人家结果醒来就不认账了。
“我我我我我……”莺莺是真不太记得了。其实这也不是她第一次记忆断层,前世也出现过这种情况。
好似每次她情绪过于激动或是失控,都很容易遗忘自己做了什么,想来昨晚杀张凌雪时她记起了很多不好的事情,偏偏钦容又在那个时候出现,莺莺浑浑噩噩中就将他当成救命稻草。
门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钦容的贴身侍从犹豫了片刻,小声询问:“主子,您起了没?”
钦容应了一声,收回落在莺莺身上的视线,他起身从榻上坐起。
因下雨的缘故,此时的天只蒙蒙泛亮还有些昏暗,虽说钦容和莺莺什么事都没发生,但让人看见他清晨从莺莺房中出来,总归不好。
有钦容的贴身侍从在房门守着,钦容此时离开刚刚好,离开前他细致查看了番莺莺胳膊和腿上的伤,帮她上好药揉了揉她的发道:“天色还早,再睡一会儿。”
莺莺揪扯着薄被点头,等到钦容离开赶紧将晓黛唤进了房里,“快快快,你快同我说说昨晚都发生了什么!”
“……”
潮湿的风扑面而来,钦容从莺莺房中出来时仰了仰脖子,环抱她的那只手臂微微泛麻。
任他也没有想到,昨晚莺莺竟会那样粘他,和衣陪她睡了一晚,钦容衣衫松垮,站在莺莺门外理了理敞开的衣领。
游湖时燕宁落水的事还未得到解决,如今又因为张氏惹的祸,兆时太子如今是焦头烂额。
一夜未睡,昨晚兆时太子得知张凌雪‘畏罪自杀’,半夜找去张春那密谈到天亮,疲惫回到清波居时没想到会和钦容遇到,隔着一条短短的桥廊,两个男人的目光撞在一起,兆时太子停下脚步,眯眸发现钦容是从莺莺房中出来的。
清晨,天蒙蒙亮,钦容从莺莺房中出来?
宽袖下的手紧紧握起,兆时太子抬步朝着钦容走去,“三殿这么早就来看莺莺?”
见到兆时太子,钦容从容不迫整理着衣襟,没理会他话中的疏离弯唇笑着道:“太子殿下这么早出来,也是来看莺莺?”
兆时太子冷冷看着钦容,抿着唇没有接话。
屋檐上不时有水珠滴落,落在地上聚集成一小片水洼,落地滴答作响。
钦容依旧风轻云淡,似是感受不到兆时太子身上的寒意,缓步迈下台阶。在经过兆时太子时,钦容似想到什么,停在他身侧温声提醒:“莺莺心情不太好这会儿还在睡着,太子殿下若是心疼她,还是晚些再过来罢。”
虽然知道钦容是从莺莺房中出来的,但兆时太子还没傻到将这话质问出来。他这位三皇兄如此聪明,也不会不清楚他去了哪里,这番好心的提醒安的是何居心,兆时太子看得分明。
明知钦容是故意挑衅,但兆时可没他那番好耐力一笑而过,也不愿那般装模作样。
“钦容。”
二人身边都带了随从,几乎是在兆时太子抓住钦容手腕的时候,两边的随从就一同抓住了剑。
“你别高兴的太早。”
兆时太子狠抓着钦容的手腕,一字一句夹杂着无边恨意,“咱们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等着瞧是了。”
对比兆时的愤怒,钦容只是微微挑眉。
拂袖甩开兆时的触碰,钦容望着他只是淡淡一笑,他点了点头回应:“好,那我等着。”
往往越是愤怒搏生的野兽,越容易不管不顾暴露致命弱点。钦容走出很远才吩咐身侧的人:“这几天盯紧景兆时。”
撒了那么久的网,大鱼也该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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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莺身上的寝衣并不是晓黛换的,晓黛进来面对莺莺的询问,懵懵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末了,她还呆呆问了句:“……姑娘昨晚是同三殿下一起睡的?”
莺莺老脸一红,揪起枕头砸向她,直接把人赶了出去。
这样看来,她身上的寝衣就是钦容换的了。
莺莺从榻上爬起来,跑到镜子前仔仔细细查看着自己的身体。她毕竟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两人昨晚做没做过她很清楚,而且依照钦容的性子,若是两人真发生了什么,莺莺皮肤上不可能不留痕迹,像此时这样活蹦乱跳更不可能了。
系统不解莺莺的推测,它杠道:【说不定是钦容故意不在你身上留痕迹,若是他成心不想让你发现,不痛不痒轻一些就是了。】
听听,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莺莺实在不想搭理系统,但为了自己的清白还是回了,“你是真的一点也不了解钦容,但凡他想做,就没有一次是可以不痛不痒结束的。”
别看钦容平日里温文尔雅像个会怜香惜玉的,但他在那种事上同他骨子里的强势一致,极难有温柔的时候。
莺莺第一次给他下.药时,只当是药.性.太猛他才会像要吃了她似的折腾不休,后来等到大婚洞房,莺莺又安慰自己他是吃醉了酒才会把她弄哭,直到后来的一次又一次,莺莺才彻底接受温柔的钦容有如此不温柔的一面,偏偏他这内里的一面莺莺还无法同别人诉苦。
唯有一次,莺莺同姑母抱怨钦容不温柔,想让姑母帮着教训说说,姑母一开始还当她是受了委屈,直到细问得知莺莺是天天在榻上哭后,姑母才面色复杂点了点她的脑袋,叹息着让她长点心眼,这种事不准再告诉别人。
换好衣裳,莺莺用了早膳后先去看了顾凌霄。
顾凌霄伤的不重,莺莺去看他时他人还在睡着。守在他榻前等了一会儿,莺莺见自家哥哥脸色苍白,心下不安就将手落在了他的鼻间,这一幕刚好叫顾爹爹瞧见了,哭笑不得把人拉开。
“我这是生了个什么傻姑娘,你哥哥还喘着气呢。”顾明致知道莺莺也受了伤,并没像往日那般拍她的头。
莺莺昨晚杀张凌雪的事被钦容刻意压着,这件事直到清晨才传遍九华行宫。
不知情的人自然不知张凌雪是如何死的,但知晓溪山真相的人动动脑子就能想到莺莺。生怕顾爹爹来问她这件事,莺莺没敢在顾凌霄这里久留,出了房间从走廊站了片刻,莺莺犹豫着去了裘安安那里。
说起来这一世的溪山之行,受伤最轻的就是裘安安,但裘安安毕竟遇到了那群江湖杀手,虽说她及时被顾凌霄救了,但莺莺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她。
可能是今日莺莺起的太早,裘安安那边也还在睡着。
好在裘家这边没让她吃闭门羹,不知为何对她的态度也好了不少,随身伺候裘安安的丫鬟春喜一改往日的防备,她局促解释着:“小姐这几日休息不好,昨夜睡得也晚,这会儿还没醒呢。”
“哦对了,奴婢炖了鸡汤,不如先给顾小姐盛上一碗尝尝鲜?”
好似生怕莺莺误会裘安安是故意不见她,春喜一连解释了几次自家小姐是真还未醒,她匆匆端来鸡汤留住莺莺,“顾小姐快尝尝,奴婢厨艺可好了,估计等您喝完小姐也该醒了。”
莺莺本来想走,架不住春喜的热情还是留下来喝了一碗汤。
鸡汤很热,莺莺为了乘凉就坐在院子里喝,她只想着来看裘安安了却忘了她还有个弟弟,等到裘郁从隔壁房间出来时,莺莺被鸡汤呛住咳嗽出声。
裘郁不像是刚刚起床的样子,因为身体不好他脸色常年惨白,虽说这九华行宫比外面凉快些,但他穿的还是比一般人厚实。
一眼看到坐在院中的莺莺,裘郁皱了皱眉,却没像往常那般走开。从门边站了片刻,他清冷着声音问:“昨晚是你杀了张凌雪?”
想来他也知道溪山真相。
莺莺才不会傻到和他说实话,她歪了歪头看着廊上的少年,故作惊讶问:“张凌雪死了吗?”
死的真好。
裘郁面无表情看着她,半响似将她看透了般,嗤了声嫌弃道:“顾莺莺你演技真差。”
莺莺有些受伤,又碍于两人之前的矛盾,她摸了摸鼻子没再接话。闷着头继续喝汤,本以为裘郁会自行离开,谁知他不仅没走,反而还破天荒走到她的身边,坐到了她的对面。
第37章 囚三十七天
雨过, 清晨的风很是凉爽。
鸡汤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热气升腾间, 莺莺抬头看到裘郁放大的面容。
近距离之下,莺莺发现他的气色非常的差, 一身玄色衣袍衬的他皮肤白到透明, 下眼睑发青,也就薄唇还红的似血, 莺莺不由多打量了他两眼,感觉他那唇色好似真的染了血。
“看什么?”察觉到莺莺的目光, 裘郁手肘撑在石桌,手背抵着上唇嗓音微哑。
莺莺感觉他在压制着咳嗽, 见他状态不对就好心问了句:“你身体不舒服吗?”
裘郁轻咳,皱了皱眉没理会莺莺。
抬手将春喜唤来, 他指了指莺莺面前的鸡汤道:“给我也盛一碗。”
“……少爷。”春喜站着没动,她有些犹豫的开口:“大夫说了,您这几日不能食荤腥。”
事实上裘郁因为体弱肠胃又差, 他一年到头都清汤寡水, 多是药膳。
趁着裘郁沉默的空隙, 春喜试探道:“奴婢刚看到春月给您熬了药粥, 味道也是极好的, 不如给您盛上一碗?”
裘郁虽然阴沉脾气差,但在这方面极少对下人动怒, 他一直不说话, 就是同意的意思。春喜极为高兴, 生怕裘郁反悔似的匆匆跑去后厨,莺莺见裘郁似要在这里用膳,想着赶紧喝完赶紧离开,尽量与他减少接触。
春喜的厨艺极好,这鸡汤不知被她炖了多久,碎肉入口即化,就连汤里的小蔬菜都带着肉味。
莺莺独自吃的欢畅,她不去看裘郁,自然不会知道裘郁正看着她。
清风卷起莺莺宽敞的袖子,今日她穿了一件藕粉卷边衣裙,轻薄的袖子随着她抬手的动作下滑,露出她纤细的手腕。毕竟是夏季的衣服,姑娘家白嫩的脖颈暴.露,随着莺莺的低头,裘郁看到她脖子上有一条细红线,蔓延入她的衣襟内。
春喜很快端着药粥回来,莺莺好奇瞅了一眼,只见那药粥白绿泛着一丝苦味,香气完全被鸡汤掩盖。
裘郁不知是胃口不好还是嫌弃药粥难吃,他拿着瓷勺在粥里搅了搅,低垂着眼睫倦懒无力。
可能是觉得莺莺吃鸡汤吃的太香了,裘郁心里不平衡存心恶心人:“我听说,张凌雪死相极惨,整张脸血肉模糊都被挠烂了,被侍卫发现时浑身都是血。”
莺莺的嘴唇因为喝了鸡汤油亮发红,她嘴巴塞得鼓鼓的,在听到裘郁的话后抬起黑亮的眼睛,表情有些难言。
怎得就整张脸都挠烂了,莺莺杀人那会可清醒着呢。她就只在张凌雪狡辩时用剑尖在她脸上划了两下,就两下,最后一剑刺心干净利落,根本就没裘郁说的那么恐怖。
“她……活该。”猜想裘郁可能是在诈她,所以莺莺吞回了那些辩解,只吐出这三个字。
裘郁难得没有对她冷嘲热讽,他轻轻嗯了声,唇瓣上扬荡出一抹弧度,眼睫轻弯时笑起来很有少年感。
“的确是活该。”他低声赞同。
裘郁极少笑,也并不知道自己笑起来时能冲散眉眼间的阴郁,翩翩少年干净无瑕。
莺莺前世就是因为偶见裘郁一抹笑容才对他死缠烂打,为了逗他笑,莺莺绞尽脑汁热脸贴他冷屁股,后来就是因失了耐性才直接把人绑回了家。
或许裘郁是知道自己哪里戳中的莺莺,不然他也不会在莺莺成了太子妃后,为了陷害她遥遥对着她笑,那瞬间绽放的小白莲激得莺莺心.神荡漾,一时把控不住才会去摸他干干净净的笑颜。
就像此刻,莺莺看到裘郁笑还是愣了好一会儿,心里就好似被小勾子挠了下痒痒麻麻,裘郁察觉到莺莺的呆愣后迅速收敛笑容,微微眯眸喊她:“顾莺莺。”
莺莺回神,迅速按死心里的那点小.色.心,她嗯嗯敷衍两声垂下头继续喝鸡汤,试图掩盖自己刚才的罪行。
裘郁也没在这件事上纠缠,他继续刚才的话题,夸了莺莺一句:“你总算办了件人事,可惜该狠的时候不够狠,昨夜有三殿下护着,你完全可以下手再重些。”
看来他是认定莺莺动手杀了张凌雪了。
莺莺有些郁闷,转念也很快释怀。想想也是,裘郁毕竟是钦容的亲信,会知道这种机密消息并不难。
总之说多错多,就算裘郁认定了是她杀的人,莺莺也没有同他在这件事多聊,她杀张凌雪只是为了报仇,并不代表她喜欢杀人、不膈应这件事,下意识不愿意多提。
一碗药粥很快放凉,裘郁至始至终没动一口。莺莺后来也不是感觉不到裘郁的目光,她低着头吸溜入一口银丝,听到裘郁凉凉说了句:“你吃的可真香。”
莺莺拿起帕子擦了擦嘴,看了眼对面让人没食欲的药粥,她扭头见春喜不在院里,就客气问道:“你要是不嫌弃的话……要不,你偷偷喝一口我的?”
裘郁性子阴沉也不贴人,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和莺莺说这么多话。喜欢的玩笑开一次就够了,再说裘郁这次对她态度还算不错,莺莺就以为他是馋了她的鸡汤,又不好意思开口。
裘郁眉心一跳,不知是被戳中了心思还是气着了,捏在手中的瓷勺掉入碗中发出脆响。他脸色难看没压抑住咳嗽,抵着唇咳了好久。
想到裘郁小了她一岁,平日里连个鸡汤都喝不着,莺莺越想越觉得这弟弟可怜。如今见他这般激动以为他是被戳中了心思不好意思了,就想说点什么缓解尴尬。
吱——
不远处房门被人匆匆推开,洗漱完的裘安安推开门出来,在看到莺莺和裘郁坐在一起时脚步停住,直接愣在原地。
裘郁的身子时好时坏,这几日大雨寒气入体,又因为昨夜未睡淋了雨,清晨心口发闷吐了血,这会儿被莺莺一气愈加难受,唇齿间血腥味蔓延。
莺莺以为裘郁是从钦容那得知了张凌雪的死亡真相,其实不是的。
同莺莺想法一样,昨夜裘郁也想去杀了张凌雪。那个女人差点害了他姐姐,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裘郁都容不得她活着,只是在提剑出门时,他没想到会遇到莺莺。
莺莺没有发现他,裘郁就一直跟在她的身后。他将昨晚的事情全部看在眼中,包括她逼张凌雪承认自己的罪行,还让她磕头给裘安安道歉。说实话,裘郁心里不是不惊讶,甚至还有些震撼。
原来没心没肺不干人事的小混蛋,也有清醒明是非的一面。
血腥气加剧,裘郁知道自己这是又咳血了。暗暗用手背擦拭干净唇上的血色,在裘安安出来时他从石椅上站起,不发一言离开。
莺莺的目光都被裘安安吸引了去,并没察觉到裘郁的异常,她先一步开口解释:“我不是我没有你可别乱想,是裘郁主动靠过来的。”
跟在裘安安身旁的春喜点了点头,证明莺莺没有撒谎。裘安安清了清嗓子,她直接忽视了这个问题,走到莺莺身边坐下,“你怎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