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起来吧,日后无需对我行跪拜礼” 寒若慈落寞的从人群中穿行而过,留下一双双难以置信的目光。
冰凝派的体系,掌门为首——十二位师姐管理派内大小事宜——中层弟子执行命令,不得违抗或提出异议——五年内为入门弟子,不得参与派别内任何事项,甚至连会议大殿都不可随意踏入,若有违反立刻逐出派门,永不得踏入冰凝派,这便是寒若慈上任掌门一位后的规定,几乎不近人情。
四师姐将寒若慈不愿再当掌门一事与诸位师姐商议,但得到的答案却是一致反对,虽寒若慈身上存在着或多或少的缺点,但她们坚定不移的相信,寒若慈是唯一可胜任掌门一职的女子。
……而寒若慈回到冰凝派的几日始终沉默寡言,当四师姐转达了各位师姐的决定后,她似乎意识到自己还有一份责任未完成,她确实不该为自己的私事影响所有人的情绪。
待所有弟子汇聚大殿俯身听命,寒若慈高坐宝殿之中,俯视百位整齐伫立的冰凝派弟子,所有人都在等待她开口说话,而这种无声的状态已僵持了三个时辰……寒若慈强打起精神,默默站起身,面无表情平静道,“往日,因我任意妄为曾对各位不够尊重,日后,冰凝派不分尊卑情同一家,我身为掌门除了为各位创造宁静的生活外,还将为每一位弟子单独设立一间住房,将整个冰凝派原有宫殿格局改头换面,共同创造更为平等的生活环境。当然,若有外敌入侵……” 寒若慈毫无惧色的扬起眸,“我会竭尽全力保护各位同门的安危,我的话,讲完了”语毕,寒若慈深深鞠躬,“寒若慈再次感谢曾包容过我的每一人同门,从此之后,我寒若慈的生死存亡与冰凝派同系一脉……”
寒若慈在一阵阵兴高采烈的欢呼声默默退出大殿,她独自一人站在冰凉的山顶上,单薄的身躯好似随风摇曳,目光遥望向那触及不到的位置……
孟晓柯,你现在可好吗?我想……你或许不会再想我,一想你终有一天会知晓真相,我便无法坦然面对,不过你可以安心了,当我将冰凝派的一切安排妥当后,自会以死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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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不欲生
丐帮之中
六位丐帮长老一同为孟晓柯疗伤,他们似乎达成某种默契,谁也不问孟晓柯为何武功尽失,或许他能平安无事的回来,几位老者便满足不已……此刻,孟晓柯静躺在床上养病,他未料到石久如此轻易的便放过自己,可面对一副武功尽废的无用身体,不知是该庆幸活下来,还是该一头撞死。
厨三娘坐在孟晓柯床榻旁,吹了吹热气腾腾的米粥,柔和道,“侄儿,吃点东西”
孟晓柯注视厨三娘难得一见的温柔举动,不由好奇道,“叔叔们还有您,莫非是怕我抑郁而终?所以个个说话都小心翼翼的?”
“武功失了可以再练,心若死了才是了无生趣”厨三娘将一小勺吹凉的米粥送到他嘴边,“你虽只字不提,但大家都认为你八成是为了寒姑娘才受重伤,选自己认为对的路就好”
孟晓柯眸中掠过一丝内疚,“叔叔们都很疼我,我却辜负……”
“你能活着回来,大家高兴还来不及呢,别说傻话”厨三娘即刻打断他的妄自菲薄,“你是孟家唯一的血脉,几个老家伙毕生的使命便是保护你的安危,你若出了何事,我们该如何向归天的老帮主交代?”
孟晓柯心头一沉,负罪感随之萌生,“三娘安排吧,我想尽快成亲,接任丐帮帮主一职,叔叔们操劳了几十年,该歇歇了”
厨三娘迟疑片刻,顿时惊喜一笑,“你这可是真心话?!”
“嗯” 孟晓柯不假思索的应了声,随之转过身面朝里……六位叔叔为他操劳半生,他既然不能保全自己,也该尽微薄之力令几位老人安心。
至于寒若慈……就让这段刻骨铭心的爱永远埋藏心底吧,或许他的心会疼到死,可已无能力照顾她,更不愿拖累她,况且她,也不爱他。
三个月后
孟晓柯大病初愈,虽没了武功,但比一般男子还是强壮许多,毕竟他底子好,又是悟性极高的学武奇才,而六位长老一直怂恿他练就丐帮独门上乘武学——斩天刀法,他一直吱吱唔唔的搪塞,只因再习哪门武功他要慎重考虑,或者说,世间再无一种武学可以与醉无双惊天拳相媲美,要说一点遗憾都无,那是不现实的。
与此同时,丐帮帮主娶妻上任双喜临门之事已在武林中四溢传开,而丐帮帮主成亲一事可谓惊天动地,六位长老欢天喜地高兴得过了头,婚宴请柬如雪片般发放至各门各派,唯独冰凝派未收到喜帖,不过这事是孟晓柯特意嘱咐过的,大伙自是心照不宣了。
不过,别看武林中为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其实孟晓柯到现在还不如自己要娶哪家姑娘过门,只交代几位叔叔满意便可。
魔教大殿内
石久漫不经心的翻看喜帖,不由轻声一哼,丐帮居然给魔教教主发喜帖,真以为他们是朋友吗?……石久不急不缓的合上请柬,嘴角却露出一丝落寞的笑容……恭喜你,孟晓柯,牺牲一身绝世武功换来一世情缘,也算值得了,至少我没你那般勇气说舍就舍,所以这份感情你拥有得当之无愧。
……石久微叹口气,目光黯然的望向海面,或者他努力过,或者他一直将自己包裹在保护屏障里不敢走出,虽然心里隐隐作痛,但寒若慈能嫁给孟晓柯,他该高兴才是。
他起身欲走出大殿,突然停住脚步再次将那张喜帖翻开一看,当目光停滞在新娘名讳上时,不由一怔……居然不是寒若慈。
这其中定有他不知情的端倪……莫非是为了那张碧莲洞天藏宝图?
冰凝派掌门大殿内
寒若慈终日忙碌于派内的各种事宜上,她可以几日不吃不睡,将自己关在屋中安排冰凝派日后的生活,精细的分配银两开销。因冰凝派处于天界地灵之地,又以研制各类神奇药丸而闻名,而冰凝派不是慈善堂,为控制各类药丸大量流入中原,自是以天价限数售出,但冰凝派地势险要无法攀登,所以慕名求药的各派弟子、达官显贵只能在山下耐心等待。
寒若慈日复一日的不停忙碌,也不再日日保养肌肤,她累到极致便睡上三天三夜,醒了便投身于繁琐的忙乱中,师姐们见她日渐消瘦无不忧心忡忡,但几经劝阻依旧无效果。
夜深人静之时,寒若慈还在伏案对账,此刻,突然感到胃中一阵翻滚,她急忙捂住嘴跑出屋外透气,冰凉的雪花落在她身上散落一丝清爽,她干呕了一会却吐不出东西,而胃里依旧火烧火燎的疼痛,她弯身跪地,艰难呼吸……
与此同时,两位冰凝弟子窃窃私语路过此地,寒若慈为避免旁人担心,即刻翻到山石后躲避
“我这次下山收预定药单时,听说丐帮新任帮主要成亲,据说丐帮将武林中各大帮派都请到了,而且各派能收到丐帮的喜帖更是荣耀不已,丐帮的面子好大啊——”
“是吗?不知咱们派收没收到喜帖”
“自然会收到,只是咱们的辈分太低,无缘去见那声势浩大的场面,唉……”
待两人走过……寒若慈依旧无法抽回思绪,一阵胃疼再次袭来,她轻叫一声弯下身……源源不断掉落的泪水融化了眼前的积雪,一滴一滴的晕出一汪水坑……她的五脏六腑在不停翻搅着,疼得已全身麻木,孟晓柯要成亲了吗?……真是,好消息。
当她醒来时,已躺在床榻上……她料到自己会晕倒,或者她希望自己不要那么快醒来才好。
冰凝派三师姐闭关一年,此刻刚刚出关,则听到关于寒若慈近日虐待自己的种种行为,而她只字不提离开冰凝派的这段日子究竟去了何处……寒若慈是三师姐一手带大的孩子,她了解这孩子故作坚强,其实很脆弱。
“掌门,你可感觉好些了?”三师姐眸中含着泪光,慈祥的轻唤她。
寒若慈默不做声,只是木讷的摇摇头,泪水已不由自主的滑落眼角——
三师姐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嘴唇微微颤抖,“若慈,你有何话跟三师姐说说,莫折磨自己啊”
寒若慈苦涩一笑,如儿时那般躺在三师姐腿上,喃喃道,“我有与生俱来预知能力,却预见不到自己的未来,幸福是哪种模样呢……”
三师姐微叹口气,“幸福是靠自己去争取的,患得患失终有一日会苦了自己”
寒若慈一眨眼间再次落泪,她幽幽道来,好似是在问自己,“我可以不顾及冰凝派吗?可以忘了自己的身份吗?可以不在乎曾经的所作所为吗?”
“你不是将冰凝派管理得井井有条吗?你不是在努力改变自己吗?人有七情六欲,谁人敢说自己一生未做过一件错事呢,只要肯改,必会得到周遭人的谅解”
“我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用一辈子的时间去改正也弥补不了我对他的伤害……”
三师姐虽自小便加入冰凝派,但她还是不难看出寒若慈已是为情所困,世间最甜蜜的是感情,最残酷的也是感情,往往一句话便让一对恋人分道扬镳,是感情太经不起考验,还是太在意彼此而进入误区,无法言语。
三师姐沉思片刻,突然想起丐帮昨日送来的婚宴请柬……不如借此机会让寒若慈下山散散心,她这般废寝忘食的忙碌不是办法。
“你是冰凝派的掌门人,丐帮帮主上任之事你去凑凑热闹吧”
此话一出,寒若慈额头已渗出汗珠,“我,不去……”
三师姐微微一笑,好言相劝道,“江湖各派争前恐后为丐帮道喜,既然丐帮喜帖已发入冰凝派,不去有失礼节”
寒若慈紧紧咬住下唇,一排齿印已深深陷入唇中,“您代我去吧,我还好多事未做完,而且……我也不喜欢太多人的地方……”
三师姐见劝说无效,不由一声叹息,轻柔的手指抚摸着她的发丝,思绪似乎来回往日的情景中……“你这孩子从小就有主见,好似你认定的事别人如何劝也无用,不过呢,有时人要学着变通一下,未必任何事都如你所想那般”
寒若慈抬起眸,真诚道,“我犯了冰凝派大忌,三师姐,把我关起来吧”此刻,她生怕自己一个克制不住去找孟晓柯,破坏他新婚燕尔的大好心情。
三师姐不怒反笑,“冰凝派有牢笼困的住你吗?你还年轻,心若想飞,就让它飞吧”
寒若慈怔了怔,还未开口,三师姐已将那张红艳艳的喜帖放在床边,意味深长柔声道,“去不去呢随你心意就好,只有心甘情愿放手才是真正的解脱,不过三师姐要你知晓,你是冰凝派的孩子,而冰凝派永远是你的家”
……寒若慈犹豫许久,才将那张喜帖捧在手指,但她的手指一点力气都没了……如此轻薄的一张纸如千斤大石般压在胸口,师姐的话在脑中盘旋,她该不该坦然自若的去为孟晓柯道贺呢,或者说,她都不知自己能不能故作镇定的走到他面前,更别提那些冠冕堂皇的贺词了。
一个月后的丐帮内,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喜气。
来自五湖四海的各路豪杰,络绎不绝的进入丐帮,只为一睹丐帮帮主上任这一武林中的重大盛会,而丐帮自是忙得应接不暇,无处不是热闹非凡。
唯有孟晓柯置身之外,见人潮人海涌入丐帮,他除了心烦意乱,好似也无别的感觉,若不是为满足几位叔叔的愿望,他真有心将所有人都轰出去。
“晓柯,明日就成亲了,你能否给点笑容?!”三德叔将手中拐杖猛得打在孟晓柯小腿上。
孟晓柯有一搭无一搭的点点头,无精打采道,“我不是在笑吗?”
“你那是笑吗?比哭还难看!”三德叔懒得再跟他费口舌,转身之际又叮嘱道,“到现在你还不想见见新娘子吗?”
孟晓柯叹口气,推托道,“迟早要见,不急在这会吧?”
“我怎么听这意思,你压根不想见啊!你老实说,可是心里还放不下那寒丫头?”
“放不下?”孟晓柯嗤声一笑,他从未由心里拿出去过。更不可能再爱上别的女人,若不是为了却六位叔叔的心愿,他根本不会成亲。
三德叔故作无恙的转身离去,心中一声叹息,孟晓柯现在连话都不愿意多说,更别说曾经那般与他们嬉笑打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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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势浩大
三更时分,孟晓柯一想到明日正式成为丐帮帮主这事儿,心中不由烦闷浮躁,他走出卧房透气,漫无目的的瞎走,天马行空的遐想……若他武功未失,一定会去冰凝派把寒若慈抢回来,可此刻,他不由力不从心的重重叹气……始终是情义两难全……不知寒若慈是否已得到她想的东西,对于那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身外之物他一点兴趣也提不起来,不过,她应该很开心吧?开心就好了。
他并非不敢担当帮主一职,只是不愿被显赫的虚名束缚手脚,他不擅长处理对外交际,或者说,他不愿在别人的安排下认识一些他必须去结交的“有用”之人,这向来不是他的作风,“朋友”在他心里的定位很高,当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比如石久,呵。不过现在魔教与丐帮相安无事,石久已给足面子了。
孟晓柯感到耳边有些异样声响,他猛然转身看向屋檐,一只黑影正不躲不闪蹲在瓦片上,看那矮小的身材有点眼熟……
孟晓柯双手环胸,怒斥道,“何人在丐帮内造次,速速给小爷滚下来!——”
话音刚落,只见一头戴黑布,穿夜行衣的小个子人影轻声落地,黑衣人不但不急于与他对抗,还蹲在树坑旁捡何东西……
孟晓柯见此人私闯丐帮宅院还大摇大摆的翻找东西,怒火中天的走上前,他刚一出手擒拿此人肩膀,只见黑衣人举起手中的破树枝子一顿爆抽他,口中还念念有词,“你个小兔崽子!用武功打你有失为师的体面,今日我就打死你个忤逆的臭孩子!——”
孟晓柯一听师父来了,自然任由他老人家打个痛快,他自知糟蹋了师父的一番苦心,此刻唯有甘心受罚,“师父,哎呀,别打脸,我明天还要见很多人——”
黑衣人一听此话更是火冒三丈,他将一道内力施于树杈上,边打边骂,“为师含辛茹苦教导你十余载,你就为了一个女人把武功说废就废了?!你可对得起我啊?!”黑衣老者手中力道愈来愈大,只见孟晓柯手臂上顷刻间被抽出道道红肿,孟晓柯伫立原地一动不动,眯缝着眼忍耐,“师父,你为何知晓是为了女人?”
黑衣老者冷哼一声,自封名号——虚无子,虚无子今日前来,显然是为兴师问罪,他扔下树枝,指尖狠狠戳在孟晓柯胸口上,“你这兔崽子做何事为师能不知晓?不就是为了那个冰凝派的寒若慈吗?你以为把地图给了她,她就能顺利进入碧莲洞天了吗?荒谬!”
“此话怎讲啊师父?难道有地图也不能顺利进入碧莲洞天吗?”孟晓柯眸中一惊,心想师父真是神通广大啊,不过话说回来,既然师父何事都知晓,他老人家为何不出手阻拦呢?
“当然,没有醉无双惊天拳与甘霖地龙冰两种武功一同打开通道,任谁也进不去!”虚无子口吻中不难听出懊悔不已,但事以至此,他也只好作罢。
孟晓柯眉头紧蹙,“啊?那我的内力还能恢复吗?”
“恢复?方才也不看你焦急,此刻一听寒若慈进不去马上着急起来,你究竟把为师摆在何处了?!”虚无子气得给了他一掌,孟晓柯顿时捂住胸口向后闪避,随之揉揉吃痛的胸口委屈道,“您这不是欺负人吗?明知我此刻没武功还下手这么重……”
虚无子险些又给他一拳,他怒不可遏的转过身,仰天一叹,“学习醉无双惊天拳,须在十岁之前的孩童,浸泡特制的药酒中蓄足真气,此刻说什么也晚了,而这世间只有一种心法可让醉无双惊天拳起死回生,但……”他欲言又止的转过身,“唉……不提罢了,那人是绝对不会毁掉自己内力救你的,既然你与魔教暂时保持和平,那便走一步算一步吧”
孟晓柯越听越糊涂,师父曾说过寻找碧莲洞天就是为了抵御外敌,这会怎又要他保持和睦相处的关系呢?……他疑惑的挑起眉,“那师父的意思是,谁都进不去碧莲洞天了?你曾经去过那里吗?”
虚无子猛一转身,“我当然……当然未去过!”他顿了顿,走到孟晓柯身旁,抬起苍老的手指摸上他的发鬓,心中不由百感交集,“孟小子,为师有话要说,说完后莫再问为师缘由,为师岁数大了,你就当陪师父聊聊天了……”孟晓柯听出师父话音中有一丝哽咽,凝重的点点头,“您请讲,徒儿在一旁听呢” 虚无子似乎真的有些疲惫,他缓慢坐在木椅上,随之娓娓道来,“碧连洞天其实是碧莲仙子的修炼之所,身处一正一邪之乱世,碧莲仙子自认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而在碧莲洞天内,蕴含着一个百年未揭的秘密,而此刻你已武功尽失,再也无能力进入碧莲通天,甚至连碧莲仙子自身也解不开布下的机关……为师本不该告诉你这些,更不该参与江湖之事,但是你这孩子实在太傻了,或者说,为师二十年来未看透你,一直以为你是个玩世不恭的孩子,未想到面对感情却这般痴情……你也受了不少苦,不怪你,全怪为师安排不当……不过庆幸的是,你这条命算保住了,勉强也算化险为夷,由此看来,石久那孩子也未恨你太深,能维持现状再好不过……为师知晓你明日便会成亲了,日后好好过日子,为师不能再来看你了,好自为知吧……”语毕,虚无子猛然抽身而去——
“师父!”孟晓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心生歉疚的连磕三个响头,“孟晓柯辜负了师父的教导之恩,不过,若再让我选择一次,我依旧会帮助寒若慈,这话虽忤逆,但徒儿对这份感情看得很重,您年事已高,留在丐帮让徒儿照顾您吧”
虚无子怔了许久……好似当年的悲剧在眼前历历在目,他顿感心力憔悴,忍无可忍的道出事实,“傻小子,你可知那个女人,一直在利用你的这份真心!满足自己的贪婪?”
孟晓柯沉寂一瞬,默道“或许吧,只有我了解她,她在我心里只是个善良温柔的女人,师父定觉得徒儿傻,我也觉得自己傻,但就是雷打不动的认为她是好女人,想改变自己的想法亦是难上加难,所以,我宁可将那份干干净净的感情存在心里”
虚无子轻轻合上眸,缓缓走回孟晓柯身边,意味深长道,“或许是天意不可违吧,但为师把能说的不能说的都告诉你了,日后的路该如何走下去,还要看你的造化了,你是孟家最善良的孩子,为师甚感欣慰,为师今日与你一别,日后无缘再见,珍重了……”话音未落,虚无子带着一丝悔恨已如空气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孟晓柯遥望漫无边际的朦胧黑夜……师父,您老人家多多保重。
……这般毫无顾忌的谈论寒若慈,或许是最后一次,听师父这么一讲,他最终未能帮她达成愿望,此刻八成气得直跳脚吧?呵呵……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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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黄昏后
月儿当空照,偌大的露天丐帮总坛内,已被各派前来道贺的弟子掌门们挤得水泄不通,个个自是谈笑风生互相礼让,丐帮是武林中有头有脸的大帮派,最为壮观的便是千余名的丐帮弟子阵容,论谁也不会在此重要场合惹是生非。此刻丐帮之内,除了挂满喜庆的红灯笼与红绸缎装饰外,便是铺天盖地的大红“囍”字,一团团的艳红映入眼帘,无不令人备受喜气感染而心情愉悦。
六位长老自是忙得不可开交,逐一将各派领入席位,待座位安置妥当,清点人数后……只差今日的主角孟晓柯出场,而传位大典结束后,便是婚庆宴会。
厨三娘为千余人准备饭菜,将丐帮所有的女人全部弄进厨房,个个早已忙得焦头烂额,厨三娘一手托着松鼠桂鱼、清炒虾仁,一手提着酒壶满场忙碌,路过三德叔身旁时,居然发现他们几个老头围坐一桌开吃开喝,她气急败坏的踹了三德叔屁股一脚,“你个死老头子,我都忙得四脚朝天了,你还在这喝酒聊天,快去把晓柯请出来啊——”
三德叔顿时被一脚踹到桌下,他敢怒不敢言的揉揉屁股,随之大声喊冤,“时辰未到啊,再者说,晓柯应该在换衣裳”
厨三娘拖着盘子又踹了三德叔一脚,“你为何不去看着他?!没看那孩子一直闷闷不乐的吗,万一他犹豫不决临阵脱逃该如何是好?!”
六位长老一听这话齐刷刷的放下筷子,随之十万火急的向后院蹿去——
厨三娘看着一群老家伙上蹿下跳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刚要将菜肴放在桌上时,只感总坛大门口吹进阵阵阴风,而且感到这阵寒意的不止她一人,在场的武林各派突然停止喧哗,不约而同看向大门位置——
此刻,只见一位五官精致,眼眸魅惑的高挑男子从白马上一跃而下,身后六十名随从一路小跑整齐跟随……石久漫不经心的扫视一圈,坦然自若的率先踏入丐帮门槛,魔教弟子即刻伫立两排守护,随之霸道的扩展开一条笔直的道路——
“魔教来捣乱了?!——”
武林各派见魔教来人,总坛内顿时呈现一派凝重气氛,只见个个捂紧手中武器,虽不敢轻举妄动,但已然做出剑拔弩张之势。
“各位莫惊慌,石教主是我请的客人” 孟晓柯浑厚的嗓音拉回所有人的注意力,他今日一袭隆重的白色侠士装,腰间系一条黑色腰带,腰带上依旧挂着酒葫芦,衣衫上绣有一只气势磅礴的黑龙穿云图,龙头张扬的攀附在肩头,龙尾活灵活现的甩在脊背上,龙身与鳞片由金色丝线点缀,细腻的刺绣彰显出猛龙的嚣张霸气,衬托得孟晓柯英俊的脸孔更显王者之风。
孟晓柯抱拳致意一周,“在座的各派兄弟们,多半与魔教有过或多或少的过节,但希望各派今日能给孟晓柯个面子,有何恩怨来时方长。”
此话一出,大伙无不唏嘘惊叹,丐帮与魔教向来势如水火,莫非两派冰释前嫌了吗?各派各自揣测,无不忧心忡忡。
“既然孟帮主都开口了,今日便都是自家兄弟!”有些帮派已率先表态。
“……”谁跟你们是兄弟,真能自作多情,石久心不在焉的环视四周,居高临下的伫立在一群自称名门正派的人中,他确实有些不自在,此刻倒有些后悔来凑这热闹,只怕自己一个不耐烦,此地即刻血流成河。
孟晓柯抱歉致谢,随之跳下祭坛向石久走进,他浅声一笑,“你还真来了”
石久一挑眉,“不愿我来,你发喜帖作何?”
“正巧多出一张,便顺手发给你了,哈哈——”孟晓柯嘴不饶人,他已许久未大笑过了,可偏偏见到石久心情大好。
“哦,那我血洗丐帮总坛,你意下如何?”
“瞧给你能耐的,六十个人就想血洗丐帮,丐帮一千多人在此,一人一口吐沫也淹死你了”
石久凑上一步,似笑非笑的斜起嘴角,“要不要试试?”
孟晓柯斩钉截铁道,“当然……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