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sa毕业于斯特恩商学院,论资排辈还是这位辍学总裁的学姐。可惜迹部景吾从小到大习惯了藐视前辈,在她陈述完中国无线增值市场的宏伟前景之后,依旧不改轻蔑的口吻:“我想你们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对前景不感兴趣,我只想代表股民问一句话,你们靠什么盈利,从而确保我的投资?”

“另外,中国政府推出MISC管理平台之后,SP服务商短信收益严重缩水,你的DEMO夸大了这一部分的收入。”他不客气地总结:“在本大爷眼里,这次演示是绝对的失败。”

手机铃响,迹部景吾起身离座走到会议室外接通。电话那头,私人助理向他通报了一个坏消息。

海蓝色眼眸闪过愠怒,他挂断电话走回室内。手撑桌面站立,脸上冷峻的表情让人不寒而栗,右眼下方泪痣灼灼逼人。

“听着,三天后和本大爷去AXA。巴黎路演,我不想再看到垃圾。”语毕,华丽男子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搭乘专用电梯直接到停车场,秘书已电话通知司机他准备用车。站在奔驰旁穿白色制服的永井看到他出现,毕恭毕敬拉开车门请他上车。

迹部报了地址,接着打电话要求助理替自己订一束探病用的鲜花。做完这一切,他才靠着真皮座椅怒火中烧:鹰取绫子你发什么神经给本大爷玩自杀!

汽车停在住院部楼外,迹部景吾从衣袋里掏出订婚戒指套上左手中指,推开车门跨出去。等待在门口的助理森山捧着一束白玫瑰迎上前,递到他手中。

嘴角不自然抽搐了一下,脑海闪回许久以前与某人的对话:“白玫瑰的花语,你足以与我相配……”他摇摇头,强迫自己忽略。

鹰取绫子住VIP病房。门外有保镖守卫,房内还有两名护士看护以防她再度自杀。迹部景吾对如此兴师动众的场面颇感好笑,转而想到鹰取家的大小姐尚有利用价值,便敛去眉梢眼底的笑意,重重咳嗽一声暗示清场。

护士知趣离开,替他们带上房门。他走上前,随手将白玫瑰递过去,半真半假调侃:“身为你的未婚夫,本大爷相当牵挂你的安危哦。”

鹰取绫子的目光从玫瑰移到未婚夫俊美无畴的脸,“我还以为你连我喜欢什么花都不知道呢。”

“你是我亲爱的未婚妻,说这种话我可是会伤心的,嗯?”他倾身凑近床上美人,暧昧气息纠缠不清,只是当事双方全然不似热恋中人。

以利益交换为前提的联姻,保持适当距离最为安全。绫子斜睨他一眼,冷冷笑言:“算了吧,迹部,在我面前用不着演戏。”

他笑容放肆,极度狂妄。“你玩自杀,难道不是为了本大爷?”海蓝眼眸冰冷彻骨,迹部景吾不再虚与委蛇,单刀直入问重点。绫子是他牵制鹰取家族重要的棋子,他不能任由女人的撒娇任性毁了全盘计划。

“你以为你是谁,我会为你自杀?”绫子夸张地尖叫,一边作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这真是本世纪最大的笑话了。”

本大爷巴不得你对我没兴趣。心情阴转多云,迹部终于对未婚妻的自杀原因有了一丁点好奇。“别告诉本大爷,你自杀是因为闲着无聊,啊嗯?”

从鹰取绫子双唇间吐出的人名令他瞬间失语。“手冢国光,他怎么能喜欢那种女人?”许是想起让自己痛不欲生的新闻报道,绫子狠狠抹去眼角沁出的液体。

怪不得她会在订婚仪式前特意提起手冢,迹部景吾恍然大悟,心头感觉只堪“啼笑皆非”四字形容。他的未婚妻爱着自己所爱的男人,简直就像三流爱情电影。

“你喜欢手冢国光?”虽然已有答案,但他仍然追问了一句,说不清楚究竟想得到肯定还是否定。

说到偶像,绫子一脸神往。“他打网球的样子好帅,我就是为了他才喜欢网球。”说着,顺便瞟瞟他,“我本来以为和你订婚就能常常看到他,你们不是好朋友吗?”

他用力咬住形状美好的嘴唇,才勉强克制想要卡住对方脖子让她闭嘴的冲动。鹰取绫子没留意到迹部神色不对,自言自语道:“第一次看国光比赛,我就爱上他了,一心一意追随他,只要他能看我一眼就幸福……”

“住口!”迹部景吾忍无可忍大吼一声,眼神凌厉。“别在本大爷面前提手冢国光,我警告你!”

从小到大哪受过别人威胁的鹰取大小姐一仰头,不怕死地挑衅:“干吗,你吃醋啊?迹部景吾我警告你……”话音未落,一双手卡住她修长的颈项,她的未婚夫冷笑着看她因呼吸不畅而痛苦的表情,眼下浅褐色的泪痣闪动邪恶光芒。

“是啊,本大爷吃醋了,嫉妒得想要杀了你,啊嗯?”他在她耳边温言软语,倏然放开手还给她自由呼吸的权利。“鹰取绫子,记住本大爷说过的话,我没耐心说第二次。”

她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裸露在外的手臂汗毛倒竖。刚才有一刹那,她确实感到迹部景吾想要杀了自己。

令人恐惧的憎恨,显而易见。

迹部一言不发快步走向电梯,直到金属门紧闭才一拳砸向旁边冰冷坚硬的铜墙铁壁。真的,他嫉妒!他嫉妒鹰取绫子能大大方方说“我爱他”,嫉妒那个俄罗斯女人能光明正大亲吻他,嫉妒所有能去比赛现场为他欢呼的女人,他明明比她们加起来还要爱他。

可是他,被剥夺了资格。

金属门映出他阴郁的眼神,仿佛咆哮着卷起滔天巨浪的大海,那双眼睛燃烧着不顾一切的热情。迹部景吾知道手冢国光正在巴黎,而他也会去那里。

2006年6月2日,在法网第五个比赛日被淘汰的手冢国光步出酒店餐厅走向电梯,迎面而来的灰紫色让沉默寡言的男人怔愣了半分钟。直到那颗过去许多年里彰显主人傲慢个性的泪痣真真切切映入眼帘,手冢终于明白这不是做梦。

迹部景吾,正站在他身旁,一同等待电梯。

迹部身后跟着四位衣着光鲜的人士,手提笔记本电脑包,神色或凝重或木然或无所谓,只这位年轻CEO背负双手一派悠闲,从容自若与他寒暄:“别来无恙,手冢君。”

对他所用的敬语,手冢国光听着别扭,却无可奈何。他本来有些怀疑迹部是冲自己而来,这个奢侈成性的家伙竟然会出现在富兰克林?罗斯福酒店,本身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虽然只相差了一颗星的等级,不过迹部向来是非五星级酒店不住的人。但此刻他名义上彬彬有礼实则生疏的问候令手冢心头的疑虑稍稍退去几分。

他的国光,仍然是从前不知戒备的单纯。一流洞察力早已将对手彻底看穿,旁人眼里冰山美男从第一分钟到现在始终不变一张扑克脸,只有他抓住了黑色瞳仁里如释重负的一瞬间。

你到底明不明白这个世界多的是处心积虑,即便最亲近的人也有可能会背叛?本大爷不在你身边,你要保护好自己,嗯?就算是我,就算是我,你也不要相信!

千言万语,他唯一可做是调转视线,假装对墙壁上的装饰灯发生了兴趣。显然,他表现得对手冢国光越不在意,这个EQ再度跌回负值的男人便越放松。迹部景吾敢打赌,手冢一定信了本次邂逅纯属偶然。

电梯到达手冢所住楼层,他不禁生出一丝怅然。狭小空间,熟悉的香味飘过来占据呼吸,恍然时光倒流。无奈电梯上升速度太快,由不得他过多缅怀。

“再见,迹部君。”五官精致的脸转向他,例行公事般的口吻。手冢国光轻声道别,毫不迟疑走向敞开的电梯门。

铺着地毯的走廊消去了足音,手冢忽然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背后无人,看得见失落的影子。

手冢国光回房整理行装,有条不紊打开皮箱,将换洗衣物一件件放入。他必须做些事情,帮助自己分散注意力。

迹部景吾,和他在同一家酒店。

心如擂鼓,他知道自己已用了最大气力克制。

“叮咚”,门铃响,外面的人用纯正法语说“客房服务”。仔细想想,手冢确定并未要求Room service,但此时他迫切需要一件事令自己别再想迹部。

打开门,还没看清楚门外站着谁,那个人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环着他的腰闪身进房,一脚踢上房门并顺势将他压在门板上。

“啊嗯,国光,警觉性还是这么差啊。”华丽音色,戏谑上挑的尾音,除了迹部景吾不作第二人想。

果然,人生不能大意。

手冢国光恢复镇定,抬手勾住华丽的不像话的领带,用力将那张神气活现的脸拉到近前。他逼视着海蓝色眼眸,凑得那么近,分不清彼此气息。

“别叫我的名字。”手冢面无表情仿佛禁欲的修士,一本正经在抗拒恶魔引诱。可是本就低沉的声音被刻意压得更低,情色撩人,究竟是谁挑逗了谁的神经?

第三十五章

别叫我的名字!

迹部景吾笑不可抑,眼波交汇,深浓的嘲讽肆无忌惮传递给手冢国光。鼻尖相抵,开口说话的同时,嘴唇不可避免轻轻触碰,似吻非吻。

“One night stand,嗯?”手指将他的下巴抬高半分。眼看即将吻上,风流倜傥的脸微微侧转,恶劣地躲开。

“难道还有资格说天长地久?”手冢漠然道出现实,眼角余光瞥向他左手中指,幸好没看到刺眼的银色。

顺着他的视线,迹部景吾明白他在介意什么。当初信誓旦旦许下五十年的诺言,最先背叛的人亦是自己,可是这又该怪谁?锐利眼神像一把刀,直刺手冢国光心脏,痛彻他五脏六腑。有些话不必明言,双方都清楚Deadline,在那条看不见的界限面前,抗争有用又何必分开?

清冷男子从迹部怀抱中脱身而出,就在他以为手冢会冷冰冰下达逐客令的时候,只见对方拿着“请勿打扰”的牌子打开门,挂上门把手,关门落锁,动作一气呵成且不动声色。

迹部景吾笑了笑,从衣袋里拿出手机,正面朝向手冢国光,手指长按通话键关机。随手把电话放在玄关处用以迎客的花案,精美的中国瓷器安安稳稳站在黑白纹理的大理石几上,花瓶里插着一大束娇艳的玫瑰,深红色泽开得正盛。

他的手机旁边很快摆放了一付眼镜,折叠整齐一丝不苟。

会造成干扰的因素逐一排除,就像比赛前做最精确的战术演练,细致到每一分钟。接下来,作为成年男性并且曾密切交往过的两人自然明了“请勿打扰”的时间段中,会发生一些事情。不管是否出于自愿,至少在游戏开始前他们迅速达成了共识,将之视为陌生人之间的一夜情。

一夜情的好处在于不用负责。责任对于手冢国光,俨然是无法跨越的Deadline。

所以,One night stand是最适合的选择:放纵激情沉沦过后,理智地说“再见”——不必再见。

能令睥睨天下的迹部景吾挫败得唯一一个对手就是手冢国光。他欣慰地发现自己的订婚最大限度刺激了冷淡的手冢,从他反常的主动可见端倪;可惜他毕竟仍然姓手冢名国光,既没有整容更谈不上换脑,因此绝无可能改变几个月前分手的决定跟他远走高飞。

所以,One night stand是迫不得已的选择:若无法厮守终生,片刻欢愉足矣。

手冢国光一步步走到迹部面前,抬起左手抚上他右眼下方的泪痣。手指前端轻柔扫过纤长的眼睫,落于那一滴魅惑众生的浅褐色。

嘴唇紧随,以泪痣为起点一寸寸吻遍他的脸。迹部景吾环着手冢纤细的腰,耐心等待他行到终点。

弧线美好的嘴唇色泽偏淡,合着手冢单薄的身子,总给人贫血错觉。他的体温略低于正常,接吻时微凉的触感每每让迹部投入很多心力,千方百计想要温暖他。

这一抹清凉覆上迹部景吾漂亮的唇,连同嘴角不可一世的笑痕一并吞噬。舌尖撬开齿关滑入唇腔,他愕然觉察印象里不解风情的男人其实做得相当出色,比如用灵巧的舌头挑逗完自己,待他想要缠卷而上却发现他已狡猾的转移了阵地。

眼底泛起兴味,手冢国光无论过去现在未来,始终能让迹部景吾彻底燃烧征服的欲望。他姑且观望,看对手能做到哪一步,反正真正的掌控权在他手中。

浅尝辄止的吻绝非手冢国光的目标,技巧性试探后舌尖自动迎向迹部。后者等待这一刻已经太久,当即含住他的舌头尽情吮吸,仿佛久旱的大地终于盼到了甘霖。

银色津液溢出嘴角,靡丽的情欲色彩浮现于素来冷静不似常人的褐色瞳仁,多年相处迹部对手冢所能承受的极限尽在掌握,他故意视而不见延长接吻时间,笑着等猎物自投罗网。

“过分。”侧过头趁喘息之机指责迹部劣行,换来对方挑衅的微笑:“想要,就自己动手,啊嗯?”

傲慢到让人拳头发痒想要痛扁!手冢冷冷送去不以为然的一瞥,精巧下颌上仰十五度。少了四公分身高优势,他只能借此来增强气势。可惜对手偏偏是迹部景吾,举手投足间自然流露的霸气与他不相上下,更何况是在一心想求胜的战场,他这番回应被视作完全的挑衅,华丽男子眸光深暗,不怀好意。

看他笃定的神情,似乎打定主意要自己主动出击。手冢国光习惯性作了推眼镜的动作,却落了个空,才意识到眼镜一早就被摘掉了。

微微眯起眼睛把对面的人看得更清楚,俊美容颜以及那颗纯属上帝最精彩笔误的泪痣铭心刻骨,他从没忘记他。

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宽裕,十二点之前他要退房,和普拉特一起离开巴黎。

手冢按住迹部景吾的肩膀,一言不发先脱下价值不菲的西装外套甩到一旁,接着一把扯掉同样昂贵的领带。他的果断让迹部小小惊讶了一下,旋即笑逐颜开还不忘调侃:“啊嗯,本大爷原先认为极地不存在欲望?”

手冢无动于衷,双手不停解开水晶衬衣扣,裸露的胸膛撩起体内热流。他想起过去很多次,这具漂亮的身体覆盖着自己,带领他一同攀越高峰。

稍稍倾斜角度,在他肩颈交界处用力咬了一口,留下粉色印记。手冢这才抬起头,一本正经回答:“不论是企鹅还是北极熊,繁衍后代本身就是欲望。”嘴角弧度略微挑起,淡淡笑容在情欲泛滥氛围中,让目击者忍耐不住冲动。

刻意忘记手冢国光是严肃负责不苟言笑的代名词,这个角色他今后仍将完美扮演,此时他不想惦念责任的分量。

恶劣,并非迹部景吾一人擅长。多年相处,他岂会不知他的敏感点?握球拍的手沿锁骨而下游走赤裸胸膛,在胸前突起处短暂停留,调皮的用手指夹住乳头,他凑过去用舌尖轻轻碰触。华丽男子在欲望和讶异双重刺激下反应强烈,身体像拉满的弓,肌肉紧绷。

“本大爷警告你,小心玩火自焚,啊嗯?”低哑声线全然不似平日,他很不华丽地懊悔早知现在狼狈不堪,当初就该一把压倒手冢了事。额头沁出薄汗,湿了灰紫色的发丝。迹部景吾矛盾地承认,努力诱惑自己的男人迥异往日的艳丽风情格外刺激,冰山消融也抵不过此刻春意撩人。

他的手滑向柔软小腹,掌心的茧子擦过肌肤不啻于火上浇油。手冢挑挑眉,无视他咬住了唇,面无表情继续朝下方探去。狭长凤眼闪过凌厉之色,迹部扣住手冢腰身,猛地将他压在墙上。

“这就够了?”清冷声音仔细辨识,能够听到隐约的得意。

罔顾下半身肿胀的欲望,迹部景吾慢条斯理重复手冢国光方才所为。显然他的技术更加纯熟,很快让对方明白“玩火自焚”的定义。

金棕色发丝在空调送出的冷风吹拂下颤动不已,一如主人眼下处境。在迹部娴熟的爱抚下,身体变得异常敏感,而他舔着他的耳垂丝毫不改霸道:“你的身体,只有本大爷能够享用,嗯?”

信不信我出门就去找个女人上床!手冢国光刚想反唇相讥,灰紫色来到胸前张口咬住乳首,交替的刺痛与快感让反驳化作呻吟,十指插入迹部浓密的发丛,不甘示弱狠狠拽下几根。

挑战,激怒习惯了一呼百应的男人,这本就是一场征服者游戏。竞赛场地自网球场转移到床上,丢盔弃甲投降臣服,从来都不是他们的风格。

解开长裤,黑色CK内裤骤然跃入眼帘。同居的日子里,迹部景吾硬生生改变了手冢国光选择内衣的品味,即便他不以为然,在离别后依旧保留了习惯。

探入布料的触摸情色十足,手冢不得不用双手撑住身后的墙,以防自己在快感冲击下站不住脚。

在他掌心达到高潮,低低的喘息声让华丽男子戏谑一笑:“这么快就不行了?”话音未落,正被他嘲笑的男子如法炮制,顿时消音省略了后半句“沉醉在本大爷的美技下”。

“彼此彼此。”瞥了一眼射在手中的体液,手冢国光连回敬都是冷淡的。

挑起眉毛,泪痣灼灼,他逼近他精致的耳廓声音邪恶:“本大爷有得是体力,你奉陪得起吗?”

尽管鼻梁上没有了眼镜,他仍做了一个推眼镜的动作,冷静如冰:“试试看就知道了。”

六月二日上午九点半,富兰克林.罗斯福酒店某间单人客房浴室,哗哗水流声不绝于耳,水气弥漫模糊了视野,隐约可见人影交叠,上演活色生香。

手冢国光背对着门,后庭迅猛的冲撞使得他必须借助墙壁支撑身体,热水顺着骨感的背脊直泻而下,流向火热的交合处,代替润滑剂缓解部分痛楚。

许久未做,在迹部刚进入的时候痛得他咬牙切齿,就像初夜的体验。他想迹部景吾果然是个奸商,故意选择这个姿势让他只能对着白色瓷砖干瞪眼。

可恶的男人扣住前端,势必要一同达到高潮才肯放手。脆弱的性器经不住百般挑逗肿胀不堪,理智被欲望逼到崩溃边缘随时可能爆发,身后的迹部却还没有停歇的打算,抽插频率比方才更快,大脑运转速度远远不及。

手冢暗自庆幸水花溅地的嘈杂掩盖住自己破碎的呻吟,显然迹部景吾在忙碌中也注意到了这一“美中不足”,手臂横过胸前揉捏着敏感的乳头,华丽声线在水气氤氲中魅惑迷人:“叫本大爷的名字,嗯?”

“No。”他用最简单的拒绝。

他不再说话,抽出手拧上花洒开关,狭小空间瞬时安静。明白迹部的用意,手冢国光咬紧嘴唇阻止声音出卖自己,可惜比他狡猾不知多少倍的家伙早已预料他会负隅顽抗,一根修长的手指插入体内,灵巧旋转擦过内壁的敏感点,他情不自禁“啊”一声叫了出来,换得放肆笑声。

只有更过分,没有最过分,给迹部景吾的评价。

“全世界,我最爱你。”呢喃的情话伴随猛力一击,热流冲破压抑尽情宣泄,他同时松开束缚的手。白浊液体射向墙面,恍似无心的爱语击溃手冢国光的坚强,一个在喉间滚动无数次的名字终于脱口而出:“景吾……”

挺直酸软的腰,属于另一个男人的体液从股间淌下,手冢转身面对迹部,眼底有悲凉的绝望。

他不能是手冢国光,他也不能是迹部景吾,狂欢结束逃不过现实。

始终清醒,奈何心甘情愿沉沦。

双臂环上他的颈项,湿漉漉的身体刚经历激情风暴,此刻疲惫无力。手冢国光靠着迹部景吾,闭上了眼睛。

“景吾,剩下的时间,让我只记得你。”

本大爷该拿你怎么办,嗯?笨得要死,笨得只会为难自己,笨得让本大爷舍不得放手。华丽词藻说了也是无用,迹部默默擦干他的身子,抱起身材纤瘦的男人步出浴室,向卧床走去。

柔软床褥承受了两人的体重,深深陷下去。手冢用手臂紧紧勾着他的脖子,迫使迹部只能俯撑他身侧,辛苦忍耐。

“够了,别太勉强。”更多的是在警告自己节制,他们从没试过在这么短时间内连续做爱,他不清楚手冢的身体能否负荷。

他不说话,褐色瞳仁倒映艳丽的灰紫色,迹部在清澈的眼睛中看到自己的容颜。凝望的眼神,仿佛手冢国光希望藉此一生铭记。

这是告别,真正的告别仪式。

手臂卸了力道,他的身体滑落覆盖着他。欲望缓慢苏醒,合着彼此剧烈的心跳。

“可以吗?”哪怕当年飞机上第一次做爱,他都没有如此柔声细语。

“嗯。”

手冢国光主动打开双腿,张开到一个平时绝对会觉得羞耻的角度等待他进入。迹部忽然笑了起来,几乎要笑出了眼泪。

咬住他的嘴唇,狠狠的,像是凶残的猎豹用尖锐牙齿撕碎猎物,血腥味即刻蔓延。手冢舔到唇上的血,莫名其妙之余不由恼怒,眼神一凛展开反击。

这才是他们的相处模式,本来就是棋逢对手,何必要客气生疏的伪装?

刻意减慢进入的速度,一寸寸推进,看他难耐皱眉迹部的心情十分愉快。抱住散发清冷气息的男子开始律动,他不可一世宣称:“沉醉在本大爷的美技之下,啊嗯?”

“全力以赴不要大意了。”手冢冷冷淡淡鼓舞士气。

一生就这么一个对手,超越胜负执念,想一直延续持久对决。

六月二日上午十点四十五分,手冢国光在翻身入眠之前含糊说道:“迹部,我打算和女人交往。”

心脏猛跳,继而沉入冰海,彻骨寒冷。

他刚想说“就你这冰山样,小心女人被吓跑”,耳畔传来均匀的鼻息,他已睡熟。

算了,就当你自动放弃聆听本大爷传授经验的机会。坏心眼地揉揉他的头发,迹部景吾拿起桌上的手表看了一眼时间。

是当年送给他的礼物,和自己右手腕所戴一模一样。

轻轻叹息,他起床捡起散落一地的衣物走进浴室。在他背后,方才还闭着眼睛的男人睁开双眼,望着他的背影。

他是手冢国光,他是迹部景吾,性别同样为男,无从改变。

迹部景吾穿戴整齐走到玄关,拿起手机放入衣袋。想了想,从花瓶里抽出一支玫瑰折返卧床。

手冢仍在熟睡,他凝视平静柔和的睡颜,勾起嘴角微微一笑。

性感薄唇轻吻娇艳玫瑰,然后温柔地摆放在他枕边。弯腰,低下头,在他耳旁语调冷冽:“国光,记住这一次,是本大爷先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