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T】寂灭
题记：
——国光，本大爷给你的爱有期限。
——哦，多久？
——世界末日的后一天，我不再爱你。
——你很无聊，景吾。
寂灭 天之彼岸
楔子
2005年10月7日夜，一个即非国庆也非节日普普通通的日子，东京湾上空升腾起灿烂的烟花。
五颜六色的小火球窜上高空，互相撞击后绽开硕大的花瓣，刹那芳华天地失色。
烟花是美丽而寂寞的东西，它只存在一瞬，将整个天空铺染成流光溢彩之后化作火星四散落下。烟花寂灭的天空，硝烟弥漫，仿佛刚进行过激烈搏杀的战场，无人幸存。
高高耸立的东京塔，四百多米处的观景台内，有两个俊美的男子并肩站立，默默看着这场盛大演出落下帷幕。
“呐，国光，你要记得本大爷送给你的生日礼物，一辈子不许忘记，嗯？”灰紫色头发的男人霸道地说着，微微仰起精巧的下巴。他有一张让男人嫉妒让女人尖叫的脸，深邃的蓝眸紧紧盯着身侧的男子，右眼下方一颗妩媚的泪痣给他的容貌增添了一丝邪魅之气。这样一张脸若非他一身君临天下的霸气，很容易让人误解为有失男儿气概。他是万众瞩目的明星，光一个名字就代表着财富，代表着势力——迹部景吾，日本最大财团的唯一继承人。
被迹部景吾点到名的男人将视线从远方的天幕拉回到眼前，面无表情“嗯”了一声当作收到。他有着不输于灰发男子的气势，容貌也是少见的精致，无框眼镜后的眼神凌厉美丽，这个修长纤细的男子像一座圣洁的雪山，不容人亵渎。他是手冢国光，世界网坛迅速升起的亚洲新星，精湛的球技和冰山般的冷漠吸引了众多眼球追随。大家都想知道，他什么时候能笑一笑。
他们是上帝的宠儿，仿佛最杰出的工艺品。一个华丽优雅，一个清冷高贵，人世间再也找不到这般养眼的画面。
按照世俗的眼光，仅有美中不足的一点——他们都是男人。
迹部景吾抬起右手，将手冢国光拥进怀中。他紧紧地抱着他，似乎生生世世都不愿意放开。以前迹部耿耿于怀的四公分身高差距，在慢慢走过的五年岁月里逐渐缩短，现在他们已经一般高大，他再也不用为了一群死党嘲笑他比老婆矮而大发雷霆用破灭的轮舞曲打得他们抬不起头，可是此刻他将失去他，在今后一生。
“本大爷只是爱上你手冢国光，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逼我放弃？”华丽磁性的声线没有了平日说话的优雅，声嘶力竭的怒吼。
清冷的男子闭上了眼睛，手冢国光可以忽视恋人悲伤的眼眸，但阻止不了那近乎悲凉的声音进入耳中，继而在整个身体回响。他的景吾，从来都是闪耀的发光体，曾几何时如此无助？是他，是他无法抛弃的一切粉碎了迹部景吾的自信。“对不起，她是我的母亲。”他只能这么说。
迹部放开了手冢，挑起嘴角微笑，华丽至极同时凄艳哀绝，那是真正认命时的心死。迹部景吾不怕和全世界斗争，但是斗不过血缘亲情，手冢国光如果能罔顾母亲自杀的现实，他就不是他深爱着的手冢国光了。
“呐国光，干脆你变性做女人吧，WTA也不错。”
手冢国光举起手，手指点上恋人那颗妖媚的痣，不动声色道：“以前就有人称呼你‘女王’，你比我资本雄厚。”
绝望的笑话。
分不清谁主动，只是忽然四片嘴唇紧紧贴在一起，缠绵地吻着。最后的告别，他们用了手冢国光喜欢的方式。
这一吻结束，你我平行不再相交。
“再见，景吾。”
“再见，我爱过的人。”
一世孤独，蚀骨寂寞，犹如烟花寂灭的天空。
第一章
迹部景吾从来没有后悔过在国中三年级最后一次关东大赛的分组抽签上，命中注定似得抽中了15号。
第一轮的对手是青春学园。当时他回过了头，向坐在后排的青学网球部长手冢国光挑衅地笑了笑，意思很明显——冰帝会赢，而且是华丽无比地赢。
面无表情的少年欣赏完他的趾高气扬，秀丽的脸转了九十度和旁边鸡蛋头的男生耳语起来。被忽视的感觉顿时如四月吹落樱花满地的风拂过了冰帝部长的心，他的眼眸更亮，闪过一丝冷酷。
手冢国光，本大爷等着你一决高下！
这是一年前青学输给冰帝后，他对彼时同为副部长的少年撂下的战帖。
他们差一点有机会交手，但手冢国光最终没有参加青年选拔营。
说不清为什么，迹部景吾时不时想起缺席的少年。按理说青年选拔营里高手如云，比如立海大附属中学的真田弦一郎就是一个全国级水准的选手，可是他不感兴趣。
当时他十四岁，从小到大像是活在聚光灯下，一举一动都极尽华丽夸张之能事。说得难听点就是爱出风头，目中无人。迹部景吾没少听过风言风语，早已学会了我行我素的少年优雅地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只是偶尔兴趣来了才会整得人哭爹叫娘找不着北。
手冢国光对于迹部有一点点特别，毕竟能让他在意的男人并不多。
他好奇一个人怎么能做到长时间保持面无表情。即便战胜了冰帝部长之后，也没见手冢露出半分笑容表示愉悦，反而对青学那个即将和自己交手看上去很菜鸟的部长说了一句“前辈，不要大意地上吧”。
迹部景吾觉得手冢国光这个人太冷静也太理性，于是很想击溃他看看这个面瘫的家伙会不会有表情变化。可惜他们没能交手，只好留待下一次。
他相信总有一天，手冢国光会败在自己球拍下。
冰帝的部长在抽签仪式结束后，噙着玩味的微笑走到青学部长面前。仔细看看，这个面瘫男的五官倒是出人意料的精致，迹部景吾不由联想到暴殄天物浪费资源这些与他想说的话风马牛不相及的词汇。
“迹部，很期待和冰帝交手。”手冢国光以为他过来打招呼，便沉着冷静气势十足地表达了青学必胜的决心。
他已经三年级了，要想带领青学进入全国大赛，这是最后的机会。
被抢了发言权，他不甘示弱地回敬：“呐手冢，这次可不要再逃了，嗯？”迹部景吾嚣张地抬起下巴，他的身高比手冢略矮几公分，自我感觉气势上弱了一些，心里暗自懊悔没有把桦地带来会场造势，真是一个不华丽的失误。
手冢国光自然不会猜到冰帝部长抬起下巴其实是在介意身高差距，不满的将之归类为炫耀、挑衅一流。出于礼貌，他还是点点头说道：“双方都不要大意。”
如水般的少年时光过去，迹部景吾会亲吻着手冢国光问：“你会不会后悔第一轮遇到冰帝？”
严肃的青学前部长认真想了想，回答：“如果输了，我会后悔。”
真是一点都不浪漫的答案！
和青学的比赛冰帝落后了一分，别无选择单打一那场必须要赢。
轮到迹部景吾上场了，他勾起嘴角轻轻一笑。
这场比赛，他等待了整整一年。
迹部抬起手像往常那样指挥着两百多人的应援团，声势浩大。他习惯在正式交锋之前先给对手一个下马威，好比show hand，就算手里是一付散牌也要像拿到了同花顺那样胸有成竹，让你的敌人对你心生敬畏。
高手对决，有时候比得是谁先沉不住气。
赛事委员会没有制定规则说不能喊对手一定会输这样的内容，所以冰帝的应援团很卖力地吼着“青学必输，输得人是手冢！”，相当挑衅。不止是青学，连旁观的他校网球部员都开始摇头了。
只有迹部对面的少年，依然清冷镇定。
“已经玩够了？”声音沉稳，恍似看了一场“不过如此”的闹剧，转身就能忘记。
有意思！迹部饶有兴味地看着手冢国光，本大爷会让你记住这场比赛，嗯？他笑了笑，眼下的泪痣嚣张跋扈，“嗯，满足了。”
比赛开始，青学的手冢国光对冰帝的迹部景吾。
手冢是个很强的对手，他的斗志逐渐挑起，特别是看穿了对方致命的弱点后迹部更加兴奋。简简单单的赢一点意思都没有，彻底击溃一个王者才是有成就感的事情。不给青学帝王留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那也太不符合迹部大爷的美学了。
优雅的使用暴力，刚刚年满十五岁的迹部景吾接受的精英教育中有这样一条。
他真的打算毁掉手冢国光的肩膀，让对手未来的网球生涯随之一同破灭。冰帝部长太想看到对面少年痛苦的表情，仿佛美洲豹盯上了羚羊，渴望着咬断它的喉咙。
对你的敌人不用心存仁慈！这是迹部财团恪守的原则之一。
出乎他意料之外，手冢国光选择了应战。迹部景吾挫败地承认自己并没看透这个面无表情的家伙，即便看穿了他身体上的弱点，也找不到他灵魂中一丝一毫的破绽。
他站在球场上，高傲的头颅生平第一次沮丧半垂，脑海一片空白。手冢扶着肩膀跪倒在地的画面像不断重播的慢镜头在眼前晃动，他后悔了。
冷峻的少年再度回到场上，对他微微颔首道：“让你久等了，迹部。”
的确，迹部景吾已经等了很久，等待一个值得自己尊敬的对手。
他抬起眼帘，心情复杂望向对面——手冢国光的眼神中没有责备，一刹那他似乎明白了这个少年为何坚持。
他要得不单单是青学的胜利，兑现成为青学支柱的承诺，他更想要一场没有遗憾的比赛。精彩的，无人能够替代的经典，这是送给对手的最高赞誉。
于是，心静如水。迹部景吾眼里只剩下同样被自己认可的对手，他决心尊重他的愿望，即便被全世界误解也无所谓。
迹部赢了手冢，但冰帝学园仍然输掉了出线权。最后列队敬礼，冰帝部长举起手打了一个响指，两百多人齐声高喊“冰帝、冰帝”，他凝视着对面没有表情的青学部长淡然笑笑。就用盛大的告别让你铭心刻骨，和我一起记住今天。
一个镜头在迹部景吾心中永恒定格：手冢国光仰起秀丽的脸，汗水滑下脸颊，在纤巧的下颌汇聚成一滴，折射着太阳的光彩。
这天晚上，漂亮的少年在Kingsize床上辗转反侧，迹部家的少爷今天失眠。
白天的比赛耗尽了体力，但神经却莫名兴奋。只要一想到手冢国光按着肩膀倒下的样子，迹部景吾心里的罪恶感便累计一个百分点，现在他百分之百认为自己做错了事。
下床，走到露台，深深呼吸夜晚带着湿润水汽的怡人空气。微凉的夜风吹散了烦闷不安，形状优美的手扶上大理石雕栏，手指无意识的在栏杆上移动。
夜已深，月光如练，清冷的气息仿佛冰山美少年咄咄逼人的眼神，纠缠着俊美的冰帝部长。当迹部景吾发现自己好看的手指正不断书写着“Tezuka Kunimitsu”这几个英文字母时，他像是受到极大惊吓似缩回手逃进卧室，把自己埋入柔软的被褥进行自我催眠。
手冢国光，本大爷为什么要在意你的事？讨厌！
第二天上学，华丽的迹部大爷华丽的黑眼圈引起了冰帝天才的好奇。墨蓝头发的少年在课间休息时跟着自家部长来到天台，享受着惬意的风以及暖暖的阳光。
“这是今年的流行？”忍足侑士指着少年眼圈下方淡淡的青色阴影，闲闲调侃。
迹部景吾没好气地瞪了天才一眼：“本大爷偶尔体验一下失眠，要你来多管闲事，嗯？”
风流倜傥的冰帝天才了然一笑，浮滑的关西腔配合低沉的声线听起来情色味十足，他问道：“景吾，你能在半小时之内赢手冢国光吗？”
“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天才？他是手冢国光啊，又不是圣鲁道夫的那个谁。”迹部景吾冷冷一哼，双手环胸眺望远方的高楼，不想再理会这个智力和判断力都有待商榷的“天才”。
“所以，你根本用不着责备自己。”忍足侑士淡淡笑道。冰帝的天才，当然不会浪得虚名。“为了冰帝的胜利，持久战理所当然。”
他转过头，挑衅地看着墨蓝头发的眼镜少年，那颗泪痣和这张脸上所有的部分都是为了傲慢而存在。旁人学不会迹部景吾与生俱来的高傲，他天生就是要活得轰轰烈烈光彩照人。
“忍足侑士，本大爷从不做后悔这么不华丽的事。”冰帝部长面不改色地说谎，“手冢国光和本大爷一点关系都没有。”
“哦，那我就放心了。昨天我特意打电话问过老爸，他说类似手冢这样的运动伤害很难复元。”忍足推了推眼镜，迹部一霎时恍惚，眼前这张脸从某个角度看，竟和脑海中时刻浮现的人有几分相似。
忍足侑士的话字字句句如钉子敲进迹部景吾的心脏，每一下都直插心底最柔软的角落。手冢国光的肩膀无法复元！这个消息让本就寝食难安的少年更为忐忑，整个下午的课都在心不在焉中度过。
下课后去网球社团的路上，迹部的耳边仍回荡着忍足冷酷的论断。他终于忍不住内心翻江倒海的愧疚，对桦地交待了一句“替我请假”，接着飞一般跑出冰帝的校门。
单纯的大个子先按照习惯应答了一声“usu”，回过神眼前已没有自家部长华丽的身影了。
第二章
历史，往往有着惊人的巧合。战争、政权更替、甚至是一种制度取代另一种，历史上惊天动地的一笔，在开始的时候当事人通常并不会预料到此后将形成的燎原之火。没有人能预见未来，厚重的历史长卷却告诉那些翻阅者——你可以把它当作必然的规律，也可以直接称为“命中注定”。
很多年之后，为亚洲网球赢得荣誉的手冢国光回想起国中三年级关东大赛抽签仪式上俊美少年随性的潇洒一抽，他想这或许就是命运安排的相遇。
不早不晚，在他十五岁的时候，遇见了迹部景吾。
如果他赢了迹部，冰帝部长会把他视作真田那样的对手；
如果他真的输给了迹部，冰帝部长不会把失败者记得太久；
可是他名义上输了实际赢了迹部，冰帝部长于是长久的耿耿于怀。
十五岁那一年，少年熟读世界史，却并没有看透自己的人生注定是和迹部景吾这个名字纠缠在一起。所以当冰山样的青学部长在校门口看到不协调的冰帝制服时，他第一反应是“难道迹部和立海大那个二年级一样，迷路到了青学？”
“呐手冢，迹部是来找你的吧？”走在他身后半步之遥的不二笑眯眯地提醒。
手冢半转过头看着不二，斜阳晚照，少年微笑如花。
“他好像已经等了很久的样子。”淡蓝色泽在长长的睫毛下一闪而过，手冢国光抓不住那双眼眸中的情绪。与此相比，作为网球部长，他对冰帝部长出现在青学这件事显然更为在意，朝不二周助点了点头当作道别，他向迹部景吾走了过去。
“呐手冢国光，让本大爷等了你那么久，你架子不小哦。”话才出口，嚣张的迹部大爷就恨不得咬掉舌头，这不是他想说的话。他是诚心诚意来道歉的，破天荒头一次像个傻瓜一样在校门口站岗。但是一看到手冢国光和青学天才并肩走在夕阳中的画面，尖锐的疼痛便犹如定时炸弹将他的歉意炸得不翼而飞，少爷脾气随之而来。
令他恼火的现实——那幅画面无可挑剔的美好和谐。
手冢国光莫名其妙地想：我什么时候要你等我？面上冷静如常，例行公事般问道：“有事？”
“Nia，大石，这不是冰帝那个自恋的部长吗？”酒红色的脑袋，还有OK绷跳入眼帘。
“英二，别打扰手冢谈正事。”鸡蛋头连忙拉回好动的小猫。
“喂，自恋狂，想不想打一场？”热血男儿桃城同学联想到踩馆踢场子这类词组，奇怪的是冰帝部长居然嚣张的来单挑，连Kabaji都不见了。
迹部景吾皱起了好看的眉毛，青学这群闲杂人等是哪里冒出来的啊？数据狂人拿着笔记本嘴里念叨着“冰帝部长来青学道歉的几率是百分之六十八，来挑衅……”；眼神凶恶的男人“嘶嘶”吐着气；大力男手里拿着笑眯眯的不二顺手塞过来的球拍大叫“Great!Burning!放马过来，老子不怕你！”；一年级小鬼喝着汽水凉凉总结“まだまだだね。”
这都什么跟什么！手冢国光，你平时是怎么管教部员的？看来本大爷有必要先给你好好上一堂课。
嘴角一挑，恶作剧的微笑浮现在俊美非凡的脸上，“手冢国光，本大爷是来向你告白的。”
告白！青学众人听到了不得了的词汇，一个个暂时处于思维真空状态。微笑的天才张开眼睛，淡蓝色的明眸闪过一抹兴味。
手冢茫然地看着面前有一颗嚣张泪痣的少年，他说得“告白”是通常意义上的“告白”吗？
“手冢，沉醉在本大爷美妙的声音中了，嗯？”一句玩笑居然让冰山有了这么可爱的呆滞表情，迹部景吾心情大好。
他的错愕仅持续了短短十几秒，恢复镇定的青学帝王清了清嗓子沉声道：“你无所事事的话，请绕着青学跑50圈消磨时间吧。”
“可以。”少年华丽丽笑着一口答应，“不过，你要陪本大爷一起跑。”说着，飞快出手扣住手冢国光的手腕，拉着他迅速从众人视野之内消失。
“Nia，不二，部长被自恋狂拐跑了！”毕竟是号称青学反应第一的菊丸英二，第一个从冲击中恢复了过来。
“嗯，好像很有趣呢。”青学的天才依然笑语晏晏。
迹部景吾拉着手冢国光一直往前跑，像是害怕身后会突然出现青学那群恐怖的家伙把手冢抢回去似的，他不敢停下。
“迹部景吾，放手。”被拖着跑了近八百米，青学部长终于忍无可忍喝斥对方疯狂的行径。他想当然地认为冰帝被淘汰对于心高气傲的迹部来说刺激过大，便容忍了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劫持”自己，但宽容显然对精神不太正常的人没什么用。
回头笑了笑，他一边调整呼吸一边挑衅地说：“跑不动了，手冢？你的体力没这么差劲吧？”
手冢国光眼神一凛，不客气地回答：“我不想浪费时间。”
他猛地停下脚步，转身怒视着冰山少年。手冢没思想准备，来不及刹住步子，一头撞进了迹部景吾怀中。
于是很不华丽的一同倒在了地上，姿势暧昧。冰帝部长双手撑着地面，挑起眉似笑非笑道：“这么迫不及待要对本大爷投怀送抱，嗯？”
神经病，不要理会。手冢国光告诫自己冷静，冷然的眼眸淡淡扫了一眼强大的对手，右手撑地准备从半趴在迹部身上的姿势中解脱出来。可惜他自己都认同对手的“强大”了，强势的冰帝部长毫不客气一个手刀切向他的右手腕，顿时右臂酸麻，他又跌入俊美少年怀抱中。
迹部景吾仿佛得了新奇玩具的小孩，兴致勃勃地拍拍手冢国光的后背，捏了捏他的肩膀，不满地皱眉：“手冢，你有没有好好吃饭？”
这个男人，他到底想干什么？青学部长满头黑线，若非左臂完全使不上力气，早就一拳揍了过去。
漂亮的手抚上他的左肩，声音陡然低沉叹息般的口吻：“对不起。”意气风发的少年此刻变得情绪低落，话题转换速度之快让向来不喜欢浪费口水的青学部长继续发愣中。
“我会联系最好的医院治好你的肩膀，手冢国光你就等着被本大爷彻彻底底击败。”三十秒不到，弧线优美的嘴唇再度吐出了令手冢有翻白眼冲动的狂妄话语。
青学帝王面无表情推开迹部景吾，“玩够了吧？”一年前和冰帝的比赛中认识了这个据说比自己早出生三天的嚣张少年，关于他目中无人骄傲自恋的传闻听了不少也“荣幸”见识到了，但是没想到冰帝的部长居然还有自导自演的戏剧天分，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刮目相看，遗憾的是他没兴趣看无聊闹剧。
手冢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仍坐在地上的迹部，冷淡地开口：“我的事，和你没关系。”
优雅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灰紫色的头发在夕阳最后一抹余晖中艳丽无比。迹部景吾狭长漂亮的眼睛里闪过犀利的锋芒，令他骤然脖子发冷。手冢想起以前在Discovery频道看过的《动物星球》，被美洲豹盯上的猎物，似乎就像他此刻惶惑不安。
他华丽一笑，眼下的泪痣平添风流婉转的妩媚，让人窒息的压力转瞬即逝。手冢国光不卑不亢直视迹部景吾，正色道：“至于你的告白，不管真假，我拒绝。”镜片后澄澈的眼眸仿佛带着强大的穿透力，所到之处片甲不留。
青学帝王果然不负虚名。征服强者，是本大爷喜欢的游戏。冰帝部长凝视着少年挺拔的背影，笑容含义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