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女子,他每次觉得自己看清了,下一秒却又看不清!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究竟是第几次有这种感觉了。
感觉没错,却无从说起。
这种难以捉摸、无从说起的感觉让他心里微微有些不安,也有些难以描摹的烦躁。
眼前的女子,笑意温婉清浅,眸光温柔明亮,只是那种淡淡的疏离的感觉却仿佛将她笼罩,他与她始终隔了一层。
他到底忍住没发作出来,他想,她心里应是怪他出去一整日没关心她,让她独自面对原本不该她面对的人和事,所以才会如此!
“盈盈放心,”燕王低头,握着她的手柔声道:“爷往后不会再这么出去一整天,不会再让盈盈独自面对那些讨厌的人!”
啊?徐初盈一愣,他抽了?
燕王一笑放开她,自去沐浴。
当两人坐下好好说话时,徐初盈便将今日进宫情形说了一遍。
但没全说。
只说了皇后问她各种在燕地生活的情形,而关于皇后要与她合作,保她下半辈子风光尊荣、甚至保她将来的儿子做下一任燕王这些话她一个字都没说。
不是有意隐瞒燕王,而是她担心这种话燕王听了心里会生出什么想法从此疑心上她。
那她可就得不偿失了!将来还不知要多出多少麻烦!
毕竟,皇后抛出的条件太诱人了!简直可以说是致命的诱惑,没有几个人听了会不动心!
尤其是她在燕地孤立无援,正是迫切需要背景势力支持的情况下。
她若说她不动心、不会跟皇后合作,燕王会相信吗?
换做她是燕王,恐怕也不会轻易相信自己。
没有十分疑心,至少也会有五分吧!
燕王听毕冷笑,道:“看来皇后并没把盈盈当成燕王妃,而是当成徐府的弃女了!竟敢如此肆意逼问盈盈!下次宫里再来人,让绿鸳应付,盈盈别去了!”
这一次尚且说的如此不客气,下次谁知还有什么手段?
她身份地位在徐初盈之上,且又是在她的地盘,十个徐初盈也不够她算计的!
燕王忽然有些后悔,也许一开始,他就该推脱了这趟金陵之行。
徐初盈听他这么说心中微暖,他到底还是有几分真正关心自己的!
“皇后娘娘身份尊崇,若她传臣妾进宫,臣妾有个什么不好,她也脱不了干系!敏贵妃还等着捉她的错呢,她纵再过分也有限度的,臣妾倒没什么好怕!若不去,只怕反而会惹怒了她,那更不好了!王爷放心吧,臣妾自己会小心的!”
燕王沉吟片刻,点头笑道:“也好,往后皇后再传召,若爷不在记得叫人知会爷一声。在宫里别待太久,超过一个时辰,爷自会想法子叫人与你联系!”
“这样最好!”徐初盈算是松了口气。
忍不住又笑问燕王道:“皇后娘娘特特问了臣妾陪嫁队伍覆没一事,难道皇上还没问王爷吗?”
燕王根本不当一回事,他既然敢做,就不怕人查。
想要彻查,可没那么容易!
没有证据,就算知道是他做的,那又如何?
“或许皇上和皇后都认为从你口中比较好问吧!皇上不会这么心急!”燕王不以为意笑道。
或许皇上连问都不会问,只会拿别的事来敲打他,向他展示大夏的武力,警告他别太过分!
徐初盈“哦!”了一声,心中默默。
果然,自己就是个炮灰。
“盈盈,咱们歇着吧!”燕王忽然抱着她,低头,语气暧昧,眸光灼热跳动。
小女人今日被吓坏了,身为丈夫,他要好好安慰安慰她不是吗?
且今日游湖,听曲赏舞,他瞧着那些风情各异的美人满脑子里可想的都是她,早恨不得把她揽入怀中狠狠的欺负。
好不容易熬到此刻,哪里还能忍?
“嗯,那便歇着吧!”徐初盈微微一笑,飞快的道:“臣妾今日好累,身心都累,若不是五城兵马司那帮人来捣乱,早就睡下了!”
燕王:“……”
他说的歇和她说的歇不是一个意思好么……
徐初盈闭上眼睛,揉了揉额头,一副憔悴不堪的神情。
燕王即便再想,想着她今日的经历,纠结不已,哪里还下得了手去?
“嗯,那就歇着吧!”燕王有些郁闷,抱着她进了卧室。
徐初盈可没管他欲求满不满,上了床榻,薄被将身子一卷,闭上眼睛就睡。
感觉到燕王好像坐在她身边傻了半响,才默默的躺了下来。
徐初盈心中彻底放松,不多会真的沉沉睡了过去。
她不愿意。
不愿意在他左拥右抱之后,又与她肌肤相亲那般紧密亲昵的亲热!
267.第267章 娘家来人了
就算是自欺欺人吧。有的时候,的确需要这么一个淡定接受的过程。
次日,燕王陪徐初盈用过早饭,说是去礼国公府拜会,便出门去了。
徐初盈本以为今日可以清闲,用皇后的话来说是“好好的想一想”了,不想,娘家徐府竟派了马车来接她回府。
徐初盈和徐姑姑、绿鸳等都愣住了。
“徐府竟还记得王妃,可真稀罕!”绿鸳对徐初盈的过往略知二三,对徐家人可真是没一丝丝好感。
“王妃,徐家既然派人来接了,您看——”徐姑姑则有些担忧。
“自然要去。”徐初盈略想了想,便微笑道:“让他们稍候,我更衣便来!”
毕竟,那是她正儿八经的娘家,即使徐家人不派人来接,过得两****也该去一趟的。
他们来了,这正好,择日不如撞日,也省了一桩心事。
甘草等便忙找衣裳、首饰的忙起来,都说要好好的打扮打扮王妃,让徐家看看王妃如今过得有多好,气死她们!
“对了!”绿鸳又道:“要不奴婢叫人赶紧去知会王爷一声,让王爷陪着王妃一块去吧!”
徐姑姑、甘草、半夏也都说是。
毕竟她们都只是下人,万一徐家人做些什么过分无礼的举动,她们是不好说什么的。
徐初盈知道她们都是为自己打抱不平,因为徐家来人而变得有些烦乱的心情一下子就松快了许多。
今非昔比,她没有一丝一毫对不起徐家,又何必怕、何必忌讳?
是他们对不起她!
“不用麻烦王爷,我想自己去这一趟。”徐初盈笑笑,又道:“也不必刻意打扮,就做寻常穿戴吧!”
绿鸳等拗不过她,只得依从。
玫红十样锦妆花褙子,秋香色绣折枝玉兰花百褶裙,堕倭鬓上只两支红珊瑚梅英采胜珠钗明艳些。
整个妆扮放在金陵城贵妇人们中间,那就是普普通通毫无亮色。
总而言之,看这一身装扮,绝不是个得宠之人。
装扮妥当,徐初盈带着徐姑姑、绿鸳、甘草以及四个普通仆妇,捧着礼物,便出了院子。
徐家前来迎接的是大管家和内院的两个管事娘子以及数名家丁。
见徐初盈这一身毫不打眼的装扮,徐家下人眼中的期待和兴趣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不屑和讥讽。
吕姨娘说的没错,就大小姐那性子,还想拢得住燕王爷?纵有几分姿色,可人家燕王爷是什么人?什么样的美人儿没见过!
她?差得远了!
瞧这身打扮,还真没见过这么寒酸的王妃!
整个一破落土财主家的乡村野妇!
华木黎见徐初盈要出门,忙点了一队亲卫亲自护送。
徐初盈倒没拒绝。
徐家下人也没将华木黎等人放在眼中,反倒认为这些人都是燕王派着监视徐初盈的。
“大小姐出落得这般出众,老爷和姨娘见了,不知多欣慰呢!”
虽满心里都是讥诮和不屑,面子话还是要说的,徐府下人们陪笑着又是赞扬又是附和。
徐初盈只微微一笑,并不多言,一副羞怯怯不好意思的模样,上了马车。
几个婆子相互交换了个眼神,或翻白眼,或扯扯嘴角,亦各自上车上马,带着徐初盈往徐府回去。
徐姑姑、甘草心中虽冷笑连连也就罢了,碧鸳差点儿没银牙咬碎,不知道在心里扎了多少个小人。
驿馆在城北,徐府在城南。
几乎横穿了整个金陵城才到。
徐府自然不会有人在门口迎接。
如同普通亲戚般,马车径直驶进了徐府,在二门处停下。
徐姑姑扶着徐初盈下车,徐府那前去接人的柳娘子和李婆子便笑道:“姨娘和二小姐、三小姐在厅上等着呢,大小姐,请吧!”
绿鸳终于忍无可忍,冷笑道:“徐府的姨娘好大的架子!要我们燕王妃屈尊下降主动去见她?她算什么东西!”
“哎哟这位姑娘,话可不是这么说!”李婆子一翻白眼瞅了绿鸳一眼,阴阳怪气的假笑道:“这满金陵城里谁不知,这十几年可都是吕姨娘当着徐府的家!徐家的当家人难道还当不得大小姐前往一见?说句难听点的,这要是从前啊,我们吕姨娘可不是谁相见就能见着的!”
柳娘子也笑道:“就是!姨娘所差,也就不过是个名分罢了!可话又说回来,名分这东西,都是虚的!什么正的偏的,手中有权有势抓着银子,那才实在!”
“说的是呀!”李婆子拍手,两人桀桀怪笑起来。
这番话,根本就是当着徐初盈的面羞辱她这个嫡出的大小姐还不如吕姨娘了!
“真是两个不知死活的老婆子!”绿鸳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恨不得一脚一个把这两个可恶的妇人远远踹出去!
“哟,这位姑娘说话怎么这么不好听呀!”
“就是,我们大小姐都没说话呢,轮得到你?燕王府纵然位高权重,也不带如此不讲究吧?一个奴婢,就敢在亲家府上出言不逊!”
吕姨娘当着徐府十几年的家,徐府上下全都是她的人,这柳娘子、李婆子更是她得用的心腹。
她们从前便从没把徐初盈放在眼里,此时又料定了她不受宠,心底的鄙视就更重了。
且还带着一种说不清的嫉妒和不甘:凭什么她那样的人就这么好运叫天上的馅饼给砸中了?
就算不得宠,那也是王妃啊!
天底下有几个王妃?两个巴掌都数的过来!
“你们——”
“好了碧鸳,”徐初盈轻轻的唤住了她,向那李婆子、柳娘子微笑道:“两位领路吧!”
谁去见谁还不一样?
她都已经到了徐府来了,难道还在乎这个?
如果那位吕姨娘觉得这样可以给她下马威、可以羞辱到她,那就随便她吧!
对她来说,吕姨娘母女其实就是路人甲。
路人甲无视你,你会在意吗?
碧鸳恨恨瞪了得意洋洋的李婆子、柳娘子一眼,心里暗道:走着瞧!
这两个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实在太可恶了。就算王妃放过她们,她绿鸳也不会放过她们!
268.第268章 吕姨娘不善
吕姨娘带着两个亲生女儿二小姐徐初荷、三小姐徐初绮打扮得花团锦簇坐在厅上等着徐初盈,母女三人一边品茶一边说着徐初盈的闲话。
其实徐初盈在过去那十几年中与她们根本生活在两个世界中,所以可以供她们说的闲话其实不多。
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愤愤不甘徐初盈竟然当上了燕王妃的话。
徐初荷年方十六,正在议亲,对此尤其愤愤。
她才是徐府正儿八经的矜贵小姐,徐府小姐最好的亲事也应该是属于她的,凭什么徐初盈突然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狠狠的压了她一头?
气愤不过的徐初荷心里酸得简直没法儿说,发狠要找一门比徐初盈更好的亲事才肯罢休。
然而这哪里是容易的事情?
在这金陵城中,比燕王更位高权重的也就只有皇室了。
可她徐初荷只不过是个庶女,即便嫁入皇室,当个侧妃也就到头了!
说白了那还是妾,还是没法子跟徐初盈相比啊!
“娘,爹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么多年了,您分明当着徐府的家,就跟徐府的当家主母一样,可为什么爹还不把您扶为正室呢!”
徐初荷忍不住抱怨道。
如果吕姨娘成了正室夫人,那么她水涨船高自然就从庶女变成嫡女了,在说亲的时候可挑选的范围就更大!
这话戳中吕姨娘的痛处,她脸色不由微微一变。
妾室扶正,这是所有做姨娘的做梦都在想的好事。
只不过这种事情,尤其在官宦之家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天下淑女何其多,何苦以妾为妻?
可吕姨娘不同,徐夫人十几年前就死了,她当了徐府十几年的家,府中除了她还有两个无所出、容貌也一般的妾,根本就不能与她相比!
这扶正的心思她何尝没有?
早些年明里暗里也不知道跟徐老爷说过多少次。
可每说一次,徐老爷必定会冷落上她一段时日,或者找她的茬出言训斥。
一开始她还没觉得这两者之间有必然联系,可慢慢的总算琢磨出点儿味道来了,于是,她再也不敢提这话。
反正她是有实无名的主母,手里有权,又有一双女儿,而徐老爷又没有儿子,这便算了!
万一惹恼了徐老爷,他娶一房继室回来,她会哭死的!
可心中到底是不甘的。
此时听女儿提起这话顿时不悦,冷冷睨了她一眼道:“这种话是该你说的吗?给我管好你这张嘴!若是叫你爹知道了,有你苦头吃!”
徐初荷长得漂亮,又素来乖巧懂事,琴棋书画不说精通也颇有几分造诣,一向来最得父母宠爱,母亲还从来没这么声色俱厉的同她说过话。
一听之下吓得不敢再多言,心中却益加恼怒,下意识的将这份恼怒迁移在徐初盈身上,满心等着等会儿要好好的羞辱羞辱徐初盈。
一时徐初盈和徐姑姑、绿鸳、甘草随着李婆子、柳娘子来到厅上,吕姨娘母女三个六只眼睛齐刷刷的看向她。
厅中侍奉茶水的丫鬟们也肆无忌惮的睁着眼睛打量徐初盈。
徐姑姑和绿鸳相视一眼,二人心中俱是又愤怒又心酸:这徐府下人们,真是没有一个把王妃放在眼里的!幸好王妃从前无声无息住在偏僻之处,不然,恐怕早就被这位吕姨娘整死了……
吕姨娘笑盈盈的看着徐初盈,坐在那里一动也没动。
徐初荷一双眼睛仿佛淬了毒,恶狠狠的瞪着徐初盈,恨不得将她毒杀。
徐初盈身上的穿戴虽然在金陵城中贵族人家看来只是普通寻常,但与徐初盈从前相比,那当然是天地之别了。
徐初荷不由心下暗愤:她不过是个弃女!是爹爹嫌恶得连看一眼都不想的弃女!她凭什么嫁给燕王,凭什么穿戴得起这身妆扮!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庶女的身份,燕王就算要联姻,必定也是选自己,哪里轮得到她!
若自己成了燕王妃,肯定在这金陵城中风光无限,哪里会像她这副窝囊样子!
一个从来不如自己,从小便是自己鄙视对象的所谓姐姐,一朝撞了大运飞上枝头,再出现在自己面前,那种她明明不配、自己却不得不仰望的感觉,实在是太令人糟糕了!
吕姨娘还是那么得宠啊!这徐府的家,当得稳稳的,怪不得她有资格嚣张。
徐初盈眸光一扫,在客位上坐下。
吕姨娘眸光微敛:她胆子倒是大了起来!
徐初荷早憋着一肚子的愤懑气恼,一见徐初盈招呼不打一个便自顾自的坐下哪里还忍得住?
她瞪着徐初盈冷笑道:“姐姐好大的架子啊!怎么?当了燕王妃难不成就不是徐家的女儿了?见了我娘也不说招呼一声!摆这威风给谁看呀!没有娘家撑腰,也不过是个可怜虫罢了!就算是王妃,那又算的了什么!我劝姐姐还是懂些礼数教养吧!”
李婆子此时也站在了吕姨娘身后侍奉了,听了这话立刻笑道:“大小姐,二小姐也是为了你好,都说忠言逆耳,正是这个道理!”
绿鸳冷飕飕瞪了徐初荷和李婆子一眼,不停的暗暗吸气、呼气,紧咬压根在心里道:我忍,我忍,我忍……
徐姑姑眉头也蹙得几乎化不开,她向来最讲规矩,见了这徐府的小姐和奴婢都如此粗俗乱来,简直难受得浑身都不对劲。
又替徐初盈心疼。
又忍不住暗叹:在这种府邸中,王妃还能长成这般性子,真正是徐家祖坟冒青烟了!
徐初盈只是微笑,不语。
对徐家,她是真的失望透顶了。
原本心底残存的一丝丝希望,也霎时烟消云散!
原本,她以为这次回府是父亲的意思,到了此刻方知,应该只是吕姨娘的意思!
父亲他,到底还是连一眼都懒得见自己啊。
她还琢磨着如果这次见了父亲,是不是可以试着想个法子试探试探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对她们母女如此冷酷绝情!
母亲是怎样死的?
纵然从未见过母亲,但这具身体毕竟与她血脉相连。
她只想弄清楚事实,为过去彻底的做一个了断!
269.第269章 大小姐还是留下的好!
那早早病死的徐初盈本身,想必也极想知晓这其中的缘由吧?
可惜,他还是不愿见她。
既如此,她留在这对她来说根本不相干的徐府也没什么意义了。
徐初盈随即起身,微笑道:“既然父亲不在,我就先告辞了!”
“慢着!”吕姨娘见她要走连忙起身,笑道:“大小姐好容易回来了,总不能这么快就走吧?这要是传了出去怠慢了燕王妃,岂不叫人笑话?我们徐府可吃罪不起呀!好歹,也得用了午饭再走啊!”
怠慢?用午饭?
还是免了!
面对着这几张脸,她是吃不下去什么的。
而且,徐初荷一副乌眼鸡恨不得活吃了自己的样,天知道会不会在饭菜里下些什么东西折腾自己。
要命的东西她自然不敢,可是别的就难说了,她何苦?
到时还能把她拉出去教训不成?毕竟这可是她的“妹妹”。
“吕姨娘真是太客气了!”徐初盈一笑,不紧不慢说道:“咱们府中情形如何,这满金陵里谁不知呢?什么怠慢不怠慢、笑话不笑话的也不必说了!用午饭,我也没有胃口,也免了吧!”
吕姨娘又是一愣,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毕竟,如今的徐初盈跟印象中的徐初盈反差太大,让她一时难以接受。
过去那十多年中,徐初盈虽然和苏嬷嬷、银屏默默无闻的生活在那破落偏僻的小院里,但吕姨娘生怕她咸鱼翻身,早些年的时候时不时还是会派人去盯一盯的。
她自己也偷偷的去看过。
徐初盈那副呆呆怯怯,往往坐在那里半天也不出声半个字的模样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印象深刻。
从那之后也放了心,再也没有管过那边。
在她看来,就那副又呆又蠢的样,又缺衣少食的,说不定哪天就病死了。
自有老天收她,她何苦横插一手平白沾惹一身腥?
谁知——
此刻看到如此云淡风轻、语气柔和言辞却绝对算得犀利的徐初盈,她会发愣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
回过神来的吕姨娘面上蓦地冷沉,心中惊怒交加:她被耍了!
被这个看着呆愣呆傻其实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儿的徐府弃女给欺骗了十几年!
“你什么意思!”徐初荷尖利冷笑:“别以为当了燕王妃便了不起!你凭什么瞧不起我们徐府?你身体里还不一样流着爹爹的血,有本事你真跟徐家断个干净呀!”
“初荷住口!”吕姨娘喝住徐初荷,不顾她的震惊和受伤的表情,盯着徐初盈上下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