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季先生这边, 也看完了钟阳几人的计划书。按理他们是还没有毕业, 不过去学了半个学期罢了, 很难让人相信他们的能力,但是季先生愿意给他们机会。
理论知识是重要,但是如果忽略了实践,那么理论知识将变得一文不值, 人如果只抱着理论知识而不实践, 也会一事无成。而且在实践的过程中不但可以得到更多的经验, 还能获得书本上没有的知识。
所以季先生愿意相信他们, 给他们提供这样一个环境。更何况他季家不缺钱, 如今正是鹤州发展的第一步, 不管慕云深是不是自己的未来女婿,但是作为商会的会长, 他必须要迈出第一步,才能带动更多的商人参与到国家的建设中来, 甚至是提高他们的积极性。
他们除了在税收上为国家创造利益,也能在别的领域上伸一把手。
所以当下商定, 又将儿子叫过来:“你未来有什么打算么?”
现在国内对于飞机了解的人不是很多, 飞行员也很少, 而且知了明显更擅长于这一块。刚才跟他一起讨论的几位将军也是建议他能给鹤州培养一些出色的飞行员。
这可能不是他最大的兴趣,但是想到那么多飞机闲置着,自己也可以帮忙。
最为重要的是, 大家不再怀疑他,毕竟之前他在日本长大,如果不是遇到季墨亭的话,差点就在釉南开始祸害华国老百姓了。
所以在此之前,大家对于他的态度,怀疑或是观望,反正绝对不会与他提起鹤州的政事来。
而他从小被永濑川大口就是政治方面培养的,当然更乐意能继续待在自己更擅长的领域。
因此他便答应了他们的提议,此刻听到季先生问,便与季先生说:“少帅手底下的几位将军正在筹办航空学院,我打算先去入职。”
季先生见他说这话时,连眼角都带着些笑意,便知道他是满意这份工作的,当下点了点头:“也好,如果这份工作不喜欢,就到爸爸这里来。”
知了点了点头,与季先生说了几句话,见那边几位将军找自己,便先过去。
他很喜欢这种感觉,是别人从心里发出的由衷尊重,不是像在日本的时候,大家仅仅因为他的永濑川大口的儿子而高看自己一眼。
而现在大家给予自己的尊重,其实大多还是因为这一次他跟着季墨亭去了美国。
虽说他也没帮上什么大忙,但是态度决定了所有,也让那些怀疑他的人从此放下了他门心里的戒心。
所以现在知了很轻松,以至于季墨亭看到他的时候,有些奇怪:“你今天看起来好像顺眼了许多。”
知了回瞪了她一眼:“你会不会说话”
“真的,你的眼睛里有光。”季墨亭却继续说道。
但是这话明显让知了不悦,照着季墨亭这样说,往日他的眼里没有光,那就是死鱼眼了?
不过季墨亭看到他那倏然变冷的眼睛,连忙退开几步,“俗话说的对,真话果然是逆耳。”自己这才和他说了一句真话,他就不高兴了。
知了冷哼了一声,没理会她。现在他手里抱着一大堆资料,正要忙着去整理,这学校要建起来也快,他没做过老师,现在必须找陈教授帮忙,将所谓的教案给准备起来。
季墨亭也听说了,所以见他抱着那么多资料回家,便问:“是要做教案么?”
知了应声,想起华东五省的状况,便顺口问她一句:“你什么时候去华东?”
季墨亭眼下压根就没有想着去华东五省的事情。更何况这个也不着急,再给他们一些时间考虑无妨,如果可以最好一个人都不要死。
“那边暂时不考虑,晚上云深要过来家里吃饭,我先回去跟妈说。”她没打算等知了他们,,所以直接从他身边闪过,身后跟着一狗一猫。
不过她正要出大营,就看到了被拦在门口,正在和警卫争吵的中年男人。
这中年男人也不是旁人,而是跟着季文慧追来的季长云。
不过季文慧一进来,再这边遇上周潮声,一说起读书会的事情,便没去找季墨亭他们。
鹤州如今所有的政务都还在大营里没有搬出来,所以现在可以说是军政大联手。
警卫见了季墨亭,赶紧迎上前来:“二小姐,这人非得说是季家的少爷,可是……”季家除了那个会开飞机的大少爷,还有什么少爷?
而且眼下这人又老又满脸蜡黄,哪里像是季先生的侄儿?看着比季先生都还老呢。
季墨亭的记忆里本就没有这季长云的什么身影,如今季长云又是这副鬼样子,她哪里认得?所以觉得这人分明就是骗子,想要冒充季家的人混进营里来,说不定他还是薛语堂那边来的间谍呢。
于是冷冷的将这季长云打量了一眼,朝小警卫夸道:“你做的很多,季家总共也就这几个人,你都是见过的,以后不敢是什么人,只要打着季家的身份,你都不用客气。”
一得她这话,小警卫立即就驾着枪上前去,将那头还等着答复的季长云给反剪手臂扣起来。
季长云只听小警卫喊季墨亭,当时便抬头打量了过来,有些惊讶。
这和他记忆里那个小豆芽差别也太大了?不管是那身段还是那张脸,真的可以说是国色天香了。以前他怎么没有发现?要是知道家里有这么个堂妹的话,他还去法国追求什么金发碧眼?
这个就够他受用了。
可是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跟这个表妹打声招呼,就被扣押起来,这才慌张起来,朝季墨亭大喊大叫道:“阿亭,我是你堂哥,我是你大堂哥啊!”
季墨亭冷哼一声,她有这么老的堂哥么?然后也不理会,直接带着桂花跟大黄回去了。
离得本来也不算远,所以她打算走着回去,至于车留给后面的爸爸跟知了。
也不知季先生要跟陈教授他们商议多久,反正季墨亭到了家里,他们的车还没回来。
季太太满脸欣喜的看着季墨亭,上下打量了两遍,脸上堆满了笑容,“既然云深晚上要过来吃饭,那我去厨房看你一眼,你最近到处忙,都廋了一大圈,先回房好好休息,等云深来了我让青苗去喊你。”
廋了么?季墨亭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脸,好像跟从前也没有什么区别。一面见妈妈一副要大操大办的样子,赶紧道:“就是来吃顿家常饭而已,您这样仔细做什么?歇着就是,往日里厨房里做什么,咱们就吃什么。”
忽又想起今天慕云深提起孤儿院那边的事情,想着季太太每天在家里也没什么事情,也就的打麻将娱乐一下,这麻将天天打也没意思,便拉过季太太道:“妈,我给你找个活儿干,你有没有兴趣?”
“让我去工作么?”季太太一听,也来了兴致,只是旋即想到自己去了先生的公司里,那一大堆的报表,顿时就觉得头昏眼花的,便连连摆手:“你爸那里我是不去的,什么都做不了。”
季墨亭见她误会了,连忙解释:“不是,是今天云深和我说孤儿院那边,需要一个负责人,现在还找不到合适的,我觉得妈妈你可以去啊,一来咱们家有钱,您做了这个负责人,完全可以带动其他的太太们给孤儿院里多捐捐款,然后平时也就是照顾孩子。”
旁边的吴妈听了这话,“这事儿能干,不就是照顾孩子么?”然后问季墨亭:“二小姐,我儿媳妇,整天在家里带俩孩子是带,能不能也过去帮忙?”
吴妈的大孙子已经上小学二年级了,但是还有两个三四岁的小孙子,这个年纪连狗都嫌弃,自是难带了,不过孤儿院里这样年纪的小孩也不少。但兴许孩子多了,有能玩到一出去的,便道:“也好,叫她先去试试,若是不能就先回来,把自己家的孩子先带好了,比什么都强。”
吴妈听着,连连点头,也没问工资。
反正她也晓得孤儿院里先前就有很多义工的,让媳妇带着孩子去孤儿院里帮忙,也就是怕她整天就带着两个孩子在家里闷坏了,倒不如把孩子们带去孤儿院。
一来孩子们有玩伴,二来她能帮忙看着孩子们,心情兴许也能开朗些。
正说着,就听见外面的车鸣喇叭声,季太太一听立即起身:“是你爸爸他们回来了。”
果然,只见季先生身后跟着知了和季文慧。
知了那大堆资料季文慧给他抱着不少,正在给他提意见,转头见到季墨亭在,顿时将资料塞给季先生,朝季墨亭扑了过来:“阿亭,你太厉害了,你现在也是我的女神!”
季墨亭拉开她,一面纠正:“我是你姐。”
季太太见此,笑着道:“快都坐下。”又喊了吴妈让厨房里泡茶端点心出来。
季先生有些吃惊,季长云居然就这样走了,他还以为季长云会赖在家里,却不知季长云追着季文慧去,被拦在了外面,又遇到季墨亭,然后直接被关起来,刚才正好跟着一批囚犯直接拉着往岭山去。
那边的煤矿正在开采,需要不少矿工,所以他们这些犯人也不能天天坐在牢里让鹤州政府白养着,总归要找些活给他们干的。
但是季先生以为季长云走了,在这样高兴的时候,就没提他来扫兴,只与季太太说起儿子的新工作。
季太太听到知了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心里最是高兴,当时眼睛里都笑得带了泪花,只觉得他们一家这才算是真正的出了头。
只是这个时候不免想起季安娜来,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马太太他们会不会忽然良心发现,念着那点血脉亲情。
不过她的思绪一下就被季先生和季墨亭的谈话给声打断了。
“鹤州刚稳定下来,很多人都是从华东那边过来的,很多人连户籍都没有,重名也多,到时候容易混乱。”季先生这个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就他这公司里就有三个李铁蛋。
寻常老百姓取名,很多人都直接用乳名当了大名,这乡下为了孩子好养活,几乎名字都是这个模式的。
如今这一声李铁蛋喊去,七八个人一起转过头来问是不是叫自己。
大的三十出头,小的三岁左右,很是叫人头疼。
所以这户籍不弄清楚,到时候容易混乱。
季墨亭一听,“既然是户籍大家都还没登记,那简单,到时候上学的都尽量改个大名,直接用大名上户籍,晚些云深来的时候,跟他说一说。”
季先生点头,“正是该这样,上了学先生赐字,以后就用字做大名了。”
季太太却朝吴妈看去:“你们家倒是不姓李,可是小孙子也叫铁蛋,老大不是上二年级了么,让他们帮忙给弟弟们取个好区分些的名字嘛。”
吴妈也在一旁听着,本来觉得没什么,大家都这么叫。可是一听说喊铁蛋转过头来答应的有七八个人,也忍不住笑出声来,此刻听季太太说,连连点头:“是啊,正好我们这一家子都没在鹤州上户籍,到时候名字都改一改。”
大家讨论得热火朝天的,连青苗她们也能跟着插嘴说一两句。
等到饭点的时候,慕云深果然准时来了。
还给带了礼物来,季墨亭一看忍不住笑着打趣:“来就来,还破费做什么?又不是才认识。”
“礼节本该如此。”慕云深回答得一板一眼的,可是天知道他准备这几份礼物花了多久的时间?就怕大家不喜欢。
这吃过了晚饭,便都七嘴八舌的将之前讨论出来的问题一一跟慕云深说,慕云深第二天就直接开会,下午执行。
然后还在原来的广场中央放了意见箱,大家有什么好的意见都可以提上来。
这边安定下来,除了受到夏之时的电报之外,华东五省都无动于衷。
季墨亭觉得也闲了好几天,慕云深又忙,连约会的时间都没有,所以便带着桂花先去了京海。
其实早在之前,京海就是空架子了,原本的官员都迁移到了香江,那真有出息又有骨气的,便直接去鹤州,正好赶上鹤州百业待兴的时刻,人人都有着大展身手的平台。
所以大家都召唤着自己的亲友去往鹤州。
而商家大部分都是跟着季先生这领头羊走的,这样下来,现在的京海就更像是一座死城了。
可怜薛太太,儿子坐上了这京海的第一把交椅,名字才上了报纸,她还没来得及给以往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显摆几回,人家就纷纷搬走了。
所以即便如今这富贵荣华加身,她也没了当初想象中的那种风光。
仿佛是锦衣夜行一般,根本就没有一个给她炫耀的场地。
百货公司里的货还是几个月前的旧款,她有钱也没有地方花,戏园子也好,电影院也罢,也都纷纷撤离了。原本的国都,如今变得跟那邺城一般。
现在连大力支持他们薛家的董家也悄无声息的搬到了香江去,让薛太太不禁绝望起来。
守着一座空城,也没意思啊!
薛先生也是才风光了几日,如今也颓废的躺在家里。
而至于这薛家小姐,自从慕云沣跟实验室一起化为灰烬后,她这病也一日比一日严重起来。
起先薛太太还能把她捧在手心里,可是这接二连三的不顺利,让薛太太也没了那耐心,每天只顾着唉声叹气,好几次都跟薛先生商量,要不他们不管儿子了,去鹤州。
毕竟怎么说,薛家跟季家也是老旧识了,季先生这人又好说话,也许那边有他们的落脚处呢,而且现在的鹤州不是到处都在招聘工作人员么?以薛先生的资历,过去待遇应该不错的。
但是这念头才起,就被薛语堂给软禁在家里了。
薛语堂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一个城,自己完全可以保护他们在这里安居乐业,可为什么工厂要迁移,学校也要搬迁去鹤州?
鹤州究竟是有多好?
学校和工厂的搬迁,才是对鹤州致命的伤害。
这直接带走了大部份的人。而人是一座城的根本,没了人什么也做不了,那些小商贩们求不得生路,只能也举家往鹤州搬过去。
最后没有办法了,薛语堂只能命人把城门关了。
可是城门怎么能关得住大家执意要走的决心?所以夜间那墙根处,就有人专门搭建起楼梯做这生意,一个大洋想办法运送一个人出去。
一晚上赚个成百上千的大洋不是问题。
而且他们孝敬上面的份量也足,上面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的甚至瞒着薛语堂把自家的人都偷偷运送出去。
等着薛语堂发现的时候,城中所剩下之人,不过寥寥百来居民罢了。
这么大一座城,却只住着这百来人,不是鬼城又是什么?
所以季墨亭抱着桂花用一块大洋进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可能来错了地方。
这到底是要怎么作,才能把一座有着上千年底蕴的都城给作成了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杂货铺~~么么哒
☆、第 77 章
而这冷寂的大街上,抱着猫的她是何等扎眼
更何况现在的京海城, 水路的码头封了, 旱路的城门也锁了,除了军营了剩下的这一万多人, 也就只有被软禁的季家了。
所以如今这城里剩下的也就是那一百号孤老残弱,她这样一个如花年纪的姑娘一出现,立即就引了士兵们的留意。
当然,看着她怀里抱着的那大白猫,也就判断出了她的身份, 哪个还能不要命的往前去?所以都纷纷躲开。
下面的人一出现骚动,上面的人也就发现了,然后立即禀报给薛语堂。
薛语堂这满桌都摆满了酒瓶子,在他这帅府大厅里, 十几个与季墨亭一般大小年纪的姑娘,每人那眉眼或唇鼻轮廓,都多少有几分与季墨亭相似,这在加上这妆容可以描绘,原本一两分相似, 现在也有个五六分相似了。
装束都跟季墨亭一般无二,站满了这厅里。
可假的就是假的,季墨亭永远不会露出这样胆怯的表情来。
忽听得外面的人来禀报季墨亭来了,他先是一愣,随即笑道:“她总算来了。”他说不上此刻是什么心情,但是绝对没有别人以为的那种害怕。
如今京海成这个样子, 他也知道不该封锁码头,也不该关闭城门,造成大家的恐慌,纷纷翻墙逃离。
可是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而且那么多人走,他之前丝毫的风声都不曾听到,由此可见,自己手底下的这些人应该是知道的。
薛语堂以为自己会气得当即把枪杀了他们,可是转而一想,他们的家人都走了,他们却留了下来,也算是在乎这份兄弟情义的。
一面看着这些胆小如鼠的女人,满脸嫌恶,将手里的酒瓶一扔,跌跌撞撞的拿了披风,朝着门外走去。
季墨亭来了,那么他的死期也到了,可是薛语堂真心不愿意死,尤其是此刻出来,被这冷风一吹,脑子里也清醒了很多,于是便吩咐手下的人道:“去把季家的人带来。”
他手里还有那么多附身符呢,一张没有用,那么几十张总归有用?
吩咐人去带季家人过来的同时,也将保险箱里的黄金都取出来,装好了箱子,等着到时候跟季墨亭达成协议,直接登船就去国外。
这一切他都计划好了,然后就坐等季墨亭来帅府。
季家这帮人,自打被软禁起来后,就从来不缺吃穿,也就是季素白跟着薛语堂去后就再也没有消息,才给季家造成了一些恐慌。
深怕这薛语堂还会去季家带人,谁知道被带出去是生是死。
可是就在这样的担忧中,薛语堂却没有再去,这总算让季家的人都松了一口气,该吃就吃,该玩就玩,日子倒也恰意得很。
直至感觉到这城越来越安静,打听到大家都偷偷逃离了,季家这才真的着急起来,只是偏偏这个时候,别处都松缓,唯独他们这季家被围得跟铁桶一般。
被围成这个样子,不用问也知道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季墨亭。
一想到她季老太太就恨得牙痒痒,“要不是这个小蹄子,我们哪里会被关这么久,现在还不知道要带我们去哪里。”
季三太太在旁边扶着她,心里也慌得很,“是啊,现在城里没了人,他会不会恼羞成怒下把我们都杀了?”毕竟自己跟那门口的小兵打听到,现在薛语堂将他父母都给软禁起来了。
连父母他都要软禁,有什么人性?
可是季大却乐观得很:“也许是要带咱们离开呢?”毕竟刚才那一片噪杂中,听到有人说快去准备船。
就在大家的猜测中,众人被带到了大帅府门口这宽敞的前院里。
也不知道不是这城里的人太少,哪怕这院子里灯火辉煌,可依旧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只见薛语堂一身藏青色的戎装坐在上面那从前朝宫里抬出来的龙椅上,手里肆意的把玩着一把精致的德国□□。
季三太太见了,就更心慌了,扶着季老太太的手不由得多用了几分力道,“妈~”
季老太太年纪大了,眼神不好,那么远她哪里看得清楚薛语堂手里拿着什么,只是见三太太捏痛了自己,就挣扎起来:“你大惊小怪的做什么唷。”反而同三太太小声道:“这薛家的儿子出息啊,你看着都坐上龙椅了。”
三太太哪里还听得进去,可季老太太还在感慨,隔壁薛家出了真龙,这连龙椅都坐上了。
其他的人走在后头,或多或少也看到了薛语堂手里的枪,再看着这四周都背着枪的士兵们,心头总有一种极其不好的感觉。
按理平日在季家大宅子的时候,这样的人也见到了,可那时候并不会觉得有什么,但现在总有一种他们会朝自己开枪的可能。
于是有胆子小的开始哭起来,这一哭便让人觉得悲凉无比,连大些的也开始哽咽起来。
而就在这时,薛语堂的声音响起:“各位,现在哭是不是太早了些?”
众人抬头看过去,只见他已经将枪举起了,正朝大门口瞄准着。
可正是因为这样,再加上他那有些漫不经心的语气,更让人觉得害怕。
“妈,我不想死啊,快叫季墨亭来救我啊!”三太太的小儿子季梓博一下大哭起来。
大儿子在日本已经没了消息,前些时候说日本感染了病菌的学生上百个,也不晓得儿子再里面没有。
大儿子生死不知,就只有这么个心肝宝贝了,哪里能让他出事?所以季三赶紧夺步过去一把捂住他的嘴巴:“梓博别怕,没事的,薛大帅不会杀咱们的,薛大帅只杀坏人。”
可是这小儿子惯坏了,即便是被软禁的这段日子,也是百般娇宠着,根本就没有让他感觉到真正的危机,直至到了现在,面对着这些黑洞洞的枪口,以及上面那变得阴鸷的薛语堂,他才意识到,可能会死。
所以现在季三想要捂住他的口鼻,他就挣扎撕咬,用自己觉得能用上的办法挣脱季三的束缚。
季三被他踢中了要害,又被咬了手腕,当即撅着身子在那里不顾形象的惨叫着,而季梓博则直接朝他们来路跑回去,想要从那还没完全锁上的大铁门里逃出去。
‘砰’的一声忽然响起,原本哭哭闹闹的声音都一下安静下来。
季梓博扑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三太太先反应过来,然后大声哭起来,随即是季老太太的喊声:“我的心肝儿啊~”然后要冲过去找开枪的薛语堂拼命:“我要打死你小兔崽子,你怎么能打死我的宝贝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