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站后,年轻的母亲才发现自己遭窃了,她拼命地哭喊起来。李笑这才知道,原来被偷走的是她用来为孩子治病的钱。

母亲的哀嚎让李笑钻心的难过,旁边的人开始指责起小偷来。

“你就坐在我对面,难道没看到吗?你说句话提醒一下也好啊!”那女人对着李笑哭喊道。

不能再坐下去了,李笑知道这种考验会没完没了。汽车一停,他就在别人的指责声中逃似地跑了下去,而这里里公园还有一段路呢。

李笑站在站台上,擦了擦额头的汗。

“考验才刚开始,继续吧。”耳边传来死神那特有的冰冷沙哑的提醒声。

沿着长长的街道直走,李笑突然有些迷茫,他开始特意地躲避着人群。

尽量远离他们,就不会再给死神机会了吧。

沿着公园踉跄着朝前走,李笑像受伤的动物一般远远地躲离着人群,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袋有点疼痛起来。他沿着公路朝着市郊走去,只在心底乞求着死神赶紧出现,结束这个该死的测试。

可是四周一片苍茫,李笑的身体越来越难受,终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笑感觉到嘴唇上一阵温热的潮湿。他勉强睁开眼睛,看见自己居然躺在医院里,一名穿着白衣的护士小姐正给他喂着热水。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护士小姐微微一笑,很温柔的样子。

李笑刚想说话,却想起了死神的测验,只好闭上嘴。

“你很虚弱,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一小时前你在路边晕倒了,是位好心人送你来医院,不过别担心,你只是过度疲劳和脱水,等回复一会儿,你就可以离开了。”护士小姐很善解人意,继续喂了李笑一些开水后,便转身离开病房照顾别的病人去了。

病房里很冷清,只有李笑一个人,他挣扎着站了起立,果然已经好了很多。

“我得赶紧离开,人越多的地方越麻烦。”李笑这样想着,刚想走出去,却看到一些医生、护士抬着一个伤者走了进来。

李笑奇怪地看着那名伤者——是一名年轻女子,只不过因为脸部被头发遮住了,看不太清楚,不过看上去伤势并不重,只是一些划伤和腿部骨折吧。那女子一直发出呜呜的哀鸣,李笑突然觉得那声音很熟悉。

李笑重新躺了下来,那女子就在他的身旁。李笑转过头,惊愕地看到,那女伤者正是余惠!

我的天,余惠还活着!李笑的心仿佛被人揪了起来。

“他可真幸运,居然只是些轻伤。”李笑突然听到门外护士议论起来,忍不住竖起耳朵偷听着。

“是啊,不过和他一起的那个男的就没这么走运了,整个胸腔都被方向盘插了进去,真惨。”

“死了?”

“听说还在抢救,不过那还不得死啊,看样子是一对情侣,啧啧,好可怜。”

两名护士的声音随着脚步声渐行渐远,李笑百感交集,一来万幸余惠无恙,二来一想到自己真的已经死了,又觉得无比苍凉。

可是,现在在余惠眼里,自己是谁呢?李笑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忘了和你说了,在别人眼里,你只是个陌生人。”李笑突然听到个熟悉的声音。

“还有,测验还没有结束,千万别开口说话。”声音又说了一句,便再也听不到了。

身边的余惠还在抽泣着,李笑觉得十分心疼,但是有说不出什么,只好端起一杯水走过去想递给她。

“谢谢。”余惠注意到了李笑,虽然悲痛但还是很有礼貌。

李笑笑了笑,摆了摆手。

余惠没有喝水,依然在哭泣着。

李笑突然笑起来,自己和余惠以前无聊的时候练习过哑语,因为那时候上大课,不敢说话,他们都是通过做哑语手势来互相交流。

李笑立即拍了拍余惠的肩膀,余惠转过头看着李笑。

“请不要再哭泣了。”李笑做了个手势,余惠有些吃惊。

“死去的人,说不定也可以复生,你要相信有奇迹。”李笑继续用手语说道,这时候他觉得很得意,因为死神并没有要求不准用手语。

“你不可以说话?”余惠问道。李笑点了点头。

“看来你能听见我说话,你生什么病了?”

“只是小病。”李笑回答。

“算了,你无法理解我的痛苦,我只想一个人安静些。”余惠转过头。李笑看到余惠这样很难过。

李笑再次拍了拍余惠,余惠挣扎着坐了起来,有些不高兴,睁大眼睛盯着李笑。李笑被她看得有点发毛。

“你要坚强,否则死者看见你这样也很难过。”李笑打着手语“说”。

“我男朋友,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可是他死了你知道吗?我却活了下来,你不可能了解我有多难过。”

“就算这样,你也应该好好活下去,”李笑继续劝她。

“够了,你还是让我安静一会儿吧。”余惠幽怨地躺了下去。李笑没办法,只好作罢,只能坐在床沿关切地看着余惠。

不知道过了多久,医院开饭了。有几个人走了进来,问余惠想吃什么,但是余惠一直摇着头。

李笑很着急,但是他知道,自己表现得太热心也会让人家不满。

下午开饭的时候,余惠还是没有吃饭。这段时间,李笑看到很多熟悉的人进出病房来看望余惠,安慰她,但都没有用。李笑真想对着余惠大喊一声,自己就在她眼前。

外面的天色一下子昏暗起来,李笑知道,从早上起余惠就没有吃东西,本来两人想一起去吃饭,结果却成了这个样子。

不吃放可不行,李笑很担心,他下意识地拍了拍口袋,没想到自己的钱包居然还留着,看来死神还是很细心的,在考验中完全复制了自己今天早上的全部东西。

李笑立即跑到楼下,好不容易找到一家牛肉拉面店,然后打包了一碗,当然,他没有忘记让老板多加一些糖。为了这个,他比画了好久,老板才带着看怪物的眼神,跑到里面加了几勺糖放到里面去。

李笑小跑着,想趁着面还没冷带回去。他一进病房,就看到余惠蜷曲着身子侧卧着,满脸泪痕,李笑心都碎了,走过去拍了拍她。

“吃点东西吧,你身上还有伤,不利于康复的。”

李笑将面放下打开,对着余惠打着手势。

“这是,牛肉面?”余惠吃惊地看着面条。

李笑将碗推过去,示意余惠快吃。也许余惠真的饿坏了,她挑起了一些面条吃了下去,又喝了口汤,突然放了下来。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牛肉面加糖?”余惠盯着李笑。

糟糕了,李笑懊悔不已,连忙解释起来,但是手势也慌乱了。

“你究竟是谁?是不是李笑的朋友?是他告诉你我喜欢这样吃面?”余惠紧逼着问道。

李笑立即反应过来,说余惠猜得没错。余惠叹了口气,没有说话,面也只吃了一小半就推开了。

那一晚,李笑用手语和余惠聊了很久。余惠告诉李笑,她觉得李笑和自己的男友太像了,包括打手语的姿势。李笑敷衍着说因为正是他教的,所以照样学了过来。

虽然余惠还很难过,但看上去已经好了许多。

几天后,余惠出院了,临走前留下了李笑的联系方式。这时候,李笑觉得应该编一个名字给余惠吧。

“我叫李回。”李笑说道,余惠点了点头。

这以后李笑一直在晃悠着,他觉得很奇怪,自己不会感到饿,也不会有痛感,死神也再没出现过,就仿佛获得了一个新的身份回到这个世界,仅仅只是不能说话,不能帮助人而已。

于是李笑决定以这个身份待下去,他申请了残疾人证明,甚至还找到了一份工作,不过因为不需要日常开销,他过得很简单。

李笑不知道这种该死的测验还要多久,只能一天天熬下去。

万幸的是,这种日子里,李笑和余惠依旧保持着联系。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李笑的陪伴,余惠渐渐走出了伤痛的阴影,虽然余惠总是好奇李回的来历,但都被李笑敷衍了过去。

就这样也好,李笑在心里想。

以李回的身份安定下来的李笑决定干脆继续追求余惠,既然死神给了自己一个机会,为什么不好好利用呢?

因为熟知余惠的一切,加上他的真诚,感动了余惠,两人居然再次相爱了。虽然余惠总是抱怨李笑从来不帮助别人,拒绝他人的请求,但还是无可救药地依赖和爱上了李笑,两人决定下个星期去登记结婚。

仿佛做了一场梦般的李笑觉得被幸福冲昏了头,他高兴坏了,去登记的那天,他早早地起来叫上余惠。

因为对那一次事故的忌惮,两人都没有坐车前去,登记后余惠提出去散散步,于是两人去了市郊的公园。

在路上用手语和余惠交流的李回突然看到前面居然发生了车祸,两人跑了过去,发现居然有一辆车翻倒在路边,车里似乎有一对青年男女。

“李回,快来帮忙,他们还活着呢!”余惠着急地喊道,她的力气小,没办法将伤者拖出来。李笑犹豫着站在路边,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在干什么啊!平时也就算了,这可是人命啊!”余惠见李笑一动不动,愤怒地喊道。

如果违法了测验的规定,自己就再也看不到余惠了!李笑心里默想着死神的叮嘱。

“我对你太失望了。”余惠哭着说,她跪在车旁,听着车里的人撕心裂肺地哀嚎。

对不起,我无能为力,李笑对着余惠打着手势。

“我以为你是他,但我错了,虽然你们这么相似,但李笑是绝对不会见死不救的!”余惠冷冷地说了一句。

李笑愣了一下,他看着因为燃烧,汽车很快会爆炸,他拼命打着手势,让余惠回来,但余惠根本不搭理他。

李笑刚想走过去拽她过来,结果汽车爆炸了,呆若木鸡的李笑看着躲避不及的余惠被爆炸的气浪冲了出来,摔在路面上。李笑连忙跑过去抱起余惠,发现她已经昏了过去。

李笑拼命摇晃着余惠的身体,总算让她醒了过来,不过似乎伤及内脏,余惠不停地吐着血。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个奇怪的人,其实你可以说话对吧,为什么一直要用手语?”

李笑只是流着泪,无言以对。

“我就要死了,我真的、真的只是想听到你说一句我爱你,可以吗?”余惠伸出手抚摸着李笑的脸,李笑的嘴唇动了动,始终说不出来。余惠的手最后还是无力地垂了下去,脑袋也歪向一边。

“余惠!余惠不要啊,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啊!”李笑追悔不及,如果余惠死去了,自己完成这个测验又有什么意义?他痛苦地哀嚎起来,长时间没有说话压抑得他太难受了。

“你失败了。”突然,死神出现了。

“我不管了,什么该死的测试,通过了测试又有什么用?有什么用?”李笑紧紧抱着余惠,冲着死神吼道。

“那可不一定哦。”死神用轻松的口吻笑道。李笑突然有种很怪异的感觉。

“余惠,恭喜你通过测试,你可以返回人间,继续你的生命之旅,若干年后我会亲自去接你。”死神对着余惠说。

李笑简直不敢相信,他看到怀里原本“死去”的余惠站了起来,完好无损,带着微笑看着自己。

“谢谢死神,哎呀,真危险呢,我以为无法通过了,这可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这是怎么回事?”李笑完全糊涂了。

“很简单,其实当时你和余惠都已经死了,但是我对你们很公平地进行了测试,只不过内容不同。李笑你的测试是不可以说话,不可以帮助别人,而余惠的测试很简单,她只需要极力让你失败,就可以通过了。”死神解释道。

“混蛋,你不是说余惠没事吗?”李笑感觉受到了愚弄。

“别会错意,我只是说她没到我这里,并不代表她没去别的死神那里接受测试。从一开始,你们两个就只能活一个而已。很可惜,如果你忍住,刚才不说话的话,就赢了。”死神摇了摇头。

“余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李笑绝望地看着余惠。

“刚才我可真担心,看到我快死了你都没有开口,我吓死了,结果没想到你居然还是说话了,什么‘我爱你’、‘不要’之类的。”余惠的脸上带着讥讽的笑容。

“混蛋,原来你一直都知道我的身份,都在骗我!”

“对不起,李笑,生命可是比爱情更可贵呢,起码对我来说是这样。”余惠面带遗憾地摇了摇头,消失了。

“别走啊!”李笑痛苦地喊道,发现自己的脚纹丝不动。

“既然输了,就接受惩罚吧,接下来,让我来为你介绍新的住所——地狱吧。”死神微笑着拉起了李笑的手。

——车子冒着烟,外面的人七手八脚地将扭曲变形的车门锯开。

“啊,这个女的还活着!”一位救援队员兴奋地高喊着。

“男的呢?那男的还有救吗?”另一人喊道。

“可惜,好惨啊,胸前破了个大洞,已经断气了。”正说着,这名救援者将那名女伤者的身体抬了出来,发现似乎哪里卡住了。

他低头一看,原来女伤者的手被那名男死者紧紧抓住,无法松开。死去的那个男人眼睛睁得大大的,深黑色的血液从额头流过眼皮。

救援者低头看了看女伤者,虽然昏迷了过去,但眼睛两边都是泪水。

“真是对相爱的人,太可惜了。”他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死神的考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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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亡者的礼物(枕头)

抱着枕头的我听着方晓兰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袋子里的枕头越来越重。不对,应该是在慢慢蠕动才对。

呼哧呼哧呼哧,从袋子传来这种声音。

黄色孤独的马路一直朝前延伸,仿佛根本看不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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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何时,开始在意参加熟悉的人的葬礼了。毕竟比起婚礼来说,快乐容易感染,但死亡的悲伤即使有了感觉谁也不愿意承认,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站在一条长长的队列上

,歪着脑袋看着前面的人一个个进入那名为死亡的大门,想要离开,却又无能为力。行礼过后,主家叫住了我们。

“你们都是小儿生前的同窗好友,他在临终前坚持要将这些礼物送给你们。”

说话的语速非常缓慢,语调柔和得像刚从被紧紧包裹着的的衣服里掏出来的温润玉块。我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中年妇女比起大多数同龄的妇女要大方高雅得多。据我所知,这个女人就是死者的母亲,准确地说该是继母。

我们三人都不约而同地表示了些许惊讶,我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却可以看到米军和方晓兰的。

米军的小眼睛飞快地转了一圈,接着吞了口唾沫,而方晓兰本来一直低着的头突然抬了起来,方形眼镜背后的眼正死死地盯着那妇人的脸。我看着已经瘦成照片的昔日同窗好友,脑袋里却是一片空白,仿佛根本就不认识此人,根本找不到半点想回忆的地方。

妇人招了招手,从身后走来一个穿着西装的高个男人,他手里拿着三个一样大小的黑色所塑料袋,看不清楚里面是什么,不过看样子东西的外形很大,袋子鼓鼓囊囊的。

“这是你的,小刘。”妇人将期中一个袋子递给我,我惶恐地收下了。奇怪,看上去很大一袋的东西提在手里却分量颇轻。

“谢谢阿姨。”我点点头表示了谢意,本来不想接受,但在这种场合下收下就收下了吧。

“他们家这么有钱,礼物肯定不会差啊,也不枉我们大老远来参加葬礼。”这是米军的原话。

说这话的时候站在一边的方晓兰冷冷地哼了一声,或许声音小,或许米军根本不想理会,总之我笨以为他们会吵架,结果却相安无事地一直到葬礼结束。

“天色太晚,不如在这里用过晚饭住上一夜,明天我派车送你们回去?”

我回头看着米军,他有些尴尬的表情。

“不用了阿姨,我们现在就回去。”方晓兰摇了摇手。

妇人看上去没有勉强的表情,只是笑了笑。

“太可惜了,我本来打算留你们吃顿晚饭的,既然坚持要回,我让司机送你们回去吧,礼物只是一点心意,多少你们和小儿同学一场也是缘分,请千万收好。”

我们三人点了点头。

回去的路上车厢里气氛颇为沉闷,我们都没有打开袋子看里面是什么,虽然我伸手挤压了下发现居然很柔软,但是看着其余两人一脸严肃,我也不好劝说大家来比较下礼物。

万幸车速很快,十几分钟后我们就在市区十字路口了。

“今天周末,要不要去喝一杯?”下车的时候天已经擦黑,街上人头攒动,米军似乎在葬礼上压抑许久的热情终于显露出来,他大力地吸着鼻子邀请道。

“和你没兴趣。”方晓兰将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提着所料带转身就走。

“真是败兴的家伙。”米军转过身来看着我,我一脸苦笑地摇着手。

“明天还要出差,等我回来一起聚聚吧。”我央求道。米军呲牙咧嘴地骂了几句。

“你们这些家伙,就是看不起我而已,罢了罢了,要是今天趟棺材里的那个家伙还在的话,一定不会拒绝的。”米军叹了口气,一个人朝着不远处的大排档走了过去,没多久背影就被人流淹没了。

我站在原地,口里小声嘀咕着。

“不是不会,是不敢吧?”

三人终于散开,我脚步不停地朝着自己的家走去,迫不及待想要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的心情折磨得我太难受了。从小便是如此,我对密封的东西都有一种要拆开的冲动,如果有一盒礼物,我绝对不会等着让它过夜的。

算上大学四年,到这个城市已经七年了,在这个狭小的一居室房子里也住了两年半了,我喜欢一成不变的生活、重复机械的工作,我害怕改变,害怕新鲜的东西。

房间里一片漆黑,我也懒得开灯浪费电,径直走到那套二手沙发前坐下,扭开台灯急不可待打开袋子。

啊?有没有搞错?

居然是个枕头!

如果有镜子,我当时的脸孔一定可笑至极,我拿着那个白色的柔软枕头在等下呆了足足有好几秒钟,无论如何我也无法理解为什么那个女人要给我一个枕头。

枕头倒是不错,白净柔软,上面也没什么图案——这倒符合我的喜好,我喜欢淡色调的东西,花里胡哨的看着难受,越简单越好。

一想到自己最近睡眠不好,枕头也破旧不堪,虽然礼物有点出乎意料的普通,却十分适合自己的需求,所以我也很乐意地接受了。这段时间我的睡眠很糟糕,几乎整晚睡不着觉。

把原来的枕头扔掉,我将那个白色的枕头整齐地摆在自己的单人床上,接着疲劳感突然涌了上来。

要不,现在就来试试这枕头吧,我这样想,几乎同时身体也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