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儿,乔小行哪还有胃口,认真的看着林翊宣小心翼翼问道:“是因为陆辛?”她百分之百肯定这是原因,所以不知从何劝起,苏家对陆辛表现出接纳态度,陆辛也回去了,其实某种程度算是他们达成的默契吧,加上来韩国之前叶修远的表现,陆辛此次北上也许回来就已经和叶修远订婚了。如果以前林翊宣还可以自欺欺人,现在连这个余地都没有了。
思来想去,乔小行只能低着头嗫嚅说一句:“那也不用躲出那么远啊,960万平方公里还藏不住么。”
叩!
乔小行捂着脑门上被林翊宣弹疼的地方怒视他,林翊宣虎口拔毛,又来点她脑门一下:“乔小行,我不是躲,好吗?只是两件事正好赶在一起。连你都觉悟了,我自觉思想觉悟比你高,所以我也决定要好好相亲恋爱结婚生子了好吗?”
“我姑且听之!给我弹回来!”乔小行哈着手指头积蓄力量,没等下手又开始咳,乔小行赶紧用手帕捂着嘴跑进洗手间去了。
回来坐好,林翊宣说下午带她去医院看下,别把肺咳出来,乔小行拒绝了,一个感冒而已用的着那么兴师动众的。
吃完年夜饭,又在街头看了会儿烟花,林翊宣回去收拾行李,乔小行站一边看着,林翊宣说她的表情就像慈母看着儿子远行,乔小行点头:“不远矣。”
林翊宣航班起飞的时候,乔小行坐在房间飘窗上看漫天绽放的烟火,心里有点小惆怅。
第25章
林翊宣也走了之后,乔小行原本计划的济州岛之行因为她实在不怎么舒服外加三个大大的旅行箱而作罢,她安慰自己,反正就是要整理心情,在哪都一样,每天一个人窝着没人打扰也很好。
乔小行不大开机,怕陆辛给她发来些关于苏颂的刺激人的消息,总是半夜偷偷摸摸开下机,提心吊胆查看下就关机,还好,陆辛没有发个苏颂的结婚证什么的照片,但就乔小行想来,苏家连陆辛都要弄回去和亲了,苏颂这个三哥也没得跑。
太阳要落山了,房间里很昏暗,乔小行躺在床上,懒得开灯,头垂在床边,整个房间和窗外的世界倒着呈现在眼前,她在想苏颂的结婚对象,想必会很漂亮吧,就算不漂亮也会很有气质很有学问很有能力,那样的女人才是配得上苏颂的吧!想着想着,眼睛发酸,喉头又发痒欲咳,乔小行一个扑腾坐起,跳下床倒了水喝,这几天训练得动作连贯而流畅。
耙耙头发,乔小行换上衣服,决定去医院看一下,再这么下去,她这一年攒下的到元宵节之后的年假恐怕都不够用了,抗生素还是输液什么的,放马过来吧,好歹别让她这个年过得昏昏沉沉。
酒店附近就有一家综合医院,甚合乔小行的意,过年过节的医院人也不少,咳声此起彼伏,就在候诊大厅,乔小行和申常武偶遇!申常武戴着鸭舌帽大口罩,第一眼乔小行愣是没看出来是何方神圣。
申常武也咳,在咳与不咳的间隙和乔小行聊着天,问s市的风土人情饮食习惯,还说过完年就要去s市,希望到时候乔小行能给他当向导,乔小行奇了怪,顾澈签个演员难道还要常驻s市?问申常武,申大叔不满的哼她:“还说是我的粉丝,连我干什么都不知道,你看我,看我,我看起来像是做演员的吗?”
乔小行点头,像啊,必须像啊,片场那儿演的多好啊。
申常武拍她头一下:“臭丫头,我说……”
护士解救了乔小行,喊她进去看诊。
两个多小时后。
乔小行坐在医院走廊里,低着头,手微微抖着。
已经下班了,医院安静下来,晚班的医生和护士开始查房,不很大声的说着专业词汇。
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走近,然后在乔小行身边停住,申常武小心在她身边坐下,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搓搓手,又深吸口气开口:“臭丫头……”
乔小行侧过头,很不满:“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
“其实,有些病听起来可怕,经过治疗是没问题的。”申常武如是说。
“这么悲伤的时刻我为什么会是跟大叔你在一起!真是!真是让人很无语啊!”乔小行勉强笑着说道。
“喂,你这个臭丫头,还嫌弃我,只有我肯陪着你,你看清楚!好饿,走,去吃饭。”申常武说道。
“我都这样了,大叔你请客!”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点都不尊老!”
一站起来,乔小行才发现自己已经吓成了软脚虾,腿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一个趔趄差点摔了,申常武扶住她,有点担心:“臭丫头,我帮你去把机票改签快回国吧,这种病一天,不,一个小时也不能耽误,我跟顾澈说一声,他三教九流都认识,给你找最好的医院和医生。”
两个人虽然都咳嗽不能呛风,乔小行还是想去吃路边摊,在她默默的注视下,申常武无奈举手投降顺从她的意思。
所谓,患者为大,尤其还是……唉。
乔小行一杯一杯的喝酒,喝了半瓶,申常武一把夺下她的酒杯:“喂,再喝下去病还没等治就酒精中毒死了,要是害怕就哭吧。”
乔小行吸吸鼻子:“大叔,我是想哭,可是吓得哭不出来啊。”
“让顾澈帮你找医生,没问题的。”申常武旧话重提。
“不用了,我奶奶是内科专家,我妈妈是外科主任,我堂姑姑是妇产科医生,从小到大我都在她们手里转好几圈了,就是没想到,最后可能还要转我爸手里。”乔小行扁着嘴。
“你爸爸是放射科医生?”
乔小行摇头:“不,是法医。”
申常武嘴巴张了又张,不满的喷乔小行:“臭丫头,死啊死啊乱说什么,这家医院没准是错的,得到这种诊断难道不是要都看几家医院吗?”
“应该不会错吧,我生下来就是吸入性肺炎,这么多年肺都不太好……我就是,有点不甘心,还没谈过恋爱结过婚。”
申常武点头:“像你这么老的姑娘没谈过恋爱,人生很艰苦吧!”
乔小行使劲一拍桌子:“大叔,在晚期患者心上插刀这种事你觉得真的好吗?啊?”
申常武说:“还有这么大力气拍桌子吼这么大声,应该没事。”
乔小行叮嘱他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顾澈,申常武很疑惑:“你们不是很好的朋友吗?如果他能帮上忙为什么不告诉?”
“没有,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况且你也说了,还不确定,就不要打扰大家了。”乔小行语气很诚恳,表情也很诚恳的双手举着小小的酒杯,“大叔,今天就让我多喝点吧,拜托了。”
申常武是个软心肠大叔,一不留神就让乔小行喝得腿软的走不了路,申常武只好无奈的背着她送上楼,一边还嘟囔:臭丫头这么重!
乔小行一觉睡到自然醒,闭着眼睛从包里翻出手机开机看时间,已经上午十一点钟了,脑子渐渐清醒,乔小行想到昨天的悲哀事件,哀嚎一声把被子拉上蒙住头,这么悲惨的世界让她直接睡死得了。
电话却不放过她,叮叮当当响起颇有不打通誓不罢休的意思,乔小行从被子里伸出手摸索到电话,掀被子一看,是陆辛的。
大中午的催命打电话到底是几个意思啊!她不是应该享受合家团圆的天伦之乐么!按下接听键,乔小行一个音都没发出就听陆辛的声音劈头盖脑从电波中传来:“乔小行,你疯了啊,两条腿的男人那么多你找个那么丑的,你就不怕半夜做噩梦!”
乔小行完全斯巴达状态:“陆辛,你说人话行不行?”
“难道昨天半夜跟你回酒店的是鬼啊!”陆辛咬着切齿。
“什么啊!昨天我喝多了,申常武大叔送我回来的,哪有过夜!谁说的?”
“乔小行,你完了,你被娱乐了!娱乐新闻说,韩国金牌经纪人申常武夜会美女,同回酒店共度良宵。”
乔小行傻了,就算她对苏颂死缠烂打不对,可这些报应加起来是不是也太狠了。
陆辛站在苏宅外头,忍着寒风讲着电话:“乔小行,乔小行?你有没有听我说,快点打包行李滚回来,出个国打个破官司惹了一身臭跳蚤,早知道去干嘛!好了,快起来订机票。”
陆辛挂掉电话,一转身,只见苏颂、苏莫还有陆辛的“新晋”爸爸苏昶从车上下来,陆辛不自在的点点头,紧着领子就跑回去了。
“陆辛姐的朋友果然是不显山露水的高人,大年夜年轻钢琴演奏家林翊宣飞赴韩国陪吃年夜饭,大年初三韩国金牌经纪人都拜倒在她石榴裙下了呢。”苏莫得意洋洋。
苏颂的第一反应是:金牌经纪人的眼睛够瞎!
苏颂一向对娱乐八卦嗤之以鼻,今天手却不自觉点开了娱乐新闻,他振振有词的告诉自己,乔小行那么傻,肯定是被人利用陷害的,他要保留现有的证据,到时候帮乔小行打官司要赔偿……
想得特别高尚,可看到屏幕上林翊宣亲昵的弹乔小行额头以及那“瞎了眼”的经纪人背着乔小行刷卡开门的照片苏颂“啪”的一声就合上了电脑。过了半分钟,苏颂又打开电脑关掉娱乐网页再认真的关了次机。
乔小行忍着宿醉后的头疼坐起来,打电话给顾澈,心里七上八下的。
“顾澈,我和申大叔是清白的,我昨天喝醉他送我回来,绝对不是新闻上胡说八道的那样的,对不起啊,给你添麻烦了。”虽然她也很窝火,但毕竟还是对不起顾澈,人家刚签了个金牌回去,就因为她给扯出负面新闻了。
顾澈笑了:“你在哪儿?”
“宾馆!”乔小行爬下床赤着脚小心翼翼走到门口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下动静,还好,没一点声音,那也就是说没有狗仔队驻守,她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换个宾馆住。
刚一转身,只听敲门声响起,乔小行立刻倒吸一口冷气,小心问是谁,对方答曰:客房服务,乔小行忙说不用不用打发走了,一摸额头,一层冷汗,果然她胆量也就这么点儿了。
顾澈显然在电话那头听见了,仍旧笑着劝乔小行:“放心住着吧,我已经打过电话了,这种无聊新闻很快就会沉下去。”
乔小行松了口气,连说两声谢谢,顾澈倒爽快:“我要是没勾搭你去看什么大明星就不会有这件事了,说到底原因在我。不过如果你愿意请我吃个饭什么的我乐意之至。”
吃吃吃,好歹也是有钱人,一点也不矜持。
问顾澈要来申常武的号码,乔小行做好被炮轰的心理打电话过去,电话很快被接起,却不是申常武,而是一个温柔的声音,她自报家门,电话那边无声了片刻之后传来申常武的惨叫声,电话就这样被挂断了,由此可以推断,申大叔的老婆对此事极其介意,万一发现都是她乔小行惹起的她会不会找上门像修理申常武一样修理乔小行?
细思恐极,乔小行飞速收拾了行李箱,逃难去也。
第26章
济州岛,海边,太阳已经落山了,黑暗中,海水呼啸着冲上岸边再倏忽下去,送来一阵寒冷的海风。
乔小行沿着沙滩慢慢走着,这个时节海边的人不多,难得清静,这也是她离开首尔逃到这里的原因,她是不敢现在回国的,万一家人哪个不小心看到这两则八卦新闻,她就是跳进黄浦江也洗不清冤屈,她还是龟缩在这儿把假都用完再回去好了。
电话又叮当响起,乔小行吓得心头一跳,眯眼一看,是严善从,顿时感觉如兜头一盆凉水浇下,嘤嘤嘤,这次好像又嫁不出去了。
严善从很开心的语气,问她在哪儿,乔小行秉着坦白从宽的态度跟严善从讲了下两则娱乐新闻的始末,严善从笑呵呵的说我相信你,乔小行小感动之余问为什么这么相信她,严善从说:“小行你要是那样的人还能沦落到和我这个小医生相亲的结果咩?你在哪儿啊,主任大发善心放我初五到初九休息,我来找你一起玩。”
一起玩这种事,好吧,看在他没吓跑的份上,况且,她和严善从是真的聊得来,像兄弟般的感情,和他待几天也许心情会好很多。
严善从这个行动派第二天早上六点钟就杀到了酒店,七点钟已经来喊乔小行吃早饭,彼时,乔小行头未梳脸未洗,思想都还在梦的边缘游荡没有完全归位。
从这天起,乔小行和严善从结伙开始了真正的吃喝购物之旅,每天早出晚归,乱七八糟的东西买了不少,才初七,两人拖着六七个行李箱去办了国际托运,花掉一大笔银子,让乔小行心痛不已,好在严善从说晚上请她喝点酒才稍微缓解了下。
可以看海的小店,稀稀落落没什么人,两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终于严善从问了个问题:“小行,你最近是不是过得不好?看起来很伤心。”
乔小行一惊,不会吧?在严善从面前她自觉已经掩饰的很好了啊,怎么会这样?
见她惊讶表情,严善从得意的很:“医生嘛,望闻问切都要会,恰好我念书的时候这个学的可好了。”
既然他胡扯,乔小行就顺着他的话扯:“严医生那请你帮我望闻问切下症结在哪里!”
严善从做了个瞎子掐指算命的动作,若有所思点头:“老夫掐指一算,乔姑娘你是为情所伤啊。”
乔小行现在是情伤内伤在身,就算再掩饰,稍微细心点的人也会看出来,严善从看得出她并不觉得奇怪。
“我是伤身了,严大夫,而且很伤!”说着,眼睛就忍不住泛酸,这种残酷的消息,大过年的,她不能告诉亲朋好友,自己憋在心里难过的要死,所以,她打算告诉严善从,他是医生,接受度高,他们又处在熟与不熟之间,她不想耽误严善从的时间,毕竟严善从看起来和她一样,也是朝着两个人有个结果的方向努力的。
简短说完,乔小行眼眶已经红红,严善从从对面站起坐到她身边,一把将乔小行揽在怀里,下巴搁在她的头顶,轻声说道:“别怕,有我呢。”
乔小行心情不好,非要严善从陪她去逛海边,严善从很冷静的劝乔小行跟他一起回国,如果怕在s市被父母撞见,他带她去北京,拜托他的导师会给她找最好的专家会诊,乔小行答应了,虽然她不觉得还有什么希望,但也许有救呢,到时候再跟父母讲起码还有希望。
严善从这个行动派,当即拖着乔小行回宾馆定机票,乔小行披着厚厚的羊毛大披肩,顶着冻得红红的鼻子看严善从帅气的合上电脑。
“严善从,你真是个好朋友。”
“这是你的荣幸,你知道么,我不是随便的人,从不随便交朋友。”严善从故作高冷表情。
“荣幸之至!”
“必须的!”
因为航班延误的原因,从济州岛折腾到北京已经是大年初八晚上九点半。去宾馆的路上,乔小行一直看着车窗外的夜景,这是苏颂的家呢,有了婚约的苏颂应该很快就会离开s市回到这里了吧?这也许也是她最后一次来到这儿,有生之年。
“小行,你很害怕么?”
眼角传来的来自指腹的温热触感令乔小行回神并呆呆的看着严善从。
“严善从,作为一个医生,不是应该有洁癖的么?怎么会用手直接给人擦眼泪啊!”乔小行吃惊不已,她们家医生多,除了法医乔清北同志,其余都是洁癖症患者。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如此不拘小节的医生!
严善从斜睨她:“我与众不同!”
乔小行知道严善从在哄他开心,真是一个很适合结婚的对象啊,可惜……
还没到宾馆,乔小行电话又响了,已经十点半了,陆辛给她打电话干嘛?虽疑惑仍旧接起。
苏家。
陆辛拿着一罐啤酒从厨房走出来,啪的声打开易拉环,一边歪着头讲着电话:“乔小行,你在哪儿?济州岛?我就知道,刚才叶修远那白痴说好像在机场看见你了,我就说他看错了,你怎么可能这个时候跑来北京呢!”
苏颂下楼来,见陆辛一边咕噜喝口啤酒一边在讲电话,没理她,去倒了杯水。
“咳咳!”陆辛被啤酒呛了,继而声音提高了些:“喂,乔小行,你给我说说,为毛司机大叔一口京片子!好啊,你和谁在一起?严医生?我勒个去,乔小行你们速度会不会太快了……”
陆辛看到苏颂脚步短暂的踟蹰,简直要心花朵朵开了,于是故意压低声音还一边往楼上走:“好,改天联系,你再仔细跟我讲,我再给你讲讲苏颂相亲的事儿……特搞笑!”
苏颂回到房间,一口喝下满满一杯的水,难得心浮气躁,这要归功于刚才陆辛的话,他知道这家伙是故意讲给他听的,为的——当然是替乔小行恶心他。
他的相亲……
白伊文是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他面前的,除夕当天,他去拜访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驾车归来,驶过小区那个大弯路后,白伊文牵着条牛头梗横冲直撞奔过来,差点被车撞到,多年不见,白伊文容貌没什么大改变,气质也仍旧那么干练,她毫不客气牵着牛头梗坐进车里,说过年这段期间不出意外他们每天都会见面,因为她是苏老头的主治医生,就是她签了字苏老头才能顺利回家过年的。
对他们一起回来,苏家人表情很奇怪,好像意料之外又像情理之中,白伊文给苏老头做了常规检查之后苏老头就目的明显的把苏颂给扯进话题里,白伊文是苏颂的结婚对象,这是心照不宣的事,按说这么自然的见面场景苏颂应该也理解的了,可他心里就是不舒服,像梗了块狗粮,就是白家客厅摆着的牛头梗吃的那种狗粮。
这几天每天都和白伊文见面,苏颂却越来越觉得有种捆缚感,无关白伊文,事实上,白伊文并不是一个刻板的工作狂医生,她幽默开朗,居然还能下厨煲一手好汤,她每次来,苏老头脸上的笑意真是挡也挡不住,那深刻的皱纹别说蚊子,也许一只小点儿的蟑螂也能夹死。
苏颂知道,他的抵抗心理来自这种被安排,想到被安排,就想到同样被相亲的乔小行,想到乔小行心里就不觉有火气升腾,凭什么她乔小行和相亲对象相处的那么融洽,才多短的时间居然一同出游!
荤素不忌!太没原则了!难道八年的时光一下子就被短短几个月认识的人全盘抹杀?
苏颂的气恼乔小行不知道,她的辗转反侧来自于明天的就医!她在默默做着最坏的打算,实在睡不着就爬起来用纸笔写下:未来要做的一百件事!努力的想努力的写,写到六十一条的时候电话又响了,此时已凌晨两点,乔小行几乎没吓丢了魂儿,她愤愤的发誓,如果是骗子电话她就去弄个呼死你软件折磨死个骗子。
第27章
乔小行凶猛的敲门声很快惊醒了严善从,他揉着眼来开门,被乔小行惨白的脸色吓了一跳,以为她是太担心即将到来的会诊,刚想喊她进来开导她一下,只见乔小行一把抓住他的手,颤抖着声音说道:“严善从,我爷爷脑溢血昏迷了,乔铮说大概是不行了,我现在必须回s市。”
很晚才办入住的两人在凌晨又急匆匆离开了,前台的两个夜班小妹开玩笑说:不会是私奔的家里追来了吧?
两人买不到最近的机票,乔小行也顾不得时间,拨了陆辛的电话,陆辛却还精神,听她这么一说,立刻让她稍等便挂了电话,大概只有十几二十分钟的样子,陆辛打来电话让他们去取票,五点半的飞机。
飞机起飞的时候,这座城市还在沉睡之中,看着灯火越来越模糊终至不见,乔小行偷偷抹了下眼泪,别了。
下了飞机,行李都没拿就直奔医院,从小到大,乔小行来了无数次医院,却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害怕,一方面是因为爷爷,另一方面是自己的病,以至于乔小行一直紧紧捏着严善从的手,一直到病房外都没松开。
病房外人很齐,除了奶奶和乔潇潇所有人都在。乔小行直奔爸爸乔清北去问:“爷爷他……”
“专家在会诊!”
“奶奶和妈妈呢?”
“奶奶在和专家给爷爷会诊,妈妈在上一台重要手术。”乔清北声音略显沙哑,脸上也带着倦色。
乔小行在爸爸身边坐下,使劲咬着嘴唇,怕自己哭出来,从小到大,爸妈太忙,奶奶太忙,一直都是爷爷带她,爷孙俩感情非常深,她从没想过身体硬朗的爷爷会这么快就要离开了,在她心里,爷爷是要长命百岁的,爷爷还答应帮她看娃娃!可是,一转眼,这么突然,爷爷竟然要永远离开她了。
会诊之后的结果,因为出血点的位置太过危险,开颅的危险性更大,好在,出的血不很多,如果有奇迹,可以患者自身吸收掉。
所有人都明白,与其说是等待奇迹不如说是等最后一刻,这种时候,乔小行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自己的病的。允许探病的短短十几分钟,乔小行守在爷爷身旁抓着老人家的手,眼泪止不住往下落。
喜欢逗她笑的爷爷,喜欢刮她鼻尖的爷爷,喜欢偷偷背着奶奶给她糖吃的爷爷,喜欢多给她压岁钱的爷爷,此刻毫无生气躺在病床上,如果不是监护仪上嘀嘀的声响,她会以为爷爷已经去了。
浅水香岛小区。
天黑的时候乔小行缓缓开进车库,她的假要用完了,她得回来准备一下,明天去律所办理辞职,然后休息一段时间去做个确诊,再然后她就不太敢想了,住院,化疗放疗大把大把的药,最后,over。
马上就转到车位,已经看见苏颂那辆高大帅气的crv了,而且车灯居然亮着!乔小行心脏猛跳了下,这是不是代表着苏颂也在?她预演了两人相见的各种可能,可她没想到会提前到今晚,短短的思考时间,乔小行已经开近车位,她赫然看见苏颂和一个气质干练的美女正扶着一位老先生下车。乔小行无法控制自己的目光从苏颂身上挪开,同时伴随着心绞痛发作般的疼痛感。
乔小行踩下了刹车,甲壳虫亮着灯趴在离苏颂只有四五米远的地方,她缓缓摇下车窗却还没有想好第一句台词,于是,紧抿着嘴角看着不远处的三个人,只听那个美女用很熟稔的语气对苏颂说:“苏颂,我先扶苏爷爷上楼,你拿东西吧。”
苏颂的结婚对象,她的直觉不会错的,演习多少遍的台词都派不上用场了,什么假装不在乎,什么他的幸福就是她的幸福,什么宽容的放手,都是狗屁,乔小行的第一反应是狠狠的拍了下喇叭,安静的车库里,这一声显得极为刺耳。
苏颂轻轻关上车门,立在车边在看她,乔小行也看着他,心口像压了千钧重石,直到后面进来的车不耐烦的鸣笛提醒乔小行才慢慢把车挪进车位,停车的时候乔小行无数遍告诫自己,别傻了,就算苏颂此时回头你还觉得自己有那个福分吗?就这样吧,就这样吧,好歹给苏颂留一丝好印象。
乔小行带着强颜欢笑下车,隔着车顶对苏颂努力笑笑:“好巧,苏律师。”
苏颂仍旧那样波澜不惊的表情轻轻点了点头。
“那明天见喽,苏律师。”乔小行强作和平常一样的欢快语气说道,没想到却被苏颂叫住,乔小行不解,瞪着眼睛求解。
“帮我送东西上楼,太多,我拿不了。”苏颂说道。
乔小行绕过去一看,也不是很多啊,两只不大的旅行箱,一个轮椅,还有几个手提袋子,这有什么难的,要是她就把旅行箱横在轮椅上,正好把手提袋塞到下面,很简答呀。
苏颂分给她一只行李箱一个手提袋,乔小行接过跟在苏颂身后走向电梯间,一步一步,很沉重。
“生病了?”
“啊?”乔小行一愣,近来每听到“病”这个字心里都要咯噔一下,总像别人察觉到什么似的。
“啊什么啊?鼻子像风箱一样,不是感冒了?”苏颂没什么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