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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那飞出来的杯盏,携风掠电,功力深厚,远在她之上!

他一直在骗她!

去靖州的路上,他们几次遭难,她拼死相护,以为他手无缚鸡之力,如今想来,实在可笑!

他为什么样这样做?

在试探自己,试探她够不够忠心?够不够资格成为他手中的刀?

苏九微微仰头,胸口一片冰凉。

那边纪余弦看到是陈玉婵,脸色微微缓下来,淡声道,“你何时来的,可还看到旁人?”

陈玉婵半垂着头,眼尾掠过墙角后的那一抹淡绿色,眸子一闪,立刻道,“妾身刚刚过来,没看到旁人!”

纪余弦淡淡点头,“夫人今天身体不适,你改日再来吧!”

“是!”

陈玉婵颤颤起身,将滚落在地的食盒捡起来,提着裙摆,快步往外走。

纪余弦返身回书房,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侧廊,只看到风扫落叶,清寂无人,然而他心头却萦绕着一抹不安。

“看什么?”上官云坤跟着望过来!

“没事!”纪余弦抬步进了书房。

苏九在墙角又站了一会,直到双腿麻痹,被深秋的风吹的身上有了冷意,才起身往回走。

沿着长廊,苏九走的很慢,脑子里有些混沌,似想了很多事,又似什么都没想。

停下来时,抬眼望去,廊外是一片荷花湖,已经到了秋末,荷花早已不如盛夏那般娇艳,一片残叶凋零,莫名便添了几分萧索的秋意。

她进纪府已经快一年了吧。

时间这样快,四季轮回,春去秋来,大概在纪府的日子太过惬意了,所以不如在玉壶山时那样四季分明,似时此时才知,冬天要来了。

以前她最怕的就是冬天,因为一到冬天,地里没了庄稼,大雪封山,野兽全部冬眠,他们总是要挨饿。

如今,终于不用怕了!

苏九坐在廊下,廊外的海棠树上结了海棠果,黄黄绿绿的,霎时惹人喜爱。

苏九探手摘了一颗,放进嘴里咬了一口,满口的酸涩。

忍不住眉头皱起,苏九却一口一口将那颗海棠全部吃了下去。

于是,从嘴里到胸口,全部都是胀满的苦涩。

她双腿曲起,头枕在双膝上,摘了海棠,扔进水里,水花溅起,很快又恢复平静。

她心里有些难过。

可是她觉得自己不该难过,她本就是在和纪余弦合作,他帮了她那么多,就算纪余弦利用她,也是之前说说好的。

她为什么难过?

何况,朱家也是她的对头。

苏九嗤笑了一声,将手里的海棠远远的抛出去,起身沿着长廊大步往外走。

换了衣服出门,几乎就在她走出纪府的同时,两道圣旨在宫里发出来,一道传往南宫府,一道传往城外军营。

传旨的公公进了南宫府,南宫老将军和南宫恕同时出来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南宫府幼女,南宫碧,品貌出众,少而婉顺,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封为和玉郡主。今有护军将军胡大炮,英勇俊伟,赤胆忠心,器宇轩昂,于郡主乃天造地设之璧人,特赐两人婚配,一切礼仪皆按照郡主只尊有礼部承办,择良辰完婚!钦此!”

“南宫大将军,接旨吧!”

南宫老将军和南宫恕都是一怔,却知此时不是犹疑之时,忙跪地谢恩。

待宫里的人离开,南宫老将军眉头顿时皱起,皇上给南宫碧赐婚,为何他提前竟然一点都不知晓?

“父亲,皇上是忌惮我们南宫家了!”南宫恕沉声道。

前段时间,昭王向皇上求娶南宫碧,皇上一直未应,如今突然将南宫碧赐婚给胡大炮,一是想断了昭王的念想,二来替朝廷笼络将才。

然而,虽然将南宫碧封为郡主,却将她嫁给一个没有任何根基由平民升上来的四品将军,分明更是怕南宫府和几个皇子之间有牵扯,威胁到如今朝中的平衡。

从皇上破格将胡大炮升为四品护军将军,就应该有了这个念头。

胡大炮升的再高,在朝中也没有任何势力,也是他们南宫家的将军。

而且还是一个平民百姓!

凭他们南宫家在大梁的地位,南宫碧又是嫡小姐,怎么也应该许配给一个公卿世家子弟。

南宫老将军和南宫恕对胡大炮没有什么不满,只是觉得委屈了南宫碧。

两人回到书房,商议了一下此事,突然书房门被推开,南宫碧急匆匆跑进来,惊慌的道,

“父亲,哥哥,下人方才告诉我,皇上将我许配给了胡大炮,不是真的是不是?”

“碧儿!”南宫老将军心疼的看着自己女儿,一下子不知如何开口。

南宫碧眼泪倏然流下来,摇头道,“不、这不是真的!我不嫁,我不要嫁!我要进宫,我要去见皇上,告诉他我不愿意!”

说着南宫碧转身往外跑。

南宫恕一下子将她揽住,抱在怀里,安抚道,“碧儿,没用的!圣旨已经下来了,君无戏言,怎么可能再收回去?”

“哥哥,我不要嫁,不要!”南宫碧紧紧的抓着南宫恕的手臂,痛哭出声。

她还没找到她的良人,为什么要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

她不要!

宁死也不要!

“大炮也没什么不好,为人忠厚,骁勇善战,跟咱们又是熟识,至少成亲以后不会欺负你!”南宫恕劝道。

“不,我不喜欢他,我就是不喜欢!”南宫碧大哭大喊。

“我不要嫁!除非要我死,否则我一定不嫁!”

南宫老将军眉头紧皱,重重一叹,看着自己的女儿,胸口似压了块大石般难受。

是他们南宫家连累了碧儿,她本无辜,却成为了权利争斗之间的牺牲者。

“父亲,你去求求皇上好不好,女儿求您了!”南宫碧对着南宫老将军跪下去。

南宫将军忙过来搀扶自己的女儿,“碧儿,爹知道委屈你了!”

南宫碧跪着不肯起身,哭道,“父亲,皇上一向敬重您,一定会听您的,您帮帮女儿,以后女儿一定听您的话,再也不胡闹了!求您了!”

南宫将军心中大恸,转过身去,深深吸气。

南宫恕将南宫碧扶起来,“碧儿,不要这样,不要为难父亲了!”

“哥哥!”

南宫碧扑在他怀里大哭。

南宫夫人闻声赶来,知道赐婚的消息是真的,和南宫碧抱在一起又哭成一团。

南宫老将军沉声喝道,“哭什么!胡大炮哪里不好,我看比那个昭王强百倍,碧儿不懂事,你一个妇人不劝劝,跟着胡闹什么?”

南宫夫人拭泪道,“我的女儿至少也要嫁给一个二品以上的王公大臣公子,这胡大炮寒门出身,如今看上去似是忠厚,但以后若是攀上咱们南宫府,谁知道以后会是什么品行?那些寒门子弟得势以后,嚣张作怪,丧尽良心的例子还少吗?”

南宫夫人也是名门氏族家的大小姐,更看重一个人的出身,那些王公贵族的弟子虽然看上去纨绔风流,但是所有的品行也全部都能看到了,寒门子弟却不一样,日后如果飞黄腾达,只会比那些纨绔子弟更放浪形骸。

何况寒门子弟的学问,见识,都不能和氏族子弟相提并论,以后如何相处?

所谓门当户对,并不是看不起人的偏见,而是亘古以来,万千例子下磨炼出来的真理。

“我看大炮那孩子不会,你别在这危言耸听了!”南宫将军冷脸说了一句。

南宫碧见父亲训斥母亲,更觉委屈,大哭一声跑了出去。

“碧儿!”

南宫夫人忙追出去。

南宫碧跑到院子里,看到树桩上不知道拴着父亲的马,停在那,脸上的泪滚落下来,被洗的清明的双目一片决绝。

她要去找胡大炮!

对,她要亲口告诉他,她一定不会嫁给他!

让他死了这条心!

南宫碧将马绳解开,翻身上马,一抽马鞭,极快的奔出去。

南宫夫人追出来只看到南宫碧骑马而去的背影,差点跌坐在地上,怕南宫碧出事,忙去寻南宫恕。

听到南宫碧一人骑马出了府,南宫恕让父母等着,一人追了出去。

苏九出门时,天还是好的,等上了街,一阵风刮过来,乌云压顶,不过片刻,竟下起雨来。

她本想去镖局看阿树,此时见雨越下越大,旁边正好是自己的酒楼,便让二毛把马车停过去,撑伞进了酒楼。

还未到晌午,又下起了雨,酒楼里并没有客人,小伙计们正收拾大堂,见她进来,忙过来请安。

门外雨已经连成一片,苏九站在窗子那看着,突然一阵马蹄声极快的奔过来,转瞬到了跟前,马被勒住,南宫恕翻身下马,大步进了酒楼。

苏九一惊,猜到出了事,忙迎过去,“南宫将军!”

南宫恕浑身已经被淋透了,冷峻的脸上,一双眸子炯黑,喘气问道,“看到碧儿了吗?”

苏九拿了毛巾给他,摇头,“没有,出了什么事?”

南宫恕发上滴下水来,在他眼前模糊成一片,他接了毛巾擦了一把脸,将皇上把南宫碧和胡大炮赐婚的事说了。

苏九顿时呆了呆!

她如何也没想到把南宫碧和胡大炮两人牵扯到一起去。

“你知道碧儿的脾气,她若不愿意,皇上的话也敢不听,她骑马出来,我以为她进宫向皇上抗议去了。我到了宫门那问了问,守卫却不曾见她进去,我只好来找你,以为她会来找你诉苦!”南宫恕道,一向沉静的脸上也禁不住有些焦色。

“别急,南宫小姐不会出事的,她一般会去商行里找我,也许现在在那里,我们走!”苏九说着往外走。

南宫恕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外面正下雨,我赶马车,你坐在车里。”

“不用,骑马更快!”苏九回头道。

掌柜的见两人要出门,忙拿了两个蓑衣给二人。

苏九和南宫恕穿上,出了门,上门向着商行急奔。

因为下雨,街上空无一人,正适合马奔跑。

雨水对着两人浇下来,眼前一片白雾,南宫恕一手环绕着苏九腰身,怕她淋雨,往前倾着身子,将自己的蓑衣为少年遮挡。

怀中少年身形纤细,身体柔软,似不像是男子的骨骼。

南宫恕微微一怔,忙收敛了心神,如今碧儿还不知道在哪,他怎么还有心思想其他。

然而目光不由的垂下,看到雨水顺着少年白皙的耳垂滚落下来,一滴一滴,渗进

脖颈中,隐约可见精致的锁骨。

他呼吸不由的缓下来,微微侧头看少年的脖颈。

平常少年经常穿高领的长袍,将脖子挡住,今日她衣服被雨水湿透,紧紧的贴在身上,脖颈分明是平的。

男人顿时愣了一下。

马背颠簸,苏九拂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似是察觉身后的人在看着自己,转头道,“怎么了?”

少女刻意涂黑画长的眉毛早已被雨水冲刷干净,白净的脸上,一双清眸秋水潋滟,挺巧的鼻梁上挂着挂着水珠,缓缓滑落在粉嫩的唇角,被她抿掉,

目光不解的看着他。

南宫恕身体突然绷直,不由的往后靠了靠,胸口却砰砰胡乱的跳起来,天地间一片雨幕模糊,唯有那一双清眸透亮炯澈。

“没事!”南宫恕猛然转开目光,耳根下一片烧热,环绕这少女的手臂也开始僵硬无措,似乎那种柔软的感觉越发的清晰起来。

他真是蠢,怎么会没看出她是女子?

明明这样、明显!

马蹄如雷,穿过雨幕,很快在商行门前停下,两人下马快步往商行里走去。

蓑衣没有用,两人早已被从上到下淋透。

直接上了三楼,苏九快步进去,见到长欢,急声问道,“南宫小姐在不在这儿?”

长欢看着苏九的样子却是一惊,慌张跑过来,“老大,你怎么淋雨了?”

“先别管,我问你南宫小姐在不在?”苏九一脸焦急。

长欢抬头看向她身后同样湿透的南宫恕,摇头,“不在!”

南宫恕顿时皱眉。

碧儿她没来找苏九,会去了哪儿?

苏九转身看向南宫恕,沉声道,“南宫小姐还会去哪儿?我们再去找!”

“南宫小姐不见了?”长欢疑问了一句,却更关心苏九,“老大,你衣服都湿透了,等下会着凉的,先换了衣服吧!”

南宫恕也道,“你先把湿衣服换下来,我们商量一下再说!”

苏九点了点头,道,“长欢,也给南宫将军找衣服换下来!”

“是!”

片刻后,两人都将湿衣服换了,苏九穿了长欢的衣服,略显宽大,袖子挽了一截,裙摆直接拎起来系在了腰上,不见拖沓,反而多了几分随意洒脱。

南宫恕也穿着长欢的衣服,两人身高差不多,穿着到是比苏九合适的多。

窗外的雨却是越下越大,南宫恕忍不住焦急,猜测南宫碧会去何处?

“雨这样大,南宫小姐说不定也在哪里躲雨,不然等雨小了,我多派下人和南宫将军一起去找。”长欢道了一声,殷切的看着南宫恕。

南宫恕看出长欢是心疼苏九,不愿让她再冒雨出去,偏头看了看发尾还滴着水的苏九,淡淡点头,“也好!”

苏九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磅礴大雨,目中忧色更重,她不只担心南宫碧,还担心胡大炮。

胡大炮必然也已经接到赐婚的圣旨了,若是知道南宫碧这般急着退婚,他会如何想?

然而,胡大炮现在根本还不知道皇上赐婚的事。

今日一早,胡大炮受到军中副将的吩咐,回城中向南宫恕回禀四大营的巡防情况,所以一早便带着两个亲兵出发了。

走到半路听到盛京城外的葛家镇上有闹山匪的情况,于是带着兵绕路去了葛家镇,正好和传旨的公公错开。

将近晌午时,传旨的白公公到了军营,说有圣旨给胡大炮。

镇营的副将出来迎接,道胡大炮回城了,要下午才能回来。

白公公疑惑,怎么路上没见到?

当然,他不认识胡大炮,见了可能也注意。

外面又下起了雨,白公公只好捧着圣旨在军营里等着胡大炮回去。

胡大炮带人进了葛家镇,那山匪竟然还在镇子上,霸占了一员外的宅子,正在里面作威作福。

待见了胡大炮,吓的扑通跪在地上,直磕头求饶。

胡大炮咧嘴一笑,当是谁,原来是玉壶山中的两个山匪,上次萧冽和苏九剿匪时,这两人侥幸逃脱,这半年来四处流窜,为非作歹,如今看到胡大炮其实并未认出来,只当是官兵来抓他们了,顿时吓破了胆。

胡大炮和之前在山里完全变了样子,脸上的胡子剃了,人也瘦了不少,完全是个冷冽英俊的将军模样。

他也不点破,只让手下两个亲兵捆了两个山匪带会军营里处置。

自葛家镇出来,胡大炮一人独自骑马进城,刚到了官道上,就下起了大雨,只好找了个背雨的山坡等着雨小了之后再进城。

那山坡对着官道,此时下着大雨,官道上一人也无,眼前只一片雨幕哗哗落下来,似要将天下漏了似的。

已经是深秋,竟然还下这么大的雨,实在是罕见。

胡大炮双手抱胸,倚在山石上,正百无聊赖的闭着眼等待,突然就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这个时候怎么还有人赶路。

虽是正午,天气阴沉,加上下着雨,只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从盛京城的方向奔来。

离的近了,才看清似是个女子,穿着桃粉色的裙衫,连蓑衣都没穿,只一路狂奔而来。

胡大炮叼了根草在嘴里嗤笑,这女子疯了不成?

冒这么大雨赶路。

马上的人正是南宫碧。

她从南宫府出来,骑了马直奔城外军营寻胡大炮。

出了城不远就开始下雨,可南宫碧根本顾不得,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找胡大炮退婚,她要告诉他,她不会嫁给他,死也不会!

赶了一个时辰的路,到了此时,南宫碧浑身湿透,被雨打的神智模糊,攥着缰绳的手都已经无力,只勉强保持着坐姿在马上。

突然马腿被路石一绊,剧烈的颠了一下,南宫碧两眼一黑,猛的从马背上栽了下来。

胡大炮正好奇的看着马上的女子,此时见女子从马上摔下来,来不及多想,纵身而去,精壮的身体似一道飓风穿过大雨,一把将少女捞在怀中。

“姑娘?”他喊了一声,待看到少女的面容,顿时呆在那。

怎么会是她?

第141章 情到深处

大雨倾盆,胡乱的浇下来,胡大炮忙抱着她跑回山坡下,怀中女子闭着眼睛,嘴唇冻的青紫,瑟瑟发抖。

胡大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南宫碧怎么会一个人冒雨出城?

她要去哪儿?

他心中焦急不已,忙将身上的军袍脱下来围在少女身上,将她放在山坡靠里的地方,然后冒雨跑出去。

少女昏迷着,胡大炮不敢走的太远,片刻后,捡了些树枝回来。

树枝全部都湿透了,根本点不着,胡大炮将身上的中衣脱下来,拧干了水,用火石点了几次,勉强有了火星,忙去引那些湿柴。

忙的浑身都出了一层汗,那柴才冒着黑烟烧起来,胡大炮忙抱着少女坐在火堆旁。

“冷、冷!”南宫碧被冻的青紫的唇打颤,全身抖成一团。

胡大炮

看着平时矜贵娇俏的女子这个样子,只恨不得替她受了这苦。

大概是察觉到胡大炮身上的暖意,少女不断的向着他怀里拱,双臂紧紧的抱着他的肩膀,脸贴在他胸口上。

胡大炮赤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肉坚硬,和少女的柔软形成鲜明的对比,少女湿透的衣服裹在身上,更是将那种柔软包的分明清晰。

他浑身僵硬,身体所有的感官只剩少女呼在胸口上的气息,那般炙热,一直穿到他心里去,在里面扎了根。

火光映红了男人粗狂的脸,他不断的吞咽着喉咙,听着周围雨声狂乱,胸口也一片狂乱。

他就那样笔直的僵坐着,不敢低头,唯恐看到少女俏美的脸庞,从此便入了心魔,再挣脱不出来。

他知道,自己配不上她!

不知过了多久,南宫碧身体渐暖,人也恢复了意识,缓缓睁开眼睛。

神智有片刻的迷蒙,猛然抬头,一下子便看到男人涨红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