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兄妹各怀心事回到了望舒,两人一到,令狐约这一支就踏上了进京之路。令狐团圆目视其父与伯父令狐绅告别,两人四手紧握,所有话语尽在不言中。等令狐约上了马车,车行驶了数丈,令狐绅忽然在后高呼:“约…”

此一字意味极深,令狐团圆隐隐察觉,伯父喊的不是她父亲的名讳。令狐氏族族长之外的头号人物,曾位居大杲三品高官的令狐绅,表达的不会仅是离情那么简单。

令狐约略微点头后,放下了车帘。他举家迁移,马车中还坐有两个儿子。次子令狐无伤和嫡子令狐无缺,而他的长子令狐无忧远在西秦为官。

令狐团圆与令狐海岚、无伤之妻陶氏一车,戚夫人与两位姨娘坐一车。三主车之后,另有五副车及十车物品。

一路众人皆无语,出望舒过陈留,入夜后在百药郡治落脚。下车后,令狐团圆发现车载的物品颇费思量。十车物品,大多是食物,甚至还有炊具。

无缺见她滞留车旁,上前道:“走了。”

令狐团圆指指车内,要他作答,无缺道:“今儿赶算得巧,能在百药入住,后几日就难说,保不齐还得露宿野地。”

令狐团圆不禁感叹:“爹总那么多虑,太受累了。”

无缺想了想道:“晚饭后,到我房里来一趟,我给你留窗。”

“为什么不是你来我房里?”

无缺却道:“不来别后悔。”

令狐团圆看不透他的表情,似笑非笑,一副吃准了她会上钩的模样,便甩头道:“不去!”

无缺也不纠缠,只尾随她步入客栈。

晚饭后令狐团圆在房中来回踱步,晃到月中天,她还是溜出了房间,去钻无缺的窗。

无缺仿佛笃定她会来,头也不抬地道:“把窗关了。”

令狐团圆一反手,窗格落下。“到底什么事?”走近后,她看清了案上的物件,一条银白色衣带在烛光下熠熠生辉。令狐团圆一惊,那可不是衣带。

“你把细水给我?”

无缺看着手中一本泛黄的书,轻描淡写地道:“当年我就说过,我的就是你的。”

令狐团圆抓起衣带,运起气劲,刹时那衣带发出一声脆响,抖直成剑。剑若一泓秋水,又似一束银光。

无缺九岁那年,拜师不成,梨迦穆却赠他软剑细水,羡煞令狐团圆。她开口讨要,被梨迦穆呵斥:“你用此剑,将终生无望宗师。”无缺当时安慰:“我的就是你的,我先替你收着。”令狐团圆心有小九九,如此软剑,三哥必定不用。果然,无缺雪藏细水多年,还是交到她手中。

“可是…”令狐团圆又放下宝剑,细水还原为衣带,“这剑太好了!”细水之利,不在青冥之下。

“此行北上盛京,你身边没个防身的,总是不妥。”无缺轻轻翻了一页书,“平日把它佩在腰际,权当无剑不就是了?”

令狐团圆确也爱不释手。梨迦穆曾品评此剑,剑中极品,只是过于细柔。

“那我以后得了青冥就给你。”令狐团圆把玩着细水道,“师傅说我出师,就给我青冥。”说着话儿,她忽然想通,为何梨迦穆说她用细水于武学无益。剑若其人,剑技剑式,甚至剑本身都能说明剑客的剑道。细水偏阴柔,无法企及青冥的中正。长久以往使用细水,她可能在柔剑上登峰造极,却将封闭更多更广阔的剑道,那将成为剑境的无法弥补的残缺。

“敢情好!”无缺又翻一页书,“那我就期待你早日出师了!”

令狐团圆束上细水,斜眼他:“你怎么与我说话心不在焉?”

无缺放下书,瞥她腰间细水,道:“很惊讶,那么贪吃居然没变水桶腰!”

令狐团圆冲他比比拳头。无缺将书递她拳头上,“给!”

“还有给我的?这是什么书?”

“匿气之术!”

令狐团圆顿时挑眉:“这是师傅授你的?”

无缺叹:“我没有你剑技的天赋,梨先生又不肯收我,他教我都这些旁门左道雕虫小技。”

令狐团圆盯着他,上下打量。不愧为令狐氏族的宠儿优渥,曲曲弯弯多,还跟爹一样,能藏。

“拿着啊!你从翡翠玦回来不是问我感知的事吗?这书里就有!本来想再过几年给你的,好叫你专注剑技…可惜,时不待人。”无缺没有一分感叹却似悠然。

“你学的都什么啊?”令狐团圆接过书,大致翻阅后,所见全是不入流的武技,“匿气之术在哪页?”

“在最后几页。”无缺注解道,“很多东西你都不必学,了解即可。譬如催眠术,只能用在不设防的人身上。刑禁术,那是拷打逼问用的…”

“说有用的!”

无缺笑道:“说有用都有用,就看怎么用。有时候雕虫小技,往往能扭转乾坤取决胜败。”

令狐团圆收好书,对着他摇头:“你没治了!”跟着,她跳窗而出。

次日马车里,令狐团圆花了一白天读懂了匿气之术。简单说来,这是门针对武者气劲感知的武技。外可察敌,内用隐匿自身修为。它本身不属任何武技武道,却适用于绝大多数武者,而武者若到了梨迦穆和万福的级数,不学也通。臻至武圣的标准,即浑身气脉百流归宗,一气贯穿又牵一发动全身。到了那境地,自然对敌对己的气劲洞若观火。可是无数的武者踌躇一生都无法达到武圣的境地,匿气之术的价值就体现了。

知己知彼,而后运策。无缺不嫌麻烦,心细如发,学那些乱七八糟的对他适用。令狐团圆不得不感叹,原先以为梨迦穆只是个沉默寡言的冰人,现在方知他早早就打算好了。令她精学剑技,而令无缺尽学辅武之技。

“你在感叹什么?”一旁的令狐海岚终于忍不住问道。

令狐团圆摩拳道:“我的拳头太小!”

海岚愕然,陶氏掩嘴。

匿气之术看似简单,上手却需要时日。令狐团圆定下心来,日夜揣摩研习。三日后,术有小成,令狐团圆发觉她耳顺的范围宽广了数倍,她正窃喜着,驰骋的马车忽然慢了。

令狐团圆掀开车帘,只见夕阳西下,远处山坡下旷地间滞留着很多马车。原令狐世家外管,令狐立秋正拍马前去一探究竟。

陶氏问:“前头出什么事了?”

令狐团圆和海岚没有搭腔,只是看着。陶氏讨了个无趣,自答:“等秋管家回来问问。”

令狐立秋回来后,令狐氏族车队继续前行。到了山坡前,令狐团圆看得分明,潘家的车队也堵在那里。此行两家北上,潘与令狐不同,潘家旗帜飞扬,一色豪车骏马,而令狐低调,只是宽车大马。无缺本想带齐他自个的车队,还被令狐约驳斥了一番。

除了潘家的几十驾马车,另有一列镖局的车,两辆商旅马车。三方人正在商榷,令狐约很快加入了商谈。

潘家出面的是玉公子潘微之和管家潘迟,令狐约一到,话语权就转了。令狐团圆在马车里听得仔细,前方山路遥遥,恐猛兽出没又加夜路,镖局不肯去。商人原跟定了镖局,不想后来的潘家要夜行山路,商人心活,转搭潘家,可镖局不干了。

就这么一挡子小事,搞到后来搞成了潘迟仗势欺人,镖局维护信誉问题了。令狐约很快拍板:一起走!

镖局不满,却经不住南越两大世家的合力气势。令狐团圆还听到一耳朵潘迟的话,公子你就是心太善了!

四方人马调整了队列,令狐家开道,商旅尾随令狐,潘家居中,镖局压阵。夜幕降临一个时辰后,令狐约下令于一处山腰坡地稍作休憩。

粗通匿气之术的令狐团圆眼力耳力大有长进,但凡离她近了,她便能分辨来人是否会武功。潘岳果真没有说错,令狐氏族高手倍出,就连令狐立秋也身具修为。只是她仅学到皮毛,令狐立秋的修为高低,她还看不出。

无缺从她车旁路过,低语一句:“商人有古怪。”

令狐团圆点头。无缺习匿气日久,感知远胜于她。而无缺话里的意思是要她提防,令狐家的女眷就由她守护。

无缺随令狐约步入潘家车队,他与潘微之说话,心情欠佳的潘岳这时候也下了车,与令狐约两个凑一对嘀咕。

当令狐家的侍从支起大铁锅,生火做饭时,另三家都目瞪口呆。荒山野岭的,旁人都啃干粮,令狐氏族居然吃热的。

商人中一个矮小的少年唏嘘:“原来这就是世家大族…”

少年对面的长者沉声道:“少说为妙!”

3州府疑云

更新时间2010-1-25 4:14:50字数:2994

 3州府疑云

长者身后两个汉子只管埋头吃干粮,置若罔闻两人的对话。少年转而羡慕的偷看潘微之和令狐无缺两人,潘郎如玉令狐优渥,并肩一起的风致,不仅吸引了他,也吸引了附近潘家车队里的潘亦心。

这是潘亦心初次见到,南越人口中挂着的优渥公子。比潘微之年少几岁,同为名门贵公子的令狐无缺,一身华丽的红服,明艳显赫,可潘亦心总觉着那里不对劲。贵族子弟多爱鲜色丽裳,甚至比女子更爱红装。寻常穿一身红的,尽显的是纨绔风流,而令狐无缺却透着一股蒙纱般的神秘。

未见粱王之前,潘亦心很关注优渥的事情,见过粱王后,她对优渥的兴致淡了。眼前见到了优渥真人,潘亦心再次心生复杂的意念。

潘亦心的丫鬟也在车窗后看,面颊红红的。“姑娘,你说我家公子好看还是令狐公子好看?”

潘亦心啐了丫鬟一口。她对坐的妇人道:“还是姑娘明白事理。”这妇人盘头抹额,一副姨娘打扮又不似姨娘。令狐团圆若身在车中,定会惊讶,她不就是水坊侥幸活命的妇人?

“潘姑子,你这话里什么意思?”丫鬟不解。

被潘岳赐姓为潘的潘姑子道:“令狐氏族和我们潘家不同,不能看表面好看难看。”

丫鬟还是不懂,潘亦心倒琢磨出些意味。潘姑子笑问:“请教姑娘一句,令狐家盛产何物?”

潘亦心沉吟道:“令狐的产业颇多,要说盛产,应该是酒吧?大杲名酒‘火烧云’!”

潘姑子摆摆手,道:“这话可不是我说的,今儿说与姑娘,只给姑娘提个醒。令狐家盛产狐狸,令狐家的人一个个都精似狐狸,令狐氏族就是一个狐狸窝!”

丫鬟噗嗤笑出声来,潘亦心不觉好笑,盯了丫鬟一眼。再看窗外红衣少年,潘亦心的感受已然不同。狐狸再小,总归是狐狸。

令狐无缺仿佛察觉车窗后的目光,他投望了一眼,却听潘微之问:“你妹子伤势痊愈了吗?”

无缺点头:“她皮实着,早就无甚大碍,再调养一阵,又会欢蹦乱跳的!”

潘微之一笑,无缺道:“上回你借她的衣裳,我瞅着顺眼,就不还你了。”

潘微之顿了顿道:“她的那身我带车上了,一直没机会还她。”

无缺动了动嘴皮,却没说下去。这时候,大白跑来了。它在戚夫人车里闷久了,一放出来,就直奔主人。

无缺弯腰,一手提起猫脖,放它在臂弯。红衣白猫,煞是醒目。潘亦心的丫鬟又看直了眼。优渥优雅,潘郎温润,拆看单看都是顶尖的人儿了,并肩一道更是叫人放不看眼。

潘岳在附近也看到了这一幕,他对令狐约叹道:“你这宝贝儿子,怕我家孙女配不上啊!”

令狐约心下明白,潘岳是不想再摊令狐的混水。潘家没和令狐同行,就已然说明了潘岳的态度。雍帝的旨意一到,潘岳的底线也到了。

令狐约回了句文绉绉的话:“我欲快刀斩乱麻,无奈何君不肯…”

“得了吧!”潘岳苦恼道,“我要真答应了你,一时痛快了,日后你不嫌烦我还嫌烦!”

令狐约轻叹一声,潘岳从一开始就不想结这门亲,娶妻当潘,居然也会不要这门亲事。

令狐家的饭做好了,女眷都在车内用饭。休整完毕,车队再次出发,连夜赶路。

半夜里,令狐团圆保持警醒,却是一夜无事。

次日清晨,天光晦暗,看似要作暴雨。车队只得马不停蹄,急行前方城镇。一路马乏人困,驰入南越重镇桐山城后,头顶已乌云密布,一场豪雨随时将至。

桐山城隶属桐山郡,管辖周边两郡。桐山知州花爽与令狐约有旧,车队一入城,便直往州府而去。尾追的镖局和夹带的商旅,到州府前皆告退。也算他们有先见之明,桐山城州府刚出了件大案。

令狐约想不到,花爽就在昨晚一命呜呼。潘岳也想不到,在桐山城州府他又碰到了粱王。两人气都没来得及喘一下,就被平镇唤去见粱王。三方见面,一色愁氛。三张脸没有最难看,只有更难看。

西日玄浩并未昼夜兼程的赶路,他到桐山城后,被花爽请到府邸用宴,夜宴完了就在花府睡了,可一早醒来,花爽就死在书房里了。更叫西日玄浩压抑的是,花爽的死与陈妈妈的死一样离奇。被发现的时候,书房门窗紧闭,没有外力破坏的迹象,看似花爽就是自己把自己关书房里,然后死了。

去一个地儿死一人,去一地儿出一大案。这趟南越之行,粱王倒足了八辈子的霉。

暂且不提州府疑案,潘与令狐两大家族,不得不另找驻扎地儿。不想车队才出州府不远,豆大的雨珠就从天而降。

令狐立秋带两队人拐入了州府旁的社庙。令狐团圆跳下车来,就去扶戚夫人。待进社庙,她见到了适才告退的镖师们和四个商人。

“你们都在这里避雨?”潘迟皱眉问。

“你们不也来了?怎么,州府放不下人了?”一镖师没好气的答。

令狐立秋立时截了话头:“叨唠诸位,出门在外,行个方便大家方便。”

商人最为识趣,先挪开了。令狐家的人手脚麻利,迅速清出了一方空地,铺上垫布后,请戚夫人休憩,跟着潘家的女眷也安置妥了。潘迟按捺下不满,坐挡在商人旁,隔开了两方的人。

潘亦心和丫鬟则认出了令狐团圆。“姑娘,那不就是…”

令狐团圆一身红服,光头光面的跪坐在戚夫人身旁,潘亦心只道她是个大丫鬟。潘姑子垂首,陪坐在姑娘身后。

令狐无缺和潘微之靠站门口,望着外头暗无天日的大雨,各自忧虑。对商人的疑虑之心,无缺已经放下,取而代之的是花爽之死。他侧首望一眼令狐团圆,她是不知晓的,花家与叶家的关系,就好比潘与令狐。从陈妈妈之死开始,每桩事情都与叶氏有关,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鬼魅的操纵了这一系列事情。

“这天阴沉沉的。”潘微之道,“这雨不知要下到何时?”

“还真巧呐,我们一到就下了…”

两人望了很久,期间只有这么一句对话。

“娘,花大人是何许人?”令狐团圆问戚夫人。

戚夫人忧愁道:“他是你父亲的故交,也是南越一等一的大员。”

令狐海岚道:“母亲不用担忧,父亲会处置好的。”

戚夫人左右拍了拍一双女儿的手,惆怅半响,没了话语。

令狐约的两位姨娘与陶氏坐在戚夫人身后,窃窃私语,而令狐约的次子与令狐立秋比肩站着。

潘微之忽然“咦”了声,令狐团圆竖起耳朵。雨中来人了!

无缺远远看见一团模糊的灰影,正快速的往社庙而来。以无缺的修为,他能感到来人很强。无缺一手在背后打个手势,令狐家的人立刻包围住女眷。潘家的反应不算慢,跟着警戒。没有人迟钝,镖局和商人也各自小心。

来人停在无缺眼前,雨珠砸到他身上,尽数反溅形成一个水圈,而他的衣衫竟是干的。

“这么多人?”那人盯着无缺问。

“阁下好身手!”无缺将潘微之拉后。

令狐团圆蹙眉,她想起身却被海岚拉住。

“让开呗!”那人笑了笑,身影一灰,无缺只觉一阵风从身边刮过,眼前的人影就消失了,待他回身,那人已伫立庙堂正中。

这一手轻身功夫震慑全场,令狐立秋问:“你是何人?来此避雨吗?”

那人目光逐一扫过众人,最后回到无缺身上:“看起来,你才是里头能说话的。啧啧,年轻的贵族子弟吗?你叫什么?”

无缺抱拳道:“南越令狐无缺!”

那人本来戏谑的神情一收,五官立显几分江湖人物的味儿。“令狐家的啊,哦,还是优渥公子。看来我的运气不够好,多少要给点令狐氏族的面子!”

“请教阁下所为何来?”

那人看着无缺,手却指向四个商人中的长者:“为他!”

镖师们立刻拉开了与商人的距离。

“你们真叫我好找,跑得也太快了,害我一直追到桐山,还碰上南越的优渥!”

长者起身,沉声道:“洪甫仁,你到底要纠缠到何时?”

庙中顿时哑雀无声,只要是南越人,都听过洪甫仁的名字。铁砂掌洪甫仁,几乎是武圣之下的第一人。只是洪甫仁声名不佳,铁砂掌下死过不少人。

被喊出名号的洪甫仁不以为然地道:“你把东西交出来,不就了了?”

长者愤恨道:“我若有,早就交出来了,岂会连累我胞弟一家丢了性命?”

洪甫仁望着无缺道:“今儿本来连你性命一并要取的,看在优渥公子的份上,留你一条老命。把东西交了!”

令狐团圆和无缺此时方了,商人是有古怪,他们在逃命!

4社庙开战

更新时间2010-1-26 2:45:29字数:3113

 4社庙开战

少年从长者身后探出头来,叱道:“说没有就没有,杀了我们也没有!”

长者连忙捂住他嘴。一旁的汉子悲凉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洪甫仁,你也是我们洪家的一支,为何要赶尽杀绝?放我们一条活路吧!”

他这话一出口,众人又是惊愕。这四人居然和洪甫仁沾亲带故,洪甫仁连亲戚都下得了狠手!究竟为了什么东西,让铁砂掌六亲不认了?

洪甫仁不语,心下盘算,他武功高强,杀人夺物并不难,只是南越大族令狐在场,他若惊吓了女眷,就会和令狐结下梁子。一个优渥他没放在心上,但惹毛了令狐,令狐世家齐力对付他,他也忌惮。

各方各有心思,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是镖局,不愿惹是生非的是潘家,没有出面调解立场的是令狐。一时间,场面倒冷了下来,只有外头的雨声狂暴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