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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七点半我到你宿舍来接你,可以吗?开车大约要一个小时的时间。”

“好的,到时候见。”

放下电话,皮皮的心砰砰乱跳。她有点紧张,又有点兴奋。不得不承认,皮皮好久没有约会了。除了报社的年终晚会,也没参加过任何派对。她像个地道的失恋者那样天天闷在屋里,杜绝一切社交,除了学习、锻炼、GOOGLE家麟的行踪,心无旁骛。

下班之前皮皮赶紧给佩佩打了电话请求援助:“佩佩今晚我有party,怎么穿衣服,你过来给我参谋参谋!”

“Party! 你现在肯party了?”认识佩佩之后,皮皮才知道Party原来是可以用作动词的。电话那头佩佩嚷开了,“上个星期我让你来我的party你为什么不来?我还说给你介绍个人呢,你也不感兴趣。话说,你现在有兴趣吗?我让他给call你好不好?人家条件很不错哟。放心放心,不是演艺圈也不在宣传口,记者多花心啊,千万不要碰。那人姓徐,是个医生,脑外科的,年纪轻轻便是副主任医师,有房有车,挣得可多了。”

“没兴趣。条件不错你自己要吧。”到底是好朋友,不需要虚伪的应酬,皮皮一句话就驳回了。倒不是皮皮对自己的终身大事不关心。和家麟分手之后,佩佩曾经给皮皮介绍过两次对象。男方的条件都不错,一位是电视台的编辑,一位是大学的体育老师。磨不开老朋友的面子,皮皮硬着头皮去相亲。她心里也劝自己,不能一辈子都掉在家麟这个坑里嘛,新的生活还是要开始。哪知“开始”这么难!那两位男士都没看上皮皮,见了面客气地交谈了几句走人了,没下文了,回头连个电话也不打。皮皮窘,佩佩更不好意思,觉得是自己失了职。经过一番仔细分析,她和小菊同时认为皮皮需要换一换口味。也许她来自工人阶级,对工人阶级出身的男人会更有好感。于是,小菊牵线,把自己的表哥小蔡,一位英俊的出租司机,介绍给了皮皮。皮皮也去见了面,头几次对那人印象不错,诙谐可爱,力大无穷,帮皮皮家换过几次煤气,两人还到公园去划过船。后来在一次谈话中皮皮不小心提到自己考研的事,那位司机就不自在了。紧接着就失去了联系。 后来一打听,他倒不是嫌皮皮人不好,而是对学历高的女人心存畏惧,怕成家之后自己没地位。皮皮觉得十分沮丧,以后旦凡有这种事,一律不见面,直接拒绝。

说来说去还得怪家麟。

家麟给了她太多的不切实际的自信,她关皮皮只是个平凡不起眼的女孩子。

回到宿舍佩佩已在门口等她了。当下一起进了门,将皮皮的衣柜打开。两人翻来翻去,翻出一件湖绿色的针织长袖,下面连着一个短裙。这还是两年前皮皮和佩佩一起逛街时买的,当时正值大降价,降到五折还是贵,回来发现只能干洗,皮皮悔个没完,一直不舍得穿,后来放着放着就忘记了。

现在穿了在镜子面前一照,果然秀丽,衬着她的细腰长腿显得身段愈发高挑。佩佩替皮皮在脑后高高地挽了个髻,像芭蕾舞演员,露出她巴掌大的小脸和细长的脖子。又拿小钳拔她的眉毛,拔得她嗷嗷直叫。

“这么粗的眉,跟灌木似地,平时也不打理吗?修个眉也就十块钱。”佩佩一面拔一面数落,一直拔到眼皮红肿才收了手。又吆喝皮皮去做洗脸、做面膜,最后替她画了一个淡妆,戴上一对长长的耳环。

耳环是佩佩的,也就是一颗珍珠,但有长长的吊线,头一低就到肩上,有点怪。

“还是换对耳环吧?”皮皮到自己的首饰盒里找出一对珊瑚耳扣,被佩佩一把拦住,扔了回去。

“不行,就得带这对。这是我的幸运耳环,带着它见男人,无往而不利。记住,不管你自己长得什么样儿,到那里见什么人,头都要抬得高高的,好像你是公主。如果发现耳环碰到了肩膀,就说明你的头抬得不够高。这耳环就是用来给你提个醒儿的。”

原来是这功能。皮皮不吭声了。她从小就怕见大人,在家怕家长,在校怕老师,在单位怕领导,去银行怕柜台,买东西算错钱也不敢找人理论,怕吵架,时时刻刻都是一副羞怯的样子。可是熟识皮皮的人又知道她的脾气其实并不温顺,属于火山形,要么沉默,要么爆发。平时看上去蔫蔫的,温吞水一般,一旦惹急了比谁都凶。

既然是贺兰静霆的party,皮鞋是万万不能穿的。皮皮换了一双帆布球鞋,下班临时买的,朴素的料子,式样很别致,鞋面上镶了几块绿松石。

最后她找出自己喜爱的香水。佩佩却说:“别用了,你自己够香的。”

皮皮闻了闻自己的衣服:“我香么?我没洒香水啊。”

“挺香的,还是好闻的香味。什么牌子的?下次我也买一瓶?”

皮皮呆了一下,继而释然。那么,这就是贺兰静霆种的香了,自己闻不到,别人却可以察觉。当下只好敷衍:“可能是商场里的销售小姐喷的吧。”

谢天谢地,佩佩没有继续盘问。自从两次相亲失败,佩佩对皮皮去见任何男人都持谨慎和不评论态度,除非结果是积极的。

日头落得很快。佩佩离开不久天就黑了。

天际的亮色一点一点地收敛,墙上钟声暗淡,七点过后不久,皮皮就从窗外看见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宿舍大楼外的梧桐树下。

南方的春季本来就早,一连晴了十几日,气温骤然攀升,暖风吹来,已是初夏景象。

怕冷的皮皮觉得天气还没有那么热,贺兰静霆却已是夏天打扮。纯白的亚麻衬衣,淡灰的休闲裤,赤脚穿着沙滩鞋,露出白皙的脚指。整个人看上去黑白分明、清清爽爽。大约刚刚洗过澡,他的身上弥漫着一股潮气,混合着剃须水的香味,头发湿湿的,又黑又亮,不知是忘了吹干,还是特意上了摩斯。

他正要按楼下的门铃,蓦地看见皮皮走出来,便摘下墨镜,对她一笑。

其实贺兰很少笑,嘴角都不弯一下,多数时候不过是眼眸微动,笑意仿佛一只从心底浮出的汽泡,瞬间便释放了。皮皮微微一怔,觉得那笑容似曾相识,甚至那张脸以前也仿佛在哪里见过,仔细一想又毫无头绪,不觉有些恍惚。

“嗨。”

“嗨。”

“没让你久等吧?”他问。

“没有,你太准时了。”

寒暄完毕,贺兰静霆绅士十足地替她拉开了车门,看着她扣好安全带,然后到驾驶座上开车。

“是很大的party吗?”皮皮问。

“不很大,二十几个人吧。”

“是你们博物馆的同事?”

“不是。只是我的一些朋友。”他淡淡地说。

皮皮乐了:“原来你还有很多朋友。我一直以为你只喜欢一个人呢。”

“我是喜欢一个人,”他说,“不过我也有几个朋友。”

然后,皮皮开始问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了:“会有很多吃的吗?”

但凡听说有聚餐,皮皮中午就不吃饭了,将肚子留到晚上。所以她现在真有些饿。

“嗯。会有很多你喜欢吃的东西:烤鸡翅、烤香肠、烤鱼、烤螃蟹、烤龙虾、烤蔬菜、各种点心和水果…”

“听起来有好多荤的,有你喜欢吃的吗?”

“我没让他们准备。不过我不介意陪你吃点水果。”

“你的朋友喝酒吗?我带了两瓶葡萄酒。”皮皮指着放到后座的一个大袋子。

“当然会喝。你太客气了——”

气氛有点怪哦。两个人不冷不热地聊着。皮皮突然觉得贺兰静霆今天特别友好、特别客气。

汽车很快出了城,向西驶往本地一个著名的风景区。那是一座面积巨大的森林公园,群山环绕,北面临着一个本省最大的淡水湖。因为山上有个观音寺,所以也叫观音湖。湖边是一溜白色的沙滩,旁边是茂盛的桑林。因为离城较远,皮皮只去过一次,还是五年前的事。

车在高速公路上开得飞快。皮皮注意到贺兰静霆的手臂已能运动自如,便说:“嘿,你手上的伤好了?”

“好了。”

“眼睛也——”

“看不见路我能开车吗?”

“对。”

没话说了。贺兰静霆本就不是个多话的人,问一句答一句,都很简洁,皮皮觉得有点闷,便把车上的收音机拧来拧去,拧到那个降E调的短波台,里面放着一段舒伯特的小夜曲,呜呜咽咽,如泣如诉,听得让人直打瞌睡。她渐渐有了困意,几乎要睡着了。没过多久,汽车驶入森林公园,在幽暗的林间小道上曲折向前。十分钟后,眼前蓦然一亮,却是一处银色的湖滩。当中熊熊地燃着一堆篝火。

停车场已停满了车,有十几辆之多。清一色奢耻的牌子,先锋的式样,亮眼的颜色。倒显得贺兰静霆的奥迪十分朴素。一下车皮皮就习惯性地牵住了贺兰静霆的手,紧接着就意识到他其实不用引路,便悄悄松开手,手心一紧,却被贺兰静霆握住了。

他握手的样子看上去很自然,可皮皮却觉得自己的整个右半身都僵硬了。她拧过头去瞪了他一眼,贺兰静霆笑了笑,手仍是握着不放。

越过一排橡树,一股浓郁的烧烤香味迎面扑来。同时传来的还有男男女女的笑声、交谈声。

这是皮皮见过的有生以来最奇异的party,里面的人各有特色,但全是俊男靓女,就算是名模名星光临,也不定有他们光鲜出色。这么一想,皮皮有些泄气,耳环顿时触到了双肩。

与此同时,贺兰静霆的手指却紧了紧,甚至将她往自己的身边拉了一下。

皮皮不由得想起佩佩说过的话,“走路的时候,如果你肯将自己的双肩用力向后,会显得你的胸比平时高,腰比平时细。”当然下挺胸抬头,微笑着向四周扫来的目光致意。

贺兰静霆拉着她向里面的人介绍:“这位是关小姐,在报社工作。”

皮皮友好地和他们握手、寒暄。有人递给她一瓶汽水,热情地指给她烧烤的地方,很客气说:“您不用去烤,有专人负责,烤好了您直接拿着盘子去取就可以了。”

皮皮向他指的方向一看,一共有三个烤炉,各由一位男士负责。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食物。皮皮暗想,这些东西贺兰静霆是绝不会吃的。只要自己守在烤炉旁边,就等于摆脱了他。便笑咪咪地去取碟子,正要去炉边排队,不料贺兰静霆居然嫌那里的油烟大,不让她去,接过她的碟子说:“想吃什么?我替你拿吧。”

就这样,他终于放开了皮皮的手。皮皮轻轻地吁了一口气,自由了。

自由有自由的代价。皮皮立刻觉得很孤单。

她悄悄地想,这会是一群什么样的朋友呢?每一个人看上去都很年轻很美貌很富有,好像来了一群言情片里的男女主角。可是,他们显然来自不同的地区,说话南腔北调,有两个男子看上去明显是亚欧混血,说一口带着浓重英文口音的普通话。

奇怪的是,他们看上去又好像彼此都认识,见了面都没有自我介绍这一幕。

仿佛这里只有皮皮一个人是新来的。

皮皮四下一看,发现不远处聚着一大群和她年纪相仿的女孩子,便信步走了过去。

女孩子们个个容貌艳丽、打扮得花枝招展,每人端着一个盘子,一边吃,一边唧唧咕咕地说笑。见皮皮过来,都微笑地向她打招呼。

皮皮觉得有些紧张,声音不免拘谨:“你们好,我是关皮皮。”

大家纷纷报了自己的姓名。都是些很普通很雅致的名字,比如“方近雪”、“李青青”、“冯晓月”之类。

其中一个人问道:“皮皮,你有几年了?”

皮皮以为她是问自己的年纪,忙说:“我二十二了。”

那一群人都笑了:“那你是最小的哦。”

又有一个人小声说:“贺兰就是喜欢雏儿。”

皮皮有点窘。看来她们和贺兰静霆也很熟识。便仔细打量每一个女孩,她们虽然个个千骄百媚,年纪看上去都不大,都只有二十出头。有几个看上去更小,只有十七八岁。心下不禁纳闷,为什么说她是最小的呢?她的个子也不算小,比其中一半的人都高呢。

转念一想,她就吓到了。

难不成这些人…全是狐狸?

皮皮只觉大脑里面轰地一声,几乎要昏倒了。

“嗨,皮皮,你不舒服吗?”那个李青青问道,“贺兰喜欢开快车,你是不是晕车了?”

“没…没有。”虽然强自镇定,皮皮的脊背都被冷汗打湿了。

接下来的话证明她猜的果然没错。

“皮皮你真不错,才二十二年就能练成人形,贺兰一定帮了你不少吧?”有一个穿着夜光绸的女孩子插口道。

“嗯…是呀。”皮皮的嗓音有点哆嗦,“你呢?你有多少年了?”

“来这个party的人至少修行超过五百年,不然没资格。我今年刚刚够。”女孩子显示得很兴奋,“我是从沈阳坐飞机来的呢。”

原来是高层聚会。

皮皮急得只想擦汗。好嘛,这回可是到了狐狸窝了。

见很多人的碟子里都有鸡翅,显然没人吃素,皮皮不禁好奇:“鸡翅很好吃吗?为什么贺兰总不爱吃呢?”

“这里只有贺兰一个人吃素。我们道行浅,抵御不了鸡的诱惑。”那个叫方近雪的大眼女孩说,“天啊,我都不知道吃了多少鸡翅了,会不会长胖啊?”

“长胖不会,长出只鸡翅膀倒有可能。”另一个女孩取笑她。

“死妮子,看我等会儿把你的小吴偷过来。”

“偷什么偷嘛,你拿冰璇哥哥来换就可以啦。”

大家一阵乱笑,其中一人笑得太厉害,盘子里的鸡翅都滑到了沙里。

“唉,也不知今晚有没有戏呢。”人群中忽然有一个声音幽幽地叹道,“头儿每次都忽悠我们——”

这话一出口,众人的目光齐齐地聚到皮皮的脸上,欲言又止。

皮皮的肚子本来就饿,被她们看得左也不自在,右也不自在,双腿不禁一阵发软,便攀住一条柳枝,瞪大眼睛,盯着她们:“怎么啦?有什么事和我有关吗?”

忽然间,有人轻呼道:“天啊,你们看,她的腕上有贺兰的媚珠!”

顿时有几个人捂着胸口叫了起来:“啊!天啊!我的神啊!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肯定是他的。味道能有假吗?而且就他一个人的珠子是红的。”

26

“哎呀,皮皮你也太有福了。你是怎么让贺兰看上的?说来听听?”冯晓月哀哀地叫道:“我们努力了几百年也没戏呢!”

“他没看上我。”皮皮矢口否认,“我没觉得他看上了我啊。”

“媚珠都给你了,那是当然的啦。皮皮你真是修行短,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呢?”

“哦…”皮皮心里说,他哪里是看上了我,不过是看上了我的肝而已。但在这种情况下,她觉得还是什么都不说为妙。

又有一个人问道:“可是皮皮,你的媚珠在哪里?”

说话的人立即被另外一个人推了一把,语气明显有些鄙夷:“别为难她了,修行不到一百年哪里会有媚珠嘛。”

“嗨,别这样和新人说话!”有人纠正。

“贺兰傻了才会看上她,”那人偏不买帐,双眉一挑,“年限相差那么远,和她在一起完全是浪费功夫!”

说话的是个紫衣美人,胸前挂着一串闪闪发光的珍珠,个子有些高,披一头长长的秀发,样子看上去很温顺,想不到说话这样厉害。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狐狸精吧。皮皮叹道,话没说几句,就开始争风吃醋了。她也不动气,站在一旁,只是笑咪咪地看着大家。然后她指了指天上的月亮:“今晚的月亮真圆,大好时光,大家要好好珍惜哦!”

人群忽然沉默了。

有人轻轻说:“贺兰来了。”

她一转身,果然看见贺兰静霆端着碟子向她走来。向众人微笑致意之后,递给她一个装着鸡翅和水果的碟子。仿佛嗅到人群中的气氛有点不对,他向皮皮低声建议:“你不想到篝火那边坐一会儿吗?”

篝火旁边坐着几个喝酒的男人,皮皮觉得更加恐怖,连忙说:“我先在这里聊一会儿。”

“他们叫我打排球,我先去了。”

贺兰静霆一离开,女孩们又开始叽叽喳喳。

“完了完了,祭司大人一定是爱上你了。”冯晓月说,“我认识他几百年了,也没见他给我端过一次盘子。”

“我们真的只是认识而已。”皮皮徒劳无益地辩解着。

“可怜的千花…”人群中,有个声音低低地叹道。

人群中出现一阵短暂的沉默。

过了片刻,又有一个人悄悄地说:“今天千花没来呢。”

“一定是贺兰没请她。”

“千花也太高傲了。”

“别这么说。论资格她比我们高多了。连贺兰跟她说话都很客气的。”

“贺兰和谁说话不客气了?我最喜欢他穿这件亚麻的衣服,迷死我啦。”

“姑娘们,等会儿他打排球会脱衣服,到时候咱们尽情地花痴吧!”

“皮皮在这里,你们不要乱说啦。把人家吓到了。”

“哦…皮皮,我们是开玩笑的,你别介意好不好?”

皮皮正专心啃鸡翅:“不介意,一点也不介意。” 刚打算消灭第二只,方近雪忽然问:“皮皮…那个,今天你会和贺兰去桑林吗?”

“桑林?什么桑林?” 皮皮明显地摸不着头脑。

有人指了指左侧的那一片黑魆魆的树林:“就是那里。”

观音湖畔的桑林是这个渡假盛地的一大风景。特别是每年夏季桑葚成熟的季节,很多人家带着孩子过来采桑葚,吃得一嘴的紫色。桑林的背后就是大山。在夜幕中只是一道深黑的轮廓,山顶禅院的勾檐隐约可辨,偶尔传来一道钟声,悠远绵长,似乎来自另一个世界,另一个时间。

皮皮不解地问:“去那里?干什么?”

大家全都不吭声。

过了几秒,有个女孩小声说:“皮皮是新来的,估计贺兰也不会把咱们的规矩告诉她。近雪,你和她说说吧。”

近雪连忙摇头:“我才不说呢。等会儿去不去,你们一看贺兰不就知道了?”

“贺兰总是不去。这都多少年了?”

“就是呀…这都多少年了?至少有一百多年了吧。这都是些什么日子啊,当我们是清教徒哪!”有人忍不住发牢骚。

“嗳,也不能这么说。干这种事对修行没半点好处。贺兰哪里做错了?”

“阿眉你就知道替贺兰说话。也没见他多看你一眼。”

“看了哦,他今天看了我好几眼呢。”有个声音低低地哼着,待皮皮要认真地寻找说话的人,却不见了踪影。

皮皮好奇心顿时大起:“你们是不是有什么困难,需要我帮忙?”

众人齐齐点头。

“那就说吧,究竟桑林是怎么一回事?”皮皮问。

“嗯…皮皮你知道贺兰是祭司大人,对吧?”近雪终于说道。

“知道。”

“祭司大人就是头儿。”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