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云和尚叹了一口气:“想必红月早就投胎转世去了,你死之后,也不一定能和她投胎在一处,就算是投在一处,恐怕也不记得彼此了,你的心愿,恐怕是难了了。”
余文君听了,更是黯然,“也罢,死了,散了,忘了,也是干净。”
“当日你父出资助我建寺,也算是功德无量,我当日就许他必有后报,今日我便报以你,但我也得经你同意,我能让你转世之后记得红月,不管她是什么身份,但容貌定然不变,你只要看到她,你就能记起,因为我能保证你的记忆一直都在。”慈云和尚说。
余文君嘴角浮起一丝苦笑,“今生之事,我尚不能作主,来生之事,师傅又怎么可能替我作得了主?”
“这世间的事,本来就有许多是你想像不到的,你若信我,自有奇迹,你若不信,倒也真是一了百了。”慈云说。
“师傅如何帮我?”余文君说。
“我早年拜西域的高僧为师,他老人家曾给我一块神木,此木叫何物来何处我皆不知,但师傅说此木有化腐朽为神奇之功效,能让人起死回生,多活上百年,至于到底能让人多活多少年,师傅也不清楚,当时只是嘱咐我若他日有人行善助我建寺,让我可以用此物免除施善者一劫,所以当日我许你父来日必有厚报,并非妄言。”
慈云说完,手里已多了一件物品,是一根黑色的绳索系着的一块黑色的木牌。
余文君嘴角再次浮起苦笑:“我都已行将就木之人,师傅还拿我取笑,这小小木牌,又怎么可能救得了我这病入膏肓之人?”
“我知道你不信,出家人不打诳语,你都病得如此严重,我还戏耍你作甚?我说的字字是真,今日你断气之后,只我只要在两个时辰之内将此牌放在你身上,你就可以复活,但从此之后,你的身份就已经是个死人,你的存在,是生与死的结合体,从此之后你不能再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慈云和尚说。
“我既已复活,为什么不能过正常人生活?”余文君更加不解。
“你的复活并非完全意义上的复活,你只是借木牌上的能量而存在,你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也无体温,与鬼无异,只是你的灵魂和肉身都在,所以介于人与鬼之间,按十二月为一轮,每隔一年你可以出来活跃,可见日光,但第二年你必须在暗夜中生存,不能见日光,若见了日光,你的寿命就会锐减,直至灰飞烟灭。”慈云和尚说。
“也就是说,每隔一年,我就得鬼一样的在夜间活动?不能晒太阳?”余文君问。
“我说过,你本来就介于人鬼之间。”慈云说。
“那如果这样的话,我还不如投胎转世,做个正经活人。”余文君说。
“这当然也可以,但是你转世之后,记忆通常会完全消失,你今生的事,就再也不记得了,就算你和红月再次相逢,恐怕也是陌路,认不出对方了。”慈云说。
“那我就要活下来,我要记得红月,至少让我再保存着记忆再见她一面也好。”余文君说。
“如果你考虑好了,那就等你死后一个时辰内我将你救活,但你就得离开青缘了,因为如果你死了又复活,而且没有呼吸没有体温,我担心会让其他人太过惊骇,从此以后你就得隐姓埋名,直到认识的人的都过世,你才能出来,以另外一个名字继续活在人间。”慈云和尚说。
余文君也知道,如果这样的活着,那其实比直接死去投胎转世更为痛苦,但为了保存那份对红月的记忆,他决定以这种方式活着,为爱而活。
半个时辰之后,余文君嗯下了最后一口气,以状元身份存在的的余文君去世。
余家上下悲声四起,不管是悲伤还是假悲伤的,少爷死了当然也得干嚎两声。
余老爷哭得几次晕过去,心里痛悔,他知道要是不逼死红月,也不会有今日丧子之痛。
“余老爷节哀顺变,少爷的遗体就安放在寺中吧,让我为他念经超度,也好早日转世脱离苦海。”慈云和尚说。
“那就谢谢师傅了。”余老爷肝肠寸断,再次哭晕过去。
快接近子时,慈云让为余文君守灵的人退下,打开棺木,将黑色木牌挂在了余文君的脖子上,不一会,余文君果真悠悠醒来,睁开了眼睛。
“呵呵,又活过来了,此牌还真是神奇,恭喜你得以重生,只是你的人生从此不一样了。”慈云和尚说。
“谢谢师傅给我重生的机会,那如果我离开这木牌,是不是能就不能活了?”余文君说。
“短暂离开是可以的,但不能时间太长,据师傅说,此物能治世间所有恶疾,但能量用一次就少一次,越是能治的恶疾,对其能量消耗越大,它的能量一但消耗完,也就是你灰飞烟灭之时,所以要惜命一样的惜它,切记。”慈云和尚说。
“我记住了,谢谢师傅再造之恩。”余文君从棺木里爬出来,跪在地上向慈云行礼。
“一切皆有因果,虽然让你重新复活,但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复活,从此你的人生恐怕也会百般煎熬,每隔一年就要在黑暗中生活一年,此种煎熬恐怕也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就算是你再难忍,你也得忍住,因为你一但出现在日光之下,就会加倍地消耗木牌的能量,消耗它的能量,也就是缩短你的命,虽然你现在的命几乎也不能叫命,因为你根本就没有呼吸。”慈云和尚说。
余文君苦笑:“我其实是已死之人,能得此神物保存记忆,已是恩赐,我只要等红月投胎转世后找到她,再能跟她说上两句话,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章节目录 第103章 为你守着百年为孤独
慈云和尚叹了口气,“我虽是出家之人,但也佩服你如此情深义重,你恐怕为你的这份执念要孤独百年了。从此这后,这世上再无状元郎,再无余文君,你只能隐姓埋名远走他乡,如果你让认识你的人撞见你,那恐怕会惊世骇俗,我可不希望你吓死人。”
“师傅放心,我肯定会远走他乡,我本来就已经是个死了的人,所有的功名利禄都已看淡,我只求红月能尽快转世,让我见上她一面就好。”
“果然世间自有情痴,和尚祝你好运吧,阿弥托福。”慈云双手合十念道。
在慈云和尚的安排下,余文君当夜趋着夜色溜出了慈云寺。
夜里下着雨,漆黑一片,但余文君发现自己竟然能看清楚所有事物,撒腿一跑,发现自己速度极快,且一点声响没有,寒夜有雨,他也不觉得冷,这才想起,自己本来就已是个死人,无呼吸无体温,又怎么可能会有冷暖的感觉。
来到荒郊红月墓前,雨更大了。
“红月,我现在也已经死了,只是为了保存对你的记忆,所以我用这种方式活了下来,希望你早日转世,让我再见你一面,就算是灰飞烟灭,我也没有任何遗憾了。”余文君念道。
一道闪电划过,接着一声惊雷。
“红月,这是你在回应我么?我就要离开青缘了,我将会苦等你转世,寻遍天涯,我也要寻到转世的你。”余文君又默念道。
电闪雷鸣,余文君却听不到红月的回答。
余文君向余府方向三拜后,消失在茫茫雨夜中。
冷梦泠读到此处,已经泪流满面。
她现在终于知道余寒香为什么一直呆在夜里不肯出门了,她也知道为什么她一见到青缘古镇就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她知道为什么自己一听到余寒香吹的笛声就会想哭,知道了为什么那画中的女子如此酷似于她。
因为,余寒香就是余文君,而她,就是再度转世之后的红月。
而那篇民国背景的小说中的富商余泽,自然也就是余寒香,只是那一世,他们只见了匆匆一面,他还没来得及向她细说,她便消失在茫茫人海。
于是,他再次忍受孤独,终于盼来红月的再次转世,只是这一世,她没有再叫红月,她叫冷梦泠。
从光绪三十年至今,已有一百余年,为了保存那份对红月的记忆,他已经半人半鬼地在这世上存活一百多年。
他看世事变境迁,看沧海桑田,他仍然痴心不改,苦候红月的出现。
冷梦泠手抚黑色的木牌,大哭出声。
“寒香,你在哪里?我知道是你用黑木牌让我的腿得以恢复,你是不是因为失去黑色木牌,已经灰飞烟灭?”冷梦泠跑出屋子,对着夜空大喊。
秋夜寂冷,只有孤月悬空,并无任何回应。
“我已全都知道了,你为什么不肯见我一面?”冷梦泠哭道。
只是任她如何呼喊,余寒香终究还是没有出现。
冷梦泠隐隐觉得余寒香还在人世,因为他的小说里慈云和尚曾经说过,那块黑木可以离开余寒香一段时间,依靠积蓄下来的能量,余寒香即使没有黑木牌,也可以存在一段时间,但是他的时间肯定不多了,冷梦泠必须要尽快找到他。
在他灰飞烟灭之前,她一定要见见这个等了她一百多年的恋人。
只是,他到底在哪里?去哪里才能找到他?
这时电话响了,拿出手机,是金哲打来的。
“金哲,什么事?”冷梦泠问。
“梦泠,有件事我想了想,还是不应该瞒着你,其实在你住院期间我见过余寒香,他事实上一直没有离开常乐市,因为你所有发生的事情他都知道。”金哲说。
“我知道了。”冷梦泠说。
“你知道?你怎么可能知道呢?他还说他也许有办法可以治你的腿,没想到你的腿就真的好了,他是怎么做到的?从国外买的药物吗?”金哲问。
“他对你说了些什么?你能全部都告诉我吗?一字不漏地说。”冷梦泠说。
“他其实也没说什么,大概就是说他一直没有离开的事情,然后他说他支持我追你,希望我和你幸福,后来我问他是不是不准备见你,他说是的,他说他有自己的苦衷,不想细说,我又问他准备去哪里,他说他从哪里来,就到哪里去。”金哲说。
“从哪里来,就到哪里去?我知道了。”冷梦泠说。
电话那头的金哲还没有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冷梦泠已经把电话给挂了。
挂了电话,冷梦泠马上打电话订了当晚常乐市飞桂阳的机票。
还好,凌晨时分还真有一班飞桂阳的航班。
“寒香,你一定要等着我,我一定要见你一面,你百年孤独不就是为了见我么,现在我知道是你了,你一定要等着我。”冷梦泠在心里默念。
凌晨五点,冷梦泠飞抵桂阳。
已是晚秋时节,这个时候天还没亮,机场外昏黄的路灯下,出租车司机一边抽烟一边等客,冷梦泠钻进一辆出租车,“师傅,到青缘古镇。”
“妹子,这里到青缘古镇可有些远哦,恐怕得几百块。”出租车司机说。
“走吧。”冷梦泠靠在后座,闭上了眼睛。她现在是坐拥零售集团的女老板,当然也不会在乎几百块。
一眼未睡,她其实已经很疲惫了,不过她不能睡,她要尽快赶到青缘镇,她要知道余寒香到底有没有在那里。
“妹子,是不是到青缘来旅游的啊?那里的小吃不错。”出租车司机一边开车一边和冷梦泠聊天,载了这么一个美女乘客,还能收入几百块,司机当然高兴。
“嗯。”冷梦泠应了一声。
“你一个人吗?”出租车司机又问。
冷梦泠警觉起来,心想这出租车司机不会是一坏人吧?怎么还问是不是一个人?
“我朋友在青缘等我,不是一个人。”冷梦泠说。
“妹子你不要误会,我就只是随便问问,我对青缘还是比较熟悉的,不瞒你说,我老家就是那附近村里的,状元府慈云寺什么的我都非常熟悉。”出租车司机说。
“是吗,那你知道状元府的里的状元是谁吗?”冷梦泠问。
“当然知道啊,是余文君嘛,状元那可是文曲星转世啊,只可惜死得早,没有后人,不然余家肯定现在还兴旺着呢。”出租车师傅说。
“那你知道余文君为什么没有后人吗?”冷梦泠说。
“那就不知道了,听说他没有婚娶就死了,真是天妒英才啊。”出租车司机说。
“我知道,因为他恋上了他府里的一个叫红月的丫头,后来红月为他殉情了,他因思念红月,最后也郁郁而终。”冷梦泠说。
“妹子是研究历史的吗?不然你怎么这么清楚?不过现在的历史学家可不靠谱了,很多历史故事都是他们胡编出来的呢,可不能相信。”出租车司机说。
“我不是研究历史的,因为我就是那个红月。”冷梦泠说。
出租车司机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妹子你可真会开玩笑,你不但人长得漂亮,说话也幽默好玩。”
“不相信我说的?”冷梦泠说。
“当然不相信了,哈哈,余文君都死了一百多年了,你又怎么可能是他的恋人呢,再说了,历史上也没有说余文君有一个恋人叫红月啊。”出租车司机笑道。
“要不是我看了那小说,我也不信。”冷梦泠叹道。
“原来你是看小说的看到的啊,哈哈,那小说就更不可信了,不过余文君真是我们青缘的骄傲的呢,咱青缘几百年就出了一个状元,以后恐怕也不会再出他那么有才华的人了。”出租车司机说。
远远的,冷梦泠又看到了青缘的古城墙。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扑面而来,以前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青缘这么熟悉,但现在她知道了,因为她三世以前就生活在这里,在这里遇见了她最爱的人,然后为他殉情,再然后,他为了能保存记忆找到她,为她在这个世界上守着孤独过了一百多年。
她本以为她和高语近十年的爱情已是苦恋,最后高语背叛她让她失去了对爱情的信心,现在她才知道,余寒香为爱坚守一百多年,那才是真正的苦恋,百年的孤独,只为保存一份记忆,而再次见到她,她已不再认得他,他的心里,又是怎样的失落和感伤?
冷梦泠想到此处,不禁流下泪来。
“妹子,你怎么了?青缘镇就在前面了,你怎么哭了?”出租车司机问。
“没什么,我以前就来过青缘,现在故地重游,有些伤感而已。”冷梦泠说。
“以前是和男朋友一起来的吧,后来和男朋友分手了,现在物是人非,想起以前的日子了。”出租车司机想像力倒也挺丰富的,马上就临时想出了一个爱情故事。
“不是,我男朋友就是青缘的,我确实挺想他的。”冷梦泠说。
“哦?你男朋友叫什么名字?青缘的后生我基本上都认识呢,你说来我也许认得也说不定。”出租车司机说。
“他叫余文君。”冷梦泠说。
出租车司机又一愣,心想这姑娘八成是悲伤过度,脑子有些糊涂了,还是看小说太入戏了,真把状元郎当成她的男朋友了。
“好吧,你说是就是吧。”出租车司机无奈地说。
章节目录 第104章 不愿你孤单
冷梦泠回到当初和余寒香一起住的房子,房门紧闭,并没有住人。
还好,冷梦泠至今保存着这房子的钥匙,打开房子的门,一股霉位迎面扑来。房子里的东西基本还在,只有书房里的书和一些一贵重的东西余寒香已经让邵雨搬到常乐市冷梦泠的家中去了,搬去的那些书中有很多古籍,看起来是书,其实是一大笔财富,那当然是余寒香有意留给冷梦泠的。
坐在沙发上,看着空落落的房子,冷梦泠又悲从中来。
她想起了余寒香在这里给她做清汤面,想起了在这里和余寒香拌嘴的情景,想起了余寒香摸着额头委屈的样子,那些是她们最美好的时光,但她却没有来得及好好品味。
冷梦泠哭得累了,开始站起来打扫屋子,她幻想着余寒香忽然回来,她要让他看到这屋子被她打扫得一尘不染。
直到她把屋子打扫得窗明几净,余寒香也还是没有回来。
天色渐渐暗下来,冷梦泠忽然想到,余寒香会不会在旅人酒吧?他以前一直在那里演奏,也许他回来之后还会想着去那里演奏一曲也说不定,想到这里,冷梦泠赶紧出门,向旅人酒吧而去。
进了酒吧,发现酒吧已经重新装修过,比原来华丽了一些,但却没有了原来典雅的风格,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迎了上来,“你好,欢迎光临旅人酒吧。”
“余寒香呢,他有没有来过?”冷梦泠直接就开口问道。
中年男子愣了一下,似乎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小姐,你是找人吗?”中年男子笑着问。
“是啊,我找余寒香,他原来是这里的乐队成员之一。他有没有来过?”冷梦泠问。
“哦,你是找原来乐队的成员啊?他们都已经解散了,那帮年轻人其实也挺好的,只是邵雨将酒吧转给我之后,他们就都散了,我怎么留也留不住呢,他们还说了,他们在这里演奏不是为了钱,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奇怪,不为了钱可以在这里演奏,我给他们钱,他们反而要走了,真搞不懂。”中年男子说。
“原来他们都散了啊?那这两天有没有一个眉目清冷的,长得蛮帅的男子来过这家酒吧?”冷梦泠问。
“抱歉,最近是旅游旺季,来这里的帅哥还挺多的,所以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要不你先坐下喝点东西,也许他就来了也说不定呢,不过原来乐队的成员确实都走了。”中年男子说。
“好吧,那给我来杯酒吧,我在这里等一会,看能不能等到我要找的人。”冷梦泠说。
“你要什么样的酒呢?”男子问。
“随便。”冷梦泠说。
酒吧的客人确实比以前多了许多,青缘的旅游发展越来越好,来玩的人多了,当然酒吧的生意就越来越好了。每进一个客人,冷梦泠都会盯着看,她多么希望能看到那张有些苍白的脸,看到那清冷的眉目,看到他习惯性的摸额头的样子。
直到冷梦泠喝完第五杯酒,余寒香也还是没有出现。
酒是酒吧老板特意为她调制的果酒,味道不错,还有些微甜,喝起来像饮料一样,但喝多了,也有些微醺。
“小姐,你等的人可能不会来了,要不,你留下个电话,然后再留下一张那个人的照片,如果我看到那个人出现了,那我就打电话通知你,好不好?”那个微胖的中年男子走过来说道,既然他说邵雨将酒吧转给了他,那他当然也就是这里的老板了。
“不用了,他也许不会来了,也许他已经不在了。”冷梦泠黯然道。
“啊?不会吧,你说你朋友是原来这里的乐队成员,据我所知,原来这里乐队的成员都是年轻人啊,他们都很年轻,应该不会那么年轻就不在了吧?你别胡思乱想,我相信你能找到他的。”酒吧老板说。
“你不了解,你不会了解的,好了,不说了,走了。”冷梦泠头有些微晕,扶着桌子站了起来,向酒吧外面走去。
“看来又是一个失恋的,现在是怎么了,怎么失恋的反而都是美女?美女不是不愁嫁么,怎么这么多美女失恋?”酒吧老板看着冷梦泠的背影,嘀咕了两句。
走出酒吧,冷风吹来,冷梦泠的酒意就消了许多。
古镇上各家各户的红色灯笼又亮起来了,幽静的古镇又有了那种神秘和时空感。冷梦泠漫无目的地走在古老的青石板路上,想像着她前世的前世和翩翩佳公子余文君纵马在这青石板上的情景,那时她只是一个丫头,而他是一个少爷,他恋上一个丫头,然后为她孤独了百年。
一直以来她都认为至死不渝的爱情只是一个传说,特别是高语背叛她之后,更让她心如死灰不再相信爱情,但是余寒香却用百年的坚守向她证明,世间自有痴情者,有些感情,并不会随着时间而淡化,有些人,真的会为了爱情坚守一生,而他,更是坚守了几世。
正在遐想的冷梦泠忽然听到了某种熟悉的声音,她一下子停住了脚步。
是笛声!真是笛声!冷梦泠相信自己没有听错,正是长笛的声音,而且吹的就是冷梦泠最喜欢的最感动的那首曲子,余寒香说,那曲子叫《红月韵》。以前冷梦泠不知道这曲子为什么叫这么奇怪的名字,但现在她知道了,因为那曲子是余文君为红月专门谱写的。
冷梦泠发疯一样的在青石板铺成的古镇街道上跑了起来,她已经听出来了,笛声是从东边传来的。
古镇的东门城墙之上,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子正在忘情地吹奏,天空孤月高悬,月光下他面色苍白,却依然俊郎非常。
听到冷梦泠的脚步声,余寒香转过身来,微笑着看着她。
“你还是来了,就知道你会寻到这里来。”他轻声说。
冷梦泠呆呆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只是眼泪汹涌而出。这是她今生的最爱,这是她前世的情郎,这是为她孤独百年的恋人。
她不知道该叫他文君,还是叫他寒香,她只是站在两米之外,任眼泪倾泄而下。
“我早就说过,我是一个鬼,你却偏不信我,现在你知道了,你害怕么?”余寒香说。
“我不怕,我想你。”冷梦泠说完,走上前去抱住了余寒香。
余寒香犹豫了片刻,还是还是伸手回报了她,为了这一个拥抱,他等了一百多年。
“梦泠,我终于圆了我的梦,我无憾了。”余寒香轻轻说。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你好不容易才等到我,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事情的真相,为什么…”冷梦泠哭道。
“唉,这样的事,本来听起来就很荒谬,我要是说了,我担心你会说我是神经病,更担心把你吓跑了,我好不容易才等到你,我可不想将你吓跑。”余寒香说。
他说的倒也是事实,如果他一开始就说他是百年前的状元余文君,恐怕冷梦泠当场就会被吓跑,要么就是认为他在开玩笑,或者认为他是神经病。
“那你为什么找到我之后还要和邵雨一起离开?你等了我那么多年,就应该好好地和我在一起,为什么又要离开呢?”冷梦泠说。
“我也有苦衷啊,按慈云和尚的说法,我必须阴一年阳一年,这样才能保证黑木牌的能量不被大量消耗,今年按理说我是不能出现在白天的,但是…”余寒香说到这里,忽然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