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咱们要给姑娘梳妆打扮了。”见婵娟已经明白了,红豆也不愿多议论主子的事,双手捧起衣裳去服侍阮筠婷更衣。
婵娟看了远处站起身俏生生站着,微展开双臂任红豆更衣姿态优雅的自家姑娘,越发替阮筠婷觉得不平,可没办法,现实如此。她一个小丫头也说不上话。
阮筠婷打扮妥当之后,对着铜镜看了看,觉得既不会失礼于人也不会违背老太太的意思夺走姑娘们的光彩,才满意的出了门去找罗诗敏。
五月的风温暖柔和,吹开了望夏湖畔不知名的野花。星星点点缀在如茵碧草之上,和湖中无穷碧色呼应着,只看着就让人感觉到心旷神怡。阮筠婷放下车帘。先下了马车,回身扶罗诗敏:
“你慢着些。仔细脚下。”
“哪里那样金贵了。好容易我又可以多走动走动,消一消身上多余的肉。你可不要再跟苗妈妈一样。只想着如何将我包裹起来,最好连日头都照不到一下才好。”
“四嫂子才出了月子,可要小心些为妙。”没等阮筠婷回答,徐凝霞就先一步到了两人身边,一把挽住了罗诗敏的手臂。
罗诗敏对自己正牌的小姑子虽然不喜欢,可看在三太太的面子上也不能表现的太明显,不着痕迹的抽出被她抱住的手臂,拿纱帕扇风。看着湖边凉亭和山庄的位置:“想不到有日子没来,望夏湖的景致又有所不同。”
盛装的徐雪琦、徐凝敏和徐凝慧也到了跟前,纷纷点头称是。徐家的姑娘们一同笑谈着往湖边的抱月亭走去。
抱月亭很大,约莫与徐家荣祉堂等同面积。四周由十八根红漆柱子支撑,轻纱帘幕随风飘舞。亭中四周摆着红木雕花圈椅,装饰的不比徐家待客用的正厅差。远远的,能瞧见亭子周围有三三两两穿红戴绿的姑娘和公子们闲聊着,抱月亭中,更是坐满了各家的姑娘,阮筠婷再书院上学,结识了许多簪缨王族的姑娘和公子,好歹也算人脉广泛,但这么一看,面前明显生面孔多。且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姑娘的人数差不多是小爷们人数的五倍。
略微一想,阮筠婷便明白了其中缘由,要知道,这场变相的相亲大会是召开在选秀之后。
选秀时,每家或许都会如徐家那般,从宗亲之中选了拔尖的姑娘们来,就如同徐雪琦和徐向晚那样。现在落选的姑娘们若是再不在梁城中寻得一个良人,可就要回到家乡另觅亲事了。同样是嫁人,能留在梁城国都,如何都要比回到乡间胡乱嫁了了事好的多。
所以徐家盛装的姑娘们在前,徐承茗、徐承风和阮筠岚在后才站定,就有许多姑娘迎了上来主动打招呼。
阮筠婷拉着落实敏的手退开一些,以檀香扇掩口,低声道:“诗敏,看到没?他们像不像被苍蝇围住?”
罗诗敏闻言憋不住笑,用纱帕轻轻扫阮筠婷的脸:“看你说的,若她们是苍蝇,那四爷、六爷和岚哥儿是什么?”
“是什么?我可什么都没说。”
阮筠婷无辜的眨眼,又逗的罗诗敏花枝乱颤。
见她笑的开怀,阮筠婷担忧的道:“诗敏,你莫要难过。”
罗诗敏一愣,随后了然一笑,拉着阮筠婷在凉亭边的栏杆坐下:“我难过什么?你是说今日的‘相亲’会,老太太和三太太也让四爷来的事么?”
阮筠婷担忧的点头。
“我想开了,这种事怎么可能拦得住?自从我生了蕊姐儿,三太太就没给过我好脸色,常常敲打我做正妻的要有度量,房中的人该给了爷们的就给,还要好生给爷们物色好人儿绵延子嗣。我当时真的很想问她,‘既然你如此识大体,为何还与公公闹的那样僵?’可话还是咽了下去。她说的对,四爷房里早晚要添人的,昨儿有紫馥,今儿有代云,明日就会有什么看的上他的官家千金宁愿委身,我若是都气,还要不要活了?好歹我还是嫡妻啊。”
“你说,代云已经给了四爷?”阮筠婷面色沉重。
罗诗敏点头:“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与其让三太太安排人进来,不如我来安排,让四爷买我的好,这还是你教我的。”
听得出她言语中的苦涩,阮筠婷拉着她的手拍了拍。
正当这时,喧闹的抱月亭中突然安静了一下,随机是众位姑娘莺莺燕燕的问候声音。
阮筠婷往门口看去,戴明穿了身月白色云锦的对襟立领直缀,要上系白玉竹节带扣,手拿折扇,正与周围的姑娘们颔首还礼,很有教养的与男子们拱手问候。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戴明疑惑的看过来,见到阮筠婷,深邃漆黑的双瞳立即注入光亮,笑容也变的真切温柔,在人群之中穿行,径直向她走来。
罗诗敏推了阮筠婷一下:“小戴大人来了,还不快去。”
阮筠婷被推的身子前倾险些摔倒,回头白了罗诗敏一眼,罗诗敏窃笑着挤眉弄眼一番,又用下巴指了指她身前的位置。阮筠婷坐直身子时,戴明已经到了她跟前,含笑道:“婷儿。”
阮筠婷站起身,笑道:“之浅。”
阮筠婷是皇帝赐给戴明的妾室,此事人尽皆知,眼瞧着戴明到了阮筠婷跟前,俨然有郎才女貌的感觉,关注戴明的众女子约莫有六七人,立即跟了过来,像没看见阮筠婷存在似的挤到了两人中间,主动你一言我一语的和戴明攀谈,不论是含蓄的还是直白的,或是天真的沉稳的,每个女子都极为主动。戴明一时间应接不暇,又不好失了礼数,只能无奈的对阮筠婷笑了一下。
阮筠婷挑眉,揶揄的眨眨眼,乖乖的让开到一旁去。心中不住的感慨,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城市户口”都太重要了。大梁国原本对女子就没有那许多的约束,今日一见,越发觉得主动追求未来的姑娘们都是女中豪杰。别说戴明只有皇上赐婚的妾室,还没有正妻。就连徐承茗那样已有嫡妻的都来参加相亲大会了。这一次的相亲规模,当真空前绝后。
阮筠婷绕出凉亭下了台阶,原本想去寻罗诗敏,才刚与戴明说话的功夫,罗诗敏就不知走到哪里去了。谁知一抬头,正看到萧北舒穿了身深棕色的对襟大氅,挺拔的身姿行走之间步履潇洒,阳刚气十足的面容上挂着浅笑,同样是大梁国知名的才子,萧北舒的潇洒与戴明的敦儒完全是两个感觉。
“萧大哥。”阮筠婷笑着道:“你也来了。”
“是啊,我也接到邀请,家父下了严命,我若不来,就要打断我的腿。”萧北舒无奈的摊手,完全不装腔作势,与平时一样。
阮筠婷笑了,刚要取笑他这么大的人了还要被萧老爷威胁,却觉得身后一阵香风刮来,没待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又被一群人挤到了一旁,姑娘们仍旧笑着与萧北舒见礼,主动与他攀谈起来。
萧北舒脱不开身,只得抱歉的对阮筠婷笑笑。阮筠婷险些笑了出来,点头示意她明白,这才转身离开,她已经看到远处的望夏亭里人烟稀少,罗诗敏好像在那里。
可刚走了三四步,身后就有一阵齐齐问候的声音,相比之前戴明和萧北舒的到来,这时候姑娘们的问候声又有变化。
“世子爷万福。”
阮筠婷回过身,韩肃身着正红色盘领遍地金蟒常服,头戴金冠,身姿挺拔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受了那些姑娘的礼。
两人四目相对,她明显看到韩肃眼神中的波动,但两人之间隔着太多的人,也没法多言,阮筠婷只得福了福,继续往望夏亭走去。
韩肃看着阮筠婷的背影,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攥住玳瑁的腰带扣,半晌才上了抱月亭的台阶。(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341章 V587…
“婷儿!”
刚向前走了没几步,突然听见背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能直接唤她名字的人没有几个,阮筠婷疑惑的转回身,看到君召英穿了件宝蓝色的长袍,笑吟吟站在她身后。
“四小爷?!”阮筠婷惊喜的笑了,小跑步到了他跟前,轻捶他的肩膀,抬起手才发现这么多日子没见,君召英长高了,也晒黑了,“你到哪里去了?书院不见你去,也没有来徐家走动,只听说你去靠武试了,却没听到有结果,你这人,怎么跟消失了似的!”
君召英任阮筠婷捶了好几下,因为皮肤黑,所以微笑时露出的整齐牙齿显得特别白,“这么多日子没见,我也很想念你。我到振国司当差了,前些日子去了趟南方,才刚回来。”
“什么?”阮筠婷惊讶的道:“你去振国司了?几时的事?”
“去年年前。”
阮筠婷将被风吹乱的鬓发别到耳后,轻摇着檀香扇,道:“振国司里头不都是特务么?”
“特务?”君召英闻言楞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你形容的很贴切,的确是有特殊要务要做,不过其中也分为明暗两部,我是在明部当差的。”
“原来如此,总之要恭喜你了。”
君召英被阮筠婷说的心花怒放,挠了挠后脑勺,刚要再与她说话,抱月亭有一群姑娘走了过来,为首一人是徐家七姑娘徐凝巧。
阮筠婷又一次被挤开到一边,君召英被姑娘们围在中间。耳畔都是莺声燕语,原本的好心情变的烦乱的很,可母亲发了话,今日来须得好生表现。他也是到了该成家的年龄了。只能耐着性子强笑着应付,对阮筠婷无奈的摊手。
阮筠婷好笑的摇摇头,梁城四少。今日来了三人,韩肃、戴明、君召英,都是出身名门炙手可热之人,萧北舒更是才名远扬,潇洒如风。她一个已经“死局”成戴明小妾的人,当然不会被那群高傲的姑娘们看在眼里,不必寒暄就推开她。也是人之常情。
阮筠婷到了望夏亭,见罗诗敏果真坐在八仙桌旁,独自一人欣赏湖中美景,笑道:“好啊,找到这么清净的去处也不叫我一声。”
罗诗敏笑了:“我以为你要与小戴大人多聊几句啊。才不向在一旁碍事,像我这样连娃娃都生了的妇人,可不要与你们掺和。你怎么也来了?”
阮筠婷苦笑,在罗诗敏身畔的绣墩坐下:“像我这样定了亲的,也不与他们掺和。”
罗诗敏眼珠一转,猜得到她刚才的遭遇,笑着道:“罢了,我们两个在这儿吹吹风谈谈天也是不错的,待会儿时间差不多。咱们就回府去。”
“说的是。”
阮筠婷和罗诗敏便天南地北的闲聊起来,人们大多聚集在抱月亭那边,此处并无多少人,他们倒也清静。
不多时,两人身后突然传来萧北舒的声音:“两位,不介意我坐下吧?”
阮筠婷和罗诗敏原本是背对着八仙桌看望夏湖湖面的。闻言都回过身来。
“怎么会介意,萧先生请坐。”
罗诗敏对萧北舒颇为佩服,三人谈论起音律,很是兴趣相投。可因为萧北舒到了,便有许多姑娘来到了凉亭外,佯作在看风景,实则关注着亭子中的人。
阮筠婷颇为无奈,好在那些姑娘也是有一些矜持的,并没有直接追进凉亭。可一抬头,却看到有一队人远远的正往他们这边来。前面一人迈开大步走的很快的是君召英,在他身后不远处,是被姑娘们簇拥着的韩肃。
一看到这两人来了,阮筠婷就知道她和罗诗敏暂时的清静算是没了。
“哈哈,原来你们在这里!”君召英大咧咧坐在萧北舒身畔。
阮筠婷低声道:“你怎么来了?”
“你这里清静啊。”
“眼看着就要不清静了。”罗诗敏很是无奈。
韩肃这时也到了,凉亭外原本跟着萧北舒和君召英来的那些姑娘,都齐齐给他行礼:“给世子爷请安。”
韩肃摆摆手,上了台阶,坐在阮筠婷身旁的空位,至此,亭子中六个位置,已经坐下五人,阮筠婷的对面是君召英,右侧是罗诗敏,左侧是韩肃,萧北舒则是坐在罗诗敏的右侧。
气氛越来越不对,因为阮筠婷感觉到目光的凌迟,凉亭外的姑娘们,各个都用炙热的目光望着里头,让她颇受波及,背脊发凉。倒是徐凝巧和徐凝霞两人,大大方方的上了台阶,分别在阮筠婷和韩肃身后挨着扶手坐下——左右阮筠婷和罗诗敏都在。
气氛有些诡异,阮筠婷和罗诗敏对视一眼,原本的好谈兴,在众人目光的凌迟下也要消失了。刚打算起身告辞,让这些招蜂引蝶的人自己应付姑娘们,戴明已快步进了凉亭.
“原来你们都在这里清闲。”看了看阮筠婷身旁的韩肃,并在君召英与韩肃之间的空位入座。
罗诗敏心下好笑,识相的站起身道:“这不是也热闹起来了么,小戴大人,请坐吧。”将自己的位置让给戴明,到君召英和韩肃之间坐下。
戴明感激一笑,大大方方在阮筠婷右侧的位置坐下,旁若无人的道:“湖边风大,你穿的淡薄,可不要冷着了。”
不等阮筠婷说话,徐凝霞便笑了,插言道:“戴大人真是君子,连对妾室都如此体贴。”说话时,眼神总不经意的往萧北舒那边瞟。
戴明听得出徐凝霞针对阮筠婷之意,当然不会接茬,只与萧北舒和韩肃讨论起土地改革之事。
亭子外头的姑娘们见心目中的良人都在,又不好直接奔去诉说衷肠,有机灵的,便带头去与阮筠婷和罗诗敏攀谈,一人,两人,十余人…小小的凉亭被挤满,女子们醉翁之意不在酒,莺莺燕燕的说话声,让阮筠婷觉得头都大了,心里不耐烦,又不能走开。
君召英本就不喜欢那些做作的女子,刚才耐心都已经用光了,好容易躲到一个清静处,这些不懂矜持的女人竟然追来,还在他耳边七嘴八舌的学蚊子叫。他没有萧北舒和戴明那么好性子,更没有韩肃那样超然,好似听不见的模样,君召英黝黑的脸上不多时就忍不住怒容,推开挤在自己身边的几个女子,蹭的一下站起身,“啪”的一巴掌拍在八仙桌上。
“都给我住口,滚出去!”
任谁也想不到,游湖大会上竟然有如此暴躁的公子,而且最可怕的是君召英的掌力十足,那八仙桌的桌腿和桌面居然应声而断,稀里哗啦倒塌在地,木屑飞溅,吓得姑娘们纷纷惊叫着往后躲去。
阮筠婷目瞪口呆,看着站在原地叉腰瞪圆眼睛的君召英,突然想起当年手持大刀冲进屋来救了她,将三太太吓的尿了裤子的他。无论如何,他都没变啊。
姑娘们落荒而逃,凉亭内终于归于平静。君召英金刀大马的坐下,骂了一句:“奶奶的,吵死了!”
寂静,还是寂静,亭中几人还处在呆愣之中,是姑娘们落荒而逃的脚步声打破了安静,让他们回过神来。
银铃般的笑声从阮筠婷身后传来,阮筠婷回头看过去,笑的人正是七姑娘徐凝巧。
“你笑什么笑!”君召英认得此人是曾经表面被自己打败,实则自己技不如人的徐家七姐,脸上难免发烧。
徐凝巧笑的越发欢了,好半晌才到:“做的好,我早就想这么做了。真是吵死了。”
话音刚落,亭子中众人都难免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游湖大会之后,君四少脾气暴躁的恶名不胫而走,人尽皆知。
清晨,阮筠婷上学前照例去松龄堂给老太太请安,进了松龄堂大门,觉得气氛与往常不同,没见画眉和韩斌家的在院子里此后,而是由小丫头引着她往偏厅去。
“老太太还没起身?”阮筠婷边走边问。
小丫头恭恭敬敬的回答:“回姑娘,老太太与太太们到东花园散步去了,吩咐姑娘们稍后。”
偏厅里,徐凝巧面对着大门坐在八仙桌旁,在她身旁的是徐雪琦和徐凝敏,徐凝霞则是背对着大门。
阮筠婷迈进门槛,先与几人见礼,在徐凝霞身边的绣墩坐下,道:“几位也是来给老太太请安的?”
“是啊,老祖宗今日兴致好,竟出去散步了。”徐雪琦道。
几人闲聊起来,徐凝霞想起昨日游湖的事,鄙夷的道:“君四爷真是粗鲁,自小到大,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只长身子不长脑子的,竟然一点风度都没有,对着姑娘们大呼小叫的,简直就是个白痴!”
徐雪琦赞同的点头,徐凝敏垂眸不言语,阮筠婷刚要反驳,徐凝巧笑吟吟的道:“倒是有些人好,眼瞧着步入中年,别说妻室,连个妾也没有,这样的人说不准有什么怪病,竟然还有人爱慕,爱慕他的人才是白痴。”
徐凝霞起先没明白徐凝巧的意思,想了半晌,才知道她说的那个人是萧北舒,而爱慕萧北舒的人,不就是自己?想明白了,徐凝霞愤然起身,怒道:“你说什么!有胆子再说一次!”(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342章 心机
“我说什么了?”徐凝巧无辜的眨眨眼,笑吟吟的道:“八姑娘做什么这样着急。”
“你,你还装傻!”
“装傻??”徐凝巧缓缓站起身,做恍然大悟状:“难道八姑娘知道我说的是谁,你不会喜欢…”
“住口!”徐凝霞脸上羞臊的通红,想不到七姑娘这样有心计,几句话就逗弄出她的心思,她竟也傻乎乎的着了她的道,当着这么些人的面不打自招。
看看一旁垂眸不言语的徐凝敏和阮筠婷,又看看忍着笑的徐雪琦,徐凝霞羞愤难当,嗷嗷大叫的冲向徐凝巧:
“你这个满嘴喷大粪的贱蹄子!我跟你拼了!!”
“哎呀,八姑娘!”
一旁众下人惊呼一声,如何也想不到大家闺秀会出手打人。可姑娘毕竟是主子,哪里有仆婢伸手的道理,若是出手,倒底是要拉着哪一边?跟着徐凝霞的丫鬟都围在她左右急得跺脚,没一人敢上前拉住她。
徐凝巧在徐凝霞骂萧北舒时就已经火冒三丈,如今看她张牙舞爪的冲了过来,真想借此机会好好教训她一顿。可这里毕竟是松龄堂,她再生气,该有的理智也是有的,老太太说不准一会就回来,让她看到了成什么样子。
徐凝霞冲至她近前时,徐凝巧闪身往角落躲去。眼角余光看到老太太和大太太、二太太一行人一同进了院子,瞪着徐凝霞提高声音惊慌的道:“八姑娘这是做什么,自家姐妹。用的着动手吗?”
“你少给我装模作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肚里多少花花肠子,你就是看着我不顺眼,看我们三房不顺眼!”
“八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
“我乱说?徐凝巧,你别忘了,这里是我的家。你想在我家里称老大,还要问问我徐凝霞答应不答应!”
徐凝霞自小在徐府长大,在她的认知里,这里就是她的家,徐凝巧却是中途回来的,且还没有回来多久,老太太的心目中。她的地位一定要比徐凝巧的高。
阮筠婷摇了摇头,看着那边徐凝霞乖乖钻进徐凝巧的圈套中还不自知,当真觉得无奈。她在高门大院中活了十几年,连远了香近了臭的道理都不懂?单单如此看,徐凝巧的心机也要比徐凝霞多出十倍不止。
徐凝巧这厢眼角余光见老太太带着大太太和二太太买进门槛。徐抿了嘴唇,伤感又愤然的道:“八姑娘,咱们是一家人,你何苦这样苦苦相逼?这里是徐府,咱们都是徐家人,何苦自己为难自己?”
“呸,谁跟你是一家人!少往你自个儿脸上贴金了,你个边关长大的土包子!”
“你,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徐凝巧眼里含了泪。心中却在冷笑。
“我不光骂你,我还要揍你呢!看谁敢拦着!”徐凝霞大叫着上前,扬手朝着徐凝巧脸上掴去,出手之时,徐凝霞心下爽快的很,可眼前徐凝巧毫无反应不闪不避。甚至眼神中还闪过鄙夷之色,徐凝霞疑惑了,下一秒,她的手腕子被背后突然伸出的一只手抓住。
“大胆,谁敢拦我!”徐凝霞怒冲冲转过身,却见自己的手腕被老太太有力苍老的手攥在手心。
“老,老祖宗?”
老太太瞪着徐凝霞,看到她那张与三太太肖似的脸上怒容未退的跋扈表情,气结的一甩手,“孽障!”
老太太虽已经年过古稀,可身体硬朗不说,年轻时候也有功夫底子,这一下子又是因为怒极而发了全力,且在徐凝霞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后者被甩的踉跄退后跌坐在地,尾椎骨磕到地面,疼的她哎呦一声,哭了起来:“老祖宗!你怎么打我!”
徐凝霞的哭音还未落,屋门前突然传来一声大哭:“哎呦我地儿,我地心肝啊,老祖宗,您不疼霞姐儿不打紧,怎能出手打她呢,她也是您的孙女啊!”三太太一面哭一面冲了进来,将跌坐在地上的徐凝霞搂进怀里,哭声之凄惨刺耳,会让不知情的人以为是徐家的老人病故了。
老太太气的七窍生烟,脸色铁青的怒斥一声:“孽畜,还不给我闭嘴!”
“老祖宗!您是我的奶奶,怎么总向着外人说话!”徐凝霞见三太太来了,说话也有底气。
老太太单手点指着徐凝霞,转而看向三太太的:“好啊,好!君氏,你看看你教导出的好女儿!一个五姐儿被你教糟蹋了,如今又连着八姐儿也学你那跋扈张扬的样子,还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她一个孩子懂什么?莫不是你背后教她这样说的!”
三太太眼泪流的更汹了,“老祖宗怎么能这样说我,您,您这样说,是要将媳妇儿赶出去啊!”
徐凝霞也急了:“这话是我自个儿说的,与我母亲什么相干,老祖宗就是偏心,她一回来,您就不疼霞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