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陶掌柜对牛山喜欢的很,阮筠婷不免有些好奇,点头道:“也好,看过了牛山我就回去了。”
下楼时,君兰舟低声问:“牛山是谁?”
阮筠婷挑眉看他:“这一次你确定萧大哥没告诉你实情,不是你们串通好了要逗我?”
君兰舟苦笑:“我第一次知道你是如此记仇的,上一次我们也并非是串通好…”君兰舟叹息着没有往下说,因为继续说,就会提起萧北舒故意试探阮筠婷的事了。
阮筠婷也了解他所想,不在难为他,将牛山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
“所以我就留下了牛山,兰舟,你觉得…兰舟?”阮筠婷回头询问,却发现君兰舟早已经停住了脚步蹙眉沉思。
阮筠婷走到他跟前,低声询问:“怎么了?”
“这个牛山,你不该留下。”君兰舟将纱帽带戴上,低声道:“我虽说不清楚缘由,可不知为何,总是觉得其中有些不对。最保险的办法就是不要留下牛山,你可以个他一些银子。还有,那玉佩到底是什么宝物,怎么还有人来抢。更令人不明白的,是那些人为何要殴打北哥儿?难道他们不是要你的玉佩?”
阮筠婷伸手入怀,掏出蝠纹玉佩递给君兰舟:“喏,就是这个。其实具体的来头我也说不清,这是当时文渊给我做归云阁信物的。我便手下了。”玉佩的来路她本就弄不清楚,那些匪夷所思的传说也不可全信。所以她并没给君兰舟讲。
君兰舟翻来覆去看了看,将玉佩换给阮筠婷:“你自己收好,不要再丢了。若是还有人继续来找你,你不如将玉佩换给世子爷,左右现在归云阁上了轨道,几位掌柜的也都承认你是东家。”
阮筠婷点头,知道君兰舟是为了她好。但是玉佩后面隐藏的那个未知的力量。她是又期待又惧怕,很是复杂,一瞬间也无法决定到底要不要还给韩肃。
迟疑间,两人到了后院,远远的。就看到一个白白净净的壮硕少年,穿了身灰色的短褐,正挥舞着柴刀劈柴。阳光照在他脸上,能看到他额头晶莹的汗珠。一旁一个面色腊黄的瘦弱妇人用袖子为他擦汗。
“山子,歇会儿吧。啊。”
“娘,我不累。”牛山笑着道:“你快进去歇会儿,我真不累。”
“哎,都是娘不中用,这病拖着。要死不死,要活不活,反倒将你累成这样,娘生了你一场,可不是让你来受苦的啊。”
“只要娘好好的,我就一点都不哭。东家对我有大恩啊,给咱们吃,给咱们住,还请大夫给您瞧病,最要紧的是做活也不似在外头那么辛苦,更不会动辄打骂,每个月还有二两银子的例钱,这么好的东家,明摆着是在帮咱们,我若是干活还藏私,对不起良心了。”
孙氏叹了口气,可也认同儿子的说法,但她并不回屋里去,反而是在一旁帮着牛山码放柴火,认牛山如何劝说都不停下来。
阮筠婷和君兰舟一直远远站着没有靠近。
看着那对母子,她突然觉得很羡慕。那种亲情,只有在现代的家里曾经感受过。前生今世,她经历过丈夫的背叛,母亲的算计和杀害,还有亲族的手足相残,倒是如此平淡的幸福,让她羡慕。
“若是能这样活着,也挺好。”
“你说什么?”
阮筠婷倏然回神,笑道:“没什么。咱们走吧,我也该回府了。”
“你不见牛山了?”
“不见了,他们母子也不容易,我若去了,他们又要下跪又要磕头的,这不是折腾人么。”
“哎,那你也不预备送他们走了?”
阮筠婷抬头看他:“你看出他们可疑了吗?”
“并没有,只是觉得其中有蹊跷。”
阮筠婷突然觉得在古代生存怎么这样困难,烦躁的道:“活着怎么就这么难,人和人之间,难道不能简单一些么。”
君兰舟放缓脚步,半晌才道:“是啊,若能生存的简单一些,就如他们那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该有多好。”
话题有一些沉重,两人到了外头都一路无言,眼看着阮筠婷要上车了,君兰舟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来。
“对了,婷儿留步。”
阮筠婷疑惑回身:“什么事?”
“安吉拉的父母是传教士,她自幼跟着他们到了西武国,那个时候,因为他们是异族,且所传教派还不被西武国皇室认可,日子过的异常艰苦,她五岁时,父亲在饥寒交迫下病逝了。她母亲将她拉扯到了十四岁,乔舒亚找到她时,她母亲刚刚去世。”
君兰舟隔着纱帽吹落的黑纱望着阮筠婷,幽幽道:“婷儿,我原本就是个异类,知道我身世的人,或许都恨不得我死,恨不得这世界上从来不要存在我这样的人,安吉拉也是一样,她那个样貌,在西武蛮子哪里从五岁到十四岁,是如何挣扎着与母亲相依为命的?要受多少的白眼和闲气?我看到她,就想到自己,就觉得心疼,所以才对她疼宠一些。至于小丫头乱说的话,你不要相信。”
时隔一个月,君兰舟终于将一直犹豫的解释说了出来。其实他本不想说的,因为阮筠婷一个月都没有找他,他觉得她根本不在乎他和谁好,可今日,他理清了一些心思,有些话,既然想说,就要直言不讳,怕往后没有机会。(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329~330章 混世小魔女
阮筠婷望着君兰舟,他的脸藏在薄薄的黑色纱帘后,只隐约看得见白净的轮廓,不知为何,阮筠婷却能感受到他目光中所含的殷切,让她禁不住脸上发热别开眼。
“你对她好一些,是你们之间的事,与我什么相干。”嘴硬的转过身,只留给君兰舟一个窈窕的背影,嘴角的浅笑难以抑制。
君兰舟看她的背影,握了握拳,叹道:“是我唐突了。安吉拉原本就与你不相干。”
听得出他言语中的失落,阮筠婷不禁要分析他今日特地来解释的原因,他不想她误会?难道他…
阮筠婷缓缓回头,看向戴着纱帽的人,可惜,他的表情都隐藏在纱幕之后。
但君兰舟却是精神一震,因为他明显的发现,阮筠婷在转回身时,眼神晶亮明媚,唇角笑意欣然,完全与方才的沉重不同。
她果真在意他与安吉拉的事?
所以才一个月不肯与他联系?
君兰舟是个严谨的人,做事不喜欢相信谣言和凭空猜测,就连眼见的也未必为实,但阮筠婷此刻的眼神,明显为他注入了活力,他险些掀起纱帽给她一个微笑。现在是在城中,他还是忍住了。
“婷儿,你好生照顾自己。我现在不方便时常来归云阁,凡是你要多操心了。之、梦。囵^坛”
“我知晓,你也保重。呃,之前府里出了事,十二姑娘走失,传言被拐子拐走了,二嫂子现在当家,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就烧到了姑娘们头上,上学与不上学的,如今都有门禁了,所以我…”阮筠婷话音戛然而止,低下头暗骂自己多话。兰舟解释了安吉拉的事,她就兴奋的赶忙解释自己?
“我…时间不早,我先回府了。”阮筠婷转回身。快步走向马车,行走间脸上越发的烧得慌,脚步也急匆匆的。
她月白色的春装广袖长裙。疾行时在身后飘舞。更显得她身形纤柔弱不胜衣,姿态优雅似临水御风。君兰舟不自禁向前走了几步,看着她的马车似被人追赶一般疾行而去,回过神时,发现自己竟然一直在傻笑,无奈的抚额。此时他很庆幸从前阮筠婷在激进的追求他,闹出那么大的笑话时,他没有冷眼相向或是说出伤人的话来。其实当时他真的很讨厌她,没有伤害她,只是不想得罪人而已。想不到今日竟然会喜欢上她。
是的,他明确的知道自己的感觉。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很美好的事,仿佛死寂的内心充满了希望,他很就都找不到这种可以轻松的决定自己一定要努力下去的信心,怎么舍得放弃?从今后,她对他如何都是她的事,他心里有了他,才是他的事。
阮筠婷心情前所未有的轻快,一路上都浅笑着。回到徐府,先去给老太太行礼,谁知刚到静思园,画眉就在门廊上对着她使眼色。
阮筠婷一愣,笑容收敛,到了画眉身旁询问的微笑。
画眉不敢多言,因为春季来临,夹板棉门帘已经换成普通锦缎帘,且里头的大门都是敞开的,说话很容易被里屋听到,看了看左右无人,才比了一个“九”的手势。
九?这是何意?
阮筠婷一时间搞不清楚状况,正赶上韩斌家的掀门帘出来,见到阮筠婷笑吟吟的说了一声:“阮姑娘回来啦。”
韩斌家的底气十足,自然喘进了里屋。
阮筠婷无暇再去思索画眉的意思,只得感激的对她微笑,随即应道:“是啊韩妈妈,老祖宗可在?”
“在呢,里头有重要的客人,您请进。”侧身亲自为阮筠婷挑起帘子。
阮筠婷微笑谢过迈进门槛,绕过新换的紫檀木雕喜鹊的插屏,正看到老太太和一个衣着华贵的不惑男子分坐于主位左右,一旁大太太和二太太都在,华贵男子身后,还站着一个娇俏的少女,少女看起来也就十一二岁的年纪,梳着双环髻,头上珠翠不多,但她一个花头簪子上就镶嵌了晶莹剔透的红宝石,身上鹅黄色的袄裙也是极好的料子,袖口上并蒂莲花的图样新颖,一看就是绣剑山庄今年最流行的春装。
这是…九王爷!那么少女就是郡主韩歌了?原来画眉比的那个“九”是这个意思!
行走之间,阮筠婷将几种可能性一一猜测了一遍,到了老太太和王爷跟前翩翩行礼,“给九王爷请安,给老祖宗问安。”
“免了,起来吧。”九王爷笑吟吟的先一步回答,随后指了指身后的韩清歌:“这是本王幺女清歌,清歌啊,这位是阮姑娘,就是阮筠岚那个倔小子的双生姐姐。”
话音刚落,韩清歌已经蹦蹦大大绕过太师椅到了阮筠婷跟前,不等阮筠婷行礼,就拉着她的双手屈膝先行礼,小脸红扑扑的说了声:“姐姐好。”
不是阮姐姐,也不是阮姑娘,更没有自大的等着阮筠婷来给她行礼,偏偏客客气气的叫了她姐姐,还给她行礼。阮筠婷将其他几种不靠谱的猜测都丢掉,脸上笑的越发温柔开怀,“不敢当,给郡主请安了。”
“哎呀,你怎么这样客气,姐姐这么生分,是不是也跟岚哥哥一样讨厌我?”清歌郡主撅着嘴,大眼睛里迅速积满了眼泪,好似阮筠婷说一个不字,她立即要水淹徐府。
阮筠婷忙摇头,将帕子递给她擦眼泪:“怎么会,郡主高贵美丽,天真大方,我喜欢还来不及,怎么会讨厌?是不是岚哥儿不懂事,冒犯了郡主?”
说着抬头,询问的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无奈的摇摇头,问韩斌家的,“岚哥儿怎么还没到?”
“已经让采月去请了,说是岚爷今日学骑射,身上出了汗。刚才正沐浴呢,稍后就能赶来。”韩斌家的满脸堆笑的回完话,退到了一旁。
老太太笑着道:“九王爷,真是对不住,劳烦您久候了。”
“哪里。今日是本王与小女来的突然。怪不得岚哥儿。”
一声“岚哥儿”让在场众人都听出了一些端倪,大太太和二太太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有了数。阮筠婷则是暗自抿唇。不知道郡主的青睐,对阮筠岚来说是福是祸。
韩清歌大大方方的将阮筠婷的帕子揣进自己怀里,委屈的跟她告状:“姐姐。岚哥哥是不是很讨厌像我这样的女孩子?为何我几次找他玩。他不是说要看书很忙没空,就是请我先回府去,不要让父王担忧…我一直,一直觉得我还是不错的啦,可是见了你,我就觉得,觉得…”说着低下头:“岚哥哥一定是觉得我没有你长的好看。”
清歌郡主一定是被保护的太好了,因为她的天真和直率。不是安吉拉那种装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的。在她直言不讳的到道出自己的想法时,九王爷看向女儿的目光非但没有责怪。还很是宠爱。如此父爱,让阮筠婷好生感慨羡慕。
“怎么会呢。”阮筠婷笑道:“我与岚哥儿自小一起长大。他的脾气我最了解了,他绝不是个会以貌取人的人。”
“更不是攀附权贵的人。”清歌郡主接道:“父王宠爱我,好多世家公子认识我的都对我百般体贴讨好,只有岚哥哥给我脸子看。”
“呃…”这是夸岚哥儿还是损他呢?
正当此刻,外头画眉掀起门帘,道:“老祖宗,岚爷来了。”
阮筠岚随后进门,沐浴之后,他长发未干,在脑后扎成一束,身上是一件普通料子的湖蓝缎直缀,白净俊雅的面庞美如冠玉,眉间一点红痣,更显得他精致俊俏,又丝毫不显的女气。行走起来玉树临风,到了正当中,端正的行礼,隐约进入变声器,他声音有一些低哑:“九王爷、老祖宗安好。”
“嗯。”九王爷不似刚才笑容满面,有些严肃的上下打量他,脸虽然板着,可眼神中赞赏之意难以掩饰。
这会子若是再看不出九王爷的心思,阮筠婷就是傻瓜了。他完全是在用丈人相女婿的眼神在看阮筠岚。
“岚哥哥。”清歌郡主脸上粉扑扑的,笑着到了阮筠岚跟前,就要拉他的袖子。
阮筠岚忙退后一步,不找痕迹的以行礼避开她的手,有礼而疏离的道:“郡主。”
韩清歌的眼泪如同有开关控制一样,有一次盈满了眼眶:“岚哥哥,你怎么总躲着我?”
“在下没有。”
“你还说没有,昨天我去书院找你,你明明看到我了还装作没看前!”韩清歌语气控诉。
阮筠岚低垂着头不言语。
九王爷咳嗽了一声,“清歌,过来。”
“父王。”韩清歌迟疑了一下,还是回到九王爷身边,乖乖的站在他身后,一直都嘟着嘴,模样可爱的紧。
九王爷看向老太太,道:“咱们两家虽然交际不多,可本王一直钦佩徐老夫人治家严谨,从老太爷那一辈开始,徐家辈辈出忠臣才俊,当年徐老二在本王帐下之时,我就瞧出他是个好苗子,现在果真成了皇上最得力的一把利刃。本王以为,既然有缘,咱们今后不妨多走动走动。”
九王爷在朝中地位甚高,虽然现在只是个闲散王爷,每日种花钓鱼悠哉无比,可与裕王爷比起来,他当年战功卓著,为大梁国乾元帝的伟业立下汗马功劳,功不可没,太后她老人家对九王爷也是颇为喜欢。九王爷不参与朝政,却的确位高权重。能攀上这样的人,对徐家百利而无一害。老太太巴不得如此呢,九王爷的话,当即让她笑开了花,而且也为阮筠岚高兴。这孩子懂事稳重,就算身份低微了一些,如今王爷都不介意了,愿意让郡主与他亲近亲近,他们还有什么好介意的?
当下点头拍板,道:“王爷的意思老身明白。郡主是金枝玉叶,咱们岚哥儿能与郡主殿下做朋友,那是他的荣幸。”
“嗯。”九王爷满意的点头,转回身看着阮筠岚道:“清歌调皮。可也聪明,你是奉贤书院的学生,六艺五术都是拔尖儿的,还要多教教她。”看向阮筠婷,又嘱咐韩清歌:“你这位阮姐姐可是聪明绝顶的才女。朝政上的一些事我也听说了,你往后要多虚心与人家请教。”
韩清歌大眼睛骨碌一转,满意的笑着行礼:“是。多谢父王。”随后蹦跶着到了阮筠婷跟前:“姐姐,你带我去你们家转一转好不好?岚哥哥也去!”
老太太摆摆手,笑着对九王爷道:“几位姑娘这会子都散学了。让他们也一同去吧。王爷若是赏光。今日就留在舍下,老身已经命人摆宴款待王爷和郡主。”
“那就有劳老夫人了。”
…
阮筠婷和韩清歌走在前头。韩清歌比阮筠婷小两岁,但阮筠婷发育的早,用现代的标准来衡量,她身高大约有一米六五,韩清歌娇小的多,一副还没张开的孩子模样,个头也绝对不到一米六。跟在阮筠婷身旁。姐姐、姐姐的叫的甚是亲热。
阮筠岚只觉得头大如斗,想不到拒绝了几次无用,娇生惯养的郡主竟然将亲爹都搬来了。九王爷给老太太施压。他以后岂不是要日日面对这个粘人的小丫头?
三人到了后花园,各方姑娘早已经听到消息赶来。徐凝霞散了学,原本跟曹嬷嬷称病,在房里吃零嘴儿看话本的,这会子被老妈子打扮了一番,路上还千叮咛万嘱咐的说明了清歌郡主的高贵,她心里很是不爽。
从西角院赶来的徐雪琦和徐凝敏,是得了曹嬷嬷特许才来的。还有两个月就到选秀时间了,曹嬷嬷每日教导的也越来越严谨,他们的闲暇时间也越来越少。两个人身份都不高,这一次的选秀,他们都憋着一口气,一定要争取出人头地,所以打扮的也很是得体,一人穿着嫩绿色的袄裙,显得娇俏可爱,另一人则是碧绿色的褙子,端庄又温柔。
最不起眼的,就是十姑娘徐凝慧,只穿了身平常褙子,带这个小丫头,站也是站在最不起眼的位置。
一行人相互见礼之后,徐凝霞自然以三房嫡女的身份自居,笑着道:“郡主光临,真是我们的荣幸,咱们徐府虽比不得郡主府上华贵,可后花园也是有几处好精致的…”
徐凝霞拉着郡主说话,笑得很温和有礼,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自己对讨好权贵这种麻烦事有多讨厌。徐雪琦和徐凝敏,则是跟在左右,适时的插言表现自己。
阮筠婷和阮筠岚,与徐凝慧一同落在了队伍的最后。
“香姨娘身子可好?”阮筠岚低声询问,香姨娘是徐采菱生前的婢女,关系自然亲厚一些,而且阮筠岚也忘不了香姨娘每年在他们生辰时候都会送香囊给他们姐弟,今年也不例外。
徐凝慧脸上像涂了胭脂,不敢抬头看阮筠岚,低低的说:”那个,姨娘很好,多谢你挂念。”眼角余光瞥见他要上拴着竹节青玉穗子的香囊,“你戴着呢?”
“是啊,多亏了香姨娘的香囊,我夜里看书犯困的时候,闻一闻它,立即就精神很多。”
“那里头是姨娘亲自调制的醒神香,你,你夜里看书到很晚?”
“对,我要出人头地,自然要多努力一些。”
…
阮筠婷安静的走在一旁,听着徐凝慧和阮筠岚的谈话,突然发现徐凝慧看着她那傻弟弟的眼神不同,那是一种羞涩中还带着欢喜的眼神。想起去年她送香囊的时候,香姨娘给她的香囊和岚哥儿的香囊针脚完全不同,阮筠婷突然醒悟——给阮筠岚的,不会是徐凝慧亲手缝制的吧?!难道她对阮筠岚动了心思?
表妹对表哥,总是有一些莫名的亲近情愫,在古代近亲结婚的人很多,许多都是表兄妹在一起的,加上阮筠岚生的好相貌,在徐家与徐凝慧都是身份不高,受人欺压的,难免会多留些心,加上香姨娘与他们兄妹走的亲近…阮筠婷越是想,越是觉得徐凝慧喜欢岚哥儿的事很有可能!
“岚哥哥!你怎么走的这么慢呀!”
说话间,韩清歌蹦蹦跳跳的来到阮筠岚身旁,一把拉住他的袖子,疑惑的看着徐凝慧:“你是?对不住。刚才我没注意你,你是徐老夫人的孙女吗?”
徐凝慧一直低垂着头,眼角余光看到清歌郡主拉着阮筠岚的袍袖,心中就是一颤,鼻子立即有些发酸。端庄的地头行礼道:“郡主安好,我徐家的十姑娘。”
“原来是十姑娘啊。”郡主开怀的笑着:“今儿真开心,又认识了新朋友。”走过几位姑娘跟前。小手一一指着她们点名:“八姑娘,九姑娘,琦姑娘。十姑娘。”
每点过一个人。那个人就会微笑颔首,很是讨好恭敬。韩清歌最后点到了阮筠岚,笑道:“还有岚哥哥。”
阮筠岚嘴角抽搐,想勉强微笑又笑不出来,这丫头缠着他太久,明明被缠的烦了,又不好得罪她,还要给她留连面迎合她。真是憋气窝火。
“哎呀!”突然,清歌郡主一直阮筠岚腰间:“这个香囊好漂亮!”
说话间,毫不客气的抓起那浅蓝色的香囊就闻。一股薄荷的香味参杂着淡淡的花香充满弊端,清歌郡主攒道:“好香啊。岚哥哥,这个香囊又精致又香,就送给我吧!”说着就要解开绳结。
徐凝慧脸色发白,紧张的咬住了下唇。
一切发生不过眨眼间,阮筠岚护着香囊后退一步,心里对这骄纵的小郡主已经厌烦的很,强笑道:“郡主,这香囊是旁人送与我的,我怎好再转赠给你?你们王府珍奇宝物多得很,一个小小香囊怎能入得了你的眼呢。”这是香姨娘好心送的,而且他看书时候醒神真的很管用,难道还要送给这个身份高贵的金枝玉叶?
徐凝慧见他不给,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随后又是复杂的苦笑,笑的是他喜欢她绣的香囊,苦的是,他不知道那是她绣的。
“旁人送的?是姑娘送的吗?”郡主有些不高兴。
“这就不与郡主相干了。”阮筠岚不悦的蹙眉。
阮筠婷见两人有些僵持,刚要上前来打圆场,清歌郡主却狡黠一笑:“岚哥哥,你真的不给?”
“抱歉,恕在下不能。”
“哼!岚哥哥,你是不是觉得我没别的法子能得到你的香囊!”
“若郡主再去找王爷帮忙,在下当然没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