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消失了将近十天,肯定积累了不少的工作要处理。
考虑的很周到,可没想到李想会和叶慎撞在一起,还看到叶慎为自己吃饭的画面。
楚韵汗涔涔的避开李想调侃的目光,说:“文件都带来了吗?”
“都带来了,你放心,你走的这几天,我把你的工作都处理的很妥当。”李想拿出一摞文件夹,递给楚韵。
楚韵下意识的伸右手去接,可连抬都没能抬起来。
李想咬了咬唇,“手怎么弄成这样了?楚姐?”
楚韵没办法解释,苏北三人没一个是她能惹得起的,叶慎在救她的时候也问过同样的问题,可她都说忘记了。
脑海里关于那晚的事情历历在目,她这一辈子恐怕都忘不了。
可忘不了又能怎么样,苏家、陆家、杨家三家的势力在整个北京城都是有名的,难道要让叶慎去报复那三个人吗?她不能那么自私,让他因为自己得罪三家的人。
这个亏,她只能认了。
如果苏北他们还有点良心,就不会再做纠缠。
楚韵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我和苏总谈完合同后,从他家出来的路上碰到了两个抢劫的,我不肯给他们包,他们就把我推了下去。”
“天呐,在北京城还有这样的事情,真是没天理了!楚姐,你还记得那两人长得什么样吗?我们去报警,抓他们!”李想惊呼一声,紧张的问。
“不记得了,天太黑了。”楚韵说道。
077你若不离不弃
“天杀的,也太倒霉了。”李想皱着眉头骂了一句,一巴掌抬起来想拍在楚韵的背上,想骂她怎么那么不小心。忽然想起来叶慎还在一边呢,连忙住了嘴,懊恼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下次小心点儿,别那么晚回来。”
李想话说完,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
可她这话却让楚韵的面色一白,她和叶慎说的也是这番话。李想一句无心的话,让她看到了自己谎话的破绽。那么晚还呆在苏易楠的家里,在做什么?叶慎听了,他没问,她也没往深处想。
当时她刚醒来,脑子迟钝,也就昏昏沉沉的睡去了。可叶慎那么聪明的人会想不到这个问题吗?还是他想到了,不愿意戳破她的谎言?
楚韵身子一顿,依靠在枕头上,浑身的力气在一刹那被抽光。
李想见她面色不好,关心的问:“楚姐,你是不是哪里疼?你看你脸色都白了。”
楚韵不着痕迹的躲过她伸过来的手,说:“没事,只是刚才碰到了右手。”
李想看着她手上那块笨重的白色石膏,心里一阵心疼,“楚姐,你的手当时很疼吧,都打石膏了,我长这么大都没骨折过。我妈总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得多久才能拆掉?等明儿,我让我妈多熬点骨头汤。”
楚韵低掩着眉,疼,怎么可能不疼。
从二楼滚下来,她都听到自己骨头咔嚓一声裂开的声音,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疼得她几欲昏厥过去。跌到一楼,她不是没知觉,而是有知觉也动弹不得半分,哪怕只是动一下手指,浑身的每一根神经都在拉扯着。
事后,她都不想去想那一瞬的感觉,心踩在钢针上是什么感觉,也就是那样的滋味了吧。
但她不敢把实话告诉李想,也不敢告诉任何一个人,她没了亲人,就她一个人,没人能诉苦,也没人能替她讨回公道,打碎了牙也能往肚子里咽。
“医生说,两个月后就能拆了,”楚韵笑了笑说道,“你让阿姨熬汤的时候多熬点,我的骨头早就需要补补了。”
她说的轻松,李想也高兴起来,没察觉到她故意转移了话题,“那成!我妈最拿手的就是煲汤了。”
楚韵消失的这段日子,可把她给担心怀了,叶慎的助理有好几个,除了楚韵外,那几个助理都的性子都和叶慎七八成像,冷漠的紧。楚韵真离职了,她就要被分到那几个助理的手下。
她可不想整天扳着一张脸,连说句话都要小心翼翼的。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叶慎就坐在一旁,安静的听着他们的谈话声。他见过楚韵很多的面容,可唯有此刻的,他觉得最接近她真实的性格。
他和楚韵差了三岁,之前听人说,三岁一个代沟,他还有些不信。
可现在听他们口中聊天的内容,他真的觉得有那么一点了。
只是一点点而已。
叶慎面无表情的想着,回头是不是要找家里的小妹,多了解一下她们年轻人的想法。
聊了半晌,有护士进来嘱托楚韵吃药,她的哮喘病是要定时吃药的。
这点李想也知道,护士过来,李想让开了一些。
原以为是护士给楚韵配药,喂她吃药的,可没想到叶慎在一次跌破了她的眼睛。
他很自然的从护士的手中,接过了药,而后一颗一颗的送到楚韵的嘴边,每吃一颗,就把温水送到楚韵的嘴边,让她就着喝下去。可能药有些苦,楚韵吃了最后一颗药,叶慎从护士的手里拿过一颗果脯,塞进了她嘴里,“含着就不苦了。”
护士习以为常,笑意盈盈欣羡的说:“叶先生对楚小姐真好,我们医院里的小护士,都乐意到这间病房来呢,说是看着你们两人,对爱情都有了盼头了。”
叶慎说:“谢谢。”
那一丝不动的表情,坦然的接受了护士的话。
李想没能压抑住心里的热血沸腾,抱住楚韵完好无损的左胳膊,咬着她耳根说:“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的交代,怎么勾搭上波ss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楚韵满嘴的药味夹杂着果脯的甜味,胃里有些翻腾,“你再不放开我,我就要吐了。”她作势要吐。
李想赶忙撒开了手,再想近身,叶慎已经转过头了,只好做了一个凶恶的表情恶狠狠地瞪了楚韵一眼。她自认是全公司上下的百事通,最大的八卦就在身边,她竟然没发现,李想捶胸顿足。
可叶慎在一旁,她还真不好再问,只好压抑着一肚子的话。
坐了没多久,李想就告辞了,两人眉眼里的脉脉含情,她在一旁就是一个大灯泡,干脆离开了。
李想离开后,楚韵精神有些疲惫。可她不敢睡,她睡了叶慎就会离开。
梦里那一片血色,总在反复的折磨着她。
“困了?”叶慎注意到她打了两个哈欠,低声问。
楚韵抹掉眼角的水珠,摇了摇头:“不困,我们再聊一会吧,你不用去公司吗?”
“不用,事情已经处理好了。”
叶慎把她后背的枕头拿掉,楚韵顺从的躺回了**上,闭着眼睛又打了一个哈欠,“叶慎,李想知道我们的关系了。”公司里,李想知道了,也就代表全公司都知道了。
李想是三级助理,平日里就是帮楚韵打下手的,偶尔叶慎也会用到她。
她在公司里闲的发慌,就到处搜集别人的八卦。
楚韵没想过,自己有一天成为她八卦的对象,虽然一时半会儿李想看在两人的关系上不会和别人说,可保不准什么时候她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和别人说了。
“知道就知道吧,我们又不是见得不光。”叶慎很平静的回答,掩了掩被角。
“你不怕吗?白小姐…她怎么办?”楚韵低声问,她睁开了眼睛看着叶慎。白流苏的确是叶慎的未婚妻,她不是凭借那通电话就贸然相信的,白家、叶家两家在媒体上联合声明了叶慎和白流苏的关系。
他们才是白家和叶家认可的人。
楚韵心里有些发酸,她现在是不是算第三者了?她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对,可她此刻不舍得放开叶慎的手,她太孤独了,没有一个亲近的人。家人、朋友…一个人都没有。
叶慎出现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刻,她就像溺水的人紧紧地抓住最后一根浮木,明知道这根浮木的另一头抓着另外一个人,她不放开手会让两个人都淹死。可她还是紧紧地抓住他不放开…她真是一个坏女人。
眼角有些酸涩,挂着的水珠也不知道是因为困乏还是因为即将失去叶慎的惶恐而落下的。
他握着她的那只手,太过温暖,太过宽厚。
让她有种错觉,无论经历任何事情,他都会陪在自己的身边。
叶慎深深的望进她的眼睛里,伸出自由的另一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不碍事,白流苏的事情,我以后会和你解释。可以肯定的是,我和她不会有任何的关系,楚韵不要相信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的话,现在是,以后也都要这么做。”
他说的话那么长,每一个字都很认真,一字一字的涌入耳中。
楚韵眼角有温热的液体落下来,可她却笑了。
边笑边哭,心里有块地方热的发烫,她从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声音可以如此的美。得他这样的承诺,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呢?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心中有爱,所以无惧。
苏易楠那个混蛋,就让他从今往后都滚出自己的生命。
左手扣住叶慎的手往自己的脸颊狠狠地贴了一下,郑重的说:“叶慎,你说的话,我都记在心里了。你也要记得,除非你亲自开口和我说,不要我了,不再爱我了,否则我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叶慎神色一震,而后眸色恢复了深沉。
他机械的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俯身轻轻的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柔软的吻,“嗯。”
低沉的嗓音在空气里荡漾开来,仿佛春天里含苞欲放的花朵,吐蕊释放着吸引人的香气。
楚韵嘴角弯了弯,傻呼呼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她想自己大概一辈子都会记得,在这一天,曾经和一个自己爱的人许下的誓言。
晚上医院停止对病人的探视,叶慎被护士请出了病房。
楚韵一个人在**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瞪着眼睛看着窗外,静悄悄的房间里偶尔能听到外面蟋蟀的鸣叫声。
手机嗡嗡的震动起来,楚韵打开手机看了一下,是李想的。
她白天和她说过,晚上会给她电话的。
这么晚了,她以为李想已经睡了,没想到还是给她打了这通电话。
楚韵刚接通了电话,李想的声音就从电话那边传来,尖锐的让她无法忍受的移开了电话一些。
“楚韵,你快老实交代,你和波ss到底什么时候勾搭上的?!连我都瞒着,还是不是好姐妹啊?!”李想很不得立刻从电话钻到楚韵的跟前,让她一条条一桩桩都告诉她。
当然,前提是叶慎没在身边。
:心有情深 078知道错了?那就亲自去道歉
苏家。
于妈颤颤巍巍的打开地下室的门,阴冷的风迎面吹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别墅当初建造的时候,用的是整块的青石板打的地基,比普通的住房要牢固很多,可也正是因为这样,地下室也阴冷了许多。
“少爷,请进。”于妈推开门,轻声说道,眼睛不敢往里面看一下。
这几天少爷的脾气暴躁了许多,稍有不慎,就可能让他的脾气暴躁,就连她也不能幸免。
“下去吧。”苏易楠淡淡的说道。
棕色的手工皮鞋踩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晰的哒哒声。
于妈离开后,管家跟着苏易楠进了房间,往里面走了一些,阳光照射进来的便少了,所以整个地下室呈现昏暗的状态。鼻息间也是血腥的味道,管家打开灯,光线亮了一些。
于是看到了三个形容憔悴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苏北、陆云和杨书。
听到动静,三个人抬头看到苏易楠,表情露出惶恐,他们被关在这里已经三天了。除了每天准时有人来清理伤口,还有送饭,再没了别人。他们知道是苏易楠在搞鬼,不然消失了三天家里人应该会找他们。
心里有怨气,有怒气,可更多的是害怕。
若是苏易楠真的一个不高兴,把他们全都处理了,那他们真的就死定了。
偌大的北京城,消失了三个人,真不是什么事情。
苏北死了,苏老爷子不会拿苏易楠怎么样,苏家就剩两根独苗了,苏北死了,他就只能指望着苏易楠。所以,苏易楠真的杀了他们苏老爷子顶多怪罪他几句,而后会拼尽全力来保护他。
杨家,苏家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除了陆云有些麻烦,三个人在苏易楠的眼里还真的没什么份量。
苏北这三天就想通了这些事,他想通了才觉得后怕。
早知道会落到苏易楠的手里,他就连夜跑到国外,可现在后悔也晚了。身上被鞭子抽的地方疼得厉害,他不敢动一下,偏偏陆云还往他身边凑,疼痛难忍,又不敢大声说话。
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知道错了?”苏易楠俯首,注视着三人。
三天的惩罚时间,在他看来还轻了。可三家找人已经找到他这了,再拖着人怕是不妥。他没必要为了这三个小畜生给自己留下骂名,真的要玩死他们,有的是办法,制造一个意外对他来说简单的如同喝一杯茶。
“知道错了。”
三个人异口同声的回答,陆云眼泪没能忍住,吧嗒一下就落下了泪来,“苏易楠,不,苏先生,求求你放了我,你放了我,我什么事都能答应你。”他还不想死,才十八九岁,他们家里就他一个儿子,真的死了,老头子又没能力生儿子,他们陆家就要绝后了。
他还有大把的青春,还有很多事情没玩够,怎么能去死?求饶对他来说真的算不了什么,而且这事他本来就有错,所以服软很容易,哪怕现在楚韵站在他跟前,要他下跪求饶呢,他都乐意。
苏易楠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对管家说:“带陆少爷上去换身衣服。”
陆云一听他这么说,先是一喜而后是害怕,只带他一个人吗?该不会是要把他隔离开,好杀人灭口吧?
陆云眼睛一转,看向苏北,脚下磨磨蹭蹭的不肯走。
苏易楠乜了他一眼,说:“怎么?不肯走?不肯走那就留下来陪着他们两个吧。”陆家给的压力最大,现在都快闹翻天了,而且他看着陆云最贪生怕死,这样的人,他不会赶尽杀绝。
只会慢慢的玩,看着猎物在绝望中等待死亡,不是更有乐趣吗?
苏易楠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陆云连连摇头,“没,没,我这就走,这就走。”他边说边往外走,脚下的步子迈的很快,像是身后跟着令他害怕的东西似的。
苏易楠见他消失在了门口,收回了目光看着两个人,“你们呢?”
苏北不明白他的意思,又不敢贸然开口,沉默了几秒钟后才说,“你想要我们怎么样,就直说吧,我们做到便是。”
苏易楠往前走了两步,俯身和他视线平齐,“你是以什么身份和我这么说话的?苏北,你还真是天真,真以为自己辈分比我大,就可以命令我吗?”他拍了拍苏北的脸颊,面色里露出几分狰狞,“我要玩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所以,苏北,别再触碰我的底线,知道吗?否则…我可以把你关在这里一次,就可以有第二次,甚至要了你的命!”
话到最后,他的声音蓦地一沉,苏北整颗心都随之猛地往下坠了一下,那双眸子里的阴寒和杀意告诉他,苏易楠不是在说玩笑。
他是真的想要杀他!
活了十九年,他的心第一次被冲击的如此剧烈,急促的心跳几乎将他窒息。
他不明白,他们才是血亲,是骨血相连的亲人。
为什么他可以为了一个女人,就这么威胁他?
苏北胸膛剧烈的欺负,苏易楠触碰他的那只手,像一条冰冷的蛇一般黏贴在脸颊上。他很想质问他,但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忍耐。
若是不忍耐,只怕今天他连走出这个地下室都走不出。
“别这么严肃,你好歹也是爷爷的亲生儿子,我的小叔,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只要你好好的,别再做不该做的事情。”苏易楠蓦地笑了,丹凤眼里满满的笑意。
低沉而性感的声音在地下室空荡的房间里飘荡着,苏北和杨书却一个也不觉得心里轻松,反而因为他这笑声沉了几分。
眼前的人让他们毛骨悚然,他笑着骨子里却是冷的,比他不笑还要来的恐怖。
因为看不透,所以更令人害怕。
“好了,不吓唬你们了,这几天你们也该反省够了。都起来,梳洗一番,等下要去医院里给人赔礼道歉。楚小姐是我请来的贵客,被你们折腾一番,差点害的人命都没了,不小小的惩罚一下你们,叶慎那边也没法子交代。”
苏易楠轻轻的招了招手,很快就有人上前架着两个人往外走。
他表现的那么自然,仿佛刚才那一幕是苏北和杨书的错觉,可那是真实发生过的,苏北被佣人架着往外走,再也不敢抬头看苏易楠一眼。
这个男人太恐怖了,他第一次认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豪门世家无亲情。或许一开始,就是他没看透,被人耍了那么多年。
苏家的佣人是经过专业的训练,于妈吩咐了下面的人服侍苏北三人梳洗。没出一个小是,就准备的妥妥当当的,由于打鞭子打的是小腿,三人没办法正常的行走,所以于妈很贴心的准备了三架轮椅。
苏北被人推出来的时候,杨书和陆云已经在客厅等着了,一起的还有苏易楠。苏北扯了扯嘴,露出一个笑容,眼睛里却已经没了往日的肆意张扬,“大家都等着我呢,真是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