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尼与宋老夫人无冤无仇,宋老夫人为何要造谣诬陷贫尼是那偷孩子的恶人?”她朝老太太走过来,“贫尼好冤啊……”

她连尖叫也卡在喉咙里喊不出声了,彻底没了魂儿的跌撞出去,“不是我、不是我……有鬼!快来人!”

背后无数的脚步声朝她而来,他们在叫着她,喊着她——

“儿媳究竟该如何做才能令婆母满意?儿媳从未忤逆过婆母半句,端茶倒水侍奉婆母,人心都是肉长的……婆母的心怎么那般狠?”

“儿子为人子也为人夫,母亲为何一定要逼儿子?慧娘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嫁给儿子,怎么就辱没了宋家?辱没了儿子?嫡庶家世就那般重要?比儿子的命还重要……”

“宋老夫人修的是什么佛?行的是什么善?如何连贫尼这死人也不放过?”

有鬼,有鬼……

老太太跌跌撞撞扑出门外只见回廊下的梁柱之上整整齐齐的吊着一具具尸体,是白日里被打死的婆子、丫鬟……

不远处传来了宋明的惨叫声,“不是我不是我!”

而屋子里早就醒了的宋燕音脸色惨白的坐在榻上动也不敢动,她眼睁睁的看着老太太如同发疯了一般,一凳子将过去扶她的宋燕锦砸晕,又胡言乱语的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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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又大了些,将院子里的花树吹的萧萧瑟瑟。

抱剑站在门外闭目养神的止水睁开了眼,隔壁院里的尖叫吵闹声越来越大,似乎有人跑到院门外在敲门,别把爷和夫人吵醒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夫人闺房的窗户被风吹开了,他忙过去要将窗户关上,却吓的心头一跳,窗户内没有点灯的房间里,夫人正坐在美人榻上“嘎吱嘎吱”的吃着什么,白白的脸,黑漆漆的眼,又美又瘆人。

“夫、夫人被吵醒了吗?”止水忙低头问道。

九阴又从碟子里摸了一粒搁在冰块里冰冻过的葡萄,丢进嘴里嚼起来又冰又硬,酸酸甜甜的比冰疙瘩好吃,“去吩咐院儿里的人锁好院门谁喊也别开,该睡觉睡觉,也别惊动我嫂子。”

止水应了一句是,院门外就传来了叫喊声,说老太太出事了。

隔壁院传来了留宿在那边的老族长声音。

九阴冰的牙麻了一下,捂着脸抽了一口气,将嘴里的冰葡萄从左边腮帮子换到了右边,又补一句:“没我的吩咐,死了人也不开。”

“是,夫人。”止水低着头犹豫着抬手想去替她关窗。

“开着吧。”九阴听着隔壁院惨叫连连,又挑了个冻葡萄,“我听着这声儿舒坦。”

“是……”止水退了下去,去嘱咐看门的人,边走边听着九阴嘎吱嘎吱的齿音,心道:怪道爷爱听夫人吃饭,夫人这牙口……真好。

那惨叫声可真热闹。

九阴托着腮吃着葡萄,听那声音半点睡意也没有。

“宿主……您刚才是不是又用了什么法术?”系统不敢怒也不太敢言,“您不是在这宅斗世界里招来了小鬼儿吧?”

“你们不是屏蔽了我的法术吗?”她如今还处在炼气期,招小鬼儿浪费她的修为,再者自从她用了瞬移术之后这瞬移术就被系统屏蔽了,“还问。”

系统是屏蔽了她的法术,但那都是比较笼统的法术,比如飞天遁地啊瞬移御剑啊……太仔细的它们也想不到啊,比如这画符,这些属于江湖骗术,和炼丹是一个路子,宅斗世界里也是允许存在的,压根不在它们系统屏蔽的范畴内,“您画符了……”

“随便画画也不行啊?”九阴被冰的眯了眯眼,“我画符属于个人爱好。”

系统明白过来,怪不得宿主她对于屏蔽法术没有半点反抗,因为她旁门左道的技能多的很。

风吹荡九阴的衣襟和黑发,她眯眼听着那些惨叫轻笑道:“听听她们在喊什么?”

在喊饶了她,不是她的主意,是宋燕音,是娘娘……

“老太太疯了!快,快把老太太带回屋!”这是宋燕音的声音。

“这里是宋府!你这丫头究竟是什么人?宋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是宋老族长的声音。

看来,这宋老族长并不知情。

碟子里的葡萄吃完了,九阴起身下了榻,开门随便叫了个府中的丫鬟,嘱咐她道:“你去国舅爷府,说宋府出了事,我请他过来帮忙。”

小丫鬟一愣。

止水先皱了眉头,拱手道:“夫人需要做什么只管吩咐属下,哪儿用得上外人来。”

“你不懂。”九阴对小丫鬟挥了挥手,“快去。”

小丫鬟应了一声急忙忙跑了出去。

那顾朝来的快急了,没一会儿工夫就带着人进了这宋家。

九阴披着黑色的披风这才命人开了门,一开门就瞧见神色凝重的顾朝,她站在门口瞧着他道:“我还以为顾大人不会为我来这一趟了。”

顾朝目光落在她身上,她披着披风,发髻已卸只随便簪了把簪子,站在那里被夜色衬的格外莫测,他是真的吃不透她,狩猎林中那一箭,他以为宋燕呢已经记恨上他了,可如今又找他来帮忙?

他望着她上前来,蹙着眉头低声道:“怎会?无论你误会了我什么,但你始终是燕回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只要你开口,我必会赶来护你。”

男主不愧是男主,无论何时何地都在散发渣男魅力。

九阴瞧着他,低头叹了口气,“顾大人不要误会,我仍然是记恨你的,请你来,只是因为隔壁院里出了些事,事关皇后娘娘。”

顾朝的手指在衣袖下攥住,又慢慢松开,果然是宋燕音出了岔子吗?她连认个亲也办不好的吗?

“顾大人可知今日我祖母带回来一个与我长的十分相像之人,说是我失散多年的孪生妹妹吗?”九阴故意问他,“哦,对了,这个人还是顾大人新认的义妹。”

那隔壁院里又传来老太太嘶哑的声音,她是当真被吓傻了。

九阴带着顾朝去了隔壁院,止水忙跟在身后,盯着顾朝牙根痒痒,这要是让爷知道,定是要生气的。

隔壁院中已是乱成了一锅粥,老太太疯了一般,宋燕锦被砸破了脑袋满脸是血还没来得及处理,宋明也是受了惊吓瘫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唯一清醒的两个人,是老族长和宋燕音。

宋燕音瞧见顾朝与宋燕呢一同走进来,脸色说不出的难看,这一世宋燕呢怎么与谁都能搅合在一起?顾朝……也打算留下宋燕呢这枚棋子吗?

“这是怎么回事宋老大人?”九阴站在院门口没往里走,惊诧的问道:“我方才在我院中听见你们在喊什么,不是她的主意,是宋燕音和娘娘的主意?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的目光又落在宋燕音身上,“我提醒宋姑娘一句,不论你多想认宋家这门亲,也不该闹成这样,更不该胡言乱语说什么是娘娘的主意,哪宫娘娘也不会插手旁人家的家事。”

宋燕音顿时脸就白了,她这话分明是故意混肴视听将老太太的胡言乱语栽在她头上!

“姐姐何必这样说?”宋燕音忙看了一眼顾朝,生怕他误会了道:“什么娘娘不过是老太太被姐姐气病后的胡话,姐姐即便不想认我这个妹妹,也不该这样编谎!”

九阴却不与她多说一句,转头瞧向顾朝低声道:“顾大人,这院子里的人我本不想理睬,都死了我才开心,但事关娘娘,我也尽心了。”

她说完扶着春桃转身便走。

顾朝看着她的背影眉头皱的难以松开。

宋燕音盯着顾朝,宋燕呢都走远了他的目光还没收回来,是直到宋燕呢进了她自己的院子,顾朝才转回头来目光落在了她身上,那目光里满是失望与烦躁……

他是在怪她坏了计划吗?坏了计划的是宋燕呢!她在这宋家还受了一肚子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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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阴回到院子里心情愉快极了,顾朝会放过胡言乱语的宋老太太?她猜过不了几日宋府就该准备老太太的丧事了。

说不准还有宋明呢。

她瞧见温玉房间的灯亮着,又拐去了她屋里,与她说了几句,安抚她没有什么事。

温玉却不放心的拉着她的手,叹声说:“你说得对,人善被人欺,是嫂子太没用才害你要事事为嫂子费心费力。”

“很是。”九阴点了点头,看着温玉笑着歪靠在她肩上抚摸着她的肚子道:“还望嫂子日后做个恶妇,教导我这小外甥,宁可我欺人不可人欺我。”

温玉无奈的笑了,拉着她让她躺在身侧,“今晚陪嫂子睡吧,嫂子好些日子没见你了,咱们说说话。”

九阴闻了闻她腹中的小反派,踢掉鞋子躺在了她身侧,这小反派得了她的血之后味道更优秀了,出生之后说不准能赶上裘衣轻了,“那我就陪嫂子睡一觉。”

反正裘衣轻有的是时候睡。

她搂着温玉又说了一会儿话,被温玉拍着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温玉好生温柔,若她有母亲,说不准就是这样的。

她一觉睡到大天亮,迷迷糊糊的坐起来温玉也不见了,屋子里只有春桃守着她。

“夫人可算是醒了。”春桃忙过来扶她,“止水过来看了好几次,说爷那边在等夫人。”

“裘衣轻醒了?”九阴还有些犯迷糊,她的系统界面弹了出来。

系统向她展示了裘衣轻的动态:气怒。

“?”九阴随便擦了把脸扶着春桃出了门。

温玉在外面坐着,在嘱咐下人做什么,听见动静回过头来,瞧见九阴便笑了,“怎么不多睡会儿?”

九阴看见那跪着的仆人穿着一身白衣,是宋老太太院儿里的,“隔壁院怎么了?”

温玉“哦”了一声温温柔柔的与她道:“老太太昨个儿夜里病逝了,没什么事,你不必操心。”又说:“对了,嗣王爷那边我差人送了早饭,可他不肯吃,嗣王府的人好像都在等着你,你快去瞧瞧吧。”

知道知道,裘气包不等她去怎么肯吃早饭呢。

第37章

春桃扶着九阴上了回廊, 小声问她道:“夫人觉不觉得宋少夫人有些……不太一样了?”

“有吗?”九阴回过头去又瞧温玉。

温玉还坐在院子里目送她,见她回头又温温柔柔的对她笑了,在阳光下被度上了金边。

“没有什么不一样啊, 还是这么温柔。”九阴转回头来往闺房去。

春桃皱着眉又道:“奴婢也说不上来……昨夜顾国舅和老族长走没多久, 那边院儿里就来传老太太不行了, 宋少夫人不让下人惊动您, 是亲自去的隔壁院儿,也不知是去说了什么,隔壁院安静了一晚上,她回来后还吩咐奴婢不要吵醒您和王爷,今早也是,说等您和王爷离开宋府再料理老太太的丧事, 免得叫您和王爷操心。”

她有些说不清楚那感觉, 宋少夫人昨夜一直没睡, 坐在榻边瞧着夫人,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想些什么呢?

温玉坐在院子里望着燕呢上了回廊, 望着她渐渐走远, 轻轻抚摸着她的肚子,想往事, 想她的夫君,想从今以后只有这孩子和呢呢才是她最重要的,为了她们, 她做恶妇便做恶妇。

她侧头吩咐脚边跪着的下人, “去将隔壁院儿门先锁上, 等嗣王爷和咱们四姑娘离了宋府再说这些事儿,免得惊扰了嗣王爷,他如今还病着。”

合不合规矩如今也不重要,呢呢好才重要。

阳光亮堂的挂在天际,今日的天热的出奇。

九阴怕晒的快了两步走进闺房,先闻到一股子烧什么东西的焦味和极淡极淡的血腥气,血腥气压在焦味之中几乎闻不到,但那血的味道与旁人的不同,是裘衣轻的,她一踏进去就闻到了。

裘衣轻穿戴齐整的坐在轮椅里,桌子旁,双手放在膝上垂着眼在看手里的东西,听见她进来手指一动,就将那样东西收进了袖子里。

她走进去寻着味道看向了香炉,香炉旁掉着一些烧焦的纸灰,像是有人在那里烧过什么东西。

“什么味道?相公方才在烧什么吗?”她笑着坐到了他身侧的椅子里,仔仔细细的瞧着他,他垂着眼自始至终不看她,又看不出什么异样。

他也不答她,只是说了一句:“吃饭。”

止水忙将早就准备好的早饭端了上来,裘衣轻的早饭依旧是一碗白粥。

九阴抬眼看了止水,止水低着头不敢吭气,默默退到了门外。

九阴拿起筷子,边吃饭边问裘衣轻,“相公可是烧了我的什么东西?”

“你不该留的东西。”裘衣轻非常正常的低头喝粥,一勺一勺,只是紧皱着眉,喝粥如同咽药一般,一口没停的喝下去大半碗,停了下来靠在轮椅里拿帕子忽然捂住了嘴。

他干呕了两声却没有吐,只是脸色惨白的厉害,拿着帕子的手指也在细微的颤抖,缓了一会儿才又拿起勺子喝粥。

他那样子实在是痛苦,康大夫在外拧着眉头低声道:“王爷若是实在吃不下去就别吃了。”

他却一口一口将粥全喝完了,硬生生忍着干呕半天没有说话,缓过那股劲才将目光落在了九阴的身上,“今日回府吗?”

九阴也看着他,他看起来不太好,可看起来又不像是从前犯病的样子,“回。”

他就坐在那里等着她将早饭吃完,才上了步撵。

温玉送九阴上了马车,让她安心回去不必操心府中的事,一切她自会料理。

马车前的步撵中,裘衣轻将掌心里的扇坠一圈一圈的绕着手指,绕的丝线缠手指缠出深深的血痕,侧头叫了一声步撵外的止水:“留下几个人在宋府看护着温玉,替她善后宋府的事,谁若动她先杀了,我来善后。”

止水应了一声。

他靠着步撵胃里翻江倒海的抿着嘴,看着指尖的扇坠,一下比一下绞的紧,勒进肉里才舒坦,他才不在意温玉和这宋府的死活,可她在意,温玉若出了事她定是会伤心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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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阴上了马车启程回府,在路上挑开车帘将止水叫了过来低声问他,“裘衣轻怎么了?他早上烧了什么东西?”

止水瞧了一眼前面走着的步撵,小声答道:“爷早上醒来后一直在等夫人您,爷他……在您的枕头下找到了两封信还有一个扇坠,属下也不知那是什么信,只是爷看完之后就命属下在您的房间里找其他信笺……”他说的心虚,怕夫人生气,“又找到了几封,爷他一封封拆开看完,只有两封让属下放回原位,其他几封全给烧了,还有您收藏的诗集……”

说完小心翼翼的看着夫人。

枕头下的信?

九阴回忆了一下,宋燕呢闺房枕头下放着的信……好像是她在她兄长死后,自己被指婚给裘衣轻,写给顾朝的信,却没能送出去。

她忽然明白过来,裘衣轻烧的大概全是宋燕呢与顾朝的信笺,包括那本诗集,其实是宋燕呢收集下来顾朝写的诗。

枕头下那扇坠,是宋燕呢从前自己做的,想要送给顾朝的生辰礼物,却因为兄长之死,没来得及送出去。

裘衣轻在为这个生气吗?气的干呕吃不下饭?这醋吃的伤身体啊。

“那你们爷可还干了别的?”九阴又问:“自残了吗?”

止水看她的表情,好像并不为烧信生气,偷偷松了口气,他还以为夫人知道爷乱翻她的东西烧她的东西定会与爷生气,“没有,爷除了烧信别的都很正常。”没瞧见爷伤害自己,也没有发病的迹象。

那就奇怪了,她明明闻到了裘衣轻血的味道。

回了王府后,裘衣轻破天荒命人将他厚重的床幔掀了开,他的床正对着那张梨花木的桌子,平时九阴就坐在那里吃饭。

出这一趟门,仿佛他正在往康复的方向去,越来越好了,他午饭之后甚至主动会见了白老太傅,在他的屋子里。

九阴识趣的带着春桃去了厨房,看晚上要吃的那些河蚌,用筷子轻轻戳着河蚌的软肉,看着它们惊慌的合上壳夹住她的筷子,耳朵里却隐隐约约听到了裘衣轻他们的谈话。

实在非她故意,她如今炼气耳聪目明,听力比常人好上许多,这还是没筑基,她听的不太清楚。

大概听到裘衣轻吩咐老太傅联合其他大臣,为宋燕回追加战功,请封他的遗孀诰命夫人。

他仿佛咳的厉害,说完缓了好半天,又与老太傅说:盯着顾朝,在杀皇帝之前我要先杀了他。

之后又说了些什么九阴听不太清楚,想来是他与旧臣的一些部署和计划,在听清是他突然猛咳起来。

老太傅他们急叫了几声:王爷!

九阴逗弄河蚌的手顿了一下,他怎么了?

是过了好半天,老太傅他们离开府中,止水才来请她回去,路上小声与她禀报,“爷今日将白天吃的全吐了……胆汁都吐出来了。”

“什么?全吐了?”九阴诧异,“他今天吃饭不是好好的吗?”

止水皱着眉头道:“康大夫说爷可能是和从前一样在强迫自己康复,强迫自己在进食,是装出来的……这种状况很不好。”他还记得从前爷强迫自己康复之后状况更糟了,白天看着好好的,可晚上总会反反复复的伤害自己。

九阴进了屋子,又闻到了一股极淡的血腥气,是他的。

裘衣轻坐在榻上,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他也没看她,没与她说话,只是听她坐到了桌子边,慢慢的松开了绕着手指的扇坠。

到了晚饭时,他依旧非常正常的进食,一口一口吃的缓慢而费力,越吞咽他眉头皱的越紧。

九阴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袖,“相公要是吃不下就不要逼自己吃。”

他眼皮子动了一下,却是慢慢将勺子里的粥吞了下去,“吃得下。”

九阴无奈的看着他靠回轮椅里,慢慢的擦着嘴巴,只觉得河蚌也吃不下去了,“你在跟我生气吗?”

“没有。”他将帕子丢在桌子上。